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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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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佘准咬了咬牙,吩咐手下:“誓死保护燕大人。”说完抓起封野,走向了密道。
  封野回头看着燕思空,眼神是无尽地绝望,燕思空心中大怮,无法自抑地冲上去,握住了封野的手,泪如雨下:“封野,活下去,活下去!”
  封野张了张嘴,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却仍在艰难地、垂死挣扎地用嘴型吐出三个字:跟我走。
  燕思空摇着头,封野死死绞着他的手指,他只得用力掰开了封野的手,眼看着封野眼中弥漫的痛苦和恨意,心脏似是被万剑凌迟。
  佘准带着封野跳下了密道,燕思空抽出佩剑,擦掉泪水,悄悄潜出了院落,此处是城中最杂乱、拥挤、贫瘠的一片民宅,羊肠小路复杂地穿梭,不熟悉地形的人,拐过两个弯可能就迷了路,而他们早已将地图熟记于心。当大批禁卫涌进来时,他们一边引着禁卫远离密道的入口,一边伺机逃脱。
  诏狱被劫,将京城在寅时被唤醒,调派来追捕他们的禁卫的数量远超过燕思空的预估,他和佘准的手下决定分兵逃跑,各由天命。在朦胧的月色之下,燕思空与追兵在窄巷暗道之间追逐。
  尽管此处的地形燕思空了若指掌,可追兵实在太多,已经穿入了条条巷道,令他几乎无处可逃,他发觉自己已被包围,倘若被擒,一切就都完了。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异响,燕思空猛然转身,举剑就要刺,却借着月光,看到了一个身形有些眼熟的黑衣人。
  此人……此人是!
  “你是什么人?”燕思空压低声音问道,“为何几次三番跟踪我?”
  此人正是他与夜离见面那夜出现的黑衣人,之所以能辨认出来,是因为这人身形颀长矫健,不是一般的体格。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扔给了他一套便服。
  燕思空接住衣服,还有一股皂角的味道,怕是百姓晾晒在外的衣服,他不解道:“你为何帮我?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沉默了片刻,开口了:“你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燕思空愣了愣,那声音,隐约令他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根本想不起来是谁。他记性极好,记得就是记得,不记得就是不记得,鲜少有这样模糊的感觉。
  背后传来禁卫的脚步声,那人突然足见一点,身体腾空而起,仿佛乘风一般轻松地跃上了房檐。
  燕思空心中暗叫,好功夫。
  “在那里!”禁卫大喊道,朝着那人追了过去,顿时,所有的追兵都被引开了。
  燕思空快速换下了夜行衣,扔掉了佩剑,趁乱逃出了暗巷,朝着他府邸外的密道入口跑去。
  他心乱如麻,已无暇思考那黑衣蒙面人究竟是谁,脑海中全是封野临别时那双含恨的眼眸……


第160章 
  天还未明,诏狱被劫之事已经传遍了京师。昭武帝又怒又急又害怕,从景山调派五千人马,掘地三尺追捕封野,恨不能将京郊的草皮都掀开来。
  刑部、大理寺、禁卫军、诏狱等想干人等,全部受到了牵连,诏狱的典狱长当天就被砍了脑袋。
  燕思空第二天以宿醉未醒的样子示人,他脸色惨白、双眼浮肿,整个人看上去犹如被抽干了魂儿,不由得人不信,实际他昨晚胸腹、腰背、手臂都受了轻伤,加之心绪已至谷底,能勉强掩盖伤口,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十分不易。
  他从管家口中“得知”封野逃狱的消息,大为震惊。而新为人妇的万阳公主,到底年少,听说封剑平自尽而封野逃走了,悲喜交加。
  不过,她对燕思空仍没有好脸色,见燕思空身体违和,也视若无睹,下人看在眼里,都窃窃私语。
  燕思空屏退了所有人,叫来了阿力。
  阿力由于身材异于常人地魁梧,容易暴露,所以昨夜偷偷放完火就跑了,他也很急迫地想知道昨夜情形如何。
  燕思空悄悄将昨夜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阿力忧虑地比划着:封野会不会被找到?
  燕思空摇摇头:“佘准做事很稳妥,已经派人假扮封野逃出京城了,他藏身的地方很隐秘,待风声过去,就可以离开。”
  阿力点点头,又问:那黑衣人原来不是坏人,他到底是谁,为何帮公子?
