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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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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秋》作者:白首到老/崩溃的白首到老/小鸡快跑
文案:
一篇伪穿越小白文,作者rp+999!

大雪漫天。
陈渊死在新帝登基前夕,死在喜欢的人手中。
而后,世间多了一缕没有姓名、没有亲友、没有爱人的幽魂。
偏偏,他又遇到了周阳周慎行。

作者本人的看法:
1、一篇小白文,写着纯属为了自己爽
2、第一人称,还是攻的视角,被雷到不负责任,我只负责爽完顶着锅盖就跑
3、写完了,给自己加999人品。
    

    第1卷 默认分卷'1'
    第1章 1、
    
    天气甚好,甚凉,远远看着,翠湖碧天一色,浩浩荡荡,一派开阔,美到令人心醉。
    那年是神泰十一年,风平浪静。若非要挑出来一点端倪,那就是天上的云彩太少了,以及我遇到了周阳。
    酷暑的热七月,没有一丝云彩的大太阳天,火辣辣的日光透过窗户,热卷了我的眼皮。
    本公子虽然穷,但是穷的也就剩下钱了,不多,也就那么几万贯吧。
    那一日注定不平凡,因为太阳竟敢忤逆本公子,到我的头上来撒野。而茶楼里其余的人,都噤若寒蝉,等着看我的反应。
    我很纳闷,也很无语。其实,在他人眼里,我陈三,是一方恶霸。但,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坏。
    可惜啊可惜,我好端端地,不知怎么就和那些强抢民女的恶霸划为一类。
    我虽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喜好虽多,吃喝嫖赌,却从未干过光天化日之下强占他人的事,与那些美人们在床上被翻红浪也都是你情我愿,怎么就成恶霸了呢?
    本公子姓陈,家中排老三,单名唤一个“渊”字。但,因为我爹是那礼部尚书,他年轻时十分争气,尚了公主,也就是我娘。
    我也就跟着沾了那么一点点光,能前呼后拥,人头狗面一阵子。
    诺大的长安城,我爹那个正三品的官,在那些更高级的官里,简直不堪一提,但有我娘那层关系在,还是能说一些话的。
    而且我是家里老三,不用继承什么父业,想怎么风流就怎么风流。老头子气得病卧床上,可我知道,那是他在找借口,暂时向皇帝表忠心呢。
    当今的皇帝圣上,乃是我祖宗的祖宗的孙女的外孙子还是什么,约莫往上数个八九代,也能稍微沾亲带故,远系的那种。
    我爹作为外戚,娶了我娘回来,这层关系便又近了一些。不免遭到许多人的闲言碎语,时日一长,老皇帝可能也觉得不妥,说话时,总明里暗里让我爹安分守己。
    他现在病倒在床,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他既然病了,我好歹也能做足面子,得成天端着汤药伺候在床边。
    看着窗外无数的斑驳景色,本公子实在,心痒难耐。可每次溜到门口,就听到我爹严肃地喊:“陈渊!”
    他每次喊我陈渊时,都让我不寒而栗。
    一旦他喊我全名,而不是喊我的字“景明”时,下一刻肯定要劈头盖脸,对着我砸冰雹了。
    我心里伤怀,却又不好言明。只是默默点头,目光定格在脚尖,不自在地绷着脸,恭敬弯腰:“是,父亲。”
    老头子的鱼泡眼都快瞪破了。再看旁边,我娘看到情况不妙,于是用布袖子擦着肿红的核桃眼,悄悄撩开袖子一角,对我做嘴型:“还不给你爹说好话。”
