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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_长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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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话说得如瀑布直下,利落极了。
大少爷好像是愣住,也不知道是听清楚了没有,久久没有说话。
我有点忐忑,叫了他几声:“大少爷,大少爷……”
大少爷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我,轻启薄唇:“你说这是命?”
我点点头。
大少爷专注地望着我,眉头微微皱起来,加深了两眉之间印记,“你是说我就是你的命?”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我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转念一想,我方才说的:留下来是我的命。留下左右不过是为了大少爷,所以大少爷是我的命?可以这么理解吧?
应该可以。于是我点点头。
大少爷的脸一下子变得难以形容,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土黄土黄的,似乎是在强忍着抽搐。他看了看我,又移过头去,过了一会儿,又转过来看看我,很快就又移开视线。
我都被他搞懵了,不知道他是个啥意思。
老半天过去了,他还没恢复过来。
我看天色已暗,晚风清凉,怕吹多了对大少爷身体不好,于是劝他回房。大少爷任由我扶着,一直回到床上。我将他安置好,将屋内的蜡烛吹灭,只留了一根微弱的烛火。
“大少爷好好歇息吧。”我说着就在茶桌坐下,趴到桌上准备睡觉。
烛火摇曳,昏昏沉沉。
我已经陷入迷糊中,忽然听见大少爷的声音传来,“阿柴。”
我登的一下坐了起来,以为他有事吩咐我,赶紧回道:“什么事少爷?”
“你就在那坐着吧,不用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这大半夜不睡觉,又要问啥?还记得上一次,大少爷也是半夜醒来要喝茶,结果就是我膝盖枕着碎瓷片,跪了整整一夜。这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总会出事……
我支支吾吾推辞道:“大少爷,明天再问行不行啊?”
“不行。”干脆利落。
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说:“大少爷你问吧。”
“阿柴,”许是因为灯光昏暗,许是夜色深沉,让大少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魅惑,我的心难以抑制突突突地跳着。
只听得大少爷幽幽问道:“阿柴,你想要什么?”
*
那天我是怎么回答大少爷的?
记得我是斟酌了半天,然后才下定决心说:“大少爷,如果可以,你给我荣华富贵如何?”
“荣华富贵?”
我说:“恩。”
其实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他并不能给我。
大少爷沉吟片刻,最后笃定地说:“好。如果还有机会,我给你想要的荣华富贵。”
这夜过去以后,我跟大少爷之间似乎是形成了一种默契,或者说是达成交易之后的心照不宣。无论如何,关系倒是融洽不少。
这些日子,大少爷每次晚饭都要我将饭菜端到院子的石桌石凳上。
他要在院子里边看晚霞边用餐。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有机会和大少爷坐在一起吃饭。这是大少爷要求的,说一个人吃食太无趣了。可我俩一同用晚饭时,彼此也不说话,也没有趣到哪里去。主要是大少爷一言不发,只用那张嘴来咀嚼吞咽,瞅着安静又优雅,于是我也不敢贸然开口。
一顿饭下来,什么滋味都没吃出来,倒是大少爷,像个没事人似的,似乎不觉得与一个低贱的下人同桌进食有何不妥。
谁能想到江府千矜万贵的大少爷,竟落到这样的田地,真是人世难测。这样的想法,我只能偷偷藏在心里,肯定是不敢告诉大少爷的,说出来只怕他难过。
这天晚上,我给大少爷擦身子,突然发现大少爷身上多个红疹里面的积液不见了,红疹子变成硬硬的一个小疙瘩。
我脑海中猛地灵光一闪,手脚不由得一顿。
大少爷察觉到了,微微抬起头来,望了过来,问:“怎么了?”
我连忙回道:“没、没什么。刚在想事情。”
大少爷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问:“想什么?”
