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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赐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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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最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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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杜阮行色匆匆地赶来,“您知道了吗?”
肖墨正在书案前看书,闻言慢慢翻过一页:“肖祈逃婚了?”
“是的,父亲刚回来说,皇上龙颜大怒,丽正殿众人已全部被收押天牢。”
薄唇微扬:“还真是肆意妄为。”
“子云认为,殿下最近的行动都围绕着肖祈,或许有失偏颇。”杜阮看着面沉如水的肖墨:“即便是与卫国联姻,也改变不了他在宫中的地位,何况卫国本身也不足畏惧,肖祈本人更是烂泥扶不上墙。”
“子云,本宫问你,父皇在盛怒之下可还说了一句话?”
“殿下?”杜阮不解地看着他。
肖墨放下书,不紧不慢地开口:“若肖祈回来,朕可以饶丽正殿众人一死。”肖墨起身,走到他身边,不紧不慢地踱步:“百越王朝惯例,皇子成年后便搬离皇宫,于帝都筑府。一旦皇子受封为王,则要离开长安到封地生活。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杜阮闻言心底一惊,略带惊讶的看着肖墨。
肖墨薄唇轻抿,神色清冷:“幼而偏孤,上亲加鞠养。(注5)本朝除肖祈外,再无他人。你说,这是何等的隆恩。”
“但陛下向来对肖祈……”杜阮仍有迟疑。
肖墨不可置否地笑笑:“卫国虽是弹丸之地,但国君膝下只有卫南白一女,与之联姻,那备下的十里红妆早已表明卫国的态度。再者,卫国虽小,但卫国公向来与许多达官显贵关系匪浅……父皇,为了肖祈,还真是用心良苦。”
杜阮脸色微变:“是我大意了。”
“不怪你,父皇为他殚精竭虑,步步为营的谋划,我们掉以轻心,也是正常。”
“可肖祈生□□玩,任性妄为,陛下这是何意?”
“太子悬而未决,大直若屈,大巧若拙,这才是宫中生存之道。肖祈,或许才是最深谙此道的人。”肖墨冷冷一笑:“母后虽贵为皇后,但近来亦曾数次长叹,活人终究是斗不过死人。”
“莫非是……已逝的萧淑妃?!”
“本宫从没想过,父皇竟然也是痴情之人。”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现下看来,我们定不能让他们成婚。”
肖墨沉吟片刻:“子云,我记得,萧淑妃的忌辰便是今日吧。”
杜阮点头,尔后猛然惊醒:“殿下?难道你想趁肖祈现在下落不明……”
“告诉那边,务必抢在宫里的人之前找到肖祈……”肖墨慢慢转动着扳指,“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子云明白。肖祈每年此日,必定会只身去京郊十里长亭缅怀萧淑妃,六年来从未更改。”杜阮神色愈发严肃,“殿下可想好了?一旦动手,我们便……”
“子云,事已至此,不能再放任自流了。”
“我明白了。”杜阮轻叹一声,“殿下放心,我将亲自负责此事。”
“时候不早,你也早点回府吧。”肖墨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池子里的接天莲叶,薄薄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淡漠的黑色眸子如寒冰般冷漠,背影却格外萧索。
在那一瞬间,杜阮仿佛感觉到肖墨内心涌动的伤痛,被他埋藏的那么那么深,以至于是那样的微不可见。可杜阮却感觉到那罅隙中偶尔流露出来的感情,硬生生仿佛要把人撕裂开来一般的痛。
“……如果不忍,又何必去做。”
“如果我不愿意,就可以不做么?”肖墨的薄唇慢慢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从我想要那个位子开始,我便已经习惯了。”
从古至今,这帝王之路,注定你死我活,白骨成枯,鲜血铺就。
杜阮看着肖墨的背影,肖墨却望向远方。
明灭的烛光中屋子里的烛泪不知道堆积起来多高。
杜阮身侧的手紧了紧,忽然上前一步,从后头伸手紧紧搂住了肖墨。他明显感觉到肖墨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
“杜阮?!”
