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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这个金手指-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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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万幸。”顾文以松了口气地说。
  余珦在那几人出现时便明白了,是贺剑轻的人,心里刹那间踏实了。
  余念忍不住拍了拍手,欢呼了一下:“老天保佑。”
  顾文以这回不再能让两人跟着回家了,转身对余珦道:“你们还是回去吧,这事若是让——总之,今日多谢了。”
  余珦也不敢再耽搁,倒是余念多嘴问了句:“那几个是什么人啊?”
  顾文以便简单说了下。
  原来与他一同进京赶考的有一名同窗,因为遇到点事,便跟那徐祸牵扯了,欠了对方的主人家三十两银子,说好连本带利还四十五两。可惜那人来不及赚多少钱,便离世了。这债务便落到了顾文以的头上。
  顾文以若是搁以前,四十五两不在话下,可惜他辞官回乡,又辗转回到京城,好不容易凑够了,接过对方漫天要价,他实在无力再凑出银子了。
  余念听完,气愤地骂了一句,被余珦给瞪了一眼。
  余珦从余念手上拿来三两银子递上前:“这个,先借你,万一他们再来,可以先缓一缓,等明天你来,再借你一点,将他们打发了,以后再还我们吧。”
  他不说给,只说借,顾文以便明白了他的心意。
  他不是扭捏的人,接过银子,道谢道:“多谢小公子,我……无意言谢,以后若用得着我的地方,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我呢?”余念凑上来,笑嘻嘻道。
  顾文以朝他笑了笑。
  两人便与顾文以告别,走出了巷子,马车正等着呢,两人便上了车,可还没走多远,马车又停下了。
  余珦正奇怪呢,马车帘子突然被掀开了,进来一人。
  余念见到来人,缩起脖子,蹭到了角落里。
  余珦抬眼瞧见了,刚扬起笑,忽然又想到什么,笑容淡了下去。
  贺剑轻听到手下来报余珦跟着余念出门后的情形,本想在见到人,接回来便也罢了,可上来一见面,就发现他脸上的纱布,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余珦注意到贺剑轻脸色变了变,心里顿时忐忑起来,想往后退一些,无奈身后是缩着的余念,只得硬着头皮裂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假笑。
  贺剑轻一见他这笑容,眸光一闪,脸色更黑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单刀直入地问,单手握住余珦下颌,另一手轻慢地揭开纱布,瞧见已经上了药的那一条划破的口子,顿觉心头怒火升起,微侧头,斜了余念一眼。
  余念早已像鹌鹑似的双手捂住了脸,看也不敢去看。
  余珦感觉到贺剑轻的手用了些力道,但又恰到好处地让他动不得,他便抬起手来,没用什么力地用把住了贺剑轻的手腕,试图解释一番:
  “是这样的,唔,我们遇到了顾先生,就遇到了那几个人,就不小心弄伤了。”
  贺剑轻是听了手下回报的,一听他这话,就笑了。
  “哦?是那几人伤的?”
  余念双手埋着脸,连连点头,心里七上八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胆战心惊的,可听贺剑轻说话,总觉得下一刻就要一刀刺过来把他卸成七八块。
  奇怪了,余念心想,虽然说人家是小侯爷,但他也不必怕,要不是看在大哥的份上,他——
  可他大哥好像比他还没胆子。
  “啊,疼。”余珦拧着眉,拿眼尾扫过去,讨好又装作被弄疼的样子,令贺剑轻心里叹气,面上仍然板着脸。
  “出趟门就出事,以后看来只能将你关在家里了。”贺剑轻放过他,坐到一侧,漫不经心地盯着他。
  余珦拿手指轻轻碰了碰脸上的纱布,心里也觉得不知怎的,难道老天爷真的不准他出门?怎的老是遇到点事儿。
  车厢内三人一时都无话,余念在一旁眼睛从指缝里滴溜转,看看似乎气氛有点不对劲,他忽然脑筋一转,出声轻轻问道:
  “大哥,我事儿还没办,先下去吧?”
