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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恶犬也没有牵绳-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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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光心中那个疯狂的念头在膨胀,勾出了所有阴暗的冲动,于是他也这样行动了——他将那条腰带拾了起来,再一次摸到星北流的手腕,将铃铛取了下来,远远地抛开了,把腰带的一端缠绕在他手腕上,另一端朝着放着璃狼尸骨的桌子下方桌角绕了上去。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最后拉紧了腰带,星北流的手腕被朝着那个方向扯了一下,他也没有将腰带系上结。
  他在黑暗中凝视着星北流沉睡的脸。
  大概是在梦中没有感受到长光的气息和温暖,星北流似乎惊了一下,小幅度地挣扎着,靠近了长光。
  长光松开抓着腰带的手,搂着他的腰将他再一次紧紧抱入怀中,用脸颊紧贴着他的脸侧,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皮肤。
  “我舍不得……”长光低声道,“我怎么可能舍得……”
  他的声音压得十分低,细听却可以听到哽咽:“就算我再有多么想这样做,也不可能让你这样受苦……”
  “我这几天总是梦到小时候的事情……梦到你抱着我离开东荒大川,你那时候也还那么小,你是怎么走那么远,一直带着我走到了皇城,你是怎么忍受那么多年来的磨难的呢……”
  “我梦到山河崩裂,我梦到寒冬凌雪,我梦到在你的怀里十分安稳,永远都不会感到害怕。”
  他将被丢开的铃铛捡了回来,这一次系在了星北流的右脚脚踝上。
  “这东西还给你,它本来就该属于你。”
  即便是刻有名字的铭牌被熔炼,被做成了其他的东西,可是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改变。
  “以后不要再推开我了,”他低低地道,“前半生你护我,后半生由我来护着你。我会成为你的男人,让你再无烦忧。”
  ·
  黄昏后没有再下雨,虽然只是残阳半悬天际,但洒下的光线有几分暖意。长光抱着人从地下仓库出来,走出房间。
  他有些诧异,不止是陈曲带着一众府里的人站在外面,肃湖卿兄弟俩和星北茕居然也还在。
  见他们出来,众人脸色皆是有些异样。陈曲默不作声地单膝跪了下去,府里的那些下人也跟着他跪了下去。
  寒千脸上满是泪痕,眼中却无比喜悦,她抬头悄悄地看了一眼长光怀里的人,可惜什么都看不到——星北流整个人被长光用衣服包裹住,连脸几乎都看不见。
  只是跪在地上,从这个方向仰望过去,刚好看到宽长的衣服下,星北流的双脚露了出来。
  细微的铃铛声丁零当啷响着,寒千看见男人悬挂着铃铛的脚踝皮肤白皙,却有几道淤青,像是手指掐出来的。
  这真是……寒千的脸微微发红,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看。
  星北流的衣服在长光失控之下被撕碎了,长光只能用自己的衣服裹住星北流,自己赤着上身。他背后有数道抓痕,并不严重,但是青紫的痕迹实在是令人无法忽视。
  肃湖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人,心里默默道:“你可以的。”
  他们这些人在外面等了大半天,沉如琰事务缠身还派人来问过好多次,肃湖卿只说让二殿下放心,不过也没有一个人违背长光的话走到下面去一探究竟。
  肃云卿和星北茕这俩孩子倒还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为找到星北流高兴。星北茕激动得眼圈发红,上前半步轻声喊道:“大哥……”
  长光稳稳地抱着人,点点头道:“没事了。我先送他回房间,让医官立即过来。”
  陈曲连忙下去叫人了。
  ·
  肃湖卿回宫去答复沉如琰,肃云卿送星北茕回去了。虽然不是十分放心星北流,但有长光在,倒也没有那么让人担忧了。
  星北流身体十分虚弱,之前是余毒发作和受凉发烧,这会儿身上还带了伤,医官来后折腾了半天,他都昏沉睡着没有醒过来。
  在长光阴沉目光的注视下,医官迅速看完后开药,然后飞快离开了。
  喝的药还没有端上来,止血消炎的药放在一旁。长光看了一眼,将白瓷瓶叼在嘴里,抱着星北流去洗浴。
  将人放进温水中,长光看到星北流白皙的皮肤上深深浅浅的都是自己的牙印和亲吻的痕迹,终于后知后觉有点脸红了。
  不过……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感觉身体在发热。
  水滴溅在星北流眉眼间,更为他添了几分脆弱感。这时候他看上去毫不设防,虽然单薄如雨中被摧残的繁花,但对长光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谁能忍得住……长光一边想着,一边低头亲着那张让他肖想了许久的脸。
  苍白脆弱,让人心生大逆不道的想法。
  长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从星北流颈间离开,抛掉所有的欲念,专心给星北流打理。
  不行……这个时候肯定不行,不能这么禽兽。
  可他好像本来就是只禽兽?
