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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之五酆都(出书版) 作者:樊落-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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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双眸阴晦,金线在眼瞳间游走,既不是鬼,也不是普通人类,一身半长白衣被血溢湿,那本是众鬼妄图分食的美味,此刻却震慑于男人身上的阴鸷之气,无人敢上前冒犯,随着他的抬步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原本吵嚷纷乱的场所悄然转回了阴间平时的死寂气氛,某个匍匐在门口的饿死鬼被踩到,骨节顿时断了好几段,却忌于对方的煞气,紧咬牙关不敢乱叫。
对众鬼表现出的惧怕,张玄很满意,蓝眸眯起,高声喝道:「让开!」
对付鬼魅,两个字足够了,不过这话根本不需他说,光是那份煞气,就足以让众鬼惊惧,很自觉地向两旁避开,于是一条笔直长路出现在张玄面前。
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也不知道娃娃的行踪,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娃娃,带他离开,至于索魂丝,他现在灵力消耗太重,无法召唤,只能等将来有机会再寻找了。
张玄无视两边觊觎自己的无数鬼魅,向前飞快走着,脚步被躁动心情带动,越走越急,眼看即将越过饿鬼们围成的城墙,突然怪叫响起,一只鬼从厉风中冲出,伸出利爪向他当头抓来。
张玄侧身避开,随手一刀将它斩于脚下,但它的凶气影响了其他鬼类,其他鬼也蠢蠢欲动,不怕死地向他发起攻击,原本清楚的长路瞬间消失在幢幢鬼影中,众鬼围上来,妄图集合鬼气将他吞没。
既然动了手,张玄便不再顾忌,大踏步向前走的同时双手弯刀翻飞,刀光映亮了被鬼影遮挡的空间,每挥一下,便有尖叫传来,鬼怪消失在凌厉刀风之下,当真是遇鬼杀鬼遇神杀神,那些恶鬼被他的气势震得心惊胆颤,奈何被控制住,明知是死路,却不得不冲上去,宛如傀儡,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
张玄很快就发现了这个诡异景象,真正无视生死的恶鬼是没有的,它们只是被某个隐藏在暗中的力量牵引,用生命来消耗自己的体力,地狱里最不缺的就是恶鬼,那股力量可以不断地把小卒送上来跟自己拼命,但是他却不可能一直撑下去。
刀锋在挥舞中慢慢变钝了,聂行风烧给他的神兵符不是万能的,能撑到现在己经是奇迹了,失去了兵器,以他现在的体力,单靠法诀符咒无法支撑很久,到时不是被众鬼分食,就是自杀,变成跟它们一样的鬼,前提是——他自杀后,真的可以变鬼。
眼眸在戾气贲涌之下幻化成墨黑之色,怒火随着杀气无法控制地冲上来,张玄双刀翻飞,运用法力在自己身处的方位周围划出一道血色结界,趁众鬼无法立刻扑近稍作休息,单刀点地,他微眯双眸,看向前仆后继妄图冲进来的鬼怪,属于海神的狂妄暴戾再也收刹不住。
出道以来被鬼追对张玄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对于玄冥来说,那是无法容忍的奇耻大辱,三皇五帝他尚且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些小小鬼魅?
张玄反手持刀,刀锋对准自己并起的双指,他在人间曾用神力引发四海之啸,看来现在要试试在阴间引海啸了,不知道这里引出来的是海水还是来自地狱的烈火岩浆?
心在瞬间激烈跳动着,出于对即将看到的异景的兴奋,让这里所有妖魔鬼怪随自己陪葬也不错,张玄隽秀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刀刃正要划下,忽听前方传来叫声,随即一个东西飞过来,刚好撞在刀锋上,却是枚圆形胸章。
金属的叮当轻响中,胸章毂辘辘滚到脚边,正面映入张玄的眼帘,是聂行风和娃娃的大头照,图像把他暴戾的心智猛地抓了回来,大脑恢复了清醒,看着胸章上的人,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刚才真做了那些事,不就永远都再见不到他们了?
