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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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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阳咳喘着道:“你醒了?”
“我醒着,一直。”我回道,款款盘腿靠在墙边。
牢狱之灾其实也没什么,乱葬岗多少孤魂野鬼,指不定就有在这里冻死的。
周阳默然,我狠狠挤着胀痛的眼皮,那一对眼珠子就好似瞎了一般,不争气得要命,死活不肯让我看到眼前景象。
他突然对我道:“别揉,会痛,没用。”
短短六字,令我停下动作:“你怎地明白?”
“鬼神之说,我看过一点。”他语气平静,有几分压不住的飘渺,“谢瑛给的书。”
既然这样,我亦无计可施,揪着自己的头发。
为他流出血泪,作为一个鬼魂本不应该。很好,阎王暂时没收了我的双眼。他最好不要马上给我灌孟婆汤,逼我过奈何桥。人间的尘事,来生便做不得数,定要此世了结才行。一旦投了胎,缘分断得干干净净,一叠声喊也喊不回。
我兀自想着,周阳低声道:“你走吧。”
“去哪儿?”我正襟危坐,阴阳怪气地捏着嗓子,差点把自己也恶心到:“周大人见异思迁,刚求着我抱你取暖;现下翻脸不认人。恕在下不能从命。”
周阳半天没缓过气,大概被我惊到了。之后,才听他徐徐道:“这里,不安全。”
我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是否翻出个白眼,闲闲道:“周大人信口胡说八道的本事一流。”
“谢琰会请那些天师来……你还是快走罢。”周阳微微有些丧气,显然对我固执己见的行为很无奈,“之前你在众人面前现身,若不是我抓着你,你还有命在么?”
我抬袖道:“周大人下次无需劳烦。大人救我处于好心,而非情意,何必伤到自己?”
“我不把你当小孩子,这样总行了吧?”周阳头疼地走到我身边,风声呼呼地刮着。
我作势拱手而笑:“周大人美意在下心领,只是这铁牢之内,如何出得去?我不走。”
周阳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估计被气得脸色青白。他这人最受不得别人恭维,我这般一口一个生分的“周大人”,让他大抵如鲠在喉、吐不出咽不得。
他语重心长地说:“随便你。”
我哼地道:“很好很好,周大人能有如此觉悟实在不易。我是鬼魂,不需要吃饭,就不和大人抢牢饭吃了。大人冷的时候也不要找我。”
周阳无语,我听见他喉结滚了一下,欲言又止。
他也挺无聊的,居然每天都在和我上演这样的拉锯战,劝我快走,不过最后,多半都是我将他说得丢盔弃甲,默默闭嘴。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我甘心执迷不悟。谢琰能把一个鬼怎么样?
我这么想着,果然造了报应。周阳睡着的时候,忽然有几道力量直冲向我身侧,好似有几只看不见的手,不,那不是手,应该是几条看不见的锁链,将我牢牢缠住往外拖去。
这不可能是有人看到我的,绝对是有什么东西欲强行拉走我!
我挣扎着想逃离束缚,那玩意忽然一拳打到我后背,令我头朝地扑倒在地,咚地一声,身子被拖出去了数尺,一下子撞到铁质的囚栏上,似乎将囚栏都撞得移位。
哐当哐当!锁链蓦然力道加大,像箭一样,绑着我激射而出,我顿时身体飘在空里,好像被挤压成了一张饼,胸腔暴缩,只听到耳边雷霆似也的呼啸风声。
这变故怕是只有一眨眼时间,身体好似被乾坤一掷,摔倒地上,被紧紧锁住。
这是哪里?
看不到的恐惧令我几乎颤栗,还未听见人声,闪电滋滋作响,竟然直接从那无形锁链,传到我躯干各处,钻心地刺痛倏然升起。我不稳地吁喘喘道:“是谁?!”
铁链铮鸣作响,身侧风云变色,急啸冲撞,每一次都如刀尖刮在我的皮肤上。
眼前尽是血污。
该死!为什么我看不到!周阳呢,周阳还好么!
第16章 16、
只听见轰隆一声,头顶的天空似乎塌了下来,掉落的尘石纷纷打在我的头上,让我顿时顿坐在地,膝盖疼痛无比。
我脚部剧痛,向外冲去,刚跑了不过六七步,半路上忽然出现了一层摸不着的气墙,一下子让我整个人都摔倒在地!
