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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其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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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拂面,山顶上雪化了,溪流叮咚地淌过药田。
  唐青崖一心一意地练起《归元心经》,暂且忘记了他那日洞房未遂,而后废寝忘食想着恢复一身修为,于是放过了苏锦,只夜夜缩在一处聊天,谈得累了便直接睡了。苏锦白日练剑,帮着顾霜迟料理药田,认了不少草药。
  是日,春雨润物细无声地下了一整天,临近黄昏终于收势。白术等几个小药童慌忙趁着有阳光,将受潮的药草晾晒一番。
  顾霜迟手持茶盏,躺在他的藤椅上,望着苏锦练剑。
  他练剑时气势与平时完全不同,温温柔柔、好似永远没脾气的青年一握住那凌霄剑,整个人便立刻锐利起来。他就像一柄剑,单薄却坚韧,观之心惊胆寒,只觉不到万不得已,不肯与他相杀。
  凌霄九式在他手上别有一番威力,他的姿势潇洒不羁,同谢凌当年又不一样。顾霜迟陷入了须臾的回忆,回过神时苏锦刚好练到最后一式。
  这一式语焉不详,他始终不能堪破。顾霜迟此前不曾见过,如今看到他剑下迟疑,知道定有困惑,却从不开口,有些心累。他站起来,喊了声苏锦,对方立刻停下。
  顾霜迟道:“雪后初晴,本应又回寸辉,但剑式已变了,刻意追求轮回反倒备受掣肘。你看好了——”
  最后话音落下,他桌上一直当摆设的长剑“不易”忽然出鞘,跃到手间。
  苏锦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望向顾霜迟。
  九式剑法以天地为基,以海潮为灵,幻化出了雨雪风霜,包含了日月星辰。其中不经意间被藏着的一点差别,苏锦如今终于明白。
  不在万物,而是在人。
  没有“人”在,都是死气沉沉的变化,而有了“人”,仿佛突然从天地间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整个剑立刻活了过来,不再一板一眼,而是灵动跳脱,暗含诸多情绪,仿佛一个悠长的故事总算找到了其中的主角。
  他的剑一板一眼其中都是对谢凌剑法的完美复制,倒也并非全无自身风骨,可始终差着一口气……如今总算明朗。
  这是顾霜迟的剑,不易乎世,不成乎名。
  苏锦没见过他出手,如今得见,发现这人的造诣远在自己之上,他像是默默地演练过无数次,他身而为无双名士,却因南岭独居变得孤僻古怪,平素收拾人时处处杀招,可剑法竟然不含一点杀伐之意,自成一派的前朝风流气度。
  他见过谢凌杀气重重的剑,庄白英君子如风的剑,还从未见过这样演练剑式行云流水的风格,好看得几乎忘却一场厮杀。
  千堆雪后……是初晴么?
  顾霜迟的剑蓦然回转,他像是亏欠了一个圆满。苏锦睁大了眼,剑谱上的招式好似和眼前的全然不同,而顾霜迟的身法才更加契合——
  剑身水波纹路流转,仿佛带起了雨雪。天边夕阳,拉长了影子,分明是结束的姿态,但带了点意犹未尽,立刻变得绵长悠远。
  北风其凉……
  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并非他想的宁为玉碎。这一式剑法又是轻狂又是内敛,不复剑谱的条条框框,乍看仿佛在自然面前败下阵来,天圆地方,精神能跳出三界,肉身不能成圣……却以剑为灵介,融入每一寸山河之中。
  这才是真正的“凌霄”。
  苏锦抹了把脸,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师父所写,‘北风其凉’,因他那时已发现了步步生莲中的破绽,内心无比悲哀,觉得被欺骗了。”顾霜迟收了剑,道,“本来凌霄剑法初露锋芒之时只有八式,收归于‘千堆雪’。后来他深感绝望,重又加进一式,是要玉石俱焚的。”
  苏锦听得认真,连顾霜迟何时对谢凌改了称呼都未曾察觉。
  “而后我感觉不对,劝他何必自寻烦恼。可惜那时他已经听不进去,非要找出步步生莲的解法,将自己彻底地困住。我离开会稽之时年纪还小,独处南岭多年,终于发现那句话的深意,故而大逆不道地改了他想要自裁的心思。
  “但不曾想过,凌霄九式竟然真能传下来。这下见了你,才发现谢凌嘴上说瞧不起阳明的凌霄诀,实则却把它融进了剑法中,和阳明剑法如出一辙的‘因人而异’。你心性坚韧,深谙沉潜之道,却爱钻牛角尖,若是真练了他那一式‘北风其凉’,恐怕最后难免同他一样陷进去,把自己作死。
  “如今我将最后一式教给你,也算有了个传承,选择权当然在你,如何练也是你自己的事——听好了苏锦,我的最后一式,叫做‘与子同归’,讲的是阅尽千帆、踏破万里,纵使北风烈烈,吾道一以贯之。”
  苏锦浑身颤抖,他握住手边的凌霄剑,再抬起头时眼圈通红,声音哑然道:“师兄……红尘难断,当如何?”