冷汗渗出额头,张玄忙把胸章捡起来,就在这时,一个粗壮鬼影在眼前晃了晃,马面飞快跑了过来,呼呼喘着气叫道:「你怎么来这里了?还好我赶来得及时。」
竟然在这种场合下跟马面再遇,张玄微微一怔,本能促使他对这里每个人都心生警觉,正要闪避,手臂己被马面抓住,飞速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恶鬼,说:「你怎么又惹到这帮饿死鬼了?先离开再说。」
他一顿手里蛇矛,顿时震响从地面传来,震得众鬼纷纷掩耳后退,张玄看到马面又用矛尖在地上画了些连天师都看不懂的古怪符咒,然后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手转身就跑,让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马面的法术如何张玄不知道,但他感觉这位鬼差的逃跑技术绝佳,没多久就把恶鬼们甩得没了踪影,又找了个方便坐下的大石头,在背风那边停下,上下打量他。
「几个时辰不见,你去炼狱里面转悠了吗?刚才我还以为是那些恶鬼在选首领,没想到是你。」
跟马面分手后的经历即使不是炼狱,也相差无几,一场激战再加上身上的伤口,张玄感觉有些脱力,聂行风烧给他的神兵符变回了符纸,道符漆黑一片,不能再用了,他把符纸丢开,在石头上坐下,自嘲说:「我被算计了。」
「这不用你说,鬼也看得出来,那一片是扣押即将打入炼狱受苦的恶鬼亡灵的,怨气冲天,中间还有好几道结界关口,外加阴差守关,就算是酆都鬼魅,也不敢靠近半步,要不是有人故意引你过去,你根本进不去。」
想起木屋下面的八炎火地狱,张玄心一跳,看着马面,不无怀疑地问:「那你又是怎么过去的?」
「我是马面啊,这地府里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去不了我怎么押鬼?」
就算去得了,也不可能这么巧。
张玄没错过马面那张看似忠厚的长脸上露出的不符合他气息的狡黠微笑,不过不管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他都救过自己两次,张玄没去戳破他的谎言,问:「我跟娃娃失散了,怎样才能找到他?」
「那个小不点?」
马面转头四下打量,像是才发现娃娃的失踪,他挠挠头,嘟囔:「走失人口在阴间可不是很好找啊,尤其是小孩子,如果他不小心弄丢了我给的铜板,可能随时都会被鬼吃掉。」
被吃掉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多次见识过娃娃的异能,张玄并不是很担心他被饿死鬼伤害,他怕的是那些对付他的人抢先把娃娃劫走,地府恶鬼的手段想想就可怕,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尽办法把孩子找回来。
「给你五亿,帮我找回娃娃。」他提出要求。
马面搓搓手里的铁矛,「我刚领了差事,要去押解……」
「十亿。」
这次马面没再啰嗦,冲他笑笑:「成交,不过你要记住到时别赖帐。」
「我以……」天师二字在嘴边打了个转,张玄临时改成了——「董事长的名义保证。」
「好吧,既然帮了你一次,那我就好人做到底,不过我没法算出小不点在哪里,只能带你去找一个人,你还撑得住吧?要不要来点包子?」
马面抬手在空中抓了几把,马上两个包子出现在他手心里,好像还是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一荤一素,马面很慷慨地都给了张玄。
地府还有热包子?
张玄狐疑地看马面,再看看手里的热包,在确定能吃后,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从来到地府他还什么都没吃,就喝了两口仙茈草熬的汤,一番激战后仙茈草带给他的晕沉感消失了,但肚子更饿,这热点来得正是时候。
「你们地府现在开辟第三产业了吗?还有专门热包子卖。」他嚼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
马面带他往前走,说:「鬼需要吃热东西吗?这是我从阳间给你弄来的。」
蓝眸扫过来,一副「这不会是烧给你的吧」的表情,马面立刻摇头,「经常来往阴阳两界,上头的人我也认识不少,跟包子铺老板拿个包子算什么啊,大不了回头给他钱。」
顿了顿,他又强调,「真钱。」