真正可怖的还在后面,周围轰隆隆地疯狂响动,刺耳的气流瞬间流动在四面八面,脚底土地崩裂地摇晃着。我脑海中一片空白,怎么也撞不开那气墙!
“原来世间当真有招魂术。”谢琰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在一旁传来。
我顺着声音转到他的方向:“你究竟想怎么样?”
年轻的帝王毫不掩饰自己满心的欢喜,得意道:“天师辛苦。朕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的鬼魂,难怪侍卫说周阳带着的人突然消失了。”
浓重的血腥气自我面前传来,我惊恐地叫了一声,随即感到身上被泼了一盆子鲜血,熏得顿时快要吐出来,强忍着捂住鼻子,身体处一簇簇地痛着。
“原来是故人,怎么,当真沉冤?”谢琰大笑,随着他的声音,我从喉咙到胸口都被填满了石块,眼前似是闪过一把银针,蓦然刺入瞳孔,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故人?……
新鲜血液大概是可以驱鬼罢!我从内里都被烧开了,肠子绞作几段,不知道痛得死了几次,恨不得立刻掐死自己。
忽然,不远处传来极为细微的风声响动,伴着的,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是谁?
我满脸鲜血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一团朦胧的黑影。
谢琰欣喜至极地狂笑,过后淡淡道:“原来是陈王。王兄未持令牌出入禁宫之中,难不成是想造反?”
“谢琰!”陈王直呼其名,丝毫不顾君臣之礼,声音乍然含怒,那声音——那声音——
是他!是他!……那个我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道士,他怎么会是堂堂亲王?
谢琰不以为然地哂笑:“谢瑛,你今日穿着蛟袍而非那身破道袍,真打算来救他么?朕可不会顾及手足之情。”
道袍……道袍……
他是那个小道士么?那个唤青衣少年为“小白”的小道士。
不对!我……我不是小白。
我啊地一声,四肢都要被锁链撕裂,双目前浮着一层浓重的血气。
谢瑛的剑气纵横,唰地破空而去,穿云裂石地刺向我这边,浑然不顾自己命门大开。
劈啪!巨响雷鸣,天崩地裂般的响动传来,整个世界都在颤抖。谢瑛大怒挥剑:“谢琰!我没有你这个弟弟!以前是我……是我……”
他牙齿都在咯咯打战,唇边溢出粗重的呼吸声,似是劈落了空中射来的长箭,身姿异常轻灵,转眼已闪到气墙之外。
谢瑛喝道:“我这救你出来!”
卟地喀拉拉一阵响,周遭气流忽然疯狂旋转,被一剑捅穿!
我还来不及欣喜,一股温热的血液霎时迸到我的脸上。
谢瑛闷哼一声,持剑回刺,口中念了句什么,顿时狂风大作,剑气弥漫,他手肘一捅我,甚至都没擦去鲜血,竟然以手掐断了无形的锁链,竟然把我拽着,抛到远处:“出去!”
他怎么做到的!
我咳咳喘着气,听见谢琰淡淡道:“陈王不惜自伤,以鲜血破开拘魂术,无异自毁长城。朕就赐你全尸,赏你死得其所。”
谢瑛剑风大作,那剑意直接传到我这里,空气里都是浓郁的血腥气。他峻厉高声地道:“快走!”
利箭的声音猝然而来,谢琰厉声:“你走得了么!”
“出去后有人接应你。暗号是,‘光阴轮谢又逢春,池柳楼阁几度新。’!不用管我!”谢瑛的声音细微,却一字不差地传入我的耳朵。
谢瑛念了个诀,哗啦啦一道看不见的软缎裹紧我的身子,带着我整个人飞出了皇宫!
我头重脚轻地滚到地上,身上满是鲜血。
陈王……谢瑛……
第17章 17、
远处有火烧起来的呼呼声,浓烟几乎冲进鼻子里。我看不到,只能慌乱地凭着感觉往无声的地方跑,一路上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看到,只感觉到随着脚步,夜似乎也越来越深了,有霜露打到脸上,凉凉的。
我喘着气,心中思绪万千,摸索着竟发觉一处假山,连忙钻了进去。
忽然一阵细碎轻缓的脚步声一点点走近,正对着我这个方向,我心下一惊,想,难道被人发现了么?