  燕思空又摇头:“我已想了一夜,实在想不出他到底是谁,此人武功极高,显然一直在跟踪我,对我们的行动了若指掌。”
  阿力“说”道:看来祝兰亭没有撒谎,真的不是他。
  “是啊,昨夜祝兰亭也在追捕我们,那声音、那身形,也确实不是祝兰亭。”说起祝兰亭,燕思空心生忧虑,祝兰亭只要不笨,必能猜到劫狱是他们干的,他身为禁卫军统领,虽然诏狱不归他管,但在京中出此大事,一定会受到牵连,不知祝兰亭会如何动作。
  阿力比划着:我再去查?
  “不必了,佘准要善后,现在必是抽不出空来,既然那人是要帮我们,暂时便不足为虑,等把封野平安送出京城,再从长计议。”
  阿力点了点头,担忧地看着燕思空,欲言又止。
  燕思空面无表情,口气更无波澜:“我没事,都是轻伤。”
  阿力顿了顿,用手指点了点心脏。
  燕思空骤然心痛,他深吸一口气,挪开了目光,看着空无一物的墙,喃喃道:“没事……”
  其实这般也好,他和封野从一开始就不应有所瓜葛,平白让他多了一个致命的弱点,倘若没有封野……没有封野……不知他现在会是如何。
  他们本就是陌路殊途,强扭在一起,实是违背天意了,就此一别,各自保重吧。
  阿力叹了口气,将药端到燕思空床头,默默退了出去。
  燕思空躺倒在床上,想着此时此刻,封野大约也伤病于榻上,心中充满了悲苦和绝望,他就痛得难以喘息。
  封野不像他,身为靖远王世子,一辈子都没受过委屈、屈过人下,却偏偏在最好的年纪,自云端跌落泥潭,蒙冤入狱,受尽刑讯折辱,眨眼间家破人亡,失去了一切,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不敢、不忍、不愿去想封野的每一日都是如何渡过的,也无法想象,封野往后要如何自处。
  他时不时总做梦,梦到俩人最好的时光,梦到封野意气风发的模样,梦到那对狂妄自傲、神采飞扬的眉眼,梦到他沙场之上所向披靡的英姿,梦到他温热的唇、有力的手和宽厚的胸膛,梦到俩人情到深处,曾是怎样的甜蜜。
  大梦一场,身醒了,心却被困于梦魇,无处可逃。
  燕思空用手捂住了眼睛,只觉掌心湿热,心痛难当。这就是他的命,所有他珍视的人,终会离他而去,封野能够活着,已是……万幸。
  ——
  在房中待了一天,薄暮时分,门被不客气地推开了。
  燕府之内,有谁敢这样推门,不用看也知道。
  万阳公主端着一盘饭食走了进来,不耐烦地放在了桌上,冷冷说道:“嬷嬷让我给你送饭。”
  燕思空低声道:“多谢公主,臣身体不适,不能起身相迎,往公主赎罪。”
  “你少装模作样。”万阳眯起眼睛,“我表哥逃走了,你知道吗?”
  “有所耳闻。”
  “他会回来的,他是天生神力的小狼王。”万阳居高临下地看着燕思空,“他定会杀光阉贼和他的走狗,为大伯报仇,你也没几天好日子了。”
  燕思空淡道:“倘若他要回来报仇,那陛下岂不是也有危险?”
  万阳怔了怔,驳斥道:“父皇是受到了阉贼蒙蔽,表哥一定会洗清封家的冤屈的!”
  “万望如此。”
  “你……”万阳听得燕思空口气满是嘲讽,却无可奈何,气得咬牙切齿。
  燕思空终于抬头看向她,看着那神似封野的如画的眉眼,心中升起一丝柔软,他缓缓道:“殿下夹在封家与皇家之间,定是十分痛苦,庙堂之争,本与殿下无关,愿殿下一生单纯安乐就好。”
  万阳愣了愣,哼了一声:“用不着你操心。”她说完,拂袖而去。
  ——
  昭武帝将京城京郊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派人循着佘准放出的假消息,一路追到了大同,也终是没有找到封野。
  在劫狱半月之后,燕思空终于见到了佘准,他说封野伤势未愈,就不告而别,而且据照看封野的人说,封野是跟一个蒙面人走的,如今已不知所踪。
  燕思空将那晚自己碰到的黑衣蒙面人告诉了佘准,俩人对照了一下身形、特征,确定为同一人。
  自那夜燕思空发现此人的存在后,佘准已派人查了许久,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还善于隐藏踪迹,可他们苦思冥想,都想不通究竟是何人,能让身为逃犯、应极为谨慎的封野跟其离开,最后俩人猜测,也许是封野远在大同的叔叔派出的死士。
  俩人既已离开,至少比藏在城外的农宅里安全,燕思空心想,海阔天空,封野终得自由,万阳说得对,他相信封野定会用一生的时间为封家报仇,在这一点上,他与封野是同一种人。
  而他,终于可以倾尽所有,与谢忠仁拼死一搏了。
  因为他此生再无牵挂。
  =
  这一卷也写!完!了!