张玄对日后马面付的钱币种类没兴趣,以飞快速度吃完肉包,又开始吃菜的,说:「等过会儿找到娃娃,记得再弄几个包子来。」
「找不找得到还不知道呢,你想得可真长远。」马面叹道:「她可是有名的认钱不认人,认人看心情,到时她会不会帮,就要看你的口才和造化了。」
「是谁啊?这么拽?」
「孟婆。」
「噗!」刚吃进嘴里的菜馅整个喷了出来,张玄被呛得直咳,「谁?」
「恕我直言,张玄,你的法力和学识比我想象的还要低。」
「啧,我不是不知道这位大姐,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震惊,」张玄说:「所以这里还是有人开发第二产业,除了卖汤外,还兼顾算命。」
马面嘿嘿笑了起来,一脸的神秘,「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会喝孟婆汤吗?」
八卦来了,张玄觉得现在汉堡不在真是一大损失,又往嘴里塞了口包子,问:「不是投胎前的规矩吗?」
「规矩也是有人情的,那汤里其实可以看到每个人以往的经历,直看得人心灰意懒,只好喝汤忘记。」
「难道没有人看完后反而想记住的吗?」
「有啊,还不少呢,这个时候就只能强制了。」
也就是说先礼后兵了,张玄嚼着包子,正想再跟马面旁敲侧击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孟婆的喜好,别让她也对自己先礼后兵,前面忽然传来低啸,像是某种野兽的嚎声,声音并不响亮,但警告意味不言而喻,阴风迎面冲来,带着肉类腐败后的怪异味道。
马面脸色变了,立马抓住张玄的胳膊示意他停下,就见随着啸声,几只庞然大物从四面围过来,巨兽头顶龙角,身披鳞甲,抬脚时,脚下不时有火焰腾起,它的模样跟庆生形似,却又不尽相同,它的气势未必有庆生那么暴戾,但每往前行一步,就可以让人感觉到强烈的萧杀之气,那是种属于王者的威严,野兽没做出任何攻击性动作,但在张玄看来,它们的出现绝对不友好。
在发现自己遇到了什么之后,张玄闭上嘴,把最后一口包子皮收回来,问马面,「你说,送点食物过去,会不会化敌为友?」
「这里不是动物园。」
张玄把包子送进了自己嘴里。
第十章
「它们不是麒麟,是火麒麟,是罗酆之主的所属物。」
麒麟是祥瑞之物,但火麒麟就不同了,虽然它们同宗,性情却截然相反,火麒麟性情残暴,这一点倒跟庆生更为接近,后来作恶神兽被斩杀,魂魄流落进酆都,就被酆都鬼帝作为坐骑收留了。当听说这是火麒麟后,张玄把手伸进口袋里,想看看聂行风有没有再给自己烧神兵符篆,遇到这种凶残恶兽,不拼一场,看来是不可能了。
看出了他的意图,马面急忙制止,「你是打不过它们的,就算打得过,惹恼了上头的人,你今后也别想再离开酆都。」
「我知道,打狗还得看主人,不过主人如果不讲理,那也没办法。」
张玄一贯的做风是遇到麻烦插科打诨,混得过去就过去,混不过去就打,打不过就逃,但酆都是鬼界,他从来后就一直被算计,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再说——
「酆都鬼帝再大,大得过北帝阴君吗?」
「大不过,但我觉得在见到阴君之前,你已经是火麒麟的腹中餐了。」
说这种话真是长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要是董事长在这里,一定会赞同地说——想打就打,有什么麻烦,我来担。
眼见那群恶兽靠得越来越近,嘴巴张开,火焰隐隐喷出,张玄觉得不需要再等了,手上没兵器,他把算盘打到了马面的蛇矛上,马面感觉到了,连连摇头,张玄只好说:「那你过去打个招呼,你们是同事,也许它们会卖个面子给你。」
「你觉得野兽听得懂一只鬼说话吗?」
「谈判不拢,又不让打,难道你要舍身饲虎啊?」
张玄耐心耗尽了,忍不住大吼起来,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叫声,张玄抬起头,刚好看到一道光影以非常流畅的抛物线状态飞速坠下来,然后不偏不倚,跌在了为首的火麒麟兽的背上。
万有引力定律在这时候得到了完美的诠释,火麒麟兽被那道影子砸得扑倒在地,影子又手舞足蹈地抓住它的兽角,结果坠落者的平衡控制住了,火麒麟却被他带着脑袋向前撞去,砰的一声,它撞到前面的石头上,趴倒在地不动了。
现在是什么状况?撞死还是撞晕了?那个传说中比庆生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的神兽就这样搞定了?
