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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煮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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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怎在这里?”
  薛无情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脸上带着点温柔笑意,但他的目光又冷又冰,好像毒蛇的信子,令见者心惊。
  半晌,他才反问一句:
  “你又怎在这里?”
  穆情浓心念电转,连忙道:
  “属下担心那魔头深夜潜逃,故来这后山监视。”
  薛无情闻言,眼中那阴毒神情无影无踪,只一笑,笑容如三月风,
  “快回去罢,夜冷天寒……”
  穆情浓见状,知他大抵是信了,当即有如逃出生天般松了口气。但她与那魔头约定在后山相见,事出紧急,不容拖延,便只好搜肠刮肚找起说辞来,
  “属下已在此大半宿了,不在乎一时半刻,若是半途而废只怕不妥。”
  “武林盟已在山下布好埋伏,纵他三头六臂,也逃不出的。倒是你,难道没领教过沈无常的厉害么?”
  穆情浓听他字字不让,又担心越描越黑,难免生变,只好单膝跪地,口中称道:
  “属下遵命!”
  薛无情见状,竟也不再追究,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穆情浓起身跟在他后面,手中却一直紧握着那精铁飞镖,力气大得几乎要将掌心划破。
  纵然她武功不如薛无情,但那人眼下毫无防备,只消一击,只消将这精铁飞镖钉入他后心,一切的一切恩怨情仇就都会有个结果。
  怎么办,下不下手?
  她一颗心砰砰直跳,额角冷汗涔涔。
  这是一场生死赌博,赌她出手够快,赌薛无情反应不及,胜者不过苟延性命,败者也不过一死。
  不过一死。
  穆情浓忽然看开了,她既已投身这漩涡之中,粉身碎骨都道是寻常,又何来贪生怕死的道理?
  况且,
  人都是要死的,
  为了这世间邪不压正,恶不欺善而死,
  倒也值得了。
  那女人打定主意,一抬手,猝然发难!
  只见空中寒芒闪动,一把精铁飞镖直取薛无情后心。
  这一招如银瓶乍破,令人防不胜防,
  但——
  那孤星照月楼楼主却豁然转身,脚踏九宫,将这一击避过。尔后他袍袖一抖,追雷镖破风而起,“噗”地一声刺入了穆情浓的心脏。
  追雷镖极锋利,他出手又极快极狠,这一镖直接从那女人背后穿出,瞬息间坠入瀑布寒潭,再不见踪影。
  穆情浓一袭红衣上,染上了愈加鲜艳的绯红。鲜血如泉水,不可抑制地从那胸膛上流出,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浸透了脚下泥土。她那双好看的,总有些跋扈的眼睛失了焦,嘴唇上血色尽褪,却拼命要抢上一口呼吸。
  但她做不到,脚下趔趄两步,倏然倒了下去。
  穆情浓直到这时才明白,薛无情从一开始就没有信她,那男人自转身起便一直按了追雷镖在手,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活到山脚。
  呵,愿赌服输。
  薛无情低头看着穆情浓的尸体,忽然皱起眉头,神色悲哀,他喃喃道:
  “我并非想要杀你的,只是……
  只是,一错再错,错上加错,终究无可回还。”
  穆情浓,这女人当了他八年的属下,与他相识更是十年有余,不说有多少情分,但好歹相识一场。却在那弹指一刹间,死在了他手上。
  那孤星照月楼楼主念及此处,蓦地自心底里升腾起一股寒意来,他觉得自己已变得不像自己了。他为了掩盖过失,不得不杀人灭口,又为了杀人灭口,不得不杀更多的人。他曾经还会挣扎后悔,自我麻痹,但如今——
  一切都晚了。
  就好像谎言说多了容易成真,他已陶醉在虚构的大义里。
  为了孤星照月楼雄于武林,为了孤星照月楼武功扬名天下。
  可,可他薛无情不就是个杀人不眨眼,说话不算数的卑鄙小人吗?
  但,但又有什么退路呢?
  这些血,这些泪,这些罪,
  他注定背着,逃不脱,走不掉,
  也注定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到死为止!
  薛无情恍恍惚惚地往回走,他已分不清到底什么是自己的本意初衷,
  但他所做的一切一切,
  都是为了杀那千手魔头……
  对,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魔头的错。
  沈无常,
  我要杀了你,我不得不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上好!