  下一卷,将从庙堂逐渐转向沙场,啊啊啊好期待,迫不及待地想跟你们分享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第六卷 鲸波鳄浪 


第161章 
  三年后
  星移斗转,秋收冬藏,又是一年春来到。
  千百年来,无论改朝换姓、沧海桑田,这人间寒暑交替,日升月落,从不曾有过改变,花照样开,水照样流,江山依旧,却不知他日谁做主。
  一眨眼,三年过去了,偷享了三年太平的大晟王朝,再起风云,养精蓄锐十数载,已从大皇子熬成了金国皇帝的卓勒泰,再次举兵攻打辽东。十七年前,正值青壮的卓勒泰拥兵十万,妄图攻破辽东,直捣京师,但他的宏图霸业、狼子野心,却止步在了小小的广宁卫,这次,他誓要一雪前耻,拿下辽东。
  常朝之上,众官员正在商议辽北局势,传令官突然闯入太和殿:“陛下,陛下!前线来报——”
  昭武帝一见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就一咯噔:“说!”
  “辽东信使刚刚抵京,韩总督……韩总督……败了……”
  昭武帝脸色铁青:“于、于吉……”
  于吉顾不得礼仪,忙不迭地跑下丹墀,一把接过传令官手里的信,又跑回皇位。
  他年事已高,看上去跑得非常卖力,但实际动作很慢,左右文武看着都替他着急,恨不能代劳,昭武帝也急得直拍扶手,屁股都已经翘了起来。
  燕思空站在官将中间,冷眼旁观着昭武帝的丑态。
  韩兆兴会败,早在他意料之中。
  那军报终于到了昭武帝手中,他颤抖着摊开一看,狠狠地“嘿呀”了一声,把军报往上一摔,痛心疾首道:“泰宁失守,狄将军战死了呀!”
  燕思空眯起眼睛,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交握,指骨互相钳压,疼痛令他格外地清醒。
  自广宁一战,金兵被逼退数百里,韩兆兴踩着元卯的尸骨,坐享大功,在朝廷的支持下,逐步收复辽北失地,十七年来,辽北七州已收复四州,他的家乡——泰宁亦在其列。
  卓勒泰起兵后,韩兆兴趁机要求朝廷调兵,他先要大同的兵,但抵御瓦剌残部事关重大,遭到诸多大臣反对,最后从河南府调兵三万支援,由老将狄将军领兵,如今却是泰宁再次失守,狄将军身死他乡。
  这一战报,在朝廷上炸开了锅,庄严肃穆地太和殿上,此时与市井一般吵嚷。
  “肃静——”于吉高声喊道。
  昭武帝扶着额头,神色有几分痛苦:“爱卿们说说,这……该如何是好?”
  孟铎出列,躬身道:“陛下,臣以为,韩总督与金人交战二十余载,多败少胜,怕是已经怵了金人,如今首战大败,狄将军战死,士气低落,之后的战况,实在堪忧。”
  “这不是废话吗!”昭武帝怒道,“你有何高见啊?”
  “陛下赎罪。”孟铎道,“臣以为,应另择良将去守辽东。”
  谢忠仁的党羽自然不干了,御史马礼跳出来驳斥道:“韩总督当年退击卓勒泰十万大军,要怵,那也是卓勒泰怵!卓勒泰起兵突袭,韩总督措手不及,如今虽失泰宁,但仍有三州横于潢水之前,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廷尉大人只因一败就要临阵换帅,真是荒唐!”
  自颜子廉仙逝,士族一派已然凋落,但仍有清正刚直、一心为国为民之士,在大是大非上据理力争,大理寺卿孟铎就是其中之一。
  “是啊,难道狄将军不是良将吗?连狄将军这样的老将都败于卓勒泰之手,可见金兵之强大,更胜往昔,此时若临阵换帅,更是动摇军心啊。”
  “狄将军战败绝非智勇不及那蛮子,分明是他常年驻兵中原,到了辽东,天寒地冻、水土不服,要我说,一开始就不该从豫州调兵!”