  顾霜迟道:“斩不断红尘,那便牵挂着吧。”
  见苏锦仍旧有所顾虑,他又道:“我且问你,你如今不过二十一岁,尚是年轻,当真想好了……以后要与他一起吗?”
  他不问苏锦怕不怕贪嗔痴恋坏了修行,毕竟不是苦行僧,为何非要苛责,把自己变成一块任何时候都无悲无喜的石头?
  六根不净固然于更进一步有碍,可为人者,又怎能真的与山川草木一样宠辱不惊呢?
  只是择友尚且要三思而后行,遑论相守之人?
  苏锦思虑的时间很久,他轻声开口,仿佛在诉说旁人的事:
  “我幼时便遇到了他,而后阔别十二载,从未想过还能再见。他的名字我念了许多年,后来见到他真容,阳光灼目,我却仍旧一眼看到了他。从那以后,其他的姹紫嫣红也好,三千弱水也罢,在我眼里都是虚妄,都不如他。我……遇见他以后,旁人的美丑,好似都没有关系了。”
  顾霜迟大笑,他眼角已有细纹,终是露出了一点真心出来,血淋淋地给苏锦看:“你也是痴人。”
  苏锦道:“惭愧,师父所言的以身为刃,以心为剑,我怕是没法做到了……心中有了牵挂,每次想着的都是活下去,而并非以命相搏。”
  他的剑道与谢凌不同,顾霜迟还剑入鞘,道:“你以为呢?其实也殊途同归。”
  人到最后都成了一抔黄土,虽有醒掌天下事,醉卧美人膝的快意,到了命途尽头也不能带走丝毫。而活着若没有一点值得的追求,还不如朝生暮死。
  剑道二字玄之又玄,归根结底,不过世路艰难,生而为人到底要有活着的期待。修身治国平天下是大道,除尽天下恶是大道,愿得一人心的红尘相守,难道就不是了吗?
  只怕后者还要走得更坎坷罢!
作者有话要说:  学习使人进步【摊手

  ☆、第五十章

  这夜苏锦彻底失眠了,他心中翻来覆去地咀嚼着那式剑招,和顾霜迟的话。不一会儿又没头没脑地跳到小册子鲜活的图画上,好不尴尬。
  苏锦翻了个身,搂过唐青崖,那人也没睡,见状不再压抑呼吸声,径直开口道:“阿锦,《归元心经》你是怎么得来的?”
  “雁南度送我的,你不是知道了吗?”
  唐青崖无言以对:“我的意思是,好比旁人家中的镇宅之物,怎么能轻易给你呢?”
  过了好一会儿,苏锦才闷声道:“……昆仑祖师周以晟,怕是和我派先掌门陈怀悯师出同门。这点疑虑之前便在,我告知了雁南度,他说果真如此的话,我们两派应当永世修好,所以才觉得没什么吧。”
  唐青崖道:“既然你们两派的功夫都是《人间世》的传承,又同属纯阳之功,‘步步生莲’却剑走偏锋是生灭之道……同一本书中,当真会有完全相反的记载吗?”