  余珦这才想起他闯的祸事还没解决,正要喊车夫,又想起贺剑轻在,便下意识朝他瞄了一眼。
  贺剑轻没动,只抬手敲了敲车壁,马车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余念顿觉浑身轻松,弯着身子下了车,说好一个人回去,便溜走了,急急忙忙去找匠人补自己犯下的错。
  终于只剩下两人,余珦稍稍有点不自在,他端坐着,不知道拿什么表情去面对贺剑轻。
  这阵子发生的一些事儿,扰乱了他的一些感觉,可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又会伸展到什么地方,他茫茫然不知所措。
  贺剑轻却是直截了当地问道:“在躲我?”
  他问得如此直白,余珦忽然心虚了,盯着眼前的马车门帘,回道:“没有。”
  贺剑轻听出了他话里的急促,佯装的镇定,也不再逼迫,只是稍稍靠近了些,一瞬间就发觉余珦身子一动,背挺得更直,只是吓到他了。
  贺剑轻便不动了,说道:“回家?”
  “嗯嗯。”余珦很想快点回家关上房门,好好理一理脑海里乱成一团麻线的各种思绪。
  马车便载着两人到了侯府门口,余珦下了车一抬头,面前的是晖远侯府的门。
  他正想拐个弯朝左侧的余府走呢,就被拉着跨上台阶,进了侯府,这么理所当然的,倒令他恼着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很快,他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第二十八章

  事情的起因,还是在余念身上。
  余念将余重启的印章拿来偷偷把玩,不小心摔断了一角,拉着余珦出门去修补,哪里想到余重启突然要用到,匆匆转回家,正好在余念偷偷摸摸打算放回去的时候,一把抓住了。
  人“赃”并获,着实令余重启大为光火,这就将余念抓起来准备施行家法。
  余念小时候因为贪玩受过一次,知道家法的厉害,忽然就想起自己还有个大哥,急忙趁余重启没留意,撒腿往院子里跑,梯子自从余珦回家后,就一直搁在墙角,他三两下爬上去,在余重启吹胡子瞪眼的怒吼声中,跐溜就到了晖远侯府。
  余重启一时也没多想,顺着就跟来了,然而当他踏上贺剑轻特意为余珦设置的靠墙阶梯时,倒是一时愣了神。
  余重启多看了会儿,琢磨着这木阶的用意,显然不会是小侯爷想进余家院子来做什么。
  余重启很快就想明白了,心里直叹气,随后就听到余念嚷嚷着“大哥救我”的声音,顿时怒火重燃,拿起家法用的长棍就冲了过去。
  只见在侯府的小花园里,此时被贺剑轻从街上带回的余珦正让贺剑轻又去请来的大夫给瞧着脸上的伤势。
  大夫细看了一会,心里嘀咕,这点小伤也要特意劳动他紧赶慢赶来一趟,先前的大夫给包得好好的,也抹了药,处理得当,并不需要他再来一趟。
  可他瞅瞅贺剑轻严肃的样子,就把话给憋在心里头,只装作再稍稍处理了,特意对贺剑轻说道:“余公子的伤没什么大碍,不要碰水,看样子很快就会结痂,不几日就可痊愈,一点疤痕都不会留,请小侯爷无需担忧。”
  贺剑轻这才放心地让何成将大夫送走了。
  余珦也觉得贺剑轻是多此一举,不过见他不管是等着大夫来,还是大夫查看他伤口又一脸狐疑的时候,他都是眼里有着明显的担忧,也就听话地顺着。
  贺剑轻对这点小伤如此重视,他也是明白的,心里稍稍生了点受到重视的欢喜。
  此时秋风徐徐,日头不烈,带着点温度,是很好的天气,所为秋高气爽,让人心情也颇为舒畅,微风似乎吹走了他心头烦乱的心思,不由得仰起脸,让日光照在面上,暖洋洋的,整个人懒散散,浑身都舒服得想要就此眯一会儿。
  余珦闭着眼睛,正放空思绪,全身舒服得轻轻摇晃,随即感觉到身旁投过来些许温度,他下意识地靠了过去。
  贺剑轻坐在他身侧,将肩膀挨着余珦,微侧头便瞧见余珦像一只懒洋洋的猫儿似的,心满意足地轻扬唇角,满脸舒畅。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一时难得清闲。
  何成回来时一瞧,便站在拐角,嘴角含笑,没有过去打扰。
  然而这一切没过多久,就被突然传来的呼救声给打破了。
  贺剑轻略一皱眉,余珦猛然张开眼,再仔细听,却是听见余念大喊着“大哥救我”,声音由远及近,东窜西跳,似乎在侯府里迷了路,找不到余珦在哪儿。
  何成观望了一眼贺剑轻的意思,这才寻着声音来处,去找到了余念,领着他过来了。
  余珦站起来,看到余念满脸惊吓,急匆匆朝他扑过来,喘着气道:“大、大哥,这里有没有地方可以躲一下?”
