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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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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骋伞
  燕思空明知如此,但叫封野避嫌是不可能的,封野生性桀骜狂妄,从不拘泥礼教,并不在乎别人知道,甚至巴不得天下人皆知,如今河套已尽受攮中,他就更无所忌惮了。
  大约是念及相处的时日无多,封野对燕思空的态度和缓不少,俩人绝口不提那些理不清的恩恩怨怨,是自重逢之后,他们之间最平和的一段时光。
  不管军务如何繁忙,封野每日必会与燕思空吃上至少一顿饭,晚上也定是同房过夜,无论是颠鸾倒凤,还是仅仅相拥而眠。
  数不清有多少个清晨,燕思空在封野怀中醒来,恍然之间,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冬日的酷寒甚至不能侵近半分,只因二人相拥的温度似是能抵御一切的寒冷。
  比如今日,一夜的疯狂云雨后,令燕思空一觉睡到了天光大明,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封野近在咫尺的熟睡的面容。
  那泼墨般披散的长丝,远山般斜飞的浓眉,峭壁般高挺的鼻梁,和点朱般嫣红的薄唇,一如他记忆中俊美无匹的少年,只是他知道,当那双眼眸睁开时,他再也看不到温柔与深情。于是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用眼神一遍遍描绘着那张脸上的每一寸皮肤,生怕惊醒了封野,便也惊醒这南柯一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封野羽睫轻颤,马上要醒了,燕思空亦是如梦初醒,赶紧闭上了眼睛。
  目不能视时,耳鼻就会变得格外敏锐,他听到窸窸窣窣轻挪身体的声音,也能感受到一道专注地视线正在他的脸上逡巡,还能嗅到封野身上那皂角的清香。
  封野在看他,就像他刚刚看着封野……
  燕思空无法克制地心脏狂跳,身体热得像是随时要起火,他简直要痛斥自己的愚蠢,他这是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
  过了良久,封野才低声道:“你醒了吧。”
  燕思空简直如获大赦,睁开了眼睛,对上的,正是封野略带戏谑的双眼,那一对眸子狭长而深邃,许是他见过的最好看、最凌厉的一双眼睛。
  封野展臂搂住他的后背,一把将他拥入了自己怀中。
  俩人都没穿衣服,两片滚烫的胸膛登时贴在了一起,火辣辣的。
  燕思空口舌干燥,以手臂顶住封野宽厚的前胸,勉强拉开一点距离,他低声道:“起来更衣吧。”
  “急什么?”封野的大手抚摸着燕思空光滑的后背,那背脊修长而矫健,线条柔韧的肩甲一如起伏的西北平原,所覆盖的薄削的肌肉便是丰沃的草场,封野的手指像是驰骋的骏马,不知疲倦地在其上跳跃,感受着大地的每一处温度、每一丝颤动,简直令人迷醉。
  燕思空被困在封野怀中,不敢乱动,俩人此时赤裸相贴,以封野的随性霸道,可丝毫不会在意什么黑夜白天。
  封野的嘴唇轻碰着燕思空的面颊,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你为何要装睡?”
  “……”
  “我不曾问过你,假使有一天,我们扶楚王新帝登基了,而你一呼百应、权倾朝野了,你还想要什么?”
  燕思空怔住了。
  封野静静凝视着燕思空的眼眸:“告诉我,你怎样才会满足?”
  “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满足我自己。”
  “那是为了什么?为国为民吗?”封野嗤笑,“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你曾说你为复仇而活,为了报仇你可以舍弃一切,如今你报了仇,又想要大权。燕思空,我想听真话,你,到底想要多少,怎样才会满足。”
  燕思空垂下了眼帘,他已不愿与封野谈及自己的理想,因为封野不会懂他,也不会承认那个在被仇恨吞噬一切之前的他,但他若不答,封野就会不依不饶,他只好平淡说道:“我想施行自己的法政,复兴国泰民安的承平盛世,我想任人唯贤,量能授权,不至人存政举,人亡政熄,我想创造一个盗者必诛,夜不闭户的民间。修齐治平,本是我最初的理想。”
  封野用手轻轻撩开他垂落脸颊的长发,盯着他清俊白皙的面容,道:“要做到这些,除非你当皇帝。”说话间,封野的手从他的脊柱一路滑了下去,探向那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
  燕思空心中一惊,不仅仅因为封野那作乱的手,更因为他刚刚说出的那句话,他深吸一口气:“天下缺的不是贤臣,而是明主,我从未对皇位起过半点心思。”他的手绕道后背去抓封野的手腕,却根本阻止不了。
  封野将脸埋进燕思空的脖颈间,轻咬着那凸起的锁骨,口气明显不悦:“所以,楚王就是你心目中的明主?”