  “因为被徐天罡篡改过。”苏锦低声道,“出于何种目的不得而知,之前被七星阵围攻那一遭,我险险地因祸得福了。这三本的确师出同源,只是还差着一口气,我猜既然要阴阳平衡,最后的残缺怕是纯阴的功夫了。”
  唐青崖垂眸,想了想,道:“天下至阴之功……你猜我想到什么?当年魔教的秘术,传说以人血巩固自身境界,邪之又邪。”
  有什么记忆在脑中一闪而过,却没抓住。苏锦思虑过重,此刻好不容易有些困了,含糊地回应了一句,把他搂得更紧了些。
  他们最近夜夜宿在一起,苏锦对他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占有欲,平时言听计从的尚且看不出来,夜间黑暗,仿佛能放大心中最隐秘的欲望。苏锦但凡睡在一处时,便会想方设法地接触着唐青崖,最后愈演愈烈,每天不抱着睡不着了。
  唐青崖对此颇有微词,他本是想趁乱把苏锦睡了的,结果这发展下来,倒像是苏锦对他有企图一般,看着觉得不成体统。
  此时苏锦困得耷下眼皮,唐青崖经过方才那一出思绪飞快,突然清醒不少。
  他翻了个身,同苏锦面对面,伸手在他唇角戳了一下:“阿锦,困了吗?我突然睡不着了,想同你说话。”
  苏锦微蹙着眉,略有点不耐烦,但他仍旧睁了眼,认真地看向唐青崖。
  对方的目光飞快地躲闪了一下,道:“我今日听到你与顾霜迟谈天,又想起之前无端说过的,你们阳明练剑修道……”
  苏锦打断他,纠正道:“我们不修道,修天地万物而已。”
  唐青崖笑了一声:“我不懂这些虚的东西,只知道他说的一句话十分在理——你们阳明习得的,向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功夫,你师父……会容忍你跟一个男人搅在一起吗?于修道,是要阴阳调和;于伦常,也是男女……”
  “师父已经不在,没人管得着我。至于其他人。”苏锦伸手捂住他的嘴,一双眼在夜色中显得十分明亮,“不怕他们戳脊梁骨,我喜欢你。”
  他最后四个字落下,唐青崖只觉被砸得一阵头晕眼花,仍旧意志坚定地捡回了理智,他的忧心忡忡还没说出来,苏锦竟然削学他上次那样先下手为强——堵住了这人的嘴。
  他来不及配合,感觉苏锦这天像是打开了某个结界,有点发疯。平素只是奶狗一般舔舔亲亲的,今天却下了嘴,不依不饶地在他下巴和脖子上留牙印。
  唐青崖没来由地想,“噫……小狗儿长大了,咬着还有点疼。”
  不似吻的啃咬顺着脖颈线条一路往下,不知不觉被苏锦完全掌握了主动。他的手自下腹探入中衣内,顺着腰线不断摩挲,唇舌之上也愈发动情,甚至不太能自控地顺着他锁骨轻轻吮出一个红痕。
  唐青崖“嘶”了一声,揽过他的脖子。
  “阿锦?”他仍旧记得那点不可不说的话,为了苏锦,也给自己一个慰藉,“阿锦,你可想好了……此事终究为世人不容,即便不拘小节,也……我与你现在还未走到覆水难收的时候,你要后悔了,我不逼你。”
  埋在胸口听他心跳的脑袋突然停了,苏锦直起身来,手臂撑在唐青崖脑袋两侧,居高临下地望他,眼中含着一丝悲哀。
  他中衣散乱,露出胸口大病初愈一片不健康的如玉苍白,锁骨分明,三千烦恼丝铺陈开来,黑白分明,惹人情动。而苏锦轻轻地拈起他一缕头发。
  “不。”苏锦执拗道:“非要覆水难收才好,这样你……你一辈子都摆不脱我了!”
  唐青崖不合时宜地笑了,他的拇指拂过苏锦嘴唇:“你还小呢,想得这么长远,我何时不答应与你一辈子了,不要担心。”
  “青崖。”苏锦很是低沉地喊了他一声。
  他的笑容突然凝固了,预感苏锦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师兄对我说……红尘难断,那就牵挂着。青崖,你已经把我困在红尘中了,怎么可以弃我于不顾?”
  苏锦的手坚定地顺着他的脊骨往下,说的话愈发窝心。
  “……在宣城得了黑节草和血茯苓之后,我日夜兼程地回来,担惊受怕,唯恐再也见不到你。那些日子我无数次梦见你不在了,后来怕得每天夜里都不敢睡觉。”
  吻住他的肩头,虎牙轻轻地嵌进皮肉,手上动作不停,感觉到唐青崖在战栗。
  他突然和苏锦有些心灵相通,刚要开口说话,对上那人眼角一闪而过的亮光,竟哑口无言。
  “被那伙人截住退无可退的时候,我突然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那时我想,其实你或许已经不在了呢,那如果死了就能见你,死亡也没什么好怕的……在昏迷之时,我见到你的样子,又记起三十日约定未到,我不敢。”
  ……不敢梦,不敢死。
  想见又不敢见,害怕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唐青崖不由自主地屈起一条腿,抱过他的背,一个安慰的姿势,顾不得这和自己先前所想不太一样。记忆中还以为是个少年的身躯单薄却结实,后背一道伤口凶险的很,又有许多小伤疤,凹凸不平,全是他成长的证明。
  唐青崖轻声开口:“阿锦,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肉体凡胎与旁人无异,你何以珍惜、爱重至此?”