他的脚步很迟疑,不远的短短几丈,竟然好半天都未走完,难道……他看不到我,而是在找其他人么?
我胸口突突狂跳,却不敢肆意呼吸。那人衣衫被风吹得发出阵阵响声,虚浮的脚步却停下了。
听着,不太像宫中侍卫那般稳重。是谢瑛派来的人么?陈王到底什么身份,能突破宫内重重森严戒备,暗中安排人手过来?
我却不轻举妄动,只耐心等着,将气息压得极低,刚打算缓口气,就听对方沙哑着声音道:“光阴轮谢又逢春。”
光阴轮谢又逢春,池柳楼阁几度新……
我这才呼出一口气,原来竟是谢瑛所说的接应我的人,顿时放下心来,从假山洞口钻出,道:“池柳楼阁几度新。这位兄弟,可是陈王谢瑛所派?”
“正是,这位就是那个拘的魂魄罢?请跟我来。”那人嗯了一声。
我大喜,连忙欲向前走去,岂料略有闪失,忘记了假山附近布着的碎石,被石头所绊倒,身体倾斜,天旋地转地又要摔上一跤。
我暗暗叫了声不好,下意识捂着额头,以免眼睛再度受伤,不知一只细瘦却有力的手猛然扶住了我的胳膊。
“小心。”他的话很少,却满怀关切。我心中一暖,觉得仿佛有股热流缓缓注入了心底,不禁微笑道:“多谢阁下相助,只是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谢瑛无缘无故救我,其中必有缘由。我不用想,都能猜到这大概是周阳所求。只是我逃了出去,他却怎么办?我担心周阳,倒不是因为贱兮兮要去讨她欢心,只单纯践行有恩必报的信条罢了。
他未吭气,那就是愿意。我欣喜如狂,焦急道:“陈王的朋友,黄门侍郎周阳,还在大牢之内,不知兄台可否……?”
那人拽着我的手一顿,嘶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问题:“陈王率军放火烧狱,已然得手,他已经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阁下无需担心。”
是么?这么快?
我恍惚地说:“麻烦兄台说实话,他若葬身火海,我也必须接受今日事实。”
对方笑了一声:“不放火怎么让他逃得出去?所有的牢房都烧得只剩框架,活脱脱一具具骷髅,那些将砍头的要犯尸体都焦了,辨不清面目。”
听他这么一番讲,我才算吃了一颗定心丸,道:“不过,在下还是要去找周阳说几句话。兄台送我出宫就好,出宫后,我就自行找他。”
那人似乎笑了一声,似是讥笑,嘲哳道:“你看不见路,又要去哪里找他呢?”
我一愣,这人竟是赶也赶不走,只能无奈道:“我……”
他听了,笑意更甚,我似乎都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了,不禁心有戚戚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道:“周侍郎要去的乃是固伦。边域之地,是陈王先前和周公子约定的汇合处。不如我陪你罢。你一介孤魂,若无我的援助,恐怕难以前往那么远的地方。”
“多谢。”眼看没更好的办法,我索性答应了他,等找到周阳说完话,再作其他打算。
他沉默地将扯着我的袖子,牵引着我前路,一路上我们竟然没说过几句话,寡言得要命。我侧耳细细聆听周遭环境变化,只觉他的脚步声几乎和我一样轻,有些担忧他是否亦是我的同类,只是被谢瑛用驱鬼术策使,才来助我一臂之力?
夜晚渐渐加深,水滴点点落到我脸上,我问他:“难道是下雨了么?”
那人嗯地一声,在静默的环境中,声音格外清晰:“今年寒气来得早,我们得快点出发,以免雪拥千里边山,到时就过不去了。”
第18章 18、
雨一直在下,于魂体,其实是并没有大碍的。周阳为我烧过冬衣,好歹不至于冻着,只是我总归还有点浑浑噩噩,好几次险些被他拽着绊倒在地上。
那人大概也很无奈,停下脚步,问道:“你冷么?怎么一直哆嗦着嘴唇?”