要不是包子咽下了肚,张玄一定会再次被呛到。瞪大眼睛跟马面一起看向神秘的下坠物体,其它几只火麒麟似乎也被眼前的场景震到了,一齐定在那里,忘了向前紧逼。
自由落体者在瘫倒的火麒麟身上晃悠了两下,拍拍胯下坐骑,像是没搞清状况似的,又抓住火麒麟的角摇了摇,把它当作扶手,从可怜的神兽身上跳了下来,一抬头,正好跟张玄打了个照面。
「张玄!?」看到他,男人脸腮上的两个酒窝愈发明显了,欢乐之情不言而喻。
马面看张玄,「你朋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是,」面对永远不在状况中,却时刻可能打破状况的钟魁,张玄嘟囔:「他叫钟魁,钟表的钟,花魁的魁。」
「是魁星的魁。」
钟魁还没从堕进地狱后的惊吓中缓过来,就惊喜地发现现况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飞快跑过来,脚下不小心被东西绊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正好跪在了马面面前。
张玄喷了,「哇赛,刚分开没多久,你不需要激动得一见面就跪吧。」
「谁跪你了,我跪的是这位前辈。」
钟魁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跌倒也觉得奇怪,不过他很快把这个归结于不熟悉地形的缘故,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又上下打量马面。
「好像在哪里见过诶。」
搭讪用错地方了吧?
张玄犯了个白眼,正要呛他,胳膊被马面拉住,低声道:「快走!」
那头趴在地上的倒霉神兽动了动,像是快要从短暂的昏厥中苏醒了,看到其它火麒麟也随主动起来,在它们做出围攻之前,马面口念咒语,带着张玄和钟魁跑了出去。
仗着对地形熟悉,没多久马面就把追击他们的灵兽甩没了,生怕它们嗅着气味再追来,他中途又用矛头在地上做了隐藏结界,这样一连做了几次,才停下脚步。
地府不比阳间,在阴气和烈火交织的的地方一番奔跑,张玄吃不消了,停下后呼呼直喘,问钟魁,「你怎么会来?」
钟魁还没开口,被马面伸手推开,眼睛瞪圆了问张玄,「你先解释一下你究竟得罪了谁?恶鬼出没的那片是纣绝阴天宫的管辖地带,火麒麟兽是罗酆鬼帝的饲兽,你做了什么,让罗酆六天和鬼帝都来追杀你?」
「听起来个个背景都很大的样子喔,」钟魁插嘴说:「那鬼大哥你要问他,这里还有谁是他没得罪的?」
「什么鬼大哥?我儿子都跟你一般大了,叫声大叔会死啊。」
「我本来就是死的,」钟魁说完,见马面整张脸都拉长了,他急忙从善如流,「那该怎么称呼你啊,鬼叔?」
马面很自豪地一顿蛇矛,「电视电影小说里,我常出现。」
「白无常?」
蛇矛尖头转向钟魁,看样子是要给他来个串烧,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马面粗声粗气地吼:「我姓马!」
「又是姓马的?」钟魁兴奋了,无视顶在自己胸口上的矛尖,抓住张玄用力摇,「你是不是找到跟马家有关的人了?是马先生还是马言澈?」
看到马面拉得越来越长的一张脸,张玄觉得要是自己再不说句话,那尖锐的矛头要给钟魁来个透心凉是件轻松加愉快的事情。
不过还没等张玄开口,马面已经转身大踏步离开了,他赶紧冲上去截住,问:「你去哪里?」
「这活我不干了,你是通缉犯,我可不想为了几块钱丢了饭碗,路我指了,自己去找孟婆吧。」
靠,这种黑漆漆的地方就算指了路,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见马面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张玄没办法,叫道:「一口价,五十亿冥币加十万美金怎样?」
脚步停下,似乎在踌躇,张玄瞅瞅还一脸茫然的钟魁,二话不说把他也推了出去,「再给你搭个小鬼,以后你去阳间办事,吩咐他去做就行。」
这回马面满意了,快步跑回来,很苛刻地上下打量钟魁,又问了他的年龄职业,嘟囔:「长得文文静静的,看不出还是做模特儿的,薪水很高吗?养得活自己?」
「还好,我现在主要是为马先生……就是服装设计大师当助手。」
「小子,记住我一句话,这世上能称得上大师的十之八九都是骗子,小心那家伙骗你。」马面好像对马灵枢很有成见似的,直接把他否定了,又对张玄说:「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只要你别反悔临阵脱逃就好。」
马面做事爽利,交易完成,马上带他们继续赶往望乡台,钟魁跟在后面,提醒说:「你们好像忘了问我的意愿。」
