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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撒娇的一百种方式-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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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大街小巷传闻蔻丹不知检点,堂堂状元夫人却与其他男子酒楼相会,赏歌舞,饮花酒,更是肆无忌惮出入欢颜楼。
一番话传来传去,添油加醋,真真假假也分不清了。
状元初猜测蔻丹不过玩心一时,过上两三日便好,后又觉着流言蜚语已然过分伤人,倘若他雪上加霜恐蔻丹悲愤,于是隐忍不发,满心以为蔻丹非孩童,心知事关重大,早晚将收敛。
然而蔻丹不知收敛。
不单是不知收敛,犹如沉迷于外头鲜亮有趣的好日子,蔻丹在府中懒得言语,除却吃睡不肯动弹,连夜里也背对着状元独自眠。
恰逢蔻丹夜半三更才小贼一般偷偷摸摸地回,状元忍无可忍。
“你如今日日要出去,是否这个状元府也不想回了?”
状元怒火中烧。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蔻丹懒洋洋道:“你做什么生气?你要气便气着,我乏得很。”
“要气便气着?呵!” 状元冷笑,“你竟说得出这般薄情话来!这些时日你尽管在外完了,你蔻丹放浪形骸之名传遍上京。我纵容你,从未没不许你出去,你转脸拿这样话来刺我,也不怕冷了我的心!”
蔻丹光拿背对着他,“两条腿是我的腿,生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儿它们便走到哪儿去,谁也不能叫我不走!”
“蔻丹!” 状元抬声呵道:“究竟是否我哪里不对,惹你埋怨?难道你不满我忙于朝事,无暇陪伴你玩耍?还是——”
“——还是你当真没有心肝?你那颗心里已容不下我,更容不下状元夫人这个名头了?”
说这话时,状元宛若喉口含刀,字字滴血。
多少次听人明里暗里论及蔻丹多情又无情,有如千百年前石头里蹦出来的精怪,红尘烦琐拘不住她,凡人情爱更束不住她。
他本不愿将此言论放在心上,可蔻丹行为异样,眼中情爱消退八分,好似一朵红梅迎春谢。他每一夜对着那个冷漠不言的背,脑海里住着那个欢欣热烈的蔻丹夫人,心中既有不安也有委屈愤怒,如今终是脱口而出。
心肝。
你可有心肝?
他问。
“是!我蔻丹本无心肝!你到今日才知晓吗?” 蔻丹转过身来,赌气似的凶狠道:“你大可去问问,这诺大上京城,有多少男子曾是我良人,又有多少是我枕边人。时至今日你才有如此一问,是否太迟了些?”
“你非要如此说话不可吗?!”状元气急,随手将桌上灯火打落在地。
蔻丹偏过头去,倔强以侧颜对他,不语。
一室死寂,情谊半分也无。
“今夜我去书房,还有,从明日起,你不准再出去。” 良久后,状元开口,且甩袖欲离去。
“夫君。”
身后响起蔻丹的声儿。
状元暂定住脚,又听她道:“你休了我罢。”
怒火攻心,状元掉过头去,横眉瞪眼咆哮道:“蔻丹!你非要逼我上绝路么!”
“我并非逼你上绝路。” 蔻丹坐在桌边,轻声道:“你早晚会知,若不休我,才是绝路。”
蔻丹从未如此轻声言语过。从未。
她一贯不顾一切笑口常开,任你打骂呵斥恼火中,她径自咯咯笑得开怀,全然没有一副端庄女子风韵。
可她正端坐在位,精致面庞在朦胧夜色中那样皎洁柔和,那双眼不知怎的蒙上一层水光,朦朦胧胧,恍恍惚惚。
口中话语偏生那样无情。
“我——”
“绝不休你——”
状元咬牙切齿道,夺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
_(:з」∠)_蔻丹那句腿生在我身上,其实和美人说过的话一样
开元344腊月八,蔻丹遇书生
开元345腊月八,蔻丹嫁状元
开元359腊月八,美人遇大王
蔻丹和虞子衿眉眼描述是类似的,性格来说蔻丹比虞子衿恣意张狂,也大胆奔放
蔻丹众星捧月,什么稀罕东西也不屑一顾,只求新鲜
虞子衿吃不饱穿不暖还有冷落虐待,所以更知道装乖卖巧以及权衡利弊
本质相同 后天环境不同 相似度百分之七十
第28章 绝望痴情其其格(1)
那年腊月初八,蔻丹倾城一舞引来多少王孙子弟与平民百姓共聚一堂,其其格不知。
她只知,那中间有一个和月君。
正是戌时,蔻丹舞毕她歌罢,其其格拢上面纱垂首行走于欢颜楼阁间,不过百步,前头平白冒出三个流里流气贵公子。
“莫非这位便是其其格姑娘?”
