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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之五酆都(出书版) 作者:樊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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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师父那边呢?」魏正义担心地问:「在阴间太久,我怕他撑不住。」
其实他更想问现在比起烧纸钱道符,我们难道不该想办法去阴间救人吗?
自从银墨把钟魁和汉堡出事的消息带回来后,魏正义觉得自己更烦躁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明知有人在幕后操纵,却无法确定到对方的行踪,而一直陷于被动的局面,马灵枢身份不明,不能太信任他,连钟魁都气得自己用道符去阴间了,他不明白聂行风为什么会被马灵枢说服。
偷偷看看聂行风,魏正义不无怀疑地想,难道董事长的心智被那个古里古怪的设计师操纵了吗?他应该提醒一下才对,可是这种事似乎轮不到他来说。
内心还在挣扎着,肩膀被拍了拍,聂行风微笑说:「我相信张玄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状况。」
他当然明白魏正义的担心,但直觉告诉他,看似毫无相连的几条线,其实只要找到它们最初的原点,就可以把它们聚焦到一起,而解决了马言澈的事件,也会间接帮到张玄。
惟清的地址在临市,离他们有点远。聂行风在凌晨补了一觉,第二天早早就起来了,银白在厨房准备早餐,银墨则按他的叮嘱,每隔几小时就在祖师爷神龛前供奉纸钱符箓——自从钟魁和汉堡也消失后,家里一切事务都由这对兄弟担了起来,模特儿那边的工作都推掉了,马灵枢也没多问,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早餐快吃完时,魏正义跑了下来,装束整齐,看样子是要随行,他连枪套都挂好了。不过那不是警枪,看枪型该是从乔那里弄来的。
乔紧接着也下了楼,昨晚被魏正义弄糟的乱发重新修饰过了,一身纯黑衬衫加牛仔裤,边下楼边往腰间揣枪,看他穿的靴子,里面应该也加了家伙,看来在一致对外的时候,这师兄弟两的作风还是满像的,可他只是去拜访作家,不是跟别人枪战,这种装备有点过了吧?
聂行风问:「觉得好些了吗?」
「一直都不错。」
乔微笑着在聂行风身边坐下,眼眸扫过魏正义,非常时期基于安定团结的精神,魏正义什么都没说,起身去厨房帮乔拿了份早餐过来。
「我听魏说了你的打算,」乔对聂行风说:「如果《天眼》的作者也是修道者的话,他可能有危险,不跟你一起去,我不放心。」
「你的身体……」
不知为什么,乔在身边坐下时,聂行风突然感到冷意袭来,他担心地看乔,这两天他因为张玄的事一直在外面奔波,没跟乔碰上,今天看到,感觉他跟平时不太一样。
乔低头喝汤,眼神很自然地避开了,说:「小感冒而已,用不着紧张。」
聂行风不便再多问,吃完饭,又去神龛前烧了一些道符元宝,乔悄声问魏正义,「聂在给谁烧纸钱?」
「师父啊,董事长说这样师父在阴间才吃得开,」魏正义惊讶地看着他,「昨天你不是还一起烧过吗?怎么还问?」
乔的神情恍惚了一下,银墨在旁边经过,听到他们的对话,不免多看了乔两眼,见他眉间阴晦,正要询问,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萧兰草,听出银墨的声音后,他问:「董事长在吗?今早的新闻你们有没有看?」
银墨把电话拿去给聂行风,又顺手把电视打开,转到新闻台,家里除了汉堡外,大家都没有看新闻的习惯,再加上这两天事件迭出,除非聂行风开电视,否则那个电器只是个摆设。
「何顺海昨晚在外出途中出车祸身亡,」萧兰草跟聂行风打了招呼,就马上进入正题,「一起死亡的还有他的管家,现场初步勘查是雨夜路滑,车速过快造成的意外。」
随着萧兰草的述说,新闻里也播放了相应的报导——轿车在急刹车时失去平衡翻倒,油箱漏油导致车辆爆炸,如果不是何顺海胸前还插了柄利器,警方大概就按交通事故处理了。
「那是陈家杀鬼用的法器。」
新闻里没有报导具体内容,两具烧焦的躯体也是一闪而过,让聂行风无法辨别哪个才是何顺海,但听萧兰草对利器的描述,聂行风马上判断出了它的由来。
虽然何顺海不是善类,但两天前还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让他不免唏嘘,如果这是天罚,那么它是出于善的正义?还是恶的?'罗小猫'还是只是纯粹的复仇?