“殿下,无论如何,杜子云将生死相随。”杜阮说完,却不看他的表情,快速转身,推门而去。
肖墨看着他快速离去的背影,瞳孔紧缩,而旁边的灯芯微微地“啪”了一声,融化了旁边凝固的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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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人皆知,国君与锦夫人向来感情笃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传奇佳话。唯一缺憾便是子嗣稀薄,膝下唯有一女。嫡长女卫南白近来更被百越王朝皇帝指婚九皇子肖祈,及笄礼后便要送入宫中,静待完婚。
上元十七年,农历三月三,上巳节,卫国公府。
卫南白看着铜镜里风华正茂的少年,忍不住伸指轻触着镜面。镜中之人熟悉的容颜,让人觉得恍如隔世。夷狄那锥心之痛,还像是昨日。弹指间,却是数年光阴已逝。
上一世,他杜衡被自家嫡亲哥哥杜阮,硬生生迫害致死。本以为此生尘缘已了。却阴差阳错,重生为卫国公的嫡长子卫南白。卫国公为了不让卫南白入京为质,令他从小男扮女装,日日如履薄冰。本以为这样便能躲开一劫,了此残生。不料,皇帝早前的一纸赐婚让他嫁给九皇子肖祈,从此让他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门被人轻轻推开,卫南白慢慢回头,只见卫国公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
“父亲。”
“文瑾,及笄之礼前,后悔还来得及。”卫国公长叹一声,“经此一事,为父已不求你能大富大贵,也不求你能有多大出息,只望你此生都能平平安安。”
“父亲……”卫南白看着虎目通红的卫国公,心中酸涩翻涌。
前世,因为杜阮,家人亲情,他无福体会。
这一世,他却享尽父母恩宠,承欢膝下。
“文瑾,若你不愿,为父可让你出嫁途中遇险,待后来偷天换日。”
“父亲。”卫南白闻言,重重在卫国公面前跪下,“您与母亲的养育之恩,文瑾铭记于心,莫不敢忘。”
“罢了,罢了。”这些天,他们已经因为这个问题谈过了许多次,可卫南白却不知为何,铁了心要去百越。卫国公见状,只能无奈地垂首,“你向来是有主见的孩子,既然你想去百越,为父也不劝你了。只是这将来步步凶险,为父实在……实在是……放心不下。”
卫南白心中难掩悲痛,但苦于无从解释,只能弯腰向卫国公磕头,“父亲,是文瑾对不起你们。”
“你说什么呢……一家人,哪里来的对不起。文瑾呐,记住父亲的话,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卫国都是你的家,为父就算倾毕生之力也会护你周全。”
说罢,卫国公便不忍再看,转身离去。只留卫南白看着他萧索的背影慢慢远去。
垂在身侧的手蜷缩成拳,薄唇被咬出血来。明明知道卫国公所说的,是最好的办法。明明知道,自己这一去,卫国就会被卷进未来无边的凶险之中……
可是,这些天他却忍不住算着日子……
“秦默。”
门外的人听见卫南白的声音,立刻推门进来。
“及笄礼后,你们按计划带着送亲队伍前往卫国。”
“公子?”秦默不解地看着他。
卫南白目光晦暗不明:“我有私事处理,之后再与你在路上汇合。切记,我不在的事情,除你之外任何人都不可泄露。”
“那暗卫……”
“我只身一人便可,暗卫随大队伍前行。”卫南白摆手。“暂且先这样,你下去准备吧。”
秦默闻言疑窦颇多,但见卫南白不欲解释的样子,也只好领命下去。
卫南白侧身长望窗外那盎然的春意,但心里却是冷的。
这一世,百越王朝早已经没有杜衡的存在。
如果他再不回去,那人很可能便会……
轻叹一声,卫南白垂眸,他到底还是放不下。
第4章 【零二】
《赐婚——第四章》
蛋挞君作品
京郊,十里长亭。
肖祈提着一壶桃花酿,半倚着旁边的柱子,坐在石阶上。仰头灌下一口酒,顿觉唇齿留香:“母妃,儿臣逃婚了。”说着,他无奈地耸肩:“要是您还在,一定会拿鞭子把儿臣狠揍一顿吧。”
“其实儿臣知道,最后肯定会回宫。依着父皇那性子,押了丽正殿的人在天牢威胁儿臣。这婚啊,大约也是赖不掉了。他们还说,宫里头因为儿臣走了已经人仰马翻,惹得父皇龙颜震怒。但是……”肖祈垂眼,苦笑了一下:“母妃你还记得么,你常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夫妻恩爱两不疑,儿臣又何尝不是?”
