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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恶犬也没有牵绳-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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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被星北流纵容着,在男人的保护下肆意长大,从来都是星北流来照顾他的情绪。如今有一天要他去安慰星北流,长光这才发现了自己的无力。
  于是他只能把人抱得更加紧了一些,再次回答道:“我不会的,我不会怪你的,也不会恨你的。”
  星北流许久没有说话,长光以为他再一次睡过去了,正要把人放下的时候,听见他沙哑无力的声音响起。
  “醒梦花生长在东荒大川,璃狼服用等同于服用催情之药,人类服用会使神智溃乱。如果醒梦花被灾厄血脉的血液浇灌,就会发生变异,这时候,如果璃狼吃下变异的醒梦花,就会失去理智发狂,不分敌我地进行杀戮,人吃下变异的醒梦花,会被当场毒死。”
  长光浑身一震,眼睛在昏暗的屋子里睁大。
  星北流咬着嘴唇,吃力地笑了笑:“主母拿来的醒梦花,是之前我们从督主那里带出来的,我让昊映处理掉的那些,被浇灌了我的血液的醒梦花。”
  “她并不知道这些。而且这世上除了我,可能没有谁知道,变异了的醒梦花到底有什么作用。”
  长光心头震惊:“所以……这就是那个人当场死亡的原因么?也是……我上次被醒梦花气味迷惑,吃掉一口后开始发狂攻击人的原因?!”
  星北流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没有谁知道醒梦花变异了真正的作用,所以也就不会有人料到今日大殿上的结果。
  所有人——不管是主母,还是设计一切的沉如瑜,以及帮助他们的三老爷,都不知道那误打误撞拿来的醒梦花,会让人当场暴毙。
  “是啊。”星北流的声音轻得都快叫人听不清楚,若不是长光离他十分近,他也可能听不见星北流要说什么,“璃狼当年灭族,不是因为被醒梦花毒死的。”
  “但是也十分相近——璃狼一族生活的水源处,确实被人类放入了浇灌过我的血液的醒梦花。他们将那些叶子捣碎后,用布包装起来,封好后系上石头,沉在水底,这样就可以保证醒梦花一直在水源处起作用。”
  “当年下毒的人,也是以为,变异了的醒梦花会直接毒死璃狼。其实并不然,被污染的水源让璃狼在近乎一夜之间全部发狂,他们失去理智,开始撕咬自己的同类。隐藏在暗处的人类本来想着出来后会看到璃狼的尸体,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出来后只有发狂的璃狼。”
  “人类和璃狼、璃狼和璃狼,在那天进行了惨烈的厮杀。”他闭了闭眼,至今能够回想起那一天,眼睛里看到的全是血,耳边充斥着的全是惨叫,“威正帝派去的精锐军士,全部都丧命在璃狼的撕咬之下,最后只剩下璃狼继续厮杀……几乎所有的璃狼都受了重伤。”
  “你的外祖父,璃狼的族长,还有勾月,因为拥有族长的血脉,又没有大量摄入有毒的水,所以保持住了清醒理智。族长为了将勾月和我们俩送出来,死在了族人的利爪之下……我们逃出了那个人间炼狱,东荒大川也发生了剧烈的地震。”
  长光心头一阵阵发紧:“我的母亲……”
  “一只发狂的璃狼追了上来,她曾经是勾月的婢女,也照顾过我,可那个时候她谁也不认识了,只会一昧攻击,勾月和她打了起来,受了伤。”星北流轻声说着,“她受了很重的伤,我们的脚步被拖慢了,然后有埋伏的人发现了勾月……”
  他哽咽着,几乎快要说不下去,声音沙哑:“那些人……的箭射中了她……她推开我让我带着你离开……自己扑了回去杀了那些人……”
  “……再之后……地层断开了……”
  地震将东荒大川和人类的地界震开巨大的裂缝,母亲的身影再也无法看到了。
  他身上带着血,怀里抱着睡得不省人事的长光,坐在地上,望着再也无法看到的东荒大川,嚎啕大哭。
  威正帝派过去的人,璃狼一族,都消失在了那个美丽的地方。

  ☆、孤流离(十)

  长光拼命地喘息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纵然他当年没有亲眼目睹那一切,如今从星北流口中听到当年发生的那一切,依然愤怒得快要失去理智。
  他的声音一时间扭曲起来,猛地抓住星北流的肩膀:“为什么?为什么威正帝要这样做?为什么他要害璃狼?”