「车祸后何顺海本来有机会逃脱的,但那个锥子一样的东西把他穿透了钉在路上,」萧兰草冷静地讲述自己知道的事实,「死在自己的法器之下,也算死得其所。」
「他为什么在深夜出门?」聂行风把烧道符的事交给银墨,站起身问。
「这个还在调查中,听何家佣人说何顺海这两天情绪相当不稳定,像是患了被害妄想症,一点小声音他就大发脾气,我现在只查到他在离家前跟一个人通过长途电话,还是个很受欢迎的大作家,叫……」
「惟清!」
「……不错,近期畅销书《天眼》的作者惟清,」几秒钟的沉默后,萧兰草很不爽地吐气,「董事长,你可以有一次不走在我的前面吗?」
「你还查到什么?」
「车祸现场还有本差不多烧成了灰的《天眼》,我让临市的同事去联络惟清,暂时还没有消息。」
「我现在就要去拜访他,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人以前的名字叫驱魔眼霍惟清,也跟马言澈的死亡有关。」
「所以,当年他杀了人,到老了良心发现,又拿自己的丰功伟业来赚钱吗?」
萧兰草冷笑,他是妖类,对所谓的修道中人没什么好感,但作为员警,不管有没有好感,他都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把这几起焚火事件解决掉,听说聂行风要去拜访惟清,便跟他约了时间,说要跟他同行。
有员警跟着,许多事情做起来比较方便,聂行风同意了,通话结束后,他去换了外衣,又跟银墨兄弟交代了几句,把撰写符和买冥币的事交给他们,银墨本来想提醒聂行风注意一下乔,但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乔一直跟随在聂行风身边,让他没有插话的机会。
三人收拾整齐,准备等萧兰草一来就出发,可是没多久萧兰草又打来电话,说何顺海的车祸有新发现,他要去查资料,让他们先去找惟清,他把事情处理好后,再去跟他们会合。
聂行风答应了,由乔开车去临市,路比他们想像的要长,中途乔把车拐进休息站,见魏正义窝在副驾驶座上睡得正香,便没叫他,跟聂行风打手势下车,买饮料的时候,他掏掏口袋,说:「糟糕,忘了拿手机,聂,把你的借我用一下。」
拿到手机后,乔借打电话去了外面,在功能键上迅速按了几下,这次拜访老友一定有不少趣事发生,他可不想被外人打扰。
聂行风没注意到乔的小动作,接过手机就顺手放进口袋里,乔的目的达到了,找了个借口先回车上,魏正义已经醒了,正在无聊地摆弄音响,手里还拿了个东西。
「你在干什么?」
冰冷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魏正义一惊,寒气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对危险的警觉促使他立刻拔枪回头,却发现是乔在后面直勾勾地看自己,他松了口气,怨道:「没声没响地站在后面吓唬人,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乔没回答他,转去驾驶座那边上了车,看到荧幕播放的是钟魁消失的录影,他皱起眉头,魏正义跟他相处惯了,没在意他的反应,问:「你什么时候录钟魁了?没听你说过。」
「一切还在调查中,就暂时没说。」
「那这个呢?」
魏正义把手里摆弄的破碎零件递给他,乔有点轻度洁癖,他车上会有这种烧焦的电器零部件,魏正义觉得很惊奇,「这是什么?」
「垃圾。」零件被夺了过去,下一刻扔去了窗外,乔面无表情地说:「请不要乱翻我的东西。」
气氛有点僵,这时候如果还没发现乔不正常,那魏正义就太迟钝了,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刚好聂行风回来,魏正义只好把问题咽了回去,接过聂行风递来的热茶咕嘟咕嘟喝起来,心里愤愤不平地想,乔吃错药了,平时不用交代,他也会给自己带饮料的。
第四章
车道不平缓,在经过漫长的颠簸后,车子终于开进了市区,乔没开GPS,驾着车左拐右拐,很熟练地把车开到一个偏离繁华街道的小住宅区里。
「你对这里好像很熟啊。」