再灌下一口酒,“自从您走了以后,儿臣在这宫里头,真是累极了。除了沈大海和大皇兄他们,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远方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肖祈半眯起眼睛,只见月色朦胧中,有一人策马朝十里长亭狂奔而来。
他提着酒,摇摇晃晃地起身,朝那人大吼:“谁?”
那人却没回话,肖祈又走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不过片刻,马已至面前。那人勒住缰绳,马蹄扬起,尔后硬生生停在肖祈身边。
肖祈定睛一看,那马竟是世间少有的楚骓(注6),号称能乘云而奔,日行千里(注7)。肖祈松手,酒壶落在地上,应声而碎,酒洒了一地。
“你是谁?”
那人一袭黑衣,脸上带了一个精巧的银色半月形面具,看不清样子,男女难辨。似是赶了远路而来,面具之下那双黑眸难掩疲惫,一身风尘仆仆。
肖祈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四下顿时异变突生!
数十个刺客从黑暗中倏然而至,朝二人猛然袭来。肖祈愣神之间,那人已经一甩马鞭,顿时逼退前头几人,随后他附身一拉肖祈,肖祈便坐在了他的马前。他一夹马肚,楚骓便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刺客见状,吼道:“快追,不可让他们逃走!”
“你是何人!”肖祈回神过来,扭头便问。
月色下,那人戴着的面具闪着冷色的光芒,那露在外头的薄唇紧抿,却默不作声。
“放箭!”后头的刺客头子见快要让二人逃走,立刻大声说道。
黑衣人脸色微变,当机立断把手中的缰绳塞在肖祈手中,声音清冷,略显喑哑:“快走。”不等肖祈说话,他反手抽了楚骓一鞭,马儿顿时跑得更快。而他自己则从马上飞身而下,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挥得哧哧生风,第一波箭矢竟一个不落被他全部打掉。
刺客们见状不由一惊。
就在他们怔愣之间,楚骓早已经跑出射程。肖祈勒住缰绳,掉转马头,看着不远处傲然而立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那双黑眸里怒色渐现:“还不走。”
肖祈见刺客又要再来,一咬牙,一夹马肚竟又朝黑衣人而去。
“肖祈!”黑衣人不由怒斥。
听见他准确无误地喊出自己的名字,肖祈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手下动作却是干净利落,他手一提,便把那人拉上马,“抓住我。”说完便甩袖,一枚暗器从袖中飞出,朝后头刺客袭去。
黑衣人下意识伸手搂着他的腰,耳侧风簌簌而响,楚骓在肖祈的驾驭下,在夜色下狂奔。
刺客们新一轮的箭才射出几支,肖祈适才的暗器便落在地上,立即炸开,烟雾顿起,呛得刺客们不得不后退数步,动作也因此被牵制住。
这十几秒的时间,却已经足够让肖祈他们把刺客甩开颇远。
“唔。”
肖祈听见身后那人一声闷哼,却因驾马奔驰而无法回头,只能沉声问道:“怎么了?”
后头的人顿了顿,半响后才轻声说道:“无事。”
“坐稳了。”肖祈心下稍安,马蹄不停,驾马朝皇宫狂奔。
直到确认已把后头的刺客甩掉了,肖祈才松了口气。拐入一个胡同,放慢了马的步伐。
“你到底……”他才开口,便感觉到身后一沉,那人竟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放在了他身上。肖祈心下一凛,扭头便问:“怎么了?”
那人正了正身子,伸手扶着自己的肩膀,尔后四处张望一轮,确认已经安全后,竟趁肖祈不备之间,一掌把他从马上击了下去。
肖祈吃痛,挣扎着从地上起身,正准备对那人破口大骂,却只能看着他驾马在月色中倏然远去的背影。
一时间经历诸多□□,还被人打下马,肖祈只觉莫名其妙!