    
    ☆、孤星照月

  夜已深,秋也已深,草虫皆寂,只有山间的微风与枯叶在簌簌作响。
  沈无常一袭灰白袍子,行动如风驰电掣,他刹那间掠过树梢,留下一道拉长的扑朔人影。
  上弦月挂在西面天空,纤细如钩,澄明如水。
  那活阎罗见状,忽然停下脚步,举头向天,银白的月光便在他眉眼间交错。
  那明月旁,有一点黯淡星子,恰如从前。
  二十年前,大散关外
  一驾马车在荒漠上穿行,车轮碾过石子沙砾,晃晃悠悠地向西而去。
  赶车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件半旧不新的破棉袍,右手马鞭,左手酒坛,眼中有些醺然醉意。在他身边,还有个七八岁大的孩子,饿得瘦骨嶙峋,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三两肉来。但他的眼睛却很亮,如那霜月,如那冰泉,甚至带着某种令人不可直视闪光。
  他忽然抬头,轻声问:
  “我们要去哪儿?”
  “去飞沙镇以北的山丘上,那里有座荒废小楼,曾是我故人居所,如今翻修翻修,倒也随意凑合。”
  “飞沙镇?”
  “对,那是女真人的地盘,常年黄沙满地。春天的大风一刮,面对面都看不见人影。”
  沈无常闻言,露出个如他年纪一般的好奇神情,眨着眼,却不开口追问。
  中年男人一笑,从怀中摸出张饼来,递给他,又絮絮叨叨地说:
  “你听着,从今往后要依为师的话,好好习武,好好练功,为师自不会亏待你的。”
  那孩子听罢,低头默默地吃着饼,嘟哝一声,
  “好。”
  “但是,你首先就要将这不爱说话的毛病改了,年纪轻轻怎就没点活泼劲?”独孤游似对那回答有所不满,刚数落了几句,却见他吃得甚急,连忙把手中酒坛递过去,温声道:
  “你慢点吃。”
  沈无常抬眼看着那酒坛,不知在计较什么,半晌才接过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独孤游见状放下心来,嘴便又闲不住了,腆着脸与他商量说:
  “小西,你看啊……我收你作徒弟,咱们大小就算个门派了……这门派,你说该起什么名字好?”
  沈无常自小颠沛流离,连教书先生的影子都没见过,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要他起名字,倒不如让他上天摘月亮来得爽快。他闻言,几乎以为独孤游是在挤兑自己,将眼皮一垂,答:
  “不知道。”
  独孤游闻言,一脸子了然神色,也不与他商量了,自言自语:
  “若叫什么帮,什么派的,也太俗气了些……这开宗立派是大事,不如起一卦——”
  他话未说完,忽抬头见天边浮现出淡淡的月光,一点星子莹莹烁烁,照在近旁。
  他便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拍了拍沈无常的肩,说:
  “就叫‘孤星照月楼’如何?”
  “孤星照月?”
  “你看这旷然天地,苍茫大漠,只有一星一月……”他一顿,眼神深不见底,
  “也只有一你一我。”
  “你是那明月,我是那星辰?”
  “不,不是。”独孤游摇头,他忽然想起了酉时生人之事,低声叹道:
  “你要记得,纵然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月亮,却总有颗星子不离不弃。当你尝遍人间苦痛,只要一抬头,看见这孤星照月,就不至于撕心裂肺,无法可活……”
  那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戚戚,他是个再豁达不过的人,但说到底:
  这金盆洗手的,到底是离开了江湖,还是被江湖放逐?
  二十年过去,独孤游那随口一句早已被埋进了岁月风尘。但不知怎的,此刻那魔头抬眼一看,一切竟又鲜活了起来,历历仿佛昨日。
  他一笑,暗道那独孤老妖怪从来料事如神,这次却只说对了一半。
  虽有孤星照月,不至于无法可活,但又因那人间生死离合,有了更大的痛,更多的苦。
  任明月如是,顾风流也如是。
  正当他出神之际,耳边风声骤起,沈无常蓦地拔出那乱鸦铁扇,按了寒星镖在手。
  半晌,树丛抖动,一条人影自其中掠出。
  来者身穿一袭淡金色锦袍,白玉发簪,正是那孤星照月楼楼主。
  薛无情正为了穆情浓一事心乱如麻,冷不丁撞见那活阎罗,差点以为是见了鬼。他白着脸色,愣在当场,半晌才扯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的表情来,失声道:
  “无常?”