  余珦疑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余念吞了口口水,魂儿还没收回来,抖着声音道:“爹发疯了!他要打死我了!快,大哥,快带我去躲一躲。”
  余珦一时还没闹明白,余重启的身影就出现了,这会儿他看清楚了,下意识站到了余念身前,又往旁一瞅,不见了贺剑轻。
  他心下还来不及多想,就看见了余重启扬起的手里的长棍。
  棍子大约有两丈长,他手腕的粗细,看样子余重启是要给余念一顿好打。
  “爹,你、你这是做什么?”
  余重启来到此地,只见到余珦一人,一时怒火急心,倒是暂时忘却了是在晖远侯府里,他缓了一会儿,对余珦道:
  “余念呢,你把他藏哪儿了?”他稍一细看,就发现了余珦身后的人。
  余珦赶紧拦在余重启身前,道:“爹,你是要打余念吗?”
  余重启对余珦可无法发火,重重道:“你可不知,那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竟然想偷我的印章!这可不能惯着,今日我要教他知道分寸!”
  余珦一听是印章的事儿,便劝解道:“不是都补好了吗?”话说完,就被余念给掐了一下后背。
  他“嘶”了一声,身子一动,余重启就趁机一把将余念给拖了出来。
  “爹啊,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有要偷印章,只是看着好玩,求爹爹这次饶了我!”余念是个机灵的,顿时双膝扑通跪地,可怜兮兮的仰起脸,一副求饶的姿态。
  余重启气的倒也不是他将印章摔破了,而是这个行为。
  “你知道错了?错在哪里你说说?”
  余念想了想,猜测道:“不该随便乱动你的东西?”
  话才刚说完,余重启一棍子就下来了,打得他“哇哇”乱叫。
  余珦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他小时候是个人人宝贝的孩子,从没见过余家的家法,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
  余念双膝一转,赶紧抱着他腿求救道:“大哥救我!”
  余重启听他这样,狠狠道:“你还想让大哥救你,你——”立刻挥了第二棍,可不巧,余珦正看着余念可怜,上前要护呢,就结结实实被打着了。
  余重启其实下手也不重,只是给余念一点教训,并不是要下狠手。
  奈何余珦一时不防备,就吃痛地叫了声,腰畔被打着了,阵阵地生疼。
  这下子余念呆住了,余重启也愣了愣,正想上前查看余珦是不是真给打伤了,还没开口呢,他就发现贺剑轻不知何时出现在余珦身后,也不多话,只看了他一眼。
  余重启便想起此地是侯府,正想跟贺剑轻告罪呢,受到了他这一眼,一时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
  贺剑轻抬了抬手,何成就转身,赶紧跑去将离开不是太久的大夫给拦住,紧赶着回来。
  余珦反手捂着左侧的腰部,自己轻轻揉了揉,也不知伤得如何。
  在场四人一时之间都没了话,等到贺剑轻拉着余珦去了另一头,很快消失在视线里,余念才起身,早忘记了挨打之事,问他爹道:
  “爹,你,你没打伤大哥吧?”
  余重启也懵了,他打得到底重不重?怎的那小侯爷的眼神,像是他将余珦给打残了?他没下重手啊?
  “应该,没用力……”他也没把握了。
  余念捂着肩膀,点头道:“是啊,爹没怎么用力啊,小侯爷怎么——啊,一定是太担心大哥了,所以吓着了。”
  余重启倒真被吓着了,他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画面,想起刚才看到的,不自觉地像自言自语地问出口道:“我怎么觉着,珦儿像是他的人一样?”
  余念一愣:“嗯?爹你在说什么呢?什么他的人?”
