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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之五酆都(出书版) 作者:樊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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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烈震荡之下,全身骨头就像散掉了一般,他痛得抽了口气,好半天才记起当下的状况,仰头看上去,大厦高耸在他面前,提醒他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乔平躺在他下面,魏正义忍痛爬起来,发现自己竟没有受伤,不知道乔用什么法术为他挡过了一劫,而他自己却双目紧闭,躺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魏正义不敢碰他,生怕摸到鲜血或是再加深他的伤痛,只轻声叫:「乔,乔瓦尼,你醒醒。」
  叫声没得到回应,魏正义心头烦乱,正茫茫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后背一痛,一直老实窝在他背包的小骷髅跳了出来,就地一滚,刚好跳到乔的脑袋上来回撞击,像是想帮忙拍醒他似的,这个动作吓坏了魏正义,急忙抓住骷髅扔到一边,再回头看乔,发现他竟然被撞醒了。
  双眼突然睁开,跟魏正义的视线对个正着,魏正义先是惊喜,但当看到眼眸里闪烁的火光后,他的希望破灭了,自暴自弃之下,探手从乔的口袋里掏出他从不离身的手枪,直接顶在对方的眉间,颤抖着声音喝道:「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你敢杀吗?」温柔声音问:「或者说,你舍得杀吗?」
  魏正义给他的回应是扳下击锤,但下一瞬他的手腕就传来剧痛,枪脱手而出,甩到了旁边,一缕火光化作利刃在他眼前晃动着,似乎随时会刺入他的眼中——恶灵在嚣张地告诉他,要杀他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魏正义没再鲁莽,小骷髅却马上又蹦了回来,挡在他面前,并不断跳动着,似乎对对付火光跃跃欲试。
  不过火光之剑并没有再发起进攻,火苗在燃烧中变幻了形状,化作一只手摸摸小骷髅,在发觉触感不错后,又摸了两下。
  魏正义满心戒备地盯住怨灵,以防他突然下杀手,谁知他只是逗弄小骷髅,半晌叹道:「原来我还记得除了杀戮之外的事。」
  魏正义惊讶地看他,就见那抹火光在抚摸完小骷髅后,消失在夜空中,乔眼瞳里的阴火渐渐消下,一道浅淡身影从他身上飘出来,立在旁边,魏正义松了口气,虽然那道身影极淡,无法看清容貌,但他确定那不是乔,而是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
  这大概就是马言澈生前的模样吧?
  身影气场平和宁静,不再有一丝戾气。怨灵竟然在可以轻易杀死他的时候自动脱离附体,这代表……超渡成功了吗?魏正义惊喜地转头看乔,乔还躺在地上没反应,但身体不再是之前的阴寒,这证明他没猜错,但他们什么都没做啊。
  「谢谢你一直为我做的辩解,」男人站在对面,向他微笑说:「我本来是想杀了你的。」
  魏正义没听懂,他不记得曾说过什么,居然在无意中救了自己一命,生怕怨灵再改主意,马上配合地问:「你还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不用,你也就几句话说对了,再多就是废话。」
  这人嘴巴真毒,魏正义有点理解怨灵附身乔的心情了,这两个人说话做事都一样的张扬傲气,难怪会被人嫉恨得要杀他了。
  「本来我很嫉妒你的幸运,明明就是很蠢的一个家伙,却有天底下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情人,现在我明白了,他们可以为你拼命,是因为你也会为了他们做同样的事。」
  马言澈看向昏迷中的乔,突然又飘到魏正义身边,要不是他的灵体比刚才又浅淡了几分,魏正义真会把这个动作当成是攻击,就见灵体靠近他的耳边,曾被调戏的经历让魏正义脸庞一红,急忙伸手推他,却推了个空。
  「看来需要澄清一下,那些话并不是我说的,那些调戏挑逗的行为也都与我无关。」
  对视魏正义投来的惊讶目光,马言澈不屑地挑挑眉,「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啊,如果他对我的附身一无所知,对你的呼唤毫无反应的话,刚才又怎么会用天罗地网将我缚住?」
  如果那些行为都出于乔的主观想法,那岂不就是代表……还有刚才自己亲他的动作……糟,今后怎么办?现在提出调离现职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魏正义大脑一片混乱,乱七八糟的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看来,你师弟比你聪明多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被附身的,他一点表示都没有,为了不让我伤害你,他暗中用天罗地网的缚神术将自己全身封住,最后一刻才念出咒语,他想把我封在自己身体里,跟我同归于尽,明明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恶魔,却仍然有这么在意的人,让我都有些嫉妒他了。」
  如果不是怕激怒怨灵,魏正义很想问——这点小事你都要嫉妒,这世上还有你不嫉妒的人吗?