  沈无常闻言,心中一凛,暗道是冤家路窄,方才信上正书“薛无情有诈”,一转身便遇见了此人。但他冷静下来,却又觉得事情蹊跷,这是通往后山瀑布的方向——
  “你怎在这里?”
  那孤星照月楼楼主回过神来,恢复了毫无破绽的模样,笑说:
  “好巧,正要去找你,没曾想半路就遇见了。”
  “找我?”
  薛无情听罢,眉头一蹙,眼中露出几分担忧情切,道:
  “因那叶容弦一步不让,中原武林兴许要仗着人多势众,攻上山顶。”
  他一顿,却又忽然露出个笑来,
  “好在我打听到了详细计划,明晨寅正时分武林盟将自后山偷袭。届时那三千石梯处守卫必定薄弱,你和叶前辈他们一同下山,定可安然无恙。”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眼间信誓旦旦,仿佛亲耳所听,绝无半句虚言。
  寅正时分,后山?
  薛无情暗自冷笑,心说这都是命中注定。若他今晚不碰巧发觉穆情浓行踪鬼祟,也不会来这后山。若他不来这后山,也就不会遇见沈无常。
  不知明日,武林盟众人看着沈无常自石梯潜逃而来会是什么表情,那魔头看着原本应守卫薄弱的前山挤满了各门各派之人又会是什么表情?
  有趣,着实有趣。
  想到这里,那孤星照月楼楼主几乎抑制不住脸上的潇洒神色,要狂笑出声来了。
  千手魔头,中原武林,都算个什么狗屁东西?
  还不是被他当猴一样的耍来弄去!
  到时候,他要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看着沈无常惊恐绝望,然后不顾他嘶吼哀号,亲手拿刀子捅进他心窝里,看鲜血大片大片地溅落,看那双冷冽的眼睛慢慢涣散失焦……
  极好,极好,极好!
  可是,沈无常啊沈无常,你为何只有一条命呢?
  如果可以,我要杀你千次万次,以弥补你给我的滔天的屈辱与痛苦!
  屈辱与痛苦……
  “只你一个人来么?”
  沈无常见他许久沉默不语,忽然开口。
  薛无情摇着那冷月扇,悠然道:“只我一个。”
  “是么……”
  那魔头沉吟,思索了片刻,禁不住又问,
  “那穆情浓呢?”
  听见那红衣女人的名字,薛无情蓦地打了个冷颤,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似乎又要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他暗自攥紧了空着的左手,脸上却波澜不惊,笑说:
  “她虽是孤星照月楼门人,但哪及得上你我之间?再说,纵然与那中原武林无情分可言,但毕竟告密是不义之举,由我一人来担就好了。”
  “你我之间?”
  沈无常默默地重复了一遍。他在心底里有些不祥的预感,却不知该怎样去说。穆情浓冒着被薛无情发现的风险也要放出联络箭来,事情势必十万火急,但思来想去便也只有攻山的消息。可若他主仆二人怀的是一门心思,又怎要分头行动?
  不得解。
  更何况,薛无情从后山方向而来,这本就不该是上山的路。
  难道,果真是——
  薛无情做贼心虚,随口胡扯,却好巧不巧,说了最不该说的话?
  终究是苍天不饶人。
  那魔头自心底哀叹着,却无法暴怒着打出一手醉扫星河,甚至都无法开口呵斥他一句。他真的累了,身心都仿佛自红尘风霜里穿行了成百上千年一样。他已记不清这是自己找到的第几个真相,命运就好像残酷的转盘,拨完这一圈因果,又是下一圈轮回。他害怕自己奔波,挣扎,杀戮,到头来换的还是一场空。
  他后悔了,顾风流在乱云酒肆中说的一点也没错,
  “以杀止杀,以暴制暴,又究竟有没有尽头?”
  可笑世人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看不穿!
  复仇本身就是一个悖论,以他人之痛能偿还己身之痛么,以仇人之命能偿还爱人之命么?纵然杀伐果决,一时快意,可快意之后呢?