目的地到了,魏正义率先跳下车,看着眼前有些陈旧的平房住宅,忍不住说道。
「开车前是要做功课的师兄,」乔冷冷回他,「当然,一上车就只知道睡觉的你是无法理解的。」
要不是聂行风在旁边,魏正义一定呛回去,气呼呼地顺着乔的眼神又重新打量这所房子,房子周围打扫得还算干净,房门是老式的木质门板,看老朽程度他一脚就能踹开了,门前还支了一辆跟整个气氛格格不入的红色脚踏车,这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大作家会住的地方。
大门在聂行风按响第一声门铃时就打开了,里面站了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看模样是大学生,像是发现他们的到来,一早就在门口等待了。
「你们是来采访惟清老师的吧?」她很热情地带聂行风三人进去,说:「老师平时都不接受采访的,但今天的访客他说是朋友,要破例一次。」
惟清所谓的朋友该是何顺海,可惜何顺海永远不会来了。
聂行风有礼貌地问:「请问小姐是?」
「老师的书都是我执笔的,他眼睛不好,无法自己写作,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本来是要走的,不过老师说不方便招呼朋友,让我帮一下忙。」
女生很健谈,把他们带到书房门前,敲敲门,请他们进去,说:「老师,您朋友来了。」
门打开了,里面极暗的光线影响了大家的视觉,聂行风走进去后,才看到书桌旁的藤椅上坐了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跟何顺海和金大山等人相比,老人的年纪算比较大了,靠在椅背上眼睛微合,像是在养神,没有理会女生的话。
他的房间也跟印象中古香古色的作家书房不同,里面没有太多与书有关的东西,反而墙上窗上挂了各类符咒,梁上还悬了一把金钱剑,让聂行风不自禁地想起金大山的房间。
误会了三人一瞬间的惊讶,女生解释说:「老师喜欢比较暗的环境,说会增加灵感,习惯就好了。」
她又叫了声老师,惟清才回过神,睁开眼看向他们所站的位置,他眼瞳蒙了层薄翳,混沌不清,叫:「何顺海?」
聂行风走过去,还没想到要如何回应,老人脸色一变,原本温和的口气凌锐起来,说:「你不是何顺海,是……员警?」
魏正义是员警,聂行风便没否认,在这种时候,他想以员警身份交流会比较方便,随着他们的走近,惟清又说:「还是杀过很多人的员警对吧?那份煞气不用看都可以感觉得到。」
这次大家的目光转向乔,要说这里煞气最重的应该是混黑道的乔了,他从来不屑于掩藏锋芒,身为盲人的惟清很容易觉察到。
「我看过你的书,你对天道和原罪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乔扫了一眼摆在旁边的书籍,问:「那么你告诉我,杀过很多坏人跟只杀过一次好人相比,哪个罪责更重?」
凌厉的询问,让惟清脸色变了,坐直身子,手哆哆嗦嗦地伸出来,像是要去拿面前的茶杯,却很快又缩了回去,这个潜意识的动作揭示了他的慌乱,稍停之后,他镇定下来,对女孩子说:「我有话要跟他们谈,你先回去吧。」
「那我先把茶点拿过来。」
「不用,什么都不需要,你走吧。」
冷淡的回应让女孩子有点尴尬,好奇地看着聂行风三个人,却没有再说什么,离开时随手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乔请聂行风坐,魏正义坐在窗台边上,乔则靠在门板上,双手交抱在胸前,冷眼旁观。
「老先生,你认识何顺海吗?」聂行风问。
「很久以前的朋友,」稍微停顿后,惟清说:「你们是来报他的死讯的吗?」
「你看新闻了?」
「我从不看电视,」惟清淡笑:「我们约定的时候早过了,他还没来,我就知道他凶多吉少了,说吧,你们的来意是什么?」
话题直接落到重点上,看来惟清心里有数,聂行风说:「想跟你询问当年马言澈之死的真相。我仔细阅读过你的大作,看得出你对各种灵异事件很了解,也参与过当年同道联手驱魔的行动,我想在你的朋友接二连三意外过世后,你不会再沉默下去吧?」