  那人一直不说话,动作又轻柔又坚定地把自己推进他身体里,惹得身下的人一声闷哼,指甲重新撕开他背上新愈的伤疤,然而这痛楚甘之如饴。苏锦停下调整呼吸,眼见唐青崖微闭着眼,复又俯身亲他的睫毛。
  他直到重新有了动作,这才低声道:“你愿意同我亲近,于是我敬你爱你……师兄警告我损了元阳此后怕是离不开贪嗔痴所扰,可仍旧值得……”
  唐青崖没听懂这突如其来的感慨,又被逼仄的难耐惹得一阵酥软。他正要笑着去亲对方鼻尖,却听苏锦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额角一滴汗落下来,砸在唐青崖的胸膛上,惹得耳畔轰鸣不已,心中更是激荡无数的涟漪,一圈一圈地漾开了。
  而后再也无暇思考伦常,直至天光大亮,方才能够沉沉睡去。
  唐青崖再醒来时,觉得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尤其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又胀又痛,腰也酸得不行。
  回过神来,他简直要疯了。本是想着好不容易耐心地哄了许久,让苏锦心甘情愿,正好双十年华,能够一口吞了,结果反倒被他先吃干抹净?
  唐青崖想到这层,立刻便不要再做人了,只觉得被熟悉些的友人知道,他真的不如一头撞死。
  罪魁祸首正坐在床边,黑发披散,与平时完全不同的随意。见他醒了,苏锦先露出个颇为灿烂的笑来,把唐青崖所有的愠怒都堵了回去。
  他只得无可奈何地坐起来,余光透过三千青丝扫过苏锦肩骨留下的暧昧痕迹,唐青崖瘪了下嘴:“回头找顾霜迟要把剪刀,头发太长了。”
  苏锦说话依旧熨帖,凑过去在眼睫亲了一下——他好像格外喜欢唐青崖的睫毛,腻歪道:“没事儿,你这样也很好看。”
  唐青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想说。
  《归元心经》于他解毒恢复大有裨益,唐青崖本也是习武之人,后几天春暖花开,他练了些日子,欣喜地发现果真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苏锦跟着他一起习得此法,如顾霜迟所言,他此前被两股真气混在一起,本是走到了悬崖边上,这及时而来的《归元心经》反倒让苏锦破败不堪的内府重新得到了痊愈的余地。两边相加,功力似乎又有增涨。
  彼时这南岭的桃花源中溪流比之冬日更加宽阔了,岸边长出一种小黄花,颇有野趣。唐青崖大好之后总算不必忌口,每天揣着个酒葫芦,日落之前到溪边坐上片刻,过得有滋有味,还多了些风雅。
  顾霜迟依旧持续找着他的麻烦。
  刚打通的经脉借外力拓开,唐青崖逐渐发现他的用意,从每日被他追着打,到主动去找麻烦,两人不死不休般拆上五六百招,他进步神速。
  隐居的日子太过惬意,苏锦几乎忘记了中原的事,直到那天南岭来了客人。
  苏锦最先见到来客。
  他帮顾霜迟料理药田,袖子扎到小臂以上,脸颊还有泥点,就着这幅邋遢的样子看到有一道红影朝向这边而来,心下大惊,以为是那日的七星阵主人卷土重来。连忙捡起旁边一棵树枝充当临时的剑——他如今修为,虽不至于“片叶飞花均可杀人”,但也不必时时刻刻依仗凌霄剑了。
  剑气削下那红衣人的一缕头发,她往前翻出数丈,回身花容失色:“苏少侠!”
  苏锦生生地停下,将手中的树枝扔到旁边,也诧异道:“红竹姑娘?!”
  唐红竹站在当场,似乎还不能消化方才苏锦用一根树枝削下了她的头发这般事实,短暂地失去了语言能力。
  苏锦问道:“你到这儿……是来找阿青的吗?”
  他从那夜之后便晓得,这名字是唐青崖母亲喊过的,而他似乎也对这称呼格外敏感,苏锦想得太多,不依不饶地也要这么喊他——即便唐青崖曾经哄他喊“哥”,却失败了。
  唐红竹嗫嚅着嘴唇,缓慢道:“他现在……他还……”
  苏锦颔首道:“还活着呢,毒已经解了。”
  红竹眼睛亮了:“真的解了?此间高人果然名不虚传,听闻你此前专程去了昆仑替他找解药,我……我可真是……”
  苏锦摆摆手解释道:“不是我去的……总之,你要不要先看看他?”