  “……是。”燕思空的喘息不自觉地加重了,封野的指尖所到之处,仿佛能点燃热烈的火苗,“我、我做太子侍读四年,对他十分了解,他聪慧睿智,勤勉好学,因为自幼在宫中饱受欺凌,能够体察蚁民之苦,更不用说他是长皇子,名正言顺的未来天子,他一定会成为……啊……”燕思空惊叫一声,不住地在封野怀中扭动身体。
  “成为什么?”封野肆意地挑拨着燕思空的身体。
  “成为……一代圣主明君……”燕思空面色潮红,还未完全恢复气力的身体,此时又开始发软了,“封野,不要……”
  “不许对我说不要。”封野亲吻着燕思空的脖子,继续说道,“你选他,难道不是因为他好操控吗?”
  “也有……此番考量,唔……他毕竟年少,暂不能脱离我们的……掌控……”
  封野抬起了燕思空的腿,侧身顶了进去:“他是年长还是年少,都要在我的掌控之内。”口气十分狂傲。
  “封野,现在是白天……啊……”
  “哪又如何?”封野用那令人生畏的力道冲撞着,“有朝一日我入住京师,我要那山川河流,雷霆雨露,白天黑夜,都是我的……你也是。”
  在情欲缭乱之间,燕思空那勉强汇聚的神智正在为封野的一番话而警惕不已,只是很快地,他便无法思考其他了。
  ——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燕思空和元南聿带着随行将士们出发了。
  当一行十三骑悄悄策马出城时,燕思空脑子里不是前方凶险难测的路,而是临行前封野那有力的、温暖的怀抱,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黔州城,却在城墙之上,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愣了愣,定睛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
  那是封野吗,封野来送他了吗?
  他一直想要远离封野,可才踏出城门,他便想知道,俩人何时才能再见,但他却不知道,他究竟想不想再见。
  若人生可以重来,他绝不与封野重逢,那样一来,这世上便没有人可以令他愤恨痛苦,却又牵肠挂肚。
  “他来送我们了。”元南聿的声音随着寒风吹进了燕思空的耳中。
  燕思空立刻回过了头来:“看不见。”
  元南聿顿了片刻:“是他。”
  燕思空不再答话,他越是远离封野,眼神就愈发冷酷而坚毅。
  等在远方的,是更多的艰险,和更重的使命,他原以为封野是这世上他唯一可以依靠之人,俩人当携手同行,生死与共,可如今封野已亲手斩断了情缘,他也要将儿女情长抛诸身后,如此一来,才能铸就一身的铜、墙、铁、壁。


第七卷 逐鹿中原(上) 


第194章 
  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一行十三骑终于来到了云南。
  这里地处偏远,九州二十四郡大多不是穷乡僻壤,就是高山峻岭,地势险恶,民风也十分彪悍,更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山寨、部落藏在层峦叠嶂的山中,至今都不为朝廷所收服,他们靠着对地形的熟悉打家劫舍,使得当地汉民苦不堪言。
  此地自古就是贫瘠、蛮荒之地,朝廷分派来的官员大多是犯了错被贬斥的,楚王被分到此地,足见昭武帝丝毫不顾念父子之情。
  不过,这里也并非没有好处,那就是招兵容易,民智未开,只要给口饭吃,就能骗来为自己拼命。
  一路上,因路途遥远,天气寒冷,他们着实吃了不少苦头,还遇上过一次劫道的,幸好元南聿武功高强,令他们平安脱险,到了中庆时,一行人都削瘦了一圈。
  因常年受山匪、蛮夷的侵扰,中庆的城门口前日夜有士兵盘查,他们都稍微易了容,令其他人等在城外,燕思空和元南聿二人先入城, 免得太过惹眼。
  到了门口,守卫将想要入城的燕思空推了回去:“你们哪儿来的?没见过啊。”
  “外地来省亲的。”
  “外地?哪里?”