他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浮尘,却发现自己的手传来粘稠的感觉。借着月光一看,他的手上竟沾了些透着黑色的血!肖祈一惊,把手放在鼻下一嗅,血腥之气中竟传来丝丝恶臭,这血里有毒!肖祈顿时想起那人扶着肩膀的样子。
难道……
他跑出几步,看着那几乎已看不清的背影。
那个人刚刚竟中了刺客的毒箭!
旁边的大路上有人声响起,还没等他回过神,灯火已经把整个阴暗的巷子照得通明!
肖祈下意识用手挡着过于刺目的光。
随后,他便听见有人高呼:“大人,属下找到九殿下了!”
闻言他本欲转身狂奔,可四周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殿下,得罪了!”人群中有人道了声罪。
肖祈发觉自己转瞬间竟已被人五花大绑,没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几个侍卫过来扛起他,放进马车后,便朝皇宫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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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长安城后,卫南白便摘了面具,从马背上下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溪边。咬牙把肩上那毒箭徒手拔了出来。刻骨的疼痛从肩膀传来,顿时让他忍不住把唇咬破。随着箭被拔出,恶臭的黑血顿时洒了一地。
他只觉眼前闪过金光无数,许久之后才慢慢回过神来。他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把伤口草草包扎了一下。换掉一身衣服,只不过休整片刻,他便再次翻身上马,强忍不适朝远方赶去。
卫国送亲队伍,休整驻地。
秦默心急如焚地在帐内走来走去,本来他家公子说会在子夜前归来,与他们汇合。可是,现在都快天明了,却还看不见他出现。眼见着再过五个时辰便要拔营,继续朝长安赶路,按照原来计划,他们下午便要到长安……这该如何是好!
帘子猛地被人掀起,料峭的寒风从外头如旋风一样与来人一起袭来。
秦默一惊,等看清那人,顿时喜笑颜开,立刻迎了上去,“公子,您终于回来了!您都急死属下了!”
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卫南白只是看了秦默一眼,便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秦默大惊,冲过去扶起他:“公子,您……”他看见卫南白肩头那源源不断涌出的血,脸色顿时变了,“您受伤了。”
卫南白赶了太远的路,半天才缓过神来,声音沙哑不已:“不要声张,伤有毒……”才说几个字,他竟硬生生吐出一口黑血。
秦默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想起卫南白的吩咐,还是强忍着性子,让卫南白睡在床上后,立刻赶到旁边的帐子里,把随行的神医容启晟喊了起来。
睡眼朦胧的容启晟刚进帐子,便闻到浓重的血腥气,陡然间心神为之清醒。他快步走到床边,只见卫南白神色苍白如死,已然昏死过去,而他肩膀流出的血把被褥染成了黑色。
“文瑾?”
“公子受了伤,似乎还中毒了。”秦默焦急地说道。
容启晟把脉后,面色严肃地快速检查了一番,微微松了口气:“幸好他及时封住经脉,处理比较得当。这毒虽是剧毒,但所幸不算太深,只是这失血过多怕有危险。”他沉吟片刻,立刻吩咐秦默把医箱拿来。剪开卫南白的衣服,手脚利落的开始处理起他的伤势。
两人瞒着外头的人,愣是忙了大半宿,才把卫南白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容启晟精疲力竭地靠着床头,看着一边同样疲惫不堪的秦默:“卫文瑾这是做什么去了,像是赶了几百里路?”
秦默摇头,“不清楚。”他想起之前卫南白的吩咐,“公子吩咐,此事不可声张,若不是情况危急,恐怕也不能告知先生。”
容启晟想起卫南白平日的行事,便应承了下来。
“容先生,时候不早,您也回去休整一下。等公子醒来,恐怕我们又得赶路了。”
容启晟叹气,撑着床沿起身,他看了眼依旧未醒的卫南白:“他这伤若是治不好,恐怕会落下病根。这些日子,我开些汤药,再把应该注意的事情写下,你好好照料他。”
“属下先替公子谢过先生。”
“嗯。”容启晟瞅了一眼四周凌乱的物什,“秦默,这不该留的东西也尽快处理掉吧。”
秦默深以为然,“谢先生提醒。”
容启晟这才掀开帘帐而去。
第5章 【零三】
《赐婚——第五章》
蛋挞君作品
驿车辚辚,黄土飞扬。
因为身体底子好,卫南白休整半宿,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喝过汤药后他便闭眼休息。
眼见就要到长安的地界了,秦默还是没忍住,看着身边小憩的卫南白:“公子,您为何执意要来百越?”