  余重启猛然一震,忽然就忧心了,他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了,将木棍搁在石桌上,一时百感交集,心头乱得很。
  余念站在原地细细思量了一会儿,瞬间就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看他爹,想要出口的话就硬生生咽了下去。
  这头父子两个各自心事重重,那箱余珦正为难呢。
  贺剑轻拿坚定的眼神静静注视他,可他哪里好意思就这样解了衣裳呢。
  “我没事,真的。”余珦保证说,就是不肯放开手。
  贺剑轻也不多话,只盯着他,手上拉着余珦的衣带,要替他查看一下被余重启打的那一下。
  余珦脸上冒了热气,眼神却是不相让的,固执道:“你,你放手。”
  贺剑轻没有放手,两人僵持着,似乎在看谁能坚持得更久。
  视线交锋中,余珦先败下阵来,他只能盯着腰畔的两只手,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贺剑轻,发现他修长的手指不知怎的忽然就占据了有力位置,再多移两寸,可就要顺利地将他衣带给扯着了。
  余珦心里噗噗直冒泡,用另一手轻轻打了贺剑轻的手背一下,耳畔就听到了一声似曾相识的笑,他咬了咬嘴,正要出声再坚持一下,门就被叩响了。
  何成领着大夫来了。
  贺剑轻的手指终于松开了,余珦浑身绷着的气势松了下去。
  大夫年岁长,快要六十的身子骨还很硬朗,但似乎是个倔老头,在贺剑轻一直杵在一旁的时候,特意转了转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余珦即便当着大夫的面,让大夫来给他查看,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好在大夫手快,没看几眼,又隔着衣裳问了他几个问题,确定只是稍稍肿了些,并无大碍。
  “没什么问题,休息休息,明日便消下去了,注意不要再碰到就成,行了,小侯爷,我可就走了——”
  大夫脚步飞快地出去了,经过贺剑轻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贺剑轻坐到余珦身侧,还没开口呢,就被余珦堵住了话:“说了没事的,唉,非要信大夫不信我,唉……”
  余珦故意那么说,起身走了,留下贺剑轻琢磨着他这话的意思,没想出所以然来。

  第二十九章

  余珦的伤,不管是脸上的还是腰上的,过了几日很快就没事了,又活蹦乱跳一个。
  可是他就发现家里的气氛有点不大对头。
  尤其是他早上出门要去侯府时,往常余念会跟他说会儿话,跟着他一起出去,这几日不知怎的,似乎他爹和余念达成了某种默契,总是用一种相同的,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是很高兴余重启对于余念将印章打碎一事终于放过了,父子两又和好如初。可两双眼睛那么看着自己出门,他心里头总怪异得很。
  带着这种疑惑,这日他在课上三番两次走神,惹得顾文以频频投来疑问的目光。
  自从那次他和余念两个帮了顾文以一次,后来听余念说又给送去了一点银子,让他终于还清了欠债,能用钱摆平的事,在余念眼里就是顺利解决了。
  顾文以没有在余珦面前提起,再教他时却更热心了些。刚开始几日他总觉得顾文以虽然温和,但疏远,也不多话,本份守己。
  如今倒是也和颜悦色了些,就如现在,看他有点儿魂不守舍,便多问了一句。
  余珦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不可能当着顾文以的面问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的事儿,只能随便含糊过去。
  顾文以不多问,但视线时刻关注着,这会儿见余珦眼睛盯着面前的书页已经很久,似乎也听不见他说什么。
  顾文以看余珦满脸难解的问题,便走到他身侧去,想要提两句,或者哪怕是先歇一歇也好。
  可当他站在桌子一侧,眼前是余珦托着下颌呆愣的模样,忽然发觉自己似乎说不出口。
  顾文以在脑中细细斟酌该问什么,怎么问。
  余珦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察觉到顾文以已经走到自己身边,并且挡住了书房那里的视线。
  贺剑轻却是发现了,并且差点将手中的笔给扔了出去。
  从他这头望出去,顾文以正好挡在他看着余珦的这条线上,余珦被挡得严严实实,一根头发丝儿都瞧不见。
  贺剑轻只能看见顾文以一身灰色袍衣,端正的身形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余珦,又慢慢低头,似乎正在——