  “严州。”
  “你不是严州口音。”旁边一个守卫走了过来,“我婆娘就是严州人,你们哪儿来的?给我搜搜。”
  几人上来就要搜俩人的身。
  元南聿眯起眼睛,看了燕思空一眼,燕思空示意他别妄动,眼疾手快地从怀里掏出一袋碎银:“军爷,我们都是汉人,不是蛮匪,行个方便吧。”
  一见到银子,几人态度就变了,那守卫朝自己的同僚使了个眼色,那人离开了,不到一会儿,就领着一个守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草簿。
  守将走到俩人面前,上下打量一番:“你们来中庆做什么,说实话。”他时不时地瞄向燕思空手里的钱袋。
  燕思空将他拉到了一旁,悄声道:“兄弟,你若能帮我一个小忙……”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银锭,“这个单独给你。”
  那人眼睛都瞪直了,这穷拉拉的鬼地方,鲜少能见着这么大方的主儿,他咽了咽口水:“你要我做什么?”
  燕思空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草簿,伸手撕下了一张,道:“将这个交给楚王,说有人求见。”
  这守将立刻明白眼前不是寻常人,恭敬道:“那您可要写点什么?”
  “不必,空白足矣。”
  “呃,小的这就给您去办。”
  俩人进了城,寻了个茶歇处坐下,等了不过两炷香的功夫,就有人来接应他们,直接将他们带到了楚王府。
  燕思空看着这宅邸,怕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简陋、最寒酸的亲王府,甚至不及他燕府的一半大,心里不免有些感慨。不知陈霂这些年能积攒多少家底,打仗打的可是银子呀。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但临到近了,却又刻意放缓,变得一步一步端方矜持,燕思空何等聪明,立刻猜出这是陈霂,当年的废太子,如今的楚王。
  很快地,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燕思空先是看到了他玄纹云袖、雪白滚边的蟒袍,然后就怔住了,眼前之人令他一时不敢相认。
  燕思空对陈霂的印象,尚停留在四年前那个刚刚成人的少年身上,他比自己矮了一截,他身材单薄,他稚气未脱,他目光明亮而锐利,尽管已经有了锋利的爪牙,但还是太过弱小,就像一头尚未长成的幼虎。
  可此人身形高大矫健,丰神俊朗,额头饱满光洁,双眉斜飞入鬓,眼眸漆黑深邃,望之不见底,鼻骨一点驼峰,显得睿智而深沉,那坠着珠缨的玉带一举掐出了他的宽肩、窄腰、长腿,一枚素雅的羊脂玉簪将他的鬓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这是一幅天生的薄幸相,却又隐隐散发着内敛的王气。
  陈霂的五官变化不大,却不知为何气质已天翻地覆。
  陈霂僵立在原地,看着燕思空,嘴唇轻颤,眸中思绪万千。
  燕思空回过身来,一掸袍子,双膝跪地,上身叩拜于地,大声道:“臣,燕思空,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元南聿也跟着跪了下去。
  陈霂握了握拳头,上前一步,抓着燕思空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燕思空正惊讶于陈霂怎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下一瞬,他竟被陈霂拥进了怀中。
  燕思空彻底怔住了。
  陈霂紧紧地抱着他,不同于从前的拥抱,他已反高出燕思空半个头,能将燕思空牢牢困于怀中,用已经是男人的胸膛。
  燕思空耳边传来陈霂的轻声低喃:“先生,我好想你。”
  元南聿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俩人。
  燕思空犹豫片刻,抚了抚陈霂宽阔的背脊,故意哽咽道:“殿下长大了,臣真是……今生还能再见到殿下,臣死亦无憾。”
  陈霂这才放开燕思空,一双眼睛根本不愿意从他脸上挪开,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眸微微湿润,“能再见到先生,也是我四年来日思夜想的。”
  “殿下可安好?”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百姓觉得衣食无忧已是极好,可我却没有一日不痛恨这样的安逸……”陈霂摇了摇头,“先生……好吗?”他说这句话时,仔细观察着燕思空的神情。
  云南虽地处偏远,可各地方、尤其是京中有什么大事,该知道的也早都知道了。
  燕思空苦笑,避重就轻道:“能再见到殿下,在多的不好,也值得。”
  “先生快坐下。”陈霂将燕思空让进椅子里,这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个,“他是你的侍卫?起来吧。”
  元南聿低声道:“谢殿下。”
  元南聿易容术高超,陈霂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实容貌,也并未对他多留意:“你下去吧,我要和先生单独聊几句。”
  “此人是我的随身侍卫,十分可靠。”燕思空解释道。
  陈霂却挥挥手:“下去吧。”
  元南聿拱了拱手,看了燕思空一眼,退下了。
  陈霂亲自为燕思空斟茶:“先生怎么瘦了许多,是旅途劳顿,还是……忧思过重?”