我有么?我也不知道啊。
那人见我没答话,叹了口气道:“可惜你是魂魄,不然我可以将袍子解下来给你穿。不如你来吸我的阳气御寒罢。”
我惊愕地想,原来他考虑竟然如此周全。心下不免多了几分感动,却依旧摇头道:“不必了。还是尽快赶路吧。皇帝的兵马指不定就要过来了,他们若抓我倒无甚要紧,若连累兄台,倒是一桩罪过。再说,周阳家的那个小鬼头还生死未卜,得赶快想办法才是。”
“谢瑛拖得住。”那人沙哑粗糙的声音就像破旧的铁锯,异常地干涩:“周家那个小孩,托付给了一户农家,性命无虞。”
我感激地拱了拱手,这人话语虽然平淡,却字字戳我心房,胜过多少漂亮的客套话呢:“仁兄大恩大义,在下永生难忘……”他与我素昧平生,只因谢瑛吩咐,竟这般雪中送炭,丝毫不畏杀身之祸,这等仁义,怕是当世少见,若能有此人当个朋友,却也是很好的。
我思及此,不禁一动,笑了笑,道:“在下与仁兄不过萍水相逢、点头之交,能得如此关怀,十分感激。我区区一介孤魂野鬼,心中甚是感动。我向来有恩必报,只是成了鬼,没法报答什么……不过若仁兄有意,不妨告知我名讳,我来日被无常拘走,上了阎罗殿审判时也好为仁兄说个人情,记一笔功德……”
他沉吟,犹豫道:“这不太好吧。”
他担心透露姓名,来日招惹仇家么?
我发愁地弓起眉头,追问道:“还望仁兄能体谅在下……”
他不肯说,我就一定要问到。
被我连续催促了几次,他才苦笑几下,猛地咳嗽了一声,道:“阁下不知,我的名字殊为可笑,是以不愿示人。”
我未见过这人居然这般顽冥不灵,差点气死。之后,他终于肯缓缓开口,道:“严凌。”
“好名字。”我感叹了一声,岂料他又是一阵咳喘,苦涩道:“严凌容貌丑陋,却起了此等美名,实在名不符实。今日见到阁下容光雍雅,更是自惭形愧,不好意思透露姓名……”
我打断他:“严兄的品性,是不折不扣的真君子,无需谦虚。人各有美,皮囊不够,其他来凑,何必这么伤感。照严兄这样讲,无盐女早该跳海自尽了,此话休要再提。”
他似是愣了愣,复杂道:“原来如此……”
“不过,”我想了想,补充道:“我可不能算得上什么好看,不用给我脸上抹油啦。”
他笑了,声音依旧沙哑:“阁下真是风趣。”
我眨下眼睛,既然他肯与我结交,我也该告诉他我的名字才是。可我……不知来历。
“呃。”我犹犹豫豫地给他讲了一下此事,最后道:“我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自己。……你还是叫我小白吧。”
尽管我恨极了这个名字。
直觉到严凌似是看了一眼,我回以一笑,听到他的嗓音也变慢了些:“小白。”
我连忙道:“严兄,别来无恙?”
严凌低低道:“没想到我会和小白成为朋友,缘分难得。”
他这话说得很对,毕竟世上能看到我的人,没有几个。除却周阳,也只有身怀绝技的谢瑛。
我忽然想到这点,一拍脑门,哎呀坏叫:“我竟然忘记问了,严兄如何看得到我?”
严凌破锣般的声音也变得好听了些:“我是陈王的同门师弟。小白你不知道——苍陵山道术精妙,只要使了特殊法子,甚至能上天入地。不过我学艺不精,不似谢瑛,能使道术飞速将你送出。”
我唔了一声,道:“那其他弟子也可以么?”
“不能。”严凌想也不想,就回了我:“机缘巧合,能看到鬼魂的,毕竟只是极少数人。”
第19章 19、
我们一路逃了五天,到第五天时,严凌拽着我躲在山洞中,自己睡着了。
我靠在洞口处,心头似有一团火在烧,一闭眼,脑海里全是浮浮沉沉的画面。
昔日的青衣少年和道士依旧在打打闹闹,可过了一会,那少年忽然不见了,道士焦急的声音远远响起:“小白…你在哪里?快回来!!”
他腰间的酒葫芦哐当摔在地上,倏尔也不见了。白雾笼罩,将他整个人都抹杀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树林外闪出另一条背影,可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他的脸……
那张脸……那张脸!
我捂着头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子却像头死猪,不愿抬起。
这些片段是哪里来的……?!那少年是谁,小白是谁,我又是谁?!
我好像不受控制地偏过了头,那个背影冷笑一声,一张没有五官、血肉模糊的脸暴露在月光下!