  星北流抬头望着他,眼睛里依然是那种空荡的状态:“这个问题,我问过主母。她说,威正帝是在继位之后,听说了璃狼这个强大的种族,又听说了璃狼拥有的奇特力量,所以想要借此来让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强大,甚至是……长生不死。”
  璃狼过于神秘,又可以变作人形,哪怕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们是妖怪,可是依然有人信他们是妖怪。
  不过就算是妖怪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像他们那样变得强大、变得寿命更长,什么都没有关系。
  “他找来的方士告诉他,璃狼一族拥有可以让人变强大的秘密,所以他就动了歪邪的心思……他的想法不敢告诉太多人,于是只给主母说过,并且在暗中组织人手。主母总是一遍遍带着恨意告诉我,他当年引诱我已经成为巫祭之女的母亲,是因为他从方士那里得知了灾厄血脉的秘密,所以才想要我这个孩子,为的就是能够实现自己的计划。”
  长光咬着牙:“他大可以随便找一种毒药,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浇灌了灾厄血脉的醒梦花?”
  星北流笑了笑,眼睛里终于多了些悲哀:“因为这是精心设计好的。璃狼嗅觉灵敏,人类的药物放在他们的水中,定然是会被闻出不对劲的。而醒梦花,不但是他们土地上的植物,不会被察觉出来怪异之处,而且,变异了的醒梦花和没有变异的,气味没有任何区别。”
  长光耳边“嗡”的一声震响,震得他当即有些头晕目眩。
  星北流继续低低地说了下去:“方士们的那些法子,都是要么在散落的古籍中寻找,要么就是听来的各种传闻,并没有得到实际验证……所以他们才会把变异醒梦花的作用弄错,酿成了当年的惨剧。”
  长光捏住他肩头的力道越来越大:“就算是他们知道真相,依然会这样做。酿成当年惨剧的,是威正帝的贪婪!”
  “我爹当年接受威正帝的命令,不但是为了去寻找你的下落,也是为了完成威正帝的计划吧?”
  星北流动了动唇角:“那不是一样的么。”
  长光明白了过来:“是不是,他以为自己只是去寻找皇子,却不知道威正帝真正的目的。等到他找到你后,告诉了威正帝你的下落,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了威正帝的真正目的,所以才会被紧急召回去,软禁在宫中。”
  星北流没有说话,沉默地点点头。
  娇妻和才出世的儿子在遥远的东荒大川,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即将面临一群带着恶意而来的人类的屠戮,而自己身陷囹圄,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被囚禁在皇宫中的时候,面朝着东方,面对着那个遥远无法触及的地方,他在想什么呢?
  或许什么都没有想,心中只充满着内疚和绝望。
  那几天他是怎么度过的呢?每一刻都是煎熬,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救不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最后在冰冷的深宫中,被绝望一点点卷噬。
  他知道他们会死,于是在最深重的绝望中,选择了上吊自尽。
  屋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一直都没有停歇,反而越是入了深沉的夜色,越有急骤的趋势。
  长光脱了力一般松开手,往后瘫坐在床上。
  他的心脏跳动剧烈,一阵一阵发麻的感觉从脖子下方蔓延上来,沿着下巴席卷了他的脸侧,很快让他有一种头脑充血的体验。
  纵然当年父母死的时候他什么都意识不到,可那是他的父母,生他的父母,是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父母。
  纵然以前说着有多么的不在意,可如今终于知道了他们离开自己的真相,他依然愤怒得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
  他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年幼失怙,流离失所,在人类的世界里躲躲藏藏,掩藏自己璃狼的身份,都是拜威正帝所赐。
  那个双手沾满了璃狼血液的罪人,二十年来从未遭受到谴责和惩罚,却要自己无辜的孩子,去承担这一切。