  脸颊传来刺痛,被怨灵的袖风拍了一巴掌,魏正义回过神,就见他飘在离自己咫尺的地方,眉间浅笑,将中指弯起,做了个弹指的动作。
  「遵照许诺,我教你这招。」
  怨灵凑到他耳边念了一段话,却是撒豆成兵的咒语,咒语不长,但对魏正义来说颇有难度,想起马言澈做这个法术时的洒脱飘逸,他急忙用心默念,半晌,听怨灵轻声说:「再见。」
  再再再、再见!?
  魏正义惊讶地看着马言澈的灵体在继续变淡,最后只剩下一个微薄轮廓,他这才反应过来,「啊,你不打算上我身了?还是你要去投胎?」
  「你这人真有意思,好像巴不得想死似的,可是我却活够了,我的魂魄早散了,只靠林纯磬留下的烛香和仇恨聚起形体,怨恨消失,我自然也会消失,还是把生存的权利留给更适合它的人吧,如果连你这样的人最终都不免一死,那这世界岂不是太冷漠了?」
  「可是……」虽然知道怨灵杀过很多人,还害得乔被连累,但听到他要消散,想到他曾经经历的痛苦,魏正义又觉得不忍,问:「那你的躯体呢?也许找到后,可以为你超渡,让你转世投胎。」
  灵体没有回答他,只是朝前方指了指,魏正义转头去看,发现原本平坦的地面在几次爆炸中裂开了,堆砌的土块沙石凌乱散开,露出了里面的无头骸骨。
  随着沙石四散,整具骸骨完全呈现出来,阴风拂过,骸骨化成细沙,随风渐渐消散,魏正义看得惊奇,转头正要问马言澈这是怎么回事,却发现灵体已经不见了,只剩一缕薄雾在风中飘摇,虚弱得随时都会消失。
  「喂,你还没说董事长怎么样了?他去了哪里?」
  想到聂行风的行踪,魏正义急了,冲过去抓那缕薄雾,却抓了个空,小骷髅也跳过来帮忙,头颅穿过薄雾落到地上,薄雾飘动了几下,仿佛被某种力量吸引似的,挣脱了阴风的吹动,化作轻烟被吸进了小骷髅的头颅之中。
  魏正义在旁边看得惊呆了,不知道这是意味着怨灵灵体消散了,还是被小骷髅吞噬掉了,忙把头颅拿过来用力摇晃了一下,又眼对眼地往里面看,却什么都看不到,也没有东西掉出来,他还要再试,身边传来呻吟,乔醒了。
  「你每次都这样,不管楼有多高,都一定会跟着我跳。」他闭着眼,虚弱地说。
  魏正义眼圈红了,蹲下来抱起他,渐渐回升的体温安抚了他的担心,谁知下一刻乔睁开眼睛,鄙夷地看他,然后吐出两个字——
  「蠢货。」
  如果不是乔现在的状态太糟糕,魏正义一定会再将他扔回地上,像是感应到魏正义的不悦,小骷髅从他手里挣脱,砰地向乔撞去,竟是把他当成了敌人,吓得魏正义赶紧把它抓回来,喝道:「不许伤他!」
  咚!
  被骂了,小骷髅在乔的胸前做了个低头认错的动作,咚的一声,把他撞得抽了口气,在发现那是魏正义送给自己的礼物后,他眉头挑挑,「我不知道你还有随身携带骷髅的嗜好,亲爱的师兄,几天不见,你又变蠢了。」
  这是他认识的毒舌又刻薄的乔,魏正义放心了,正要解释,乔伸出一根指头戳进小骷髅的眼眶里,很好玩的转了转,然后把它放进口袋,说:「这是我的,以后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
  像孩子似的宣布所属权的行为,让魏正义很想吐槽——谁要动这种奇怪的东西啊?明明就是它主动跟来的好不好?