    我会意,甚是人模狗样,趴在我爹脚下:“孩儿知错了,父亲!孩儿一定会尽心侍奉你……”
    客套话说完了,我也流够了眼泪,是时候散了。
    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爹偏偏只对我百般要求,以至于我常常怀疑自己是我娘和其他男人的种,他是我名义上的爹,所以才想着法子百般虐待我。
    为了解决这个困惑,我来来回回瞧过八乡十里的男人,颜色都没老头子年轻时好。我娘眼光甚高,估计歪瓜裂枣,也瞧不上的。
    再看镜子里的公子,和爹的神态很相似。我才放心地认为,我确实不是菜篮子里抱回来的养子。
    这一日,好不容易等他午时睡了,我困乏了十天半个月的心,终于可以好好放到外面,潇洒一回。
    我上了茶楼,看着这太阳,后悔不迭。
    如斯烈日,实在灼眼。
    我摇头斟了一壶酒,自饮自酌地很得味。
    家童小邱想替我满上这一杯,可他笨手笨脚,竟然打翻了酒壶。这下噼啪噼啪,洒了一桌子的酒。
    本公子惊了,怒了,颤巍巍拾筷吃饭,刚吃了一口菜,差点没吐。
    所有的菜,被那一壶酒跑得都是股臭味,统统不能吃,滋味奇怪之极,简直是本公子吃过最黑暗的。
    我正欲发作,让这个不长眼的小邱卷铺盖滚蛋,突然邻桌转来一声清冷至极的男声:“这位公子,他无心之过,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说罢,一只冷白飘逸、不染一尘的宽袖轻拂过我的手。
    我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那叫一个细腻光滑、温香软玉……
    我飘然欲仙,就算他穿得再像丧服,身上披着的那件白衣,都似冰雪颜色,在百花之间犹如傲雪寒霜,与众不同。
    视线一点一点上移,他的手指节分明,像是上好的玉石,冰凉透骨。
    冰肌玉骨,浑然天成。
    饶是阅美无数的我,此刻也小小荡漾了一下。
    再抬头,对方乌檀木也似的头发束起,精神极好的样子,皮肤却惊人的白,眉心一点火红朱砂痣,衬得整个人都惊艳无比。
    而那两粒眼睛,如高山冰雪,带着高不可攀的从容、优雅,如画一样,赏心悦目,剔透晶莹。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眸子一转:“公子?”
    我死死抓着他的手不肯放,身体自内而外都重重颤抖,觉得这人实在美到了极致。
    那男子似乎有点恼,清清冷冷的神情里多了丝怒气,低声道:“放手。”
    “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松手。
    旁边人皆嘘地噤声,齐刷刷看着他。
    “周阳。”
    恋恋不舍地看着他抽走了手,我赶快道:“好名字。在下陈三,陈渊,字景明。”
    素色衣衫的美人毫不领情:“我没问你的名字。”
    我呵呵一笑:“甚好,那现在你知道了,我们便是朋友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成朋友了?”他反问。
    这可难不住我:“就刚才。”
    他哑口无言,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我心笙荡漾。
    他的背影,如惊鸿之姿惊掠而过,像是一只翩翩展翅的仙鹤,清扬婉兮,说不出的出尘绝艳。
    也只有他周阳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称一句,神仙也似的人物。