  青瓦白墙的院子里顾霜迟在看书,白术在捣药,而唐青崖则是最无趣的那个。他一手一只小猫,非要让人家打架给他看,着实不像话。
  苏锦还未来得及提示,唐红竹径直风卷残云般奔过去了——她一个冬天没见到唐青崖,此时看他不仅活着,似乎还活得有滋有味,自然非常欣喜,立时口中喊道“小师兄”,一路残影似的撞到他怀里。
  苏锦噎了一口醋,顿时有点吃味。
  “小师兄你好啦!”红竹絮絮叨叨,“我好不容易才从唐门溜出来的。第一次被大师姐抓回去,第二次被唐白羽抓回去……我功夫不到家,来找你真的千辛万苦,你一直没消息,我还以为你死了!”
  唐青崖拎着她后颈把人从自己怀里拽出来,要多敷眼有多敷衍地说道:“还活着呢,日子过得挺好的,暂时没想过通风报信……你什么时候回去?”
  红竹柳眉倒竖:“你就要赶我走?”
  唐青崖:“你离我远一点,我家阿锦眼睛都快绿了。”
  红竹这才后知后觉地领悟到什么,从善如流地退出三丈,目光如炬地在苏锦和唐青崖身上舔了一遍,似乎要将二人之间粘着的故事都拖出来仔仔细细地研究透彻。
  唐青崖不太自然,指尖弹出一颗石子:“唐红竹,你个大姑娘干嘛看男人看得这么认真!”
  结果引发了二轮爆炸:“小师兄——!你武功也恢复啦!”
  顾霜迟:“哪里来的小姑娘,这么能聒噪?”
  苏锦:“师兄,这就是那个做出七夜奈何的小姑娘。”
  顾霜迟:“……”
  她闹也闹过了,最终被唐青崖用一只小奶猫哄住,这才把来的原因娓娓道出。
  “最近要重开群英会了,白羽师兄接到帖子——哦,他如今被调去管锁魂堂了,总得有个人看着……你说是吧?然后一直发愁咱们唐门应该让谁去,毕竟咱们避世已久,一贯不爱凑热闹,但这次帖子都送到眼皮底下,装作不知道吧,不太好,随便去个人万一败得太惨,也不太好……”
  唐青崖嗑了个松子,顺手递给苏锦,道:“白羽师兄如今闲着也是闲着,蜀中有大师姐坐镇,谁敢放肆?让他去不就好了。”
  红竹:“哎,是啊,所以他一走我就来找你了么!”
  苏锦本是心无旁骛地和唐青崖一起剥松子的,听到这话欲言又止。唐青崖尽收眼底,问道:“阿锦想说什么?”
  “群英会为何选在这时候重开?最后一次不是三十二年……快三十三年之前了么?”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三十三年前,谢凌一枝独秀,凌霄剑初露锋芒。此后十年一次的群英会因为齐家和朝廷说不出的纠葛,再也没有发过群英帖。
  不怪苏锦想得太多,《人间世》已经在江湖上露了个头,此时怕是已经闹出不可收场的传闻。谁知道又有哪些人在这次群英会上弄出些风波,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煮酒论英雄,刀剑止纷争”的意义了。
  顾霜迟突然道:“苏锦,你去罢。”
  苏锦愕然,刚要说些什么,顾霜迟又道:“替谢凌正名。”
  一年之前谷雨时分,阳明洞天只留下了三个弟子,谢凌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名字,仿佛不唾弃他一下便不能做人似的。如今《步步生莲》的秘密浮出水面,四周狼前虎后,不知多少人等着从他身上找出一步登天之法。
  还有《凌霄诀》,和《人间世》的最后一卷……不可能一直置若罔闻。
  苏锦颔首:“成,那我就不打扰师兄了,你独自在此,要多保重。我不日便出发,阿青,你与我同去吗?”
  唐青崖一笑,已毫无此前蜡黄的病气,风华正茂:“自当奉陪。”
作者有话要说:  独轮车也是车!

  ☆、第五十一章

  大地回春之后,中原经过一整个寒冬变得活络起来。大小城镇在春风中复苏,重又恢复了年节前熙熙攘攘的模样。
  自南岭一路向北,遇大江行船逆流而上至江陵,行程漫长枯燥。
  一叶扁舟悠悠然而来。
  船夫摇橹,正数着河边卵石打发时间,忽然自舱内出来一个红衣少女。那少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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