“听闻姑娘亦是铃人,不知为何不肯揭面?”
其其格傲然独立,不言不语不答话,任由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贵公子察觉其其格冷面以对,又调笑道:“姑娘歌喉动人,怎不言语?岂不白费这脆嗓子?”
“不必多语。”另一名男子不耐皱眉,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揭面纱。
其其格连退数步,依旧沉着冷静,只道:“其其格容貌已毁,不可见人,还望公子让路。”
三人面面相觑,嗤笑道:“区区一个青楼女子,也敢拿乔?还让本公子让路?”
“本公子不管你话中真假,总之今日你就揭面纱,否则便是与本公子过不去。”
“本公子之父为兵部尚书,你若开罪,本公子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三人咄咄逼人,步步走近。
其其格一退再退,微显恼怒。
“公子何必为难佳人?”
恰在此时,一名布衣男子挡在身前,冬日凌寒,他却手执一扇。
“你是何人?”
“识相的就给本公子让开!”
贵公子们纷纷跋扈叫嚣。
布衣男子毫无惧色,淡笑道:“ 不过区区布衣,喜好打抱不平罢了。”
贵公子上下打量一番,哈哈大笑:“凭你也配打抱不平?”
“世间多少事,哪有配不配之说?”男子温声回道:“倘若谈论是否配,怕是三位公子连与这位姑娘谈论也是不配的。”
“你——!”
一人瞪目,“她不配与本公子相提并论才是!”
“非也非也。” 男子连连摇头:“不知姑娘才情,单凭方才惊为天人一曲,无论是姑娘所作或姑娘所赏,能唱此词者,虽身在青楼,却必有风骨。”
其其格始终凝视男子,目不转睛。
风骨。
她轻轻在心底复道一回:虽身在青楼,必有风骨。
那日便是初相见,而后男子一位非富即贵的好友出面解围,且唤他为和月君。
和月君。
温润如月,字如其人。
再见时候她又是狼狈难堪。
失却面纱遮盖的她藏无可藏,占据大半脸庞的烧痕狰狞可怕,而另一半完好容颜不及蔻丹百分之一。
“呀,原来铃人也并非都如蔻丹美貌,不过尔尔嘛。”
“况且还有那道伤疤。”
“真可怖呢。”
“瞧不得瞧不得,瞧得我心慌,怕是夜里睡不安稳了。”
个个貌美女子围绕,嬉笑着数落。
其其格只觉心头淌血。
本非铃人,又如何与个中尤物蔻丹相比较?
纵然没有一场大火毁容颜,她也不过是一名清秀女子,除却歌喉天下无敌与满腹诗书,再无他物。所谓铃人,不过青楼老鸨为抬她身价,只是个天大的笑话罢了。
其其格十岁家遇大火被弃卖入欢颜楼,因着容颜丑陋不得肆意出入前院,终年独自呆在萋萋荒院里,入夜则与影语,与月谈心。数年来从未有人识她知她赏识她,更别提爱她心疼她。
唯有那位和月君,赞她一句有风骨,叫她念念不忘。
或许应一句说人人到,正当其其格心思愁重时,和月君挺身而出。
“容颜天生,才情后养,姑娘们光是以貌取人,论气度学识已然落败。”
男子见她面目有一瞬诧异,但仍是说道:“既已输人一等,再言语伤人,恐怕等次又低,姑娘们又何必如此贬低自己?”