    我那一点点小心思,止不住泛滥,快步上前,抓住周阳的袖子,挑眉:“周公子,留步。”
    周阳瞬间变了脸色。
    我得意洋洋。
    谁知得意没多久,下一刻尚来不及反应,只听得破空“嘶”地一声,他竟然扯断了袖子,徒留我手中半副雪白的锦缎。
    我魂都断了,直着眼睛道:“周公子,肯为我断袖?”
    对方面上一阵青白色闪过,长眉紧皱,眼神里露出一种名为不悦的情绪。
    我欲火正旺,心痒难消,平生也从没见到这样喜欢瞪人的美人,伸手就勾起他的一缕长发,放于鼻下吮吸,口中道:“头发也是美的。”
    这话半点不虚。
    瞧着一头柔柔的乌发,不知道擦了什么特殊功效的皂角,保养得当,一根分叉也没有,光华倩丽,一梳,顺到底。
    这般想着,索性用手插进去梳了好几遍。
    我怕惊着他,于是用一只胳膊紧紧勒住了他的腰,故意挑着靠近他后颈处一块敏感的嫩肉,吹气道:“周阳啊周阳,你就不坐下来喝口茶吗?”
    周阳的表现,果然是个良家子,他耳朵不出意外地红了,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泛着惊慌失措,扯着我的胳膊,冷眉拧蹙,低怒道:“放开!”
    “周公子,都是我的错……”小邱在一旁哭哭啼啼,如丧家之犬:“主人,你就原谅周公子吧!”
    我打量了小邱一次。奇怪,小邱以前的皮相算得上清秀入眼,现在看来,竟然姿色甚为寻常。别说他,就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比周阳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好歹我陈渊,选书童、家童从来都跳顺眼的、好看的、伶俐的。怎么小邱以前好看,现在变丑了?
    “小邱,你滚一边去。”我道,在耳边悄声道:“你若是不肯去陪我喝茶,信不信我立刻先让这个小邱滚蛋?”
    我说到做到。
    周阳既然敢为小邱说话,必然心肠正直。掐着他这个弱点,我有恃无恐。他心肠这么好,肯定不希望小邱因为他摔破了饭碗。
    周阳憋红了脸,手足无措。
    我扳着他的手,将他连推带搡牵入了茶楼包厢。有四个大屏风挡着外来的视线,还有道厚重的门。这包厢位于茶楼一扇窗旁,挂着布帘,还贴心地放着零零散散几只带靠背的凳子。
    我捏着那半副断掉的袖子,点了周阳的穴道,将他放到凳子上,用雪白的断袖将那双玉石一样的手和椅背捆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他睫毛轻颤,还有点点水汽,似乎是哭了,眼睛湿润。
    我解开他的哑穴,道:“哭什么,刚才不都为我陈渊断过袖子了吗?”
    “乖,喊声陈景明。”我按住他的后脑勺,贴着他的唇,高声道。
    他破口骂,面有愠色,却中气不足,估计是出娘胎以来,第一次爆粗口:“王八蛋!下流胚子!”
    我咬住了他的唇:“呦,还挺烈。”
    “你长得真好看,周阳,我喜欢你。”我的手触上周阳冰冰凉凉的脸颊。
    他动弹不得,僵硬着身子,一脸惊惶,“放开我!无耻!”
    “听话,喊景明。实在不愿意喊,那边喊声陈渊。”我拍拍他的脸“陈渊!”他的齿间爆出一声浓烈的叫喊。我心花怒放,铺满了断袖之路。
    这一瞬间,我的世界都光明了。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周阳,周慎行。
    大概第一次和他见面时,我留给他的印象太差,以至于此后,我用过无数手法试图让他喜欢我,他都再也不为之所动,这让我很受挫。
    可陈三百折不挠,总想着,日久天长,总有一天,铁石心肠的人也能被我打动。
    