  不过看着那对熟悉的银眸,他的心情突然间变得极好,把墨色钩明侯从背包里拿出来,还给了乔,难得地老实回道:「好。」
  脚步声响起,两人抬起头,发现是张洛等人跑了过来,魏正义立刻把乔抱紧,再把背包搭在自己身上,免得他们发现小骷髅的存在。
  众人赶到后,张正的眼神首先落到乔的身上,右手紧握道符,一副随时会抛出的姿势,这副如临大敌的举动让魏正义忍不住皱起眉,说:「看清楚,他是人,怨灵走了。」
  「你杀了怨灵?」张正不信,眼露戒备。
  「我说——怨灵走了,他被超渡,已经消散了。」
  「你超渡的?」
  谢非很惊奇地看魏正义,这个答案比杀死怨灵更让人难以相信,张正问:「你怎么做的,让他会轻易放了你们?」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魏正义指着远处那个裂开的大坑,「那里才是曾经埋过马言澈骸骨的地方。」
  张洛走到坑前,只看到里面土块被压出的无头形体,骨骸已经不见了。'罗小猫'怨气已散,曾经一直被众人灵力压住的实体也无法再存在于世上,这表明魏正义没撒谎,他说:「你们很厉害。」
  张正还是无法相信,总觉得乔跟魏正义身上阴戾之气过重,再想到他们在停车场里的暧昧举动,不禁怀疑他们从中捣鬼,问:「那聂行风呢?」
  一柄银枪对准他的眉间,是刚才魏正义落在地上的手枪,乔指着他,只说了一个字。
  「滚!」
  乔刚从怨灵制缚中脱离出来,再加上他原本的个性,暴戾之气跃然欲出,张正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哪受过这样的羞辱,不过他不像谢非那样沉不住气,没跟乔正面对抗,对张洛说:「师父,就算怨灵离开,这人被附身太久,身上也留下了太多戾气,要是不及时化解,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爷生来就暴力成性了,这只手杀的人比怨灵要多得多,」乔冷笑:「可惜你除魔卫道,却管不到人间来!」
  嚣张到让人想揍他的程度,魏正义急忙压下乔手里的枪,免得一场恶战后,还要自己人再打一仗,还好张洛个性平和,没在意乔的口气,走到他们面前,拿出两道符递过去,说:「这道静心符请随身带着,可以化解你的戾气。」
  乔没动,魏正义只好道谢接了过来,张洛看乔眉间煞气很重,人看起来也很虚弱,还想再交代几句,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让我好找。」
  萧兰草骑了辆不知从哪里弄到的巡警摩托车跑了过来,靠近后用腿支住车,他运用法术赶回饭店,元气大伤,身上属于异类的妖气无法压住,大家都感觉到了,但张洛没提,张正也就没多事,他们跟萧兰草之间没过节,对方也没作恶,戳穿真相对大家都没好处。
  「看来事件解决了。」萧兰草环视四周,无视裂开的地面,对张洛说:「有人在警卫室附近还有其他几个地方放了炸药,引发火灾,不过火势已经压下去了,警方正在勘查现场,据我的推测,这件事可能跟张雪山和姬凯有关。」
  他们要挖马言澈的躯体,一定要用障眼法让警卫室的人无法看到,但还是不放心,所以放了炸药,一来可么炸毁监视设备,二来各处发生爆炸,也可以隐藏他们挖掘骸骨的真相,一石二鸟。
  张洛想萧兰草或许没判断错误,但真相谁也不会说出来,因为没人会信。
  「我师弟现在的状况怎样?」
  「已经被救出来,送去医院了,他跌进坑时脑袋被磕到,不知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萧兰草微笑说:「受点伤也好,总好过被怨灵杀掉。」
  张雪山是被萧兰草撞下坑的,但他言谈之间没有半分愧疚,张正听得眉头微皱,但是见曲星辰什么都不说,自己也不方便多说,再看看张洛,想听他的想法,张洛却只是很冷淡地说了一句。
  「自作孽不可活。」
  「说得对极了,」萧兰草笑着附和后,又问:「各位还要聊下去吗?如果你们不介意过会儿被请去警局吃猪排饭的话,那请继续,说到猪排饭,张玄上次叫的那家口味不错,强烈推荐。」
  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听出了他的暗示,张洛告辞离开,等他们都走远了,萧兰草靠在摩托车上看看对面那对师兄弟,给他们竖了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
  狭长魅惑的眼眸,在此刻透出异类妖艳的光彩,魏正义看得毛骨悚然,疑问脱口而出,「你……是谁?」