「跟着马叔混,将来有得是好处拿,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差事,你还抱怨什么?」
张玄边说边给钟魁眨眼,说起来牛头马面去阳间无非是押解游魂野鬼,这种事轮不到钟魁去做,所以只是个场面上的人情,先跟马面把关系打好,找到娃娃再说,等回到阳间,马面要是真想让钟魁当差,对钟魁这种遭遇离奇的鬼来说也不是坏事,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到解决他目前状况的办法呢。
钟魁个性随和,任张玄把自己卖了也没多说什么,路上将阳间的事情说了一遍,当听到因为马灵枢的劝说,聂行风打消了继续寻找自己的念头时,张玄眉头挑了挑,说:「不管他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不会有错。」
「你说马先生?现在想想,我也觉得他不像那么没人情味的人。」
「我说董事长。」
虽然在心底,当身陷困境时,他很希望聂行风能陪在自己身边,但他认为马灵枢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他不想聂行风为了他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其实这样不错,他更喜欢冷静果决的董事长。
「那你到底是怎么开启地府之门的?」
「不知道,可能这要问汉堡了,但掉下来时我们失散了,希望它没事。」
「放心,这里最不可能有事的就是它了。」
还有比汉堡更见风使舵的家伙吗?别说这里是它老家,就算不是,以它的个性,去哪儿不是如鱼得水。
话虽这样说,在钟魁的催促下,张玄还是用灵力试着召唤了汉堡,但结果不如人意,他顺便又试了试召唤自己的法器,一样毫无反应。
马面走得很快,仿佛急着解决问题的是他似的,他走在最前面,没插嘴两人的聊天,但张玄有种感觉,自己跟钟魁的对话他都字字不落地听进了心里去。
望乡台终于到了。
周周转转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张玄来时经过的忘川江边,江水湍流,带着无数阴魂亡灵不断向前奔走,忘川的一边便是奈何桥,桥头支了一口大锅,老远便能看到无数阴鬼正排着队等候那碗传说中的孟婆汤,队伍一直排到无法看到的黑暗远方,不知这里每天到底有多少阴魂在等待步入轮回。
张玄跟随马面走过去,看到锅旁站了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男人穿着围裙,舀汤手法快而娴熟,一勺一碗,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他嘴巴惊得张大了,钟魁也很惊讶,小声问:「孟婆是男人?」
这句话导致钟魁的头被马面啪地拍了一巴掌,他没用力,但奇怪的是钟魁却被带着向前栽了一跟头,刚好冲到摆在旁边的藤椅上,一位身着绿衫的丽人正斜靠在椅上休息,看到钟魁冲过来,她噗哧笑了,对马面说:「打得这么顺手,你是在打儿子吗?」
「我可没好福气有这种儿子,他们是来找你帮忙的,我就顺路把他们带过来了。」
女人坐的藤椅摆在背阴的地方,周围又被石块围住,要不是她先开口,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这里还别有洞天,但当她站起来后,气势就完全不一样了,一袭浅绿色纱裙,腰间随意系了条金色挂穗,阴风拂过时,挂穗随风飘摇,说不出的洒脱,张玄感觉她的眼神扫过来时,自己的心头不自禁地猛跳了几下,他被女人的美惊艳到了。
美女张玄见得不少,但这种妖娆到极致的风情他还是头一次见,印象中只有狐妖才可能变化出这样的容颜来勾引世人,但偏偏女人的妖艳中带了份英气,眉间浅笑,笑容流露出一点点狡猾,却不会让人讨厌,反而更倾倒于她的妖魅,超出了年龄的美感,如果不是听到了她跟马面的对话,张玄根本想不到这位美到天怒人怨的女子就是他们要找的孟婆。
「早知道要来见大美女,我就该提前准备好几百万像素的照相机,」张玄把手机拿出来,一脸诚恳地对孟婆说:「孟姐姐,作为你的铁杆粉丝,我能跟你合张照吗?」
女人笑得花枝乱颤,眼眸流转,问马面,「嘴这么甜,他是谁啊?」
「我叫张玄,这是我的名片,在阳间做天师混口饭吃,孟姐姐什么时候去上面玩,一定要来捧我的场。」
张玄身上的东西在落水时全湿了,掏出的名片也是湿漉漉的,孟婆没嫌弃,收下后,翻看着名片,笑道:「若论岁数,我可以当你的祖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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