  “哼,当初商议从豫州调兵,也不见诸位大人这般强烈反对。”
  “还不是你们昏庸误主……”
  两派大声吵吵了起来,这些满腹学识的士大夫,吵起架家来也一样脸红脖子粗,毫无儒家风范。
  “别吵了!”昭武帝狠狠拍案,大声道:“杨玉清!”
  “臣在。”
  时任兵部尚书杨玉清出列。
  当年的兵部尚书文宥迟,被燕思空设计回乡丁忧,如今病老,无力返朝,代尚书位的右侍郎冯闯调任去了济南府做总督,去年刚刚上任的杨玉清,之前是工部左侍郎,专管军械制造,是阉党一派,谢忠仁终究还是又把兵部抓回了自己手里。
  而燕思空,自从成为驸马之后,这三年青云直上,不过而立之年,已接替冯闯成为兵部右侍郎,官居正三品。
  当然,他若只是额驸,自然不会升得这么快,他用了三年时间,以非凡的手腕,不仅被谢忠仁引为心腹智囊,也利用谢忠仁和额驸的身份,成了昭武帝的近臣,他使劲浑身解数,舍弃了所有的廉耻和气节,将昭武帝哄得高高兴兴,使昭武帝对他的恩宠愈隆。
  如今他虽然是右侍郎,实际杨玉清还要礼让他三分,兵部大权正一步步地陷落他手中。
  昭武帝指着杨玉清:“当初是你提议从河南府调兵的,你有何话说?”
  杨玉清跪倒在地,沉声道:“臣当日上书,已列明利害得失,除了豫州,其他地方更不合适。”
  “杨司马分明是在避重就轻。”孟铎驳斥道,“当时我们还在争论该不该调兵,辽东七万驻军,粮草足备,抵御卓勒泰本是绰绰有余,何苦不远万里调兵支援?我看韩总督是趁机收拢兵权,狄将军死得不明不白啊。”
  “廷尉大人这话何意!”一个言官跳了起来,“可是暗指韩总督为夺兵权让狄将军去送死?你用心太险恶了!”
  “这话我可没说。”孟铎冷冷哼了一声。
  陈舒将军站了出来,粗声道:“当日杨司马提议从豫州调兵,臣等皆有反对,如今狄将军战死,泰宁失守,兵部不可推卸责任。”他突然狠狠瞪向燕思空,“燕驸马当日也是极力怂恿从豫州调兵,怎么现在屁都不放一个了?”
  众官将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了燕思空,其中有厌恶、有鄙夷、有不屑、有愤恨。燕思空的佞臣之名,在三年之中已广播天下,注定永载史册了。
  燕思空不疾不徐地向昭武帝躬乐躬身,平静说道:“如杨尚书所言,豫州调兵,绝非一时兴起之决定,利害得失,皆已阐明,又如马御史所言,怎可因一战之成败论英雄,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臣以为,陛下应该相信韩总督。”
  他话音一落,大臣们再次吵了起来,又性子刚直地直接指着燕思空鼻子骂他“误主。”
  燕思空不卑不亢,面无表情,心中种种,早已有了盘算。
  昭武帝对他日渐恩宠,对谢忠仁却是日渐薄幸,一是因为谢忠仁多年来恃宠而骄,阉党势力太过庞大,必遭主疑,二是他年事已高,不像从前那么会讨昭武帝欢心了,他要让韩兆兴成为压垮谢忠仁的最后一根稻草。
  韩兆兴拥兵七万,看似不多,但离京城如此近,亦是威胁极大,他和谢忠仁贪心不足,还想收拢更多兵权,借金兵南下,要从河南府调兵去援。
  燕思空跟许多人一样,早早已看到结局,狄将军此一去,多半是有去无回,狄将军不死,豫州三万兵马怎么会顺服韩兆兴,而他比“许多人”更了解韩兆兴的真面目,知道韩兆兴哪怕有七十万兵马,也会败给卓勒泰。他救不了自己的故土,只能将计就计,以韩兆兴的大败,换取击倒谢忠仁的筹码,唯有如此,才可能真正挽救辽东、挽救中原。
  这一场舌战跟往日一样,无疾而终,燕思空拖着疲倦的身心上了马车,当放下帘幕的一刻,他才瘫倒在软垫上,双目失神地盯着虚无的空气。
  三年了。
  封野杳无音讯。
  三年前,封府上下两百余口被斩首,封剑平“戴罪”自尽,封野越狱,不知所踪。封野的叔叔原本代封剑平驻守大同,受到牵连要一并处死,他带着三千封家军出逃,消失在了茫茫西北。
  封家的痕迹逐渐从世间消失,当年是如何的轰轰烈烈,如今就是如何地云淡风轻,仿佛封家军立下的盖世功勋,也从不曾存在,这个姓也成了本朝大忌,无人敢提。
  三年来,燕思空将自己活成了精于算计的行尸走肉,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冷酷阴险,趋炎附势,谗言媚主,他助谢忠仁铲除异己,他贪墨敛财,已然声名狼藉,他的每一步、每句话,都别有目的。
  他不在乎遭人唾弃,不在乎身后骂名,不在乎生死得失,他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了,他豁出去一切,只要达成他的目的。
  可惟有一件事,惟有那么一件事,他还在乎。
  那就是封野的安危。
  封野,你是否还活着。


第162章 
  燕思空刚踏入府门,下人就忙不迭地来迎,一脸地惶恐无奈:“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燕思空淡道:“怎么,夫人又发脾气了?”