“在想明天要不要做水粉汤圆吃。”
大少爷哼了一声表示不满,又躺回床上。我思绪如麻,没空理会他,七手八脚给他擦完身子,随后又松了绑,便匆匆地退了出去。
大少爷在身后追问我去哪里。
我头也不回,“人有三急。”
其实我骗了大少爷,我没去解手,而是去的书房。我记得大少爷书房里面有一本医书,厚厚的一本,我以前当陪读书童的时候偶尔会翻来看。
我是要去找那本书。
接下来的两天,一窥得空隙,我就去书房翻看那本医书。第四天,我就不再过去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至此一切如常,大少爷似乎没有察觉任何不妥。
第七天傍晚,大少爷突然说不在院子里用晚餐了,让我将饭菜端到房间里。
一进房间,我就感觉气氛不对劲。
大少爷平时都是躺在床上要我搀扶下床,现在居然自个儿端坐在桌子前,表情冰冷。
我迟疑的动作,被他看出来了。
“怎的立在门口不进来?”他冷声问。
我反应过来,将饭菜端了过去。走近两步,就看见桌面上放了个东西,厚厚的,朱红颜色,砖块大小,正是那本医书。
我心里咯噔一下,止步不前。大少爷一直低着头,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房间里静得可怕。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大少爷突然发话了,声音比我听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冰冷无情。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大少爷似乎并不需要我回答,接着说道:“阿柴,那天晚上我问你想要什么,你回答说,如果可以,要我许你荣华富贵,我答应了。这就是你要的荣华富贵吗?”
我无地自容,将头埋到脖子间。
大少爷怒喝一声:“抬起头来!”
这种时候我肯定是从善如流。
大少爷剑眉一凝,沉沉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瞥了一眼他那阴沉的脸色,结结巴巴地说:“什么、什么意思?”
大少爷气得整个人都抖了,手一挥,将桌上的茶杯一扫,哐当几声,碎了一地。我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阿柴!你好大的胆子!我差点就信了你!”大少爷这一身怒气似乎无法宣泄,抄起桌上那本医书就朝我砸过来。
这一下应该是费了他老大的劲。眼瞅着这么厚重的书,飞得这么高,这么远,径直落到我身上。
铛啷啷一下,我手上的托盘没抓稳,掉了下来,连着饭菜洒了一地,额头间突然又传来了钻心的疼。我伸手一摸,手上濡湿一片。
流血了,我心想。
很快,鲜血就顺着额头流下来,进了眼睛,眼前的大少爷也变得红糊糊的看不清的一团。
大少爷不知怎的从凳子滑落到地上,此时正一手撑在地上,吁吁喘气。我一看他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似乎马上就要背过气去,吓得赶紧过去扶他。
刚一触碰,大少爷猛地推开我的手。我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也不敢接近他,怕他愈加动怒。大少爷屏气凝神,极其缓慢地顺着桌子站起身来。他终于站了起来,稳了稳身子,然后漠然地看着我,似乎世间的任何事物都不值得让他触动。他说:“阿柴,我真的是得了天花吗?”
我眉头一跳。
大少爷怒吼一声:“回答我!”一掌将桌子拍得震了起来,手上的青筋突起。
我眨眨眼,呐呐说:“我不知道。”
“呵,你不知道?一问三不知。”大少爷怒极反笑,说:“我要真是得了天花,为什么没有传染给你?”
我觉得喉咙好干好涩,心里又酸又涨,说不出话来。
大少爷自顾自地喃喃道:“是啊,我跟你这般近距离相处这么多天,甚至还一起进食,怎的还没有传染给你?之前你给我擦身,我奇痒难耐,抓破了疹子,又抓破你的皮肤,难道这样都没传染给你?”他忽地停了下来,抬头盯着我看,一字一顿说:
“这不合常理。”
是啊,他终于发觉了。
第11章 交易
大少爷这么快就发现端倪,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天花这病最可怕之处就是它的传染性,大少爷如果真的得了天花,这么些时日过去还没传染给我,真的太匪夷所思了。他身上红疹的脓液已经消失,结成痂子,这不像是病情恶化,倒像是好转的趋势。所以,那天我给大少爷擦身子时突然产生了疑问:
莫非大少爷得的不是天花,而是症状类似天花的疾病?