  长光有些郁闷地想着,只能在星北流身上蹭蹭过瘾。
  ·
  星北茕回到星北府里,家院里的下人就来告诉她,四夫人在主母屋里。
  星北茕神色不变,眸中多了几分深意,她转头朝着身边的婢女笑了笑:“也是了,我们先去看看主母,顺便说说大哥的情况。”
  不过一个被主母放弃掉的人,而且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主母会在意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去了主母院子,通报过后进了屋。
  四夫人果然在,正在笑着和主母说什么,主母依然倚靠在软榻上,神情有些爱答不理的。
  见星北茕进来,四夫人起身拉过她,忙问道:“大公子还好吗?”
  星北流失踪的事情没有传出去,早上星北茕离开的时候也只说自己去看看星北流。
  她笑着拍了拍母亲的手,温声道:“大哥自然是好好的。不过大统领留我们做客,所以就厚着脸皮在那里蹭了两顿饭。”
  四夫人笑骂道:“你个死丫头,怎么就惦记着别人家的饭了!”
  “这有什么。”星北茕笑了笑,“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那些呢?大哥在大统领府里,大统领的祖父又是江国公,江国公和姑婆一家走得近,之前姑婆还叫我经常去大统领那里走动走动。”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看了主母一眼。
  直到星北茕在四夫人身边坐了下来,主母才开口淡淡地问:“皇帝没有将星北流接回去?”
  星北茕低着头,恭敬却不卑微:“听大统领说,陛下这两日身体有些不太好,朝中大小事务都是二殿下在处理。”
  主母闻言微微冷笑。
  她差不多算是看清了局势,但是她什么都不能做。
  不能插手朝中那些事情,这时候还不能方便出门走动——这次她是彻底惹怒了威正帝,真正地触犯到了那个男人的尊严。
  主母向后一靠,侧身眯了眼:“既然死不了,就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也回去吧,我累了。”

  ☆、天雨霁(三)

  已经入夜,肃湖卿还是进了宫见沉如琰,将今天的事情完整叙述了一遍。
  虽然之前已经有人来禀告过,但听肃湖卿亲口说起找到人,沉如琰脸上还是露出淡淡的欣喜。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笑了笑:“找到就好,我也不必那么担惊受怕。”
  肃湖卿看了一眼他案桌上堆积的奏折和文书,欠身道:“臣有一件好奇的事情。那下面应该是安置着之前他们从晚离郡带回来的璃狼尸骨,真的属于长光的母亲吗?”
  沉如琰翻看着文书,提笔在上面落下寥寥几字:“我认为,不是。”
  这让肃湖卿感到疑惑不解:“那大公子……”
  “当年东荒大川发生地震,地层断裂,那一带形成绵延的峡谷,人类的土地和东荒大川彻底隔开来。”沉如琰停笔,淡声道,“但是从上往下看,可以在离地面很近的地方发现一些因为断裂不均形成的山崖平台,那具璃狼尸骨,应该就是在这样的平台上发现的。”
  “一具早已面目全非的尸骨,就算身上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也应该早就在后来的搬运中消失了。阿流不可能认得出来这璃狼生前的身份。”
  沉如琰偏过头,轻笑:“他之所以会想要和这具尸骨待在一起,应该因为它是属于璃狼的尸骨,仅此而已。”
  肃湖卿沉默了许久。
  不知为何,他从沉如琰的话中,听出了一种极深的执念和绝望。
  他不由得叹了声气:“也不知道大公子怎么样了……”
  “有长光在,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比起他的担忧,沉如琰倒是显得乐观许多。
  虽然星北流的状态确实让人有些不安,但他本身就不是一个会轻易消沉的人,就算一时想不开,却也不是毫无可解之法。
  “对了,有一件事情。”沉如琰话锋一转,语气严肃了几分,“今日我的人来报,说看见皇帝召见三名元老大臣入殿密谈——你觉得,他们会谈什么?”