  下人苦笑着点点头:“您快去劝劝吧。”
  “不急。”燕思空回到寝卧,下人为他换下朝服,他坐下喝了杯茶,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打起精神,去应付燕府的祖宗——万阳公主。
  俩人完婚一个月后,就已经分房,自那之后,万阳连戏也懒得演,在府上对他颐指气使、冷嘲热讽,他与谢忠仁走得愈近,万阳对他就愈发愤恨。
  燕思空则淡定自若地任凭她去闹,俩人的“家事”早已沦为京人茶余饭后的笑柄,甚至传到昭武帝耳中,但昭武帝也管不了这个娇纵的皇女,甚至反劝燕思空纳妾,燕思空正是利用昭武帝的愧疚,一步步赢得皇宠,比之谢忠仁,如今他才是御前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穿过回廊,老远地,燕思空就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踏入屋内,一个茶杯正好炸碎在他脚边,茶水溅湿了他的鞋履。
  “公、公子……”下人颤巍巍地看着燕思空。
  万阳转过身来,冷冷瞪着燕思空:“今日我回宫给母妃请安,她居然也劝我生孩子,是不是你又向父皇进了什么谗言!”
  燕思空不卑不亢道:“夫人言重了,此你我家事,我又怎会拿来叨扰陛下,但陛下关心燕家是否有后,也是人之常情。”
  “你肯定跟父皇说了什么!”
  燕思空淡道:“不曾。”
  万阳气得直抖。三年来,她与燕思空的相处一向如此,任凭她雷霆暴雨,燕思空从来斜风细雨。
  燕思空又道:“不过,陛下前日劝我纳妾……”
  “不准!”万阳想也不想,厉声说道。
  燕思空点了点头:“我想夫人也是不允的。”
  一旁的仆役们大气也不敢喘,但心中颇为燕思空不平,哪怕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既然嫁为人妇,也不能如此刁蛮霸道,自己不为夫家传后,却连纳妾也不准,实是令人发指。
  万阳一张小脸通红:“你这般阴险卑劣,若是有了子嗣,岂不是更为大晟留祸害。”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话未免太狠毒了。
  燕思空却神色如常:“夫人说得不无道理。”
  万阳美眸之中满是失望与痛苦:“你娶我,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吗,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了。我身为公主,不能自择良人,身为你的夫人,不能阻止你助纣为虐,至少有一样我不会让你如愿,我要让你燕家就此断了香火!”
  燕思空凝望着万阳,心中叹了一口气,身在皇家,她何尝不是身不由己之人,可正如她所言,她的命,自己做不了主。每每他想要冷漠以对时,看着那张脸,便忍不住从上面找寻封野的痕迹,忍不住就要心软。
  燕思空挥退了下人,缓声劝道:“殿下,你我虽无夫妻之缘分,我仍会敬你、照顾你,你想要什么,但凡我有,一定满足,你觉得怎样开心,便怎样过活,不必因我而烦恼。”
  万阳咬了咬嘴唇:“如果我要你与阉党划清界限,自重自爱呢?”
  燕思空垂下了眼帘:“我寒窗苦读二十载,正是为了功名利禄,如今谢公公权倾朝野,我自当明哲保身,怎可以卵击石呢。”
  “与那阉人狼狈为奸,为世人所不齿,这样的功名利禄就是你想要的?你、你可曾有半点风骨!”万阳红着眼圈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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