我偷偷去书房查了典籍,居然被我找到了答案——大少爷得的不是天花,而是一种热敏症。
这种病是由于患者接触或食用了相冲之物,身体无法排解致使病发。热敏症病发的前期症状和天花相似,患者均有体发高热、出红疹,头痛昏沉等反应。与天花不同的是,患者身上的红疹不会诱使继发性感染,且疱疹化脓不破,愈后不留瘢痕。症状不重者只需远离相冲之物,即可自行痊愈;稍重者用药精心调养也无性命之虞。
看了半天,我心中已经确定大少爷所得之病就是书中所说的热敏症无疑。我悄悄将书合上,并没有告诉大少爷。
我心里明白,我应该立即告诉他的,告诉他他得的并不是天花,他也不会死,他还有希望。可是,我迟疑了,我又不想告诉他。
反正他迟早都会知道的,为何不能晚一点呢?
只要他不死,我们这般两人呆着,不也挺好的吗?
假以时日,大少爷必定会发现其中蹊跷。他这般聪慧谨慎的人,这次不过是被天花绝症的可怖暂时唬住了。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发现端倪了。他在病中仍然将我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这下好了,我该如何跟他解释?怎么解释都没用——
我本来就是故意不告诉他的。
我正想着,大少爷却提步径直朝我走来。我望着他越走越近,一直走到了我跟前,然后就站住了。
我原来砰砰剧烈跳动的胸口在这瞬间出奇地平静了下来。所有的情绪,慌张,窘迫,惊惶在这一刻都消散无踪了,心绪平静得不像话。
大少爷低下头来,动作很慢,他的唇就贴在我耳边,呼吸可闻。他说:“阿柴,你想我死?”
怎么可能?
我摇摇头,低声回复他说:“大少爷,你不会死。”你得的又不是天花,死不了。
他似乎已经将满腹的怒气收了起来,声音也放轻柔了,“那你究竟意——欲——何——为?”
他的手轻轻搭在我肩上,手指若有似无地抚摸我的后颈,惊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我扯开嘴勉强一笑,说:“大少爷,其实,我正打算告诉你的。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连个屁都憋不出来。
大少爷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将我的话接了下去,说:“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我点点头。大少爷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继续说道:“所以你考虑了足足三天?”
我又点点头,尴尬一笑。
大少爷瞥了我一眼,满满的深意。他自然是不相信的。这样的说辞,连我自己都不信。
不信归不信,可他却不再拆穿我,而是走回茶桌,缓缓坐了下来。
这场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根本不像大少爷的作风。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一口气凝住,不敢松下来,又听得大少爷说:“阿柴,你过来给我斟杯茶吧。”
饶是我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大少爷在搞什么名堂,只得听从吩咐,乖乖过去给他倒了杯热茶。
大少爷端起茶杯,吹了吹,又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就将茶杯放下。他的手指轻轻叩在茶桌上,发出一下又一下的低响,“阿柴,这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们来谈个交易吧——”
我一愣,定定地看向大少爷。
他脸色恢复如常,既无愠色,又无伤感,只有如死水般的平静,让人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我心一沉,知道自己搞砸了。这些时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虽然只是羸弱的一星半点,如今却被我自己亲手毁掉了,全都荡然无存了。
自作还自受。
饶是平常听人说什么五味杂陈,今日总算是自己体会了一番。我心中苦笑,脸上不动声色,说:“大少爷请说。”
“我给你自由如何?”大少爷面容清肃,眼神幽深不见底,看着我时不带半点感情。
“自由?”我心神微震。
“对。免去你奴籍。”大少爷点点头,说:“我掌权江家之日,便是你重得自由之时。”
我知道了,他终究是个商人,此刻是在跟我谈交易。
如此也好,终究是一条更为合适的路。
“大少爷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我不再犹豫,哗的一下双膝跪地,向大少爷行了个跪拜礼,沉声道:“还望大少爷信守诺言。”
大少爷端坐在椅上,正色道:“阿柴,你起来。”
“是。”我应声而起。