    第2章 2、
    
    可我最后还是以一种很可笑的方式失去了他。可我竟在死前才知道,他根本从未正眼看过我。既然他从没被我获得,我又有谈什么失去他的资格呢?
    我记得那似乎是一个下雪的冬日,大雪漫天,封住了京郊苍陵山。我刚从山上道馆下来,他便骑着神骏的白马,带着侍卫,遥遥站在我对面,雪地上印着数道深深的马蹄痕迹。
    我挤出一丝笑,对他拱手道:“周阳,你终于肯找我了么?我……我等了你好久啊。”
    周阳未答我的话,从温热的怀中掏出一卷明黄帛书,缓缓读给我听:“诏曰:陈家三子渊,结党营私,与……”
    他后面念了什么我没听清,我全副心神都在那把温润如玉的嗓音上。只知道,最后他说,“打入天牢之内,择日问斩。”
    我苍凉地望了一眼身后白雪皑皑的苍陵山,收起了以往的嬉皮笑脸,正色跪在雪地里,自他冰凉的手中接过那道圣旨,借着这个机会,往他手中塞了一物,小声道。
    “罪臣陈渊接旨,谢主隆恩。”
    陈渊,陈渊。
    我娘对我爹说过,这名字不吉利。
    哪有自己家孩子,起个“沉冤”的?
    我爹却说:“渊,乃是临渊之意,”他最后执意给我起这个名字。
    果然一语成谶,冤案永沉,不得昭雪。
    我母亲作为圣上的妹妹,金枝玉叶,下嫁父亲,皇帝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在她活着的时候没有收拾陈家。而她一死,周阳立刻就将砍头台架在了我的头上。
    我悄悄地笑了一声,贴着他耳朵道:“周阳,你真狠。”
    母亲一死,他这春风得意状元郎,自然,抓紧了一切时机报复于我。
    我望着他清秀神澈的双目,心下就如这寒雪霜冰一般,凉得通透。
    下来的事情,举国皆知。
    ——陈家三公子犯了国法,打入天牢,其余的几个兄弟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我父母既然已死,自是树倒猢狲散,哗啦啦连坐了一群人,害得我亲兄长亦连坐入狱。
    我早早写完了供状,将所有罪行都揽在自己身上,力保兄长周全。
    就在我落完笔的时候,周阳便站在了我的面前,隔着牢门看着我:“为什么?”
    我给他念了一遍供状:“罪臣陈渊,字景明……”
    念完了,垂下眼睛对他道:“周阳,你知道的,我心慕你,心悦你,敬你,爱你,到这种地步,也记着你,想着你,不舍得你。”
    这大概是我一生最真挚的情话,绝无半分作假。可惜,他从不信,也不愿意信。他喜欢我的程度,就好比沧海里的小小一点米粒,微不足道,近乎于无。
    周阳的嘴唇似有些发白,微微颤抖,手中的火把都未抓稳。
    他定定站了一会儿,拿着那枚玉佩,道:“还你。”
    我望着他那双眼眸,眷恋地再多看了一眼他如仙人般的身姿,摇头低声道:“你拿着吧。不要被其他人看见。”
    他未说话,背影虚虚一晃,步伐竟也不稳了。
    再这样,气氛就太沉重了一点。
    我只好问他:“谢瑛现下可好?”
    谢瑛,是端王谢琰的同母兄长,从小身体虚弱,被送往苍陵山挂名习道,亦是我的故交。不知此次,可会让他也受到连累?
    他和端王谢琰,都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两个儿子,未来的天下之主,必属他二人其中一位。端王手段高明,待他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他若因我被政敌抓住把柄,倒是我的罪过了。
    “不好。”周阳神色平静,眼底毫无波澜,果然说出了我担忧的答案:“先帝病重,缠绵病榻不起,目前暂且由端王摄政。”
    我微微退后了两步,靠着冰冷的石壁:“求你照拂谢瑛,起码不要让他受我牵连而死,不然我下地府都良心难安。”
    那双眸子中的神光似乎跳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落下:“好。”
    他应该恨我的。我强迫于他,他怎会不恨我?
    只是不知道等我死后,他心里可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不奢求一席,半寸也好,哪怕他的心内,只能容得下偶尔记起来我这个人,能记起来我的名字陈渊陈景明。
    我朝他笑了笑,端起那杯毒酒。
    肚中一阵绞痛,果然是……好酒!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看到一双绣着金龙的玄靴出现在我面前,而那双靴子的主人拉着他的双手,笑了笑:“慎行果然好手段,本王爱极了你……”
    周阳没有推开他。
    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原来……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他再说什么,我就听不清了,耳朵和心脏都似有团热烈的火焰熊熊燃烧,将整个身体都烧空了。
    陈渊死在神泰十三年。可惜他畏罪自杀的时机不对,那时正是雪日,牢房冰冷,不甚稳固的铁窗外飞进来许许多多鹅毛大雪,盖住了他的尸首。直到第二日巡视时,狱卒才发觉了厚雪下,被冻得浑身发紫、五官流血的可怖人尸。
    京城盛传,陈家三公子“风度雍容,潘安车满,风流恣意。”
    可再风流的传说,也会渐渐随着史书上的血色,随着岁月的无声流走,渐渐褪成惨白的一段回忆。
    