  威正帝在大殿上众人面前,面对主母的威胁,最终选择了沉默不语的那一幕,此时让长光想了起来。
  胃里一阵阵抽搐,十分难受。
  长光猛地从床上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
  ·
  星北流默默地看着他冲出门的背影,眨了眨眼,含在眼睛里一直都没有流出来的眼泪,此时像是决堤了一般汹涌而出。
  他在昏暗的房间中独自坐着,没有发出半点哽咽的声音,只是任由眼泪无声从面颊上划过。
  疼吗?他摸着自己的心脏,问。
  很疼很疼。他日日夜夜都无法忘记二十年前那一幕,一次又一次在他的梦中轮回反复。
  二十年来他从来没有梦到过母亲来看他一眼,只有每次临近死亡的边缘时,他总是恍惚看到月白色的狼来到面前。
  母亲,是在怪罪他吧。
  不管是为什么,到底是,他害了璃狼。
  他害了所有的璃狼,害了母亲,害了父亲,害了长光。
  所以他这样的罪人,不配得到原谅。
  他是一个一直都在被抛弃的人,身负着不祥的灾厄血脉,或许这本该是他的命运。但他也是在害怕着自己会被所有人抛弃,所以总是在尽力做些什么,以此来弥补。
  星北流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想起来那些总是在感激他的人,如果知道他愿意出手相助的真正原因是这个,会不会十分厌恶地远远避开呢?
  这么多年来一直瞒着长光,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对于他来说,他只剩下了长光,只有长光会毫不保留地信任着他,会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
  有长光在的时候,他还会相信,自己和别人没有什么区别,也是可以好好活着的,能够拥有一份真挚情意的人。
  如今长光知道了一切真相,会不会也恨着他呢?
  好像那并不重要了。
  这本来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星北流慢慢地倒了下去,带着满脸的泪痕,蜷缩在床边,闭上眼睛。
  ·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中,长光变成狼坐在空旷的天地间。
  雨水将他的毛皮浸湿,但他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望着东方。
  以前有一次,星北流曾经抱着他坐在台阶上,给他指着东边,告诉过他:“一直朝那个方向走,就可以到达东荒大川。”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东荒大川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他曾经从那里出来,却再也无法回到那个地方。
  他是一只能够变成人的璃狼,他的母亲是璃狼,他的父亲是人类。
  他们的身份千差万别,甚至不是同一个种族的,却依然在那里相爱,生下了他。
  可是他,连自己父母的模样,都记不得了。
  长光坐在漫天雨中,仰头发出一声咆哮。
  狼的嚎叫声凄厉,细听又可以发觉其中饱含的愤怒,远远地传开来,让听到的人心生悲戚,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朝着这个方向望过来。
  报仇……报仇……
  狼的双眸中泛着血红,复仇的怒火逐渐侵占了他的头脑。
  ·
  在雨中坐了许久,长光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他并不是以前那只只会在星北流怀里撒娇打滚的狼,他知道在朝堂斗争中,一颗清醒的头脑有多么的重要。
  眼下他想要报仇,最好的方法就是全力支持二皇子,并且要和他们一起将眼前的障碍扫清。
  长光变成人站起身,将自己湿透的衣服一把扯了下来,雨水从他的头发上流了下来,沿着身体的肌肉纹理一直往下。他毫不在意满身都是水,低头似是望着手中的上衣,露出一个森然的笑。
  威正帝,以后慢慢和他算账,至少在他死之前,会让他得到应得的惩罚。
  至于现在,他要先收拾伤害星北流的人。
  星北府的主母、三老爷,还有沉如瑜,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么现在,首先就从三老爷一家开始好了。
  长光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冷静得可怕。