  这还能谈什么?肃湖卿不假思索道:“后事?”
  沉如琰笑了一声:“差不多,但是不准确。”
  肃湖卿吃惊:“殿下听见了?”
  “没有,外面有人严格把守。不止是我的人进不去,继后那边也是。”沉如琰低头沉思,“我猜测的是,他既然叫了元老大臣过去,应该不止是‘谈谈后事’那么简单,可能会……考虑继承人和立旨。”
  肃湖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江国公有去吗?”
  “没有。他虽然病得重,但是脑子还清晰着的……如果有一天江国公知道了当年的真相,那怎么还能信任呢?”沉如琰讽刺地笑,“要不是问过当年跟随长光父亲江成逝的江五,我也还不知道,我的好父皇,可是逼得人家一家分崩离散的凶手。”
  见肃湖卿面露疑惑,他简单地解释道:“当年江成逝寻找到阿流后,等待皇帝的下一步命令,并不是将他送回去——而是,利用他完成一个阴谋。很清楚这个阴谋的江成逝想要回宫劝阻皇帝,却被欺骗并且软禁在宫中。当得知皇帝依然要实行这个计划,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将要丧生,江成逝无力阻止这一切发生,于是在深宫中,于愧疚和后悔中,选择了自尽。”
  “说起来,这和我的母后家族很像啊。皇帝当年也曾要求我的母后家族为自己实现愿望而效力,在遭到了拒绝后,他迁怒于我的母后,后来任由继后踩踏在她头上……最后甚至借继后家族毁掉了我母后的母家。”
  沉如琰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有什么愤恨或者怨怒。并非是没有,只是在漫长的岁月中,有些东西早已积淀在了内心最深处。不会忘,也不必刻意去回忆,但会在必要的时候提醒他,自己要做什么。
  肃湖卿拱手低下头去。
  “这让你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么?”沉如琰笑着转头问道。
  “是的。”肃湖卿没有抬头,“我的愿望从来都只有一个。如今弟弟已经长大,不需要我太过于操心。内患虽然没有,但是我作为这一家之主,我想要我的家人也不会受到外忧侵扰。”
  “会的。”沉如琰轻声道,“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
  ·
  星北流一直在昏睡,长光怕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于是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
  这样的话,他醒来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他。
  找到星北流后的第三天,肃湖卿再一次来了,热情地带着几分慰问前来看望星北流。
  在他之前江国公来过,长光觉得没有必要瞒着江国公,于是说了星北流的事情,听完后江国公也是唏嘘不已。
  江国公没有坐多久,去看了看星北流见他没有醒,于是也不再打扰。
  肃湖卿和长光在星北流的房间外说话,其实肃湖卿并没有带礼物上门拜访,他将“看望”的“看”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大公子的身体没问题吧?”肃湖卿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问。
  “没事,昨天就没有发烧了,但一直在昏睡。”长光似乎有些不耐烦,脚尖在地面蹭了蹭。
  不知怎么的肃湖卿想到一句话……长光的耐心有九成分给了星北流,剩下一成平均摊在其他人身上。
  长光见他似乎在走神,更加不耐烦了:“还有什么事情?”
  肃湖卿哼了一声:“前天晚上,去见二殿下,他告诉我,皇帝可能在安排继承人的事情了。”
  长光想了一下,神色并不是太在意:“无所谓。不过你说他要是一意孤行立大公子为继承人,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能当皇后了?”