  只有空虚,无尽的空虚,浪费生命带来的空虚,昭彰懦弱带来的空虚。
  况且——
  他差点因此失去了当下,无数人甚至失去了性命。
  “罢了,你走吧,若被人发现,就百口莫辩了。”
  沈无常一叹,语气又轻又柔,几乎不像他这个人了。
  薛无情闻言,怔愣了半晌,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却仍强作笑脸,
  “那便告辞了。”
  沈无常看他转身,淡金色的衣袂飘飘转转,下摆却沾了血污。
  那是谁的血手印?
  拇指处一道空白,有扳指的痕迹。
  一瞬间,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击中了沈无常的全身全灵,他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顿,连双膝都要跪落在地。
  薛无情听见他压抑着呜咽,转身投来问询的目光。
  沈无常抬起眼,眼睛却是死灰色的,他脱口而出:
  “你究竟还是杀了她吗?”
  薛无情没有问“她”究竟是谁,他那俊俏的容颜因恐惧而扭曲,变得狰狞可怕。沈无常撕开了他肮脏浊臭内里上挂着的最后一层伪装,让他自己都厌恶起自己来,让他“不得不”亲自动手,将这一切掩盖!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冷,一字一句,
  “对,是我杀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上好!
    
    ☆、鬼哭峰

  十七年前,孤星照月楼
  春天的时候,果然依独孤游所言,刮起了大风沙。那穷算命的拖着两个孩子,将木楼修补严实,又买了干粮酒水,足足猫了大半个月。其间,独孤游搜肠刮肚,几乎说尽了这辈子见过的奇闻异事,到后来,实在无话可说,闲得发慌,只好让他那两个徒弟接着讲。
  薛无情闻言,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大半天,最后开始背四书五经。
  独孤游一听,得了,忙打断他,换沈无常来说。
  那冷面冷眼的少年顿了顿,忽然开始说起女真人的故事来。许是小孩子学东西快,又或是他脑子本就聪明,沈无常来关外不到三年,竟能将一口女真语说得流流利利,比独孤游那连猜带比划强上不知多少。独孤游好酒,沈无常却不敢多喝,此时他说的这些,实然都是酒肆里马贩子谈天说地翻译成的汉话。
  那少年的声音沉稳如古井无波,衬着风沙呼啸,倒有种别样的苍凉意味。
  半个月后,风沙散去,久违的太阳照在千里荒漠上,如洒金银满地。
  独孤游拆下了门上钉着的木条,大手一推,干燥而温热的空气便随风吹入楼中。他伸着懒腰,慢步踱到门前,向内招了招手,说:
  “歇了半个月,若武功退步了,可不饶你们。”
  薛无情闻言连忙走出来,笑道:
  “万万不敢。”
  沈无常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一副死人脸色看不出是何表情。
  独孤游撑着腰,忽然从袖中摸出两把精铁匕首来,抛给二人,自己则盘腿坐在了沙地上,幽幽道:
  “赢的人可以多吃两块炖羊肉。”
  薛无情听罢,眼睛亮了亮,连忙捡起了匕首。他实然是不好吃肉的,但与沈无常过招却是求之不得。纵然那少年出手如电,但他薛无情的剑法是骆照萍亲传,出了名的好悟性,好天资,倒未见得会落半点下风。再者,若今日能一显身手,独孤游势必会重看他三分,将来诸事也会多些益处。
  如此想来,今日这一战当真要紧得很,几乎是只可胜不可败。
  打定了主意,薛无情不禁偷偷觑了觑那少年的脸色,却见他淡然拾起了匕首,一双眼睛却是直直盯着独孤游的。
  独孤游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出声辩解道:
  “我就是让你和他比划比划,没别的意思。”
  “好。”
  沈无常点头,又将眼睛转向了薛无情。
  四目相撞,薛无情忽觉一阵切肤凉意,这是他第一次直视那少年的眼睛,漆黑色,如夜,如刃,如冰。他攥紧了手中匕首,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却依旧摆出副从容笑脸,抱拳道:
  “请师兄赐教。”
  “好。”
  话音刚落,薛无情忽然拔起身形,使一招分花拂柳,刺他左肩肩井。沈无常见状脚步一转,身子便如游鱼般滑了出去。薛无情见一击不中,剑尖轻颤,如花枝乱点,疾走他周身大穴。沈无常不闪不避,将匕首背在身后,那左手却如毒蛇般骤然探出,穿过那剑花纷繁,摸向薛无情脉门。薛无情曾在绍兴府中见过这招,知他手腕一抖看似轻巧,实则指上的力道不亚千钧。当即大惊失色,连忙缩手,又矮身脚踏九宫,改取他腰侧。
  正在薛无情以为这一击得手之时,那一直背在沈无常身后的匕首却豁然刺出,刀尖反着日光,一片灿灿灼灼。
  薛无情心下一凉,面如死灰,知自己这条手臂恐怕已不能保全。
  但沈无常却忽然收了刀,退开半步,道:
  “是我输了。”
  薛无情闻言,不知怎的有些愤然,但他又不敢声张,被人饶一条手臂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
  独孤游见状却皱起了眉头,沉声喝道:
  “你们两个都过来!”