他一句接一句,话含蓄而意尖锐,生生逼得姑娘们不欢而散。
其其格叹他如此能说会道,又见他带笑伸出手来。
她犹豫不决,素手悬空。
“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他道:“姑娘性情沉稳恬静,歌喉动听而才情过人,他日定有良人识姑娘非凡。况且生在此处,美貌百害而无一利。”
风度翩翩和月君,从此入心。
由此算来,其其格对书生动心早过蔻丹有足足五月。
可原来世间情爱并无先后。
君子和月亦非识她非凡的良人。
他爱上蔻丹。
本是隐逸居士纵情山水,如今停留上京久久不去。
欢颜楼中人人笑他自诩潇洒却与常人无异,情迷蔻丹,为此不惜贱卖诗画以求一见。
他月月来一回,回回见蔻丹。
其其格充耳不闻。
她将和月搁在心尖上,日夜无人时悄悄拿出来看一眼,放进去,再恋恋不舍看一眼,再放回去,好似生怕被旁人抢去。她每一回看皆是最后一眼,最后复最后,遂无最后。
六月时听闻和月竟翻墙而来与蔻丹私会,且立誓高中状元迎娶蔻丹。
他为蔻丹入凡尘。
其其格眼帘一垂,泪水落下来。
她已是相思入骨髓,终究是一厢情愿。
人道蔻丹无情似多情,偏爱凡人男子总不过三月。
于是她等,她日也等,夜也等,时时刻刻望着天色,一回又一回绘下他的眉眼,细细地、慢慢地、不停地。
她用大把大把时日去爱他,静悄悄将他爱到心肝肺里去,刻在每一寸肌肤上,融到每一滴红血里。
三月已过,那二人情投意合,郎才女貌。
尽管千万遍告诫,唾弃再唾弃,其其格终是忍不住芳心躁动,求做蔻丹身旁侍女。
她三拜九叩至老鸨房门前,不吃不喝跪到昏厥,总归如愿以偿。她笑。
待得老鸨扭腰离去,眼中酸苦泪顺着凹凸不平的面庞蜿蜒而下,砸落在冰冷地上。
她竟为一男子下贱如斯。
还甘之若饴。
从开元345年起,其其格沦为蔻丹侍女。为侍女,前头再冠一蔻丹,她再未走出过蔻丹的光华,而自身微弱光芒也渐渐暗淡。
蔻丹性情并不骄纵,反而平易近人,成日嘻嘻哈哈,满脑子或大胆或艳俗的鬼点子,活像个不谙世事的大姑娘。
蔻丹无需人伺候,其其格只为她读信,还为她写信。
“你瞧着吧,我也看不动。” 比起书信,蔻丹更喜爱在铜镜前摆弄姿色,眼皮抬也不抬道:“也你来回信,我早不想写字了,怪累人的。”
她心心念念的,于她百般无趣。
其其格舌尖蔓延开苦涩,心如刀剜,摇摇欲坠,声音微颤问道:“如何回呢?”
“嗯。。。。。。。”蔻丹好歹花费上一点心神思索,回道:“就让他早些来娶我便是了。”
其其格抖着手拆开书信。
从此以后,不管书生君子,这一封封情意绵绵的信由她收,由她回。
是她,反反复复逐字逐字念读信中诗句。
是她,一天一夜斟字酌句细细思索回复。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她竟自欺欺人以为这段深情本是她与和月所有。
直至她一时鬼迷心窍,翻动蔻丹以往与书生书信往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相思相见相何如,此时此夜难为情
这一句一句,她曾在心中赠与书生。
而书生将它们护在一封信笺里送来蔻丹手中。
那一夜,其其格落寞坐窗前,举头望明月,想不清这份情谊该何去何从。
第二日,书生转作状元郎。
这年腊月,状元风光迎娶蔻丹,其其格作为小小陪嫁侍女同行。
洞房花烛夜寒冷至极,其其格坐在满是红喜的屋前台阶上,仰头望月。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不如当初不相识。
她一遍一遍默念。
入—我—相—思—门——
今日是她亲手为蔻丹披霞戴冠。
知—我—相—思—苦——
亦是她将蔻丹一双纤纤玉手交于状元手中。
长—相—思—兮—长—相—忆——
醉意朦胧新郎官朝她和煦一笑,越过她走进屋内。
短—相—思—兮—无—穷—极——
里头传来嬉笑怒骂。
早—知—如—此—绊—人—心——
里头传来暧昧叮咛。
不—如—当—初—不—相—识——
其其格脸色煞白,一动不动抱住双膝坐在台阶上,月光凉如水。
啪嗒。
一滴泪珠落下。
啪嗒。
另一滴泪也滑下。
啪嗒啪嗒。
泪如雨下。
“早知如此绊人心——”
她喃喃道,泪水源源不断从心底涌上来。
我怎会如此爱你?
我怎能如此爱你!