话里绵里藏针,一开口就让听的人失去了退避的机会,惟清顺着话声抬头看向聂行风,问:「你们员警也信灵异鬼怪这些事吗?」
「起初是不信的,但后来接触得多了,不由得我不信。」
短暂沉默后,惟清说:「我眼睛瞎了,但可以看到你的轮廓,时间越长,轮廓就越清楚,员警先生,谢谢你让我再次体会到当年驱魔神眼的感觉。」
「请问你的眼睛是生病导致的吗?」聂行风委婉地问。
惟清眼瞳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白翳,普通老人的眼疾经过治疗的话,很有可能重见光明,但惟清否认了,说:「我想这是报应吧。我们散了马言澈的魂魄,阻止他复仇和轮回,但这一切瞒不过天眼,那之后,我就想报应迟早都会来的。」
聂行风没有接话,他知道老人会讲下去的。
「说到马言澈,要先说川南马家,你对马家了解多少?」
「只知道他们擅长降妖驱魔。」
「降妖驱魔这种事,但凡修道之人都会,马家之所以独树一格,是因为他们可以打开阴间之门,任意来往阴阳两界,甚至可以决断一个人的生死。」
聂行风的心猛地跳了起来,突然间明白了马灵枢说的话的意思——尽力办好自己的事,一切自然会有转机,原来转机在马言澈身上,既然他有这样的法力,也就是说只要超渡他,化解他的仇怨,他就可以为自己开启那不可逾越的大门,让张玄他们回来!
「据说马家人个个都有这样的神力,就像老天对他们特别眷顾似的,你可以想像得到同样的修道者,有些人费尽毕生心血都难以取得成就,有些人却轻松就拥有了,大家心里难免不平衡,再加上地狱之门突然大开,群魔乱舞,大家集合数十人之力才伏诛妖魔,自然就有人怀疑放出鬼魅的是马家人,否则以马家人一向独来独往的个性,马言澈主动出来帮忙很难作出解释,所以伏魔之后,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庆功宴上将马言澈迷昏,制伏他问个清楚。」
乔倚在门上的身体崩紧了,垂下的眼帘后闪过杀机,正要痛斥他们的虚伪,却被魏正义抢先了,大声说:「卑鄙!」
乔惊讶地看过去,就见魏正义气愤地握起拳头,说:「你们要问事件经过,就直接问好了,下迷药这种事连黑道下三滥都不屑去用,亏你们还是修道之人,居然用这种办法,其实你们是垂涎马家的灵力,想据为己有吧?」
喂,什么叫黑道下三滥?
乔冲魏正义瞪了一眼,不过原本盘桓在胸口的怨气却消减了很多,魏正义为人直率坦荡,看事情一针见血,一语就道破了那些人的实际用心。
「你说得不错,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自己对马家是否有传说中的那种灵力,是有几分好奇的,所以一念之差,我同意了他们的提议,然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马言澈个性偏激狂放,心机却不深,轻易就被他们用药灌倒了,众人把他绑在曾关押妖兽的旅店地下室里,又怕镇不住他的灵力,在他四周都贴了符咒,宋长安还自作主张地把自己的法器弩弓架在马言澈的头上,惟清觉得不妥,曾反对过,意见却被众人驳回了'ぉ香'。
没多久,马言澈醒过来,在发现自己的处境后对他们破口大骂,他们想询问的事情当然也得不到答案,甚至还被要胁说把他们的恶行公告天下,金大山火气最大,再加上被张雪山和何顺海教唆,就对他动了刑,结果惹来马言澈更阴狠的诅咒,就在他们争吵激烈的时候,悬在马言澈头顶上的弩弓不知何故突然动了起来,丧门钉射入马言澈的头骨,他当时就不行了。
意外变故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失了方寸,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动刑致人死亡,不管是律法还是私情都不会被人所容,尤其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件事如果传出去,除了名声扫地外,更可怖的是来自马家的诅咒。
——如果马家判定生死的传说是真的话,那么他们所有人包括家人都无法逃脱!