  那穷算命的见沈无常一副死人脸色,叹了口气,
  “小西,你记着,与人比武过招,胜负生死都只一线之间。你怎地要让他?”
  “我……”沈无常顿了顿,忽然极不情愿地说:
  “我不喜欢吃炖羊肉。”
  ……
  独孤游哭笑不得,
  “啧,你以为自己是让了他,可实际呢?这比让他输还不如!”
  “师兄他也是好心。”薛无情连忙替他说话。
  沈无常垂着头,道:
  “徒儿知错。”
  “给他道歉去!”
  “师弟,是我错了。”
  独孤游听罢,露出个宽慰的笑来,对沈无常说:
  “你先回去。”
  薛无情看着沈无常那瘦削背影,不知怎得,心中五味杂陈。
  独孤游从他手里接过匕首,拿衣袖擦了擦,又塞了回去,慢声道:
  “你师兄人有点傻,做事情从来一根筋,你不要怪他。”
  “我……我没有怪他。只是,师兄究竟学了多久才有这样的身手?”
  “他?”独孤游神秘一笑,伸出手来,比了个“三”。
  “三年……”
  薛无情怔怔然发愣。
  独孤游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一笑,
  “据我所知,放眼江湖,比你天资好的或许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但,沈西他绝对是其中一个。而比他天资更好的,我这辈子还没有见到。你若想在武功上胜他,需得比他多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薛无情闻言有些挫败,但他年纪轻轻就已经知道:
  这世上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
  自那以后,他将独孤游夕阳下的随口一谈刻在心底,夜以继日,永志不忘。
  之后又八年。
  独孤游出孤星照月楼,云游四海,传寒星镖于沈无常,传冷月扇于薛无情。薛无情设七堂,镇贼匪,扩门下,里里外外将楼中诸事打理得滴水不漏,而那飞沙镇北无名小丘上也渐渐门庭若市,四面来朝。
  就在这时,薛无情忽然发现沈无常从不用盘丝打之术,顿觉有了转机。哪怕仅仅是一点也好,若他学会了盘丝打,是否就能在武功上胜过沈无常几分?这念头甫一生出来就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那过去近十年风风雨雨,勤学苦练,也都似乎有了归宿。
  那上天待他果然不薄,那独孤游说得果然不错。
  之后又一年。
  八年前,九月初九,天晴。
  薛无情从未觉得这荒凉天地竟这般辽阔——
  十年间一切委屈无奈,都要在今日扬眉吐气。
  他紧紧攥着拳头,平复了一腔子激昂热血,装出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似不经意间,对沈无常说:
  “师兄,你会盘丝打么?”
  沈无常正在读一卷关于女真人制弓做箭的古籍,泛黄的纸张上墨迹晦暗不清,他闻言抬起头来,愣了愣,道:
  “我不会。”
  薛无情听罢,知道自己实然已经胜了,却仍执意要说:
  “我近来大致寻着些门道,想请师兄你看看。”
  “好。”
  沈无常点头,几乎与放下书卷同时迈开了步子。
  孤星照月楼山丘后面有一片胡杨林,薛无情一袭白衣站在那金黄叶片里,意气风发。
  他从袖中摸出一颗玄铁菩提珠来,朗声道:
  “看好了!”
  言罢,手腕一抖,
  那珠子划出一圈玄黑色光芒,如满月般浑圆饱满。
  “——啪!”
  薛无情伸手,只见那珠子竟不偏不倚又回到了他手中!
  “怎样?”薛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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