“啊!”我大叫一声,转头就跑,不知为何,前方忽然只剩下一条黑色的深渊,居然没有路了。
那怪人却要追着上来了,我刹不住脚,竟然一脚踏空,身体直直滚落!
我满心恐惧,竟看到浑身四肢都逐渐脱落,露出一节节森森白骨。
却听见黑暗中一声温柔的呼唤:“小白……”随即,暖和的怀抱将我拥住,唇齿仿佛被撬开了,温热的气息一道道传入。他吸吮着我的舌尖,轻轻握着我的手,贴着我的面颊热得极不正常:“小白…叫我慎行…”
他抱着我,身上浓郁的牡丹花香,在鼻尖不断缭绕。
不对……不对……这怎地会有牡丹?秋冬季节,何来百花的香气?周阳又怎么会对我如此?!
我蓦然翻坐起身,手脚俱是冷汗,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是梦么……
也好,有这么个绮丽的结尾,不坏。
我一时分不清是梦是醒,睁着眼睛盯了半天,心底有些害怕,小声地蜷起腿,说:“严凌?你在么?”
没有人回我。
我更胆小了,止不住胡思乱想,感到下一刻就会尸首分离,“严、严严严严凌!”
“严兄……”
“嗯?”
忽得一个人声响起,我一屁股跳了起来,觉得自己喉间仿佛发出了“啊啊啊“的惨叫,几乎吓得魂儿都没了。
他连忙道:“是我,严凌。”
我颤抖着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吓死了,我还以为见鬼了。”
“你不就是鬼么?还那么怕鬼?”
我嘴硬道:“那个鬼不一样!和我一样的好鬼,我当然不怕!”
严凌走过来拍拍我的后心,替我顺了顺气,不满道:“胆小鬼。”
我觉得山洞里闷得很,有股无法形容的味道,使劲一嗅,问他:“严兄,你不觉得,这空气不太对么?”
“……没有。”严凌的掌心很烫,隔着衣裳,我都觉得后背发热。
我想不出所以然,恍惚着心思道:“严兄,你身上好热……”
“……是么?”他将信将疑地回复我,破锣的嗓音复又响起:“我有些……咳咳……”
他猛然顿声,咳喘不已。我急急忙忙承担了他刚扮演过的角色,关切道:“严兄,你怎么了?”
“无事。”他难受地呻吟一声,语气十分吃力:“……有些风寒,可能发烧了。”
我大吃一惊,伸手摸他额头,却未碰到他的皮肤,触碰的像是布带之类的缚额之物。
我打算解掉那碍事的额带,他反应激烈地抓着我,勉力道:“不要摘!”
为何不能摘?
他大概气急攻心,身体摇摇晃晃,咬着牙道:“那是涂了药的带子……用来包扎头部……”
我心急如焚。他的额头隔着布带都热成这样,大概病得很厉害。
他喘着气,低下头道:“不必麻烦小白,我自己来……很快就好。”
我不愔医术,不免焦头烂额:“严兄,你这病多久可以好?”
“小白是在担心,我会拖延脚程么……咳、咳!”他捂着嘴,缓缓道:“到时候追兵来了,你无须管我,自己跑就是……”
我为之气结,这种时刻,谁还在意这些久远的问题?
“严兄,你想太多了。”我按住他的袖子,感觉到这人其实瘦得很,手腕子都细细一把,恼怒道:“你少来说这种话!”
严凌又急促地吸了几口气,方才摇摇晃晃靠着石壁站起来,话中带着微微喜悦:“是么?我很高兴。”
第20章 20、
严凌突地拉着我,慌乱地跑向外面:“快走——”
他从怀里拿了个东西塞进我嘴里:“快吃。”
我来不及细想,只觉得口舌间放着一个类似珠子的东西,咕嘟一声,却被他强行喂了下去,不禁呆了呆:“这是什么?”
“定魂珠……”他匆匆拉着马缰,命我抱紧他的腰,一边说道:“你魂魄虚弱,用它先来固魂。不要再问了,他们要来了。”
我听着,钻入耳中的只有呼呼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感觉。嘘,听着,一会我可能会没力气,到时,劳烦你来骑马。”他促狭道,御马狂奔,偏偏这要命的老天洒了串雨下来,马儿跑的深浅不一,差点颠簸得我翻下来,我呼呼喘气,觉得他根本不像个得了风寒的人。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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