大少爷凝眸,继续说道:“我此等病躯,诸事不便。如今这偌大的江府,能倚仗的只有你了。我身上出的这些红疹,原以为是被个得了天花的婢女传染的,她患病的期间一直在伺候我。大夫来诊断时,也说我得了天花病。这发热、出红疹的症状确实跟天花病无异,连我都信了。松娘是我派出去的,让她去罗家报信。可这些日子音讯全无,恐怕已遭毒手。阿柴,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气氛有点凝重。
大少爷现在缠绵病榻,面容憔悴,可身上却挟着一股凌厉强硬的气势,与平时那副纨绔模样一比,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咽了咽口水,拱手长揖,低声道:“请大少爷吩咐。”
大少爷紧紧地盯着我双眸,认真下命令:“去完成松娘没完成的任务。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大少爷语气坚毅,说:“别搞砸了。”
我望着他的眼睛,点点头。这次,我不敢再搞砸了。
*
我先是去的罗府,凭着大少爷的信物,找到了罗家大舅。
和大少爷料想的一样,松娘并没有来到罗府通风报信。罗家也不知道大少爷得病被隔离一事,听我一说,当场惊住了。
罗家舅舅一直沉着一张俊脸。
我悄悄打量着,觉得他那神情和大少爷倒是有几分相像。只不过罗家舅舅的脸更加沧桑老练罢了。
我突然有点担心。
也不知道大少爷若干年后会不会长成罗家舅舅这副眉头深锁的模样。这样一张脸,虽说看着稳重,未免过于寡欢。
罗家本不该管江府的家事,这是本分。只不过当罗家女儿遗留世上唯一的血脉即将面临灭顶之灾时,罗家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我将文园的信息完完整整告诉罗家大舅之后,便小心翼翼潜回江府。
几乎是我刚回到文园要向大少爷复命的同时,罗家大舅便带着一伙人浩浩荡荡到了江府。
亏得罗家如今商运昌隆,财大势大,不然江老爷哪里容得罗家大舅如此声势浩大地闯进来呢……
我在文园门口恭候着。低头拱手一瞬间,瞅见江老爷和江夫人陪着罗家大舅走到文园门口,夫妻二人却不敢再走近半步。
几位大夫带着学徒,背着家伙,跟着寒着脸的罗家舅舅亦步亦趋朝大少爷房间走去。
江夫人站在老爷旁边,一张被泪水打乱妆容的脸上,露出喜不自胜的表情。旁人看来,她此刻是因为继子的劫后重生而感动流涕,甚至她向我望过来的目光里,都是一片赞赏和感激。
此时正是晌午时分,明明天上悬着烈日,光灿灿的,耀着眼睛,我却觉得浑身一冷。
我之前一路奔袭到罗家,路上根本没遇到什么阻滞,顺利得不像话。想来是她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又或者是她以为大少爷此次必死无疑,才放松了警惕……
现在不同了。
无论如何,我是彻底得罪她了。
罗家大舅请来的几位大夫在大少爷房里逗留了大半天,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诊断的结果出来了,大少爷得的确实不是天花,而是热敏症。众人一听,各种脸色都有,一时之间五彩纷呈,甚是精彩。
从这一天开始,文园总算是脱了禁锢,一切用度恢复如旧。
因为找不到松娘的下落,罗家大舅看大少爷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于是从自己身边拨了两个得力的送到大少爷身边照顾,好让他安心养病。
大少爷养病的这段时间,文园萦绕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话不敢多说一句,气不敢大声喘,谁都不愿意触了霉头,害怕成了倒霉蛋的其中一个。所有人都等着大少爷康复后的雷霆手段——生病时被人避之不及,任谁心里都会有一股怨怒等着要宣泄,更何况是大少爷这种睚眦必报的人……
整个文园,也就我不用提着心吊着胆过日子。
第12章 小厮难当
我从厨房打杂小厮荣升为大少爷头一号贴身心腹,回到他身边伺候。底下的人有羡慕的,有妒忌的,可是谁都不敢像从前那样再在我耳边说些什么。
我在文园走动的时候,偶尔遇到几个下人来打听大少爷的情况。看他们的样子似乎都盼着大少爷病快点好,又隐隐盼着他慢点好,真是好不纠结。
这样的氛围,让我一时间难以适应。毕竟前不久,文园还只有我和大少爷两人,那日子多么无拘无束,虽说不上逍遥,却也自在。
我心里明白,那些时日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这么一想,不知为何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让我很不适应,尤其是在文园呆得越久,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我想我得出去走走,反正大少爷身边已经有人照顾了,我不在一小会儿,他应该也不会发觉。于是我便悄悄爬墙溜出去。
没想到,这样的举动马上就被大少爷发现了。我就纳闷了,他又没长着三头六臂,怎么消息就这么灵通呢?