  像是没听到他的询问,萧兰草反问:「董事长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到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想起当时的一幕,魏正义说:「或许他去了师父在的那个地方吧?」
  「或许吧,」萧兰草轻笑:「反正对他们来说,有彼此的地方,酆都也是天堂。」

  第十章

  时已凌晨,Empire酒吧的营业高峰过去了,空间逐渐静了下来,初九换了曲舒缓的音乐,以配合酒吧现在的气氛。
  「要换酒吗?」坐在吧台前的客人酒杯空了,他问。
  「来杯橙汁。」
  萧兰草把酒杯推过去,初九给他换了杯加冰橙汁,说:「这么晚了,你要等的人不会来了。」
  「我不是等人,反正回家也没事做,」萧兰草今晚喝了不少,眼眸比平时更加妖魅,眯着眼看初九,调笑:「至少在这里还有你陪,回了家,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媚眼被无视了,初九毫无反应地擦他的调酒器,随口问:「连续焚尸案都结案了?」
  两人今晚是初次见面,但因为一些共同的朋友,打过招呼后很快就熟络了,有些事情彼此心照不宣,萧兰草也不瞒他,叹道:「是啊,所以我才会无聊得在这里杀时间。」
  经过几天的资料收集整理,萧兰草把报告交了上去,一系列的怨灵杀人事件算是完满结案了,马言澈怨气散了,曾参与加害他的人也个个暴死,张雪山由于一直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中,头部又受了撞击,所以虽然事后有醒转,状况却很不好,精神时好时坏,目前还在医院就诊,至于惟清,则陷入深度昏迷状态,医生说他岁数太大,身体又差,就算不受枪击,也撑不了几天了。
  「这世上真有马家诅咒会成真的说法吗?」初九好奇地说:「如果有,那马言澈的诅咒最终并没有完全灵验。」
  「马家法术究竟怎样的强大,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有机会很想会会他们的后人,让他告诉我谢非活下来的秘密。」萧兰草笑道。
  马言澈怨气消散后,事隔几天谢非跟他们联络,很高兴地说自己后背上的黑掌印消失了,没人知道原因,如果硬要给个解释,那只能说是怨灵放过了他。
  在张玄和聂行风陆续失踪后,大家都没心情去关注一个不熟悉的人的事情,魏正义忙着照顾乔和打探聂行风、张玄的下落,除了那晚曾怀疑过萧兰草的身分外,他再没有提到这个话题,萧兰草想小表弟学会沉得住气了,换了以往,他一定会追着自己问个究竟。
  银墨兄弟则不分昼夜地给张玄烧道符纸钱,聂睿庭终于知道了儿子出了事,跑来问明情况后,也跟颜开试着想闯入阴间,却屡战屡败,最后只好死了心,每天帮忙念符祷告,祈祷在阴间的众人能平平安安,所以现在最清闲的反而是萧兰草。
  萧兰草喝着饮料,摆弄手机上坠着的子弹头,那是马灵枢送给他的,击伤庆生恶兽的子弹,事后他从现场把弹头捡了回来,当手机挂坠随身携带,可是怎么都参不透上面的神奇罡气——这里每个人都装满了秘密,包括他自己。
  门口传来脚步声,有人走进来,这个时候还有客人登门很稀奇,萧兰草转过头,发现进来的居然是曲星辰,他来之前应该已经喝了不少,眼神发直,发型衣着也没特意修整,摇摇晃晃地走到吧台前坐下,转头看了下周围,很失望地说:「夜凌没来。」
  「如果你是指素问的话,那他没来。」
  「他都是几点来?」
  「通常是你不来的时候他来。」
  似乎没听出初九口中的揶揄,曲星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他在躲我,他根本不想再看到我。」
  「如果你想这样理解,也是没错的。」
  萧兰草出于自身的原因,对修道中人没有好感,见曲星辰气场消沉,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便在旁边冷眼看戏,曲星辰沉默了一会儿,拍了张大钞在柜枱上,说:「给我酒,要最烈的。」
  初九没说话,收了钱,倒了一大杯伏特加递过去,曲星辰仰头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下,接下来便趴到了桌上,喃喃自语:「我做人很失败,不管是朋友还是情人,我都不配……」
  听了这话,初九难得的抬起眼帘瞅了他一眼,但很快就皱起眉,嘲讽道:「你本来都拥有的,是你自己先放弃了。」
  曲星辰没听到,说完话就顺着吧台慢慢瘫到了地上,显然已经醉了。
  初九给服务生打了个手势,两个人跑过来,很熟练地架起他拖去了门外,接收到萧兰草诧异的目光,初九满不在意地说:「他这几天每天都来这一套,大家都习惯了,司机先生也习惯了。」