  肃湖卿:“……”
  长光关注的点真的和他们很不一样。
  说到这里,长光倒来了兴致,兴致勃勃道:“叫大公子封我做皇后,那我不就是一代兽后了?”
  ……连封号都想好了。
  肃湖卿默默地想,回去就给沉如琰说,千万不能让威正帝有机会立星北流为继承人。
  先不说星北流真的做了皇帝,还有没有机会上朝,就说这个令人头疼的皇后,估计都能将整个后宫给掀翻。
  “哈……”肃湖卿干笑道,生硬地转移话题,“二殿下是觉得,现在大公子的身份还没有恢复,估计会先下达一道旨意,为大公子改名换姓。”
  长光并不想听他说这个,他对于皇后的话题还意犹未尽,拽着肃湖卿道:“我有一点烦恼,你说要是大公子不主动给我皇后的位置,我该怎么劝服他呢?”
  肃湖卿看着他,索性也放弃了挣扎,张口就道:“你可以在床上劝服他……”
  长光猛地睁大眼,弄得肃湖卿突然心里一慌,本来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没想到长光露出更为烦恼的神情。
  “说到这个。上次我第一次抱他,结果就把他弄伤了,流了很多血。”长光皱着眉,“这怎么和你之前说的不太一样,虽然我觉得很舒服,但他很痛。”
  他忘不了初尝星北流的味道,可是星北流确实被他弄伤了,阻止了他继续逞凶的想法。
  肃湖卿微微抽搐着嘴角,勾住长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男子的身体本来就更容易受伤,而且大公子是第一次,你要温柔一点才是,以免留下阴影他后来会害怕……”
  不知道这句话里的哪一个词语触动了长光,他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嘴角的笑容很明显地扩大了,几乎要咧到耳根去。
  “那我该怎么办?”他望着肃湖卿,眼中露出求知的渴望。
  “你可以用一点脂膏,我有一家推荐的店……”
  ·
  有生之年,肃湖卿第一次如此心甘情愿地离开长光府邸。
  因为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听到长光三句话离不开“大公子”,听得他心有些麻木。
  深得肃湖卿一身真传的长光心满意足,转身回了房间,忽然一愣。
  星北流醒过来了,正坐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膝盖,默默地看着从门外进来的长光,眼睛里空空荡荡的,不知道目光聚焦在何处。
  长光心里猛地一缩,快步走了上去,将人抱在怀里,手指探入他的发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放缓了声音问道。
  这副对待恋人一般的温柔态度,估计会让许多人包括怀里这人感到惊讶。但是星北流意识似乎并不太清醒,整个人显出一种迟钝和麻木的状态,对长光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被提问的时候他没有回答,被抱进怀里的时候他也没有挣扎,反而有些温顺地靠在长光怀里寻求温暖,只是脸上一片茫然之色。
  长光心里微微一沉,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许久没有说话。
  他低下头在星北流头发上落下一吻,叹了声气笑道:“不想理我就算了……你饿吗?我让他们拿吃的上来。”
  星北流还是没有说话,眼睛睫毛轻轻眨动着,像是蝴蝶的羽翼舒展,却被一层无形的东西压抑住了,而自己却无力挣脱。
  长光又安抚了他一会儿,放开人自己跳下床去,开门去喊人。
  等到回过头来时,长光发现星北流的眼睛里似乎有了焦距,在追着他的身影。只不过他还是那样默默看着他,眼底似乎蒙了一层雾,叫人看不清楚其后到底是悲伤还是恐惧。
  长光走过去将他抱进怀里:“不要怕,我不会再离开你的。”

  ☆、天雨霁(四)

  寒千很快带着人端上来饭菜和星北流的药,摆放在桌上。长光让其他人都下去了,留着寒千在一旁。
  寒千偷偷看着星北流,见他瘦削憔悴的面容也是心疼不已。但最让她感到不安的,还是星北流一句话都不说,更不用说看见他露出笑容。
  那副茫然空白的样子,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长光将药碗推到星北流面前,轻哄道:“先把药吃了,然后再吃饭。”
  星北流默默地看着黑漆漆的药碗,然后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没有拒绝,没有找理由推脱,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顺从地接受了。
  长光看着他的动作,不知为何脸色有些难看。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盯着星北流喝下半碗药后,突然开口道:“别喝了。”
  星北流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睛露出茫然。