    第3章 3、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我在一个秋日醒来。
    有个道士一直在说:“……失败了。”
    失败了?什么失败了?
    他挤出一声急促的呜咽,晶莹的双目盯着地面的六芒星阵:“果然不行……”
    那道士长得很挺好看的,一身素白长袍,风神玉骨,目中似有星光流转,绝非一般的道士,只怕是天子皇宫中才有的人物。
    我在树上抖了抖腿,冷得浑身发颤。这样冷的天气,本该穿件大衣穿,为什么我身上衣裳居然只有薄薄一层棉衣呢?而且那件棉衣又旧又破,破烂的夹层里填得棉花都发黑了,脏乎乎的。
    这时候我还不知道我是鬼,所以在树上大喊道:“道长,道长!借我一件袍子好么?”
    道士的头疑惑地看往树上,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原来是风。我还以为是他回来了。”
    “喂!我就在这里啊!”我扯开嗓子对他叫来叫去:“道长!麻烦你借我一件袍子!我在树上蹲着呢!”
    他恍若未闻,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我那时才知道,他看不见我。
    我惊恐地回忆起自己的生平,脑海里竟然什么都不剩,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我究竟是何处的孤魂野鬼?为何执念至今,还未投入地府?
    远处秋水茫茫。我头朝地,一下子从树上跳了下去。身体轻飘飘地,像一片纸一样坠落到地上,却半点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我摸着自己的额头,没有伤口。
    原来我是一个死人,哦,不,是个死去的鬼了。
    可这一点也不好笑。
    我心中有未了的尘缘,才会滞留于此么?
    可阎王爷既然不收走我,却又为何剥夺了我的过去,让我孤苦伶仃,无知无觉地游荡在人间?我未转世,却早早喝了那碗孟婆汤,岂不要永远都无法再次投胎了,连只飞鸟都做不得?
    我感不到饥饿疼痛,却能感觉到身体寒冷;我看得到世间万物,却无人能看到我,这就是上天送我的大礼,好得很。
    旁边的那个湖很大,不如溺死在里面吧。
    这般想着,我就真的去了那里,跳了进去。身体却自己飘在湖面上,无法沉没。
    ……便连自杀也不行。
    没办法,我只能披着那件破旧棉衣,拖着脚步去了集市。幸好现在是秋日,太阳不大,不至于灼伤阴灵。唯有闹市上的阳气,才能驱散身上的寒冷。
    我不想伤人,可若不沾一些阳气,只怕连一个晚上都没法度过,就该魂飞魄散了。
    集市十分热闹,路边有个小贩推着个炉子,上面摊满金澄澄的小烧饼,香味惹得我不禁发馋,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衬着没人看到的时候,拿了一个饼。
    我担心自己吃饼时,会吓得别人以为饼子自己消失了,便跳到屋顶上,三下五除二地咬了一口,差点恶心地吐出来。
    这饼看着好吃、闻着也香,嘴巴一嚼,真如同吃了蜡台一般又苦又硬。可是看来往的行人,吃的都很香。只有我……只有我,吃不了任何食物。
    碧空如洗,大雁南飞,太阳却落到了西边,这就是新皇登基第五年时的景象。
    可我无心欣赏,连口腹之欲都被剥夺的话,又有谁笑得出来呢?
    长安西市禁擂已响,各个商贩开始收拾行李。正值此时,一位身着朴素的男子翩翩而来,他容貌生得比那道士还要好很多,出尘脱俗,如世外仙人,可惜眉间一点红痣,坏了这种感觉,有点像媒婆痣。
    他朝着空中看了一眼,目光落到我这里。
    我心中咯噔一声,差点就要以为他看见我了,随即呼出一口气——他的目光游离,很快就挪开了,大概是看不到我。
    就说嘛,这一路过来,都没人认识我。
    那人分花拂柳,我心下像生了一把小钳子似的,忍不住想要看看他究竟去了哪里,便傻乎乎地拿着那个饼,跟在他身后。
    一路都没什么事,直到这条街道走到了尽头,他忽然回头,从袖子里拿出数个铜板,塞入我的手中:“拿去买点栗子吃吧。”
    “栗子是苦的,我不喜欢吃苦的东西。”我又惊又奇,他居然真的能看见我!
    他微微一笑,蹲在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的孩子,但看你衣裳破旧,想必是和家人走散了。我这里还有六十个铜板,都给你吧,去添一件新衣服。”
    不对啊,我觉得我应该年岁挺大的,为何他说我是“孩子”?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形,看起来最多是十岁的少年,还没抽出个子,细胳膊细腿,十分可怜。
    我哑口无言,只能强颜欢笑:“哥哥,你真好。”
    他拍拍我的头,一头黑发高高束起,清秀俊逸:“好孩子。”
    可他不知道我是鬼,还是个寂寞的、想要找一个人陪伴、和他说说话的孤魂野鬼,才这么胆大地接近我。
    而且他虽然给了我铜板,我却用不到的。我尝不出五谷滋味,没有口舌之需,再多的银子也是白搭。
    我不知为何,心下酸涩,红着眼圈,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委屈,拍开他的手转身就跑,肚中负气。
    
    第4章 4、
    
    跑出许久后,我突然发现,他并没有追过来。
    原来他没追过来啊……
    我失魂落魄地走着,觉得天上飞来飞去的大雁都在嘎嘎嘲笑可怜的鬼魂。可不么,它们都是成对成双的,肯定瞧不起我这个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鬼魂。
    百无聊赖地和自己的影子玩了一会,我蹲在墙角,肚子饿得咕咕响,手里那半张烧饼却难以下噎。
    既然我已经死了,不吃饭肯定是没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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