  「听起来你对素问跟曲星辰的过去很了解。」
  「旁观者清。」初九冷冷道:「人生有太多艰难的选择,不在于它们之间的优劣,而是每个都很好,反而不知该如何下手,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于是一次次错过去……」
  这番话像是在说曲星辰,也像是在说他自己,萧兰草的心事被触动了,收起了一贯挂在脸上的微笑,半晌,说:「每次跟张玄约,我都爽约,现在好不容易案子完结,我有时间了,他却不知去向,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一种错过。」
  「他不会在意的,你……」初九看看他,「应该也不会在意。」
  「我现在比较在意他在酆都过得怎样,大家每天都在家里努力给他们烧纸钱呢。」
  「说得他们好像死了一样。」
  「去了酆都的人本来就都是死的。」
  初九眼里露出不赞同的目光,不过萧兰草的手机来电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萧兰草见是林纯磬的大弟子林麒,很是惊讶,马言澈的案子结束后,他就在第一时间把物证尾戒还给了林麒,想不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交集,便付了钱给初九,匆匆跑了出去。
  林麒的声音听起来很焦虑,连寒暄都没有,就直接提到了尾戒,问他什么时候能来林家一趟。
  「出了什么事?」
  『我考虑了很久要不要跟你讲,但这件事我一个人摆不平,其他人我信不过,想来想去,就只有你可以坦言。』
  作为妖类,萧兰草觉得自己应该感激这位修道者的信任,但讽刺的是,他更明白以林麒的心机,这种信任更多的是想让他帮忙平摊问题而已'ぉ香'。
  「我很想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麻烦是林家解决不了的?」
  『聂行风,』林麒很坦白,『我惹不起他们。』
  好吧,萧兰草原谅了林麒推卸麻烦的行为,如果可以,他也不愿和聂行风和张玄杠上,那绝对是一个自掘坟墓的历程。
  『你应该有注意到尾戒内侧刻了字,那是家师独创的符咒,我解开了,它是打开书房暗格的密码,不过暗格里没有什么修道秘笈,只有一个摄影机,里面摄下了家师临死前的画面,我想那是家师算到自己危险将至,特意设置的,为了让大家知道他死亡的真相。』
  萧兰草的心提了起来,隐约猜到了林麒接下来要说的话。
  『原来杀家师不是庆生,也不是怨灵,而是聂行风。』
  「你没看错?」
  『录影在我这里,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看,我反复看了十几遍,聂行风的形态举止闭着眼我都能描述出来,家师几次开枪要杀他,可是子弹对他无效……家师的心脏其实是被他强迫停止跳动的。』
  林麒掩饰不住第一次看到录影时的震惊和恐惧。
  『那不是人,是比马言澈更可怕的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马上过去!」
  忘了现在时间有多晚,萧兰草马上答应下来,挂掉电话后,他神情陷入沉思。
  聂行风和张玄现在生死未卜,甚至不知道是否还能再回来,却丢下这么个大麻烦给他。
  心情在不知觉中波动了几下,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烦躁,宿主作出了相同的回应,像是在安抚他的不安,萧兰草回过神,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对方明显的反应,感觉十分奇特,微笑问:「为什么你当初要选择做员警呢?搞得我现在这么麻烦。」
  很快的,不满的心情传达过来,萧兰草感应到了,说:「好吧,是我的错,我不该附身在一个员警身上,你早点醒来吧,这样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这次心房没再有悸动感,宿主再度陷入沉睡,萧兰草收敛了微笑,他知道自己要加紧行动了,这是唯一的机会,唯一可以战胜死亡的机会。
  又到了每天打烊的时间,等服务生都离开后,初九把门关上,来到二楼的休息室。
  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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