一颗心仿若暴露在绵绵针雨中,一下一下扎得生疼。
“早知如此绊人心,不如——”
“当初不相识。”
其其格泪如雨下。
这一生,从未有人爱她,更无人教她爱是何物。
她究竟怎会如此爱他?
比爱惜自己的眼鼻口舌更爱上三分,为他欢喜为他愁,将他视作星辰如明月,仿若这绝望世间唯一一盏灯火。
她是从哪里学得这般爱他?
她又该去哪里学会,不再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微笑。jpg
虐心?
不存在的
我能升级这狗血三角恋
一章了结其其格?
不存在
我又高估自己 低估这个有故事的女子
第29章 绝望痴情其其格(2)
“人在江湖走,怎能没有酒。”
蔻丹摇摇晃晃趴在庭院石桌上,一手高举酒杯,对其其格绽开不知愁的笑颜,“来,喝酒!”
正是二月末。
其其格不饮酒,她只念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我到底听不来这些文绉绉的玩意儿。”
蔻丹之笑如花凋零,嘴角渐渐平,又慢慢无精打采垂下去。
“可还要念?” 其其格问,手执一叠厚厚旧信封。
“念吧。”蔻丹仰头一口酒,“念吧——”
“问世间,情是何物。” 其其格轻轻念:“直教人,生死相许——”
“半月前。” 蔻丹忽然开了口,目光迷离似追忆,喃喃道:“半月前,他归府晚了,我戏耍他一事,你可记得?”
其其格几欲伸手摸一摸胸脯里顿时渗透进酸涩的心。
“记得。”她答。
那日状元迟迟不得归,偏偏蔻丹有新鲜事儿等着与他说,一直等至黄昏下才见状元归。蔻丹置气不理睬他,丝毫不理会他百般哄劝,指使他亲自去百花巷买百花糕,又吵闹要烟雨楼的腊鸭,而后戏耍再三才气消,亲亲热热与状元谈话。
她在一旁见那清瘦男子进进出出,满头大汗,心中一片疼;再瞧蔻丹喜滋滋品尝腊鸭与汤羹,百般享受,半点不将他辛劳看入眼,更是气愤。
以及那一日,她斗胆凑上跟前,以丝帕替他擦汗,半点甜蜜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自是难忘怀。
“那时我还觉着他待我好,就算平日什么诗词曲鼓捣来去我也不懂,反正他不嫌我,我也不嫌他呆板,可是如今——”
蔻丹双眉蹙,目露茫然,面笼愁苦,万分不解地问:“为何我好似一夜醒来便不爱他?情不是叫人生死相许的么?怎连一个夜也熬不过?”
其其格闻言大骇。
蔻丹终究是老病再犯了。
她的情爱,尽了。
她会如何?
那么状元该如何呢?
一时千头万绪爬心头,其其格一时失语。
“仿佛昨日我瞧他还是可爱的,近来他已不像只兔子,他现下是个顶天立地男子汉了,羞怯也少了,但仍是可爱的。” 蔻丹死死拧眉,茫然无措地伸手抓住其其格的衣角,“为何今日变了?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
其其格冷冷地想:蔻丹啊蔻丹,你可是忘了,你本性如此啊?
你曾为落魄子弟一掷千金,也为尊贵王爷伤怀至割腕自尽,你每一回爱轰轰烈烈有如大江过境,可洪水过后只余一片狼藉。
“我再睡一觉,是否醒来又爱他了?”
“如今我对着他便心烦意乱,恼他无趣,烦他言语,我总能挑出一个由头烦他——”
“怎会如此呢?我爱他,又怎会烦他?”
其其格看着蔻丹捧着头不停喃喃自语,仿佛头疼欲裂,又像病入膏肓。
她迷失在一个夜里,明知前一站是白日耀人,却不晓得为何自己一瞬跌入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黑暗夜里,更不知道如何原路返回,也不知下一个白日在多少时日之外。
其其格又如何?
她悲愤,发了狂地悲愤,甚至恨不得掐死这个楚楚动人的女子。
蔻丹,你怎能如此?!
你有我渴望容颜;
你拥我此生挚爱;
有人疼你爱你;
有人宠你纵你;
你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光华鲜亮宛若万千女子梦汇聚一堂。
可如今——
你轻轻一句不爱了,就想抽身而出?