于是何顺海提议赶紧处理掉马言澈的尸体,将这件事暗中压下去,惟清与马言澈的兄长曾有过几面之交,见他死得太惨,原本是不同意的,但马言澈死后,魂魄因被符咒压住,无法离开,又向他们破口大骂,金大山还在旁边添油加醋说他算出今天参与此事的人都会被马家人所杀,想到马家的阴狠做派和报复诅咒,他终于害怕了,妥协于众人施加的压力之下。
于是他们挖掉了马言澈的双目,切断他的头颅,又集众人的灵力散了他的魂魄,这样他们还是不放心,又将马言澈的身躯埋于阴地之下,插入丧门钉的头颅悬于山峰之巅,历经风吹日晒雨淋,以求散去他的怨气,除非他们中某个人解除封印,否则马言澈是绝对无法复生。
听到这里,聂行风想起了他们在山谷见到的那颗跟焚尸混在一起的白骨头颅,谢非说焚尸是他师弟,受伤后被姬凯带走了,如果解除封印的只能是当事人的话,那么一切都可以串联起来了。
姬凯为了灭口,把徒弟带去山顶杀人焚尸,却在无意中重新回到了他们曾经悬挂头颅的山巅,解除了封印,具有强大怨念的怨灵头悬附在了焚尸上,利用它的身躯复仇,一切仿佛冥冥中皆有注定,大概连姬凯自己都想不到相隔二十年,那份潜在的仇恨会牵引着他重新登上相同的山峰。
「啪!」
轻响打断了聂行风的思绪,是乔不小心将枪掉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魏正义却在一旁听不下去了,骂道:「杀了无辜的人,不想办法去赎罪,还千方百计地继续害他,连他的魂魄都不放过,你们真的是修道的人吗?我看连基本的人性你们都不过关!」
过度气愤之下,他很夸张地大幅度挥舞双臂,要不是惟清是耄耋老人,他的拳头早挥过去了。
被责骂,惟清脸无血色,喃喃说:「你骂得对,当年我身边如果有你这样的朋友,也不会犯这样的错……」
「别把错误推卸到别人身上!你如果觉得一件事是正确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反对,你也要坚持,这是你的信念,你怎么可以轻易就放弃了!」
乔把枪捡了起来,默默听着魏正义的痛骂,他表情若有所动,手指在手枪扳机上弯了弯,最后还是松开了,把枪重新别回腰间。
被魏正义大声喝斥,惟清的身体颤抖起来,捂着脑袋哆哆嗦嗦地自语:「是的是的,为什么我当初没坚持下去……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鬼迷心窍了。」
「狗屁,我见过很多鬼,它们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善良多了!」
魏正义越骂越火大,要不是聂行风给他使眼色,让他冷静,他可能还会继续骂下去,愤愤不平地闭了嘴, 眼神一转,突然发现乔一直在盯着他看,眼瞳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很后悔……」想起恐怖的往事,惟清的思绪有些混乱了,喃喃自语变成了泣声,「从那时起我努力做善事,希望可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可是我知道,不管我做多少,都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过于激动之下,老人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不受控制的痉挛让他看起来状况很糟糕,聂行风走过去想安抚,谁知他突然仰起头,白眼珠怪异地翻转着,飞快向四周打量,然后一伸手,把茶杯拨到了地板上,大叫:「他来了,我感觉到了,马言澈的怨灵来了,他来找我复仇了,来吧来吧,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聂行风本能地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但房间里除了乔和魏正义外,并没有其他外来者,附近更没有半点阴魂的气息,这里贴满道符,如果怨灵真的来了,他想应该也无法进来吧。
他让魏正义去倒了杯温水,又轻拍老人的后背,示意他放松,过了好久惟清才缓过来,但仍然呼呼喘着粗气,眼珠不断往上翻着,几乎只见眼白,让他看上去很吓人,魏正义骂完了冷静下来,看他这副模样,说:「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用,」乔拦住他,淡淡说:「他命很大,不会这么轻易挂掉的。」
「我……没事,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了。」惟清大口喘息着附和。
聂行风把水杯递过去,「抱歉,我提到了许多让你不快的事。」
「没事,说出来反而觉得舒服,这件事我藏了很多年……」惟清的眼珠终于恢复了正常状态,苦笑:「没人可以说,说了也没人相信,以前的老朋友都不联络了,大家心里都有鬼……」
「当年林纯磬也有参与吗?」
「林纯磬?没有,他没参加,不过事后我看到他离开时在埋葬马言澈尸体的阴地附近上了三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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