  “碰”地一声,惊到了很多人。
  余珦先是手肘一滑,脑袋差点儿磕到桌子上,给吓着了,心跳个不停,也马上注意到了身旁一道身影,抬头瞧见是顾文以,立刻意识到自己开小差给发现了,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算是认错了。
  顾文以被那一道响声打断了脑海里已经有了雏形的问题,颇为可惜地回头去看声音发出的来处,可只看到对面书房里空无一人,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落了地,发出那样的声响。
  他摇摇头,随即注意到余珦的心思被拽回来,便就不再多言,点了点他面前的字,让他多看几遍,就走了回去。
  当他转身再朝着余珦的方向时,忽然瞥见在门口,一道身影正悚然伫立,不知怎的全身汗毛直立,一种被凶狠盯上的感觉。
  等到顾文以发现那人是贺剑轻时,又觉得自己多虑了,他朝贺剑轻点头示意,就沉浸到自己准备好的课业上。
  很快,他就觉得自己放心早了,因为贺剑轻并没有走,而是就这么负手站着,一动不动,面上神情讳莫如深,他看不明白,只怕自己没做好,心里升起了忐忑。
  等到离开侯府,顾文以摸了一把后颈,摇摇头,觉得今日大概是哪里做错了,往后得注意些才是,回去一点点复习一遍,找出问题所在。
  贺剑轻不久前才回到书房里,看着顾文以离开,余珦挥手跟他道别,也不急着走,就坐着,整理好了桌子,就开始发怔。
  还是撑着下巴的样子,侧着身,目光飘离,显然心不在焉又心事重重。
  余珦放空了自己一会儿,发现自己想一会儿事,就会心思飘走,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等到拉回一波,一忽儿又飘散,只得无奈地放弃了思考。
  他正想起身呢,就意识到身旁一人,一惊一乍地,跳开了一步,发现是贺剑轻,忙捂着胸口,道:“你,怎的吓人呢?”
  贺剑轻定定地看着余珦,发现不知怎的,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他有一点抓不住他了。
  在余珦还没恢复小时候记忆之时,总是巴巴地跟着他,将他当成唯一的依靠,久而久之,他就理所当然地将余珦纳入自己羽翼之下。那是对余珦的歉意,是对十年分别的弥补。
  后来渐渐的,这份愧疚之意慢慢变了味,他好一阵子才回味过来,余珦也恢复了幼时的记忆,性子渐渐回来了些,与家里人的相处也熟捻了,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如今呢,最近一阵子,他猛地回过神来,余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时候他感觉自己一伸手就能将他揽入怀中,又一会儿,即使仅仅抓着,也仿佛倏忽间,就会离他而去。
  这份感觉让贺剑轻不悦与惶恐,生出了一丝无法摆上来的想法。
  他是不急的,慢慢来,余珦才十六,日子还长着呢。
  可每当余珦露出那样表情的时候——对,就是现在这样,明明看了他一眼,忽然又将视线移开,分明心里藏着事,就是不跟他说,有意无意地避开,这样的情况下,贺剑轻就发觉自己想要着急了。
  “在想什么?”贺剑轻坐到了余珦的位子上,变成了余珦站在桌子一侧的情况。
  余珦“嗯?”了声,看贺剑轻打开他的书,上头还留着他发怔时不小心蹭到的墨迹。
  贺剑轻学着余珦的样子,手肘支着桌子,侧首望向他:“这样的时候,在偷懒?想什么呢?”
  余珦回忆了一下,闷声道:“没想什么。”
  贺剑轻可不会被轻易打发,接着问道:“是吗?那这是什么?”
  余珦凑过去低头看,脸上顿时“轰”地一下,红通通的。
  贺剑轻打开的是他的随笔册子,上头胡乱画了一张脸,如今他的画技稍稍进步了一丢丢,画上显露出贺剑轻的眉目来。
  他赶紧抬双手盖住了册子,红着脸道:“是先生布置的课业,你别看了。”
  “……嗯,不看。”贺剑轻低沉地说道,他的目光停留在眼前,近在咫尺的余珦的侧脸上,前几日的伤口还有一点点很淡的痕迹,他也能清晰看着他柔软的耳廓。
  贺剑轻动了动脖子,很轻微的,小幅度地移动了一寸,鼻尖就触到了那几乎看不见的伤痕上。
  余珦便僵住了,脸色更红,脸上茸毛一根根小巧地竖起。
  贺剑轻眯起眼无声地笑了,心里堆积多日的压抑,瞬间释放开,感到浑身地舒服。
  余珦就没那么轻松了,他感觉脸颊被碰了一下,察觉到贺剑轻的举止,整个人僵了片刻,随后直起身,转身就要走。
  贺剑轻一伸手就将他拉住了,道:“此刻家里没人,急着回去做什么?”
  余珦这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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