其其格恨,羡慕,嫉妒,怨恨,压抑心头许久情绪喷涌而出。
可她一言不发。
她缄默看着她烈酒入喉,看着她两行泪落,看着她一遍一遍翻看情书,又一次一次酗酒成瘾。
“我怎会如此!”
“为何我不爱他!为何!?”
“难道我蔻丹此生注定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专心专一爱一个人?”
“我想爱他!我只愿爱着他!”
“教教我,谁能教教我如何寻回那一份情?”
她就这么看着她大吵大闹,看着她撕心裂肺又无助的喊叫哭着,心中既有爽快,又有苦痛。
三月,状元不知蔻丹已将情书看上百回,字字句句映在心头,连提笔写来也是有模有样;不知她出入酒家与那等粗俗凡夫厮混嬉笑,日日自言自语起状元百般好处;更不知她屡回欢颜楼,坐在床沿上,睁眼闭眼是相遇相爱一幕接一幕,却宛若看一场他人的戏,心无涟漪。
蔻丹宛若笼中兽,她曾奋力挣扎,不惜挥舞尖爪露出獠牙啃咬,直将浑身上下挣扎至伤痕累累。
“你休了我罢。”
那一日,蔻丹口吐无情语,其其格见她出神僵坐许久,一动不动。
泪水无穷无尽落下来,与长发纠缠在一块儿贴在面上,她如此狼狈,还不知死活贪恋烈酒一时可麻木人心。
一杯,一杯,再一杯。
“是否我果真是无情精怪化人?” 酒过半壶,她娇无力趴在桌上,本顾盼生辉的眸子雾蒙蒙,覆盖上一层不该有的苍凉。
“人。。。。。。哪有如我这般的人呢?”
蔻丹痴痴地笑:“或许我本不该生在这世上,什么金银珠宝,什么爱恨情痴,它们从我手上过心头走,可谁也不肯留下,谁也不留下与我一道。”
“其其格。”她轻声叫道:“不如你剖开我,替我看看,我究竟是否有心。我究竟——是不是人?”
第二日艳阳高照,虞令光推门而入,竟见蔻丹满手是血,手执花瓶碎片欲挖心肝。
“你在做什么!?”
虞令光大惊失色,冲上前去夺下碎片,眼角瞥见蔻丹臂上条条血痕毁去完好肌肤,鲜血蜿蜒下,艳烈之景一如蔻丹其人其性。
“我不爱你了。”
蔻丹面白如雪,没一丝雪色,她眉目黯淡无光,反复道:“书生,我情已绝。”
“你休了我罢。”
“你也不要再独自爱我。”
“我情,已绝——”
她开口便是此类言语,不肯吃喝,迅速在时日中萧条下去,目无生机。
虞令光未能感知她万般挣扎,只觉痛苦、怨恨与绝望一股脑儿冲上来,将他整个人吞没下去。
“你当真——如此厌烦我了吗?” 他不敢置信,紧紧攥住她肩死命摇晃,哑声质问:“你为何如此绝情?我们大婚不过半年,你为何这般无情?”
“我有什么错处?”
“我哪里做得不好不对?”
“你同我说,无论什么,我改,不行么?”
一句更比一句无望,如坠深渊。
蔻丹勾起干裂的唇,“你没错处,你好,你千般好万般好,可我不会爱你了,你明白么?”
“我不明白!” 他眼圈通红,忘却男儿有泪不轻弹,嘶吼道:“我不明白!我什么也不明白!你为何突然变心?你何至如此?你究竟在想什么怕什么!?我通通不明白!半点儿也不明白!为何非要如此?”
“只能如此了。”蔻丹冷冷笑起来,“我蔻丹不识情爱,上至帝王将相下到穷酸书生我都爱,可唯独从不爱人第二回 。我爱旁人三月余,于你已是有情多时,你该心满意足!”
“我不信!” 虞令光双手捧抓住她的脸,几欲将那张艳丽脸庞捏碎。
他咬牙切齿道:“难道昔日情爱都是梦一场么?这世上怎会有人一朝是爱一夕不爱?你究竟为何如此?”
“你权当做我蔻丹没有心肝,休了我吧。” 蔻丹闭目,泪落。
“妄想!你妄想!”虞令光也猝不及防淌下泪来,他气得面目狰狞不复儒雅,他是一只被关在笼外的兽,断了心肠,拼命伸手往里,期望将心爱之人救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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