  他转过身,回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额,这两天的貌似有一点虐(?)貌似好久也没说过话,主要是感觉作话写多了影响阅读体验……这次是怕还在相伴的妹砸误会所以解释一些东西。
这篇真的是想写甜一点,但有些地方还是不可避免的虐了orz其实主角感情并不虐,看长光这么傻灰甜你们就该信我!!想解释的是长光虽然想要报仇,但并不会真正意义上的黑化,所以他和大公子之间绝对不会虐(信我
正文要交代的内容差不多都写出来了,大公子的身世和他的三对父母,以及长光小时候遭遇的罹难(可能会有遗漏请原谅我QAQ),差不多收尾了,接下来会写一下大公子解开心结,以及让某些人得到报应,还有一个点就是星北府里谁在收购醒梦花,还会稍微交代一下肃家三姐弟的故事,以及要不要猜猜大公子真正的娘亲是哪位QWQ
最后,很感谢还在看我这个逻辑死的辣鸡作者写文的妹砸~

  ☆、情至(一)

  长光进屋后,发现星北流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微微叹气,将湿衣服扔在脚下,然后在床边盘腿坐下。
  阴影临摹出他下巴和脸侧的坚毅线条,沉思的时候不苟言笑,森冷的气息缭绕在他周身。
  他一动不动地靠着床边,既不起身也不给自己换衣服。过了许久,他才转过身来,伸出一只手轻抚着星北流还带着湿意的眼睛。
  “没关系,”他仰着头轻声笑了笑,“有我在呢。”
  长光起身给自己穿上入宫觐见的官服,穿戴整齐后顺便理好头发。他走到床边,将星北流放平睡好,拉过被子盖好,做完这一切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男人,转身准备离开。
  快要走到门口,伸手拿伞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再一次地折了回去。
  长光半跪在床边,摸索着自己的手腕,将紧紧缠绕在手腕上的铃铛扯了出来。
  “我要出去办点事情,很快就会回来,你醒了就等我回来……”他絮絮叨叨着,也不管男人听不听得到他说话,然后将铃铛放在枕边,星北流醒来就可以看见。
  长光还是不太放心,又将放在自己床上的那只布人扯到星北流身边放好。这是他喜欢抱着睡觉的东西,那五年和星北流分开时,他睡觉都是靠着这个布人聊寄思念。
  有了这些,星北流醒过来后看到也不会害怕了吧。长光这样想着。
  他自己是只要能够抱着属于星北流的东西,嗅到有星北流气息的东西就能平静下来,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方法对星北流也适用。
  做完这一切后,长光稍微放下心来,拿着伞出了门。
  走出院外,寒千和陈曲在那里等候。
  “小公子要出去么?”寒千看着天色和一直没有停歇的雨,神色有些担忧。
  她看着窄袖劲装的长光,总觉得长光突然就像是变了许多,他周身的气势变得有些锋利起来,像是一把藏在刀鞘中的利刃,就算是被掩盖了灼眼的光芒,也藏不住刀剑的杀意。
  “嗯,我进宫上报大公子的情况。”长光淡淡地回答道,简单解释了一下。
  陈曲跟着长光上前:“那属下送小公子。”
  长光摆手:“你们好好照顾大公子。一会儿还有一道药,是解毒的,医官那边会送过来,你们先给他喂了,还有一道退烧的药,我回来给他喂。”
  他又想起来了什么:“对了,让厨房准备米粥和清淡的菜,如果他醒来想吃东西的话,就让人送过去。”
  长光又对陈曲道:“府里的人你都可以使唤,把大公子给我看好了,不能让府外任何人靠近他半步。”
  “是!”陈曲抱拳应道。
  交代完了一切后,长光这才撑着伞走出府邸。
  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着他。
  ·
  寒千端着解毒的药进房间时,星北流正好被惊醒过来,茫然的眼睛在黑暗中睁着,像是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又为什么在此处。
  寒千将药碗放在桌上,然后点燃蜡烛。见星北流醒着,她眼圈微微红了,走上前跪在星北流面前:“大人,您醒了吗?您没事真好,寒千十分担心您。”
  星北流神色怔怔的,没有回答。他的手藏在被子下,动作幅度极小地在旁边摸了摸。
  ……没有熟悉的温暖。
  长光不在。
  星北流扭头,这个动作触动了枕头,同时也拨动了枕头旁边的铃铛。
  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屋里寂静得只能够听见窗外雨打窗棂的声音,于是铃铛响动的声音顿时显得有些突兀。
  星北流呼吸猛地急促起来,死死盯着那对铃铛。
  这是……他送给长光的,那对铃铛,以象征着他身份的铭牌熔炼打造,本该一直都在长光身上。
  可是现在,被扔在了他的枕头边上。