  燕思空苦笑:“皆有,臣忧国忧民,夜夜不得安寝。”
  “你在京中做的事,我都听说了。”陈霂惭愧道,“起初先生的恶名传到云南,我也……也心生怀疑过,但后来先生死弹谢忠仁,歼灭阉党,实在令人拍手称快,我也终于明白先生多年来忍辱负重的决心和坚韧,先生……不会怪我吧。”
  “臣怎会怪殿下,殿下心中始终记挂着臣,已经令臣感动不已了。”
  陈慕殷殷看着燕思空:“先生牺牲了太多,却被天下人误解,我真的心痛。”
  “旁人观我是个反复无常、见风使舵的小人,我也并不在意,我要做的事,又岂会因流言蜚语而有所动摇。”燕思空定定地看着陈霂,“殿下若懂我,足矣。”
  “四年来,我一直谨记着先生的教诲,虽是被‘发配’到这偏远贫瘠之地,但读书习武,不敢有一日荒废,韬光养晦,只等待我的时机。”陈霂眯起眼睛,眼神凌厉,“我相信先生所言,我是大晟最名正言顺的储君。”
  “没错!”燕思空加重了语气,“在臣心中,殿下始终是太子,而且未来必将君临天下!”
  陈霂握紧了拳头:“在接到先生的密信之后,我已开始招兵买马,暗中部署,此地天高皇帝远,官将早已被我收买,现在只等时机成熟,先生此次来,就是来助我的吧。”
  “对,我自然要来助殿下登上宝座,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陈霂喜道:“有先生这样的经世之才相助,我必能得偿所愿。”
  “只有我,还不够。”燕思空正色道,“殿下还需一人的力量。”
  “谁?”陈霂皱起了眉,似乎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小狼王封野。”
  陈霂脸色微变,他站起身,背对着燕思空,看向窗外,沉默半晌,才道:“我此前听闻先生做使臣去说降封野不成, 反丟茂仁、黔州两城,还被封野囚禁,我就有所怀疑,先生之才智,神鬼莫测,又怎会被封野欺瞒、利用,果然,先生和封野早已串通一气。”
  “殿下,若得我为谋士,又得封野的兵马,殿下的大事才可成啊。”
  陈霂猛地转过身,直勾勾地瞪着燕思空,口气不善:“世人对先生褒贬不一,恶言恶语亦不绝于耳,但我始终相信我认识的先生,可只有一件事,我想听先生亲口告诉我,或者……亲口否认。”
  燕思空的胸膛用力起伏了一下,他没由来地有一丝心虚,他道:“殿下请问,臣必如实相告。”
  “你和封野,究竟是不是有情。”
  燕思空一眨不眨地看着陈霂,明眸闪动,似是有万千思绪堵在喉咙里,但一双眼睛已经诉说了一切。
  陈霂面显怒容:“是真的!”
  “我和封野……没有情。”燕思空心口闷痛,他艰涩说道,“有的不过是,逢场作戏。”
  “为何?为何!”陈霂发起怒来,竟是气势迫人,“先生敢说不是喜欢他?”
  燕思空站起身,深深鞠躬:“殿下,封野大有用处。”
  陈霂默默地看着燕思空:“先生喜欢男人,胜于女人吗?”
  燕思空叹道:“殿下可否不要再问下去,令臣十分难堪,殿下只需知道,臣与封野,当是殿下杀回京师逼宫的左膀右臂,就足够了。”
  “我信你,但我不信封野。”陈霂口气冷了下来,“先生路途劳顿,一定累了,好生休息吧,晚上我会好好犒劳先生。”
  陈霂说完,拂袖而去。
  “殿下……”燕思空深深蹙起眉。


第195章 
  陈霂前脚刚走,元南聿就进来了,面色有些凝重:“这小太子看着可不单纯,恐怕不是轻易能驾驭的。”
  “他确实和当年不一样了。”燕思空皱眉道,“长大了呀……”
  “我们是否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们刚才可提到封野?”