那天他在书房看书,我在旁边给他扇风。
经过大半个月的调养,大少爷的身体恢复了不少了,除了脸上几颗还没有完全消去的红印,身上几乎看不出一丝重病过的痕迹。
我那些天经常溜出去,身子有点困乏,手持扇子给大少爷扇风。扇着扇着,一不小心就扇到了大少爷身上。直到扇子拍打了他几下,才发觉。大少爷已经将书本放下,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知道自己又犯了大错,连忙跪了下来。
大少爷倒没生气,莫名其妙问了一句:“找到了没?”
我跪在地上,抬头看他,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反问一句:“什么?”
大少爷难得耐心地解释:“松娘。找到了没?”
我一下子精神了,被吓的。
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悄悄溜出去是为了找松娘,也不知道他知道了多久。我内心震动犹如惊涛骇浪,最终只化为机械的摇头两下。
大少爷却不见失望,紧接着问:“你找松娘做什么?”
我当下愕然了。不就因为眼前这人想见到松娘,想知道她的生死吗?
大少爷不相信我。
是的,我何曾做过值得他信任的事情?
过了半晌,我敛下所有的情绪,低头,轻声回答道:“想念松娘做的水粉汤圆了。”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窗外忽然传来几声鸟鸣,像极了从前文园只有我们二人时听过的那几声。
良久,忽然传来大少爷的一声叹息。他说:“那你继续找吧。”
我听见自己不辨悲喜的声音回答着,“是。”
说着慢慢起身,继续为大少爷扇风。
大少爷抬手,阻止我的动作,说:“下去休息吧。”
我退了出去,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直到躺在床上,才想起刚才退下的时候,大少爷似乎是说了一声“小心身子”。
我当时并没有回应。
现在再回想起来,又觉得那一句话恍惚是我的幻思,并不是真实的。
不管如何,我仍然外出寻找松娘,只不过总归不像之前那么用心了。大少爷不上心的样子,已经告诉我答案了——我也许是在做着无用功。
果然。
大少爷病刚一痊愈,就带着我往罗家跑。大伙儿一看,大少爷这次显然没有将心思放在报复下人一事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罗家,我看到了松娘。
一开始大少爷并没有让我见松娘的意思。他一进罗府,就跟罗家大舅进了房间说话。我不方便跟着,于是就在门外守着。
似乎是松娘知道我来了,说要见我,派人来通传,大少爷才同意了。
至此,我才知道,原来松娘已经被罗家舅舅派的人找到了,现在就在罗家养伤。我望着大少爷的背影,想问一句,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我心想,或许大少爷那次问话,就是给我的提醒。虽然他没有明说。
这么一想,心里果然好受一点。
我只见了松娘一面,匆匆一小会儿。也不知道松娘是病是伤,似乎只能成天躺在床上,看起来身体状况不太好。她像是枯萎了一般,话都说不完整,只拿两只瘦得像窟窿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我。
难以想象她遭了什么罪。
我站在床沿边,看着一下子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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