  他不说话的时候,寒千也就估摸不准他在想些什么,于是只能主动道:“大人,我把药拿来了,您先喝药吧,我去让他们把饭菜端上来。”
  星北流坐起身,强制自己不去低头看那对铃铛,神色木木的,伸出手接过寒千递过来的药碗。
  寒千正在思索如何劝服星北流喝药,没想到药碗被接过去后,男人一声不吭,仰头喝掉了一大碗漆黑苦涩的药,然后默默地将碗递给寒千。
  看着手中空掉的碗,寒千的神色有些许呆滞,她又抬起头来,看着星北流憔悴茫然的脸,鼻子忽然酸了一酸。
  她总有一种错觉,星北流像是好起来了,但其实并没有。
  ·
  “小公子进宫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大人是想吃点东西还是继续睡?”寒千问。
  但是星北流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神色恹恹的,蜷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寒千叹了声气,她只听陈曲说了星北流在宫里出事了,却不知道具体细节,所以对星北流现在的状态完全无法把握,一切都只能等长光回来。
  她给星北流拉上被子,端着碗出去了。
  屋子里再度恢复寂静和黑暗,星北流却在寒千关门的一瞬间睁开了眼。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慢慢摊开掌心,现出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的东西。
  是长光的铃铛。刚才他就一直握着这对铃铛,力道大得在掌心中留下了一道道红痕,但他却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用那种有些痴痴的目光注视着它们。
  长光为什么要把铃铛留下来……
  脑中乱作一团,毫无头绪的胡乱猜测、大殿上嘈杂的人声、过去的记忆……所有的东西都混作了一团,甚至让他有些无法辨别自己现在在哪里。
  星北流慢慢地坐起身,捧着那对铃铛,借着窗外投入的暗淡光线注视它们,忽然间,眼泪流了出来,打在铃铛上。
  一滴一滴有些清脆的声音,宛如要与窗外的雨落声融在一起。
  他一边无声流着泪,又突然咳嗽起来,咳了几声后呕出一口斑驳的血,沾染在铃铛上,和他的眼泪交混在一起。
  星北流透过朦胧的视野看到铃铛上有些脏了,有些慌乱地伸出手,想去擦掉那些斑斑血迹,可是越抹越花,反而让两个铃铛几乎全身都被血迹弄脏了。
  他死死盯着那对铃铛,眼泪流下,止都止不住。
  长光也将他抛下了啊……
  星北流捏着铃铛,摇摇晃晃地下了床,赤着双脚往前走,打开门走入了霖霖春雨中。
  ·
  威正帝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四五个医官围着他,内间频繁地传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他今天确确实实受了极大的刺激,再被主母气得不轻,回来就病倒了,沉如琰沉如瑜还有继后都在外面候着。
  继后的神色十分焦灼,不知道是在着急威正帝,还是在着急今日殿上发生的事情。沉如瑜则有些神情恍惚,眼睛里光芒黯淡,显然心不在焉。
  长光直接被领到了威正帝这寝宫来,他看了沉如瑜和继后一眼,冷冷地笑。
  沉如瑜被他眼神一激,反而恢复了几分清明,回以怒视:“长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有的人心里还不清楚么?
  沉如琰拦住了两边的人,笑着安抚道:“少说两句,父皇还没有好起来,就不要争吵了。”
  长光懒得搭理这些人,汇报了星北流的事情,等着威正帝的回答。
  威正帝直接让他进去。
  长光进去后单膝跪在威正帝床前行了一礼,威正帝伸出枯槁的手摆了摆,让人给他端来凳子坐下,几个御医还有伺候的宫人都被他赶了下去。
  长光右手放在腰后,轻抚着腰间短刀,此刻十分想一刀刺入病床上威正帝的心脏里。
  不,还不能这么着急。如果让他这么轻易地死去,那才是便宜了他。
  要留着他的命,要让他被病痛一点点折磨,要让他声名具损,要让他看到自己妻离子散,身边无一依靠,要让他在绝望中死去。
  长光轻抚着刀鞘,心头轻笑。
  威正帝止不住地咳嗽着,长光便耐心等待,等他稍微好一些了说话。
  “长光啊……咳咳……咳咳咳……大公子在你那里……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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