  “提到了,他说他不信任封野。”燕思空的眼珠子来回转,“当年在京师的时候,他以为我和封野不和,而对封野颇有成见,如今……”
  元南聿抢道:“如今他以为你和封野串通一气,又作何反应?”
  燕思空看了元南聿一眼:“我说不上来,也许他连我也怀疑。”他顿了顿,续道,“他十分聪明,清楚自己的处境,若没有封野的兵马,他连京城的大门都摸不着,但他也清楚,即便他当了皇帝,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因而他想试探我的态度。”
  “你打算如何应对?”
  “我自然要让他认为我是忠心于他的。”燕思空沉吟道,“无论如何,他现在还是易于掌控的,放心吧,我能说服他。”
  “我总觉得他……”元南聿欲言又止。
  “觉得什么?”
  “没什么。”元南聿心想,大约是自己多心了吧。
  “聿……阙忘,这一路辛苦你照顾我,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路上多劳顿坎坷,都是元南聿在照顾他,若没有元南聿,他们恐怕都没法平安到云南。元南聿虽然不记得从前了,可温良的天性却从不曾变过,每每想来都让他格外地窝心。
  元南聿笑笑:“这是狼王给我的任务,再者,我们是兄弟,这是应该的。”
  燕思空也笑了:“你知道吗,我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能与你重逢,是最好的一件。”
  元南聿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如果你是真心的,那我也很高兴。”
  “我是真心的。”燕思空凝视着他,“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兄弟。”
  元南聿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
  燕思空扛不住倦意,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正是黄昏,王府的下人领他去见陈霂。
  燕思空以为陈霂说的犒劳他,至少会找几个心腹给他接风洗尘,没想到酒席之上,只有陈霂一个人。
  燕思空拱了拱手:“殿下。”
  陈霂神色平静:“先生不必多礼,坐吧。”
  燕思空坐了下来,看着酒菜笑道:“这些菜臣竟很多都没见过。”
  “我让厨子炒了些当地的名菜,让你尝尝不一样的风味儿。”
  “多谢殿下,臣着实是饿了。”
  “那便快吃吧。”陈霂主动给燕思空倒酒、夹菜,燕思空推辞不过,只得欣然接受。
  席间,陈霂绝口不提封野和燕思空此行的目的,反而状似关心地问起了燕思空一路上的辛苦,燕思空也如实回答,并见缝插针的表达自己不顾自身安危、殷殷期盼能与陈霂重逢的忠心。
  陈霂不时拿一种十分深沉地目光看着燕思空,带着一点若有似无地浅笑,令燕思空怎么也猜不透那笑容究竟代表什么。
  酒过三巡,陈霂微醺,拉着燕思空的手说起自己这些年的不公与不甘,以及对他的思念和期盼,燕思空也不忘表达自己的苦楚,说到动情处,俩人均有些哽咽,着实令人动容。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下人急切地声音传来:“齐夫人,王爷不让外人进去啊。”
  “我又不是外人。”一道娇蛮的女声顶了回去。
  接着,房门被吱呀一声轻轻推开了,一个曼妙的身影款款步入房中,那女子穿着一袭朱红色的牡丹云绣白花棉衣,下着绛色袄裙,纤细白嫩的脖子上围着一圈雪狐毛,即便穿着如此厚的衣物,也看得出她身姿婀娜,她垂着头,欠着身,轻声说道:“妾身见过王爷,见过……贵客。”
  那声音柔媚动听,能酥掉人的骨头。
  下人站在她身后,紧张地看着陈霂。
  陈霂挥挥手,示意他下去,他看着那女子,口气有些不悦:“曼碧,我不是说了不准打扰吗。”
  齐曼碧娇媚道:“妾身不曾见王爷如此接待客人,竟在自己卧房内设宴,想来定是贵客,王爷没有正妻,妾身就是当家主母,怎能不来招待客人呢。”
  燕思空忙站起身,拱手道:“见过夫人。”他还不知道陈霂纳了妾,不过这也十分寻常。
  陈霂皱眉道:“曼碧,起来吧。”
  齐曼碧这才直起身,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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