  寒千被长光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不解地看向长光:“小公子……”
  长光忽然起身,冲过去一把将星北流手中的药碗打翻在地。伴随着突兀的碎裂声,碗在地上摔成一地碎片,黑色的药从中央溅开。
  “小公子!”寒千失声叫道。
  星北流低着头,默默地将手缩了回去,身体微微发起抖来。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长光为什么突然就发怒了,只是觉得很害怕,害怕得想要找一个黑暗的地方躲藏起来。
  寒千上前拦住长光,神色也有些焦灼:“小公子!请你不要再刺激大人他了,现在大人这样子,就算再着急也没有用啊……”
  长光指着地上的碎片,眼睛里多了几分血丝:“你以前从来都不肯主动喝药,就算要喝也不会那么心甘情愿接受,喝到苦的药也要抱怨……”
  他说着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看着低下头看不清神色的星北流,忽然泄了气一般往后退了几步,坐在椅子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生起气来了。不愿意喝药是星北流默默抗争的一种方式,然而现在这件事被轻易接受了,他忽然就觉得心里烦躁起来,那一瞬间有一个可笑的念头,想要骂醒星北流。
  可好像还是伤了他。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在伤害他。
  长光有些愤怒地想着,一遍一遍问着自己。分明是在怪罪自己的无能为力,却又要将这种无力发泄到他身上。
  长光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你先出去。”长光偏头看了寒千一眼,“让他们重新把药拿上来。”
  寒千依然有些担忧:“小公子……”
  长光没有生气,神色平和:“放心,我有分寸。”
  寒千这才出去了,看了一眼垂着头的星北流,忧心忡忡地关上门。
  长光起身将星北流抱了过来,这才发现他满脸泪痕,但一声未吭,只是沉默着任由眼泪滑落。
  长光心疼得要死,更加愤恨刚才自己脑袋一热做的冲动事情。
  他将人抱到腿上,伸出舌头舔舐着星北流脸上的泪迹,像是一条大狗。
  “不要哭了,是我不对……”他一边舔着一边低声道,“你这样,我很难受。”
  “对不起,对不起……我总是在想你好好的,可是一直都好像没有真正在意过你的感受……”
  “别自责了,这一切都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长光一边哄着星北流,一边给他喂了点吃的。折腾了许久,长光累得一身汗,自己半口东西都没有吃。
  吃完饭后星北流似乎又困倦了,眼睛都快闭上了,还是紧紧追着长光。
  长光见他这副强撑清醒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玩,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抱着他进房间去了。
  被放在床铺上,星北流睁着眼看长光给他脱鞋、脱衣服,眼泪忽然又流了出来。
  他忽然开口道:“长光,对不起……”
  长光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是星北流醒来后,他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声音沙哑无力,一句一字词间满是愧疚和痛苦。
  “对不起……”他又说着,“如果不是我,母亲和父亲也不会死……你也不会……孤苦无依……”
  这是折磨了他多年的事情,父亲和母亲的离去,成了他心头永远不可磨灭的伤痛。
  不止是对于父母之死的无法释怀,他一直心怀愧疚,对长光。
  如是折磨着自己,一日复一日。
  长光想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出来他的无助和痛苦呢?
  如果早一些知道这些事情,知道他在无数个夜晚的辗转反侧,是不是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真正孤苦无依的人,是他,背负一切罪孽无法自拔的,还是他。
  长光仰起头,伸手轻抚着他的后颈,眼睛里映出他的身影,一字一顿地认真道——
  “我从不曾孤苦无依,因为有你在。”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活不到今天。”
  “如今我得知了一切,却没有生出半分对你的怨憎。因为我很清楚,什么人应当为我所恨,什么人应当成为我所挚爱。”
  “若说真的有什么转变,大概是以前那些想要依恋的感情减轻了。”
  长光用一只手扣住星北流的一只手,引着他放在自己的心脏上,让他清晰地感受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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