卫南白微微睁开眼,却只睨了他一眼,转而看着窗外,没有说话,思绪却随着马车外渐渐熟悉的风景而飘远。
上元十七年,农历三月一十七日,卫国翁主未及下嫁,薨。
从昨晚肖祈遭到暗杀开始,到卫国翁主出嫁遇刺,卫国公因爱女之死联合各藩国滋事……一时间百越的朝里朝外都掀起轩然大波。后来,肖墨凭借雷霆手段协助皇帝平乱,得到朝野内外一片赞誉。而肖祈的病虽然痊愈,但也落下病根从此病榻缠身。最后还阴差阳错娶了那人安排的棋子,而他们的结局……
卫南白的手猛地一紧,脸色一分一分沉了下去。
过去,他总不愿细想此事,现在想想,如果当年不是他凑巧出现在十里长亭,肖祈估计便是凶多吉少。或许,后来肖祈的病不论喝了多少汤药都一直好不了,也是那人……有意为之。
这么多年,秦默还是受不来自家公子这温吞的性子,见他半天不言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追问:“公子,明明主公已经为您安排好一切。只要出嫁途中假装遇险,死后换个身份,总归比日后在百越的日子要好。您这样的身份在百越,岂非更危险?我实在不懂为何主公竟同意您让您冒险。而您又是为何执意要……嫁?”
每每想到这件事,秦默一大男人还是忍不住有些臊,他家公子一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此刻竟要远嫁百越的九皇子!
卫南白这才回过神:“秦默。”他无奈一笑,“大约我有太多执念,放不下。”
只有回到这里,彻底解开这些心结,他才能……真正的解脱。
“执念?”秦默好奇地看着他,“公子有何执念?”
卫南白却只摇头,不打算接话。
马车顿时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卫南白偏头,看着外头的春意盎然。想起昨夜的情景,他不由一笑,这肖祈回宫,估计又是被陛下一顿痛骂。不过,总归比……他松了口气,唇角微扬。
当年肖祈因为迎娶卫国翁主这件事,拉着他倒了好几日的苦水,最后两人还喝的酩酊大醉,差点一把火烧了丽正殿。但这一世,百越已无杜衡此人。不知,肖祈此时此刻,又与何人说?也不知百越,此刻又是何番光景?
“公子,前头便是长安地界了。”
卫南白放眼眺望,远方长安高高的城墙,在雾岚中若隐若现。
“这长安城还真是气派。”第一次来到长安的秦默,看着远处那规模宏伟的城墙,忍不住感慨:“果然是百越。”
卫南白淡淡一笑,随后正色道:“秦默,等我们到了长安,切记不要再喊我公子了。”
“公子……”
“百越一日太子未定,即便九皇子被冷待,宫内仍注定处处是暗礁险滩,一旦他因此出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注11)往后务必谨言慎行。”
秦默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古怪,张嘴半天,半晌才小声地憋出一句:“是,翁主。”
眼见着离长安城越来越近,卫南白也不难为他,伸手拿过一旁的面纱为自己罩上。
秦默见了,正想说点什么,却听见前面赶车的侍卫低声道:“主子,情况不对,我们被包围了。”
果出所料,卫南白唇角轻扬,依旧面沉如水。他不动声色地指挥秦默以传音入密通知精心挑选的十几个影卫,尔后理了理仪容,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中间。
他从帘子的缝隙望外头望去,那熟悉的行事风格,前世他曾目睹数次。卫南白不由苦笑,原本他以为,当年卫国翁主的遇刺是出自卫国公手笔。但细想后,觉得还是需要谨慎,果然……即便不是卫国公,肖墨也与此脱不开干系。肖祈这样一位不受宠的皇子,不过迎娶一位翁主,也能得肖墨如此重视,真不知是幸抑或不幸?
“翁主,他们要动手了。”秦默沉声禀告,“我们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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