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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撒娇的一百种方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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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老公公捉摸不透玄北王的用意。
  无人知晓。
  他不过是奉命教导他那些宫中繁琐规矩,可这孩子的确聪慧不足,记不清桩桩件件,就是站在当今天子身前也是拉扯衣袖拨弄手指,着实不成样。
  王既不追究虞子矜没礼数,也不命老公公停下日日的说教。
  虞子矜白日殿中伺候,夜里好似又宿于龙榻,时时刻刻伴于王侧,又没名没分。
  颜老公公不敢轻慢虞子衿,也不可放纵他总以下犯上,心中暗暗将人当作年幼小主对待。
  三日下来,孩童好歹知晓君臣论事不可插话,唯独瞧见好吃好玩的稀罕物什轻易忘本,无知无畏的就想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帝王之物又怎容许黄毛小儿觊觎?
  颜老公公思绪百转,不知自己寿命几何,是否将终于此子。
  “王恕罪,老奴无能。” 颜老公公敛眉垂眼,恭顺请罪。
  “原本就是个顽劣稚童,短短三日能这般规矩已属难得。”玄北笑,只道:“通晓些人事足矣,倒不用称奴才。你只管束他知事,强求无益。”
  颜老公公暗暗琢磨这字句,抬头瞧见那小主子不知何时坐于大王腿上,新奇把玩毫笔,张口去咬抵在嘴边的桂花糕。
  心下大骇,面上不动声色,颜老公公识趣退下。
  宫殿之中只余一盏明火,一双亲热人。
  “口渴。” 虞子矜丢开笔,大眼紧锁雪梨菱角汤,这回并不伸手,只巴着玄北衣袖摇又摇。
  玄北摇头:“这汤喝不得。”
  虞子矜不听不信,像柔软无骨的猫儿从他怀里钻出来去端汤羹。
  玄北微微眯起眼,煞相半露。他抬手一扫,白玉瓷碗应声而碎。汤汤水水泼落在地,半点热气也不出。
  虽说铃族之人个头瘦瘦小小,虞子矜如今的模样倒也不如。
  大半因他全靠残羹冷炙半饥半饱生存,故而干瘪无肉、贪吃懒动。
  十四年来个中艰苦,自是不仅仅是虞相虞清安口中那样云淡风轻的。
  他无谓冷热,不过口馋,此时见上好雪梨汤尽数倾地,一刹那便眼罩水光,转脸颇为凶狠的盯着玄北,宛若护食的幼崽。
  守在殿外的小公公惊闻声响,惴惴不安出声询问:“王可安好?”
  “无事。” 玄北与虞子矜对视,边道:“令御膳房呈些热汤热食来。”
  “诺。”
  听得外头公公应声离去,虞子矜双眼明亮,迟疑片刻渐渐卸下仇恨的模样,又亲亲热热的去挨近玄北。
  玄北又复将他搂入怀中,掂桂花糕喂他。目光触及破碎瓷片,轻声道:“顺孤,则昌。逆孤,必亡。子衿,你可记得了?”
  口吻平淡温和,暗藏威慑之意,语重心长。
  虞子矜转转眼珠子,吞咽下口中吃食,伸出舌尖舔舔玄北手指,白净的脸上满是温顺的依赖,纯然无害的模样。
  “聪慧不及,敏锐有余。”玄北恶意捏捏他的脸。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吃食一一呈上,将不小的桌面摆得满满当当。
  虞子矜动了动身子,伸长脖子左右顾盼,眼梢弯弯,欢喜非常。
  不过他还顾及玄北,不敢贸然再夺食,只拿水灵灵的眼去瞅玄北。
  “吃罢。”
  玄北一手覆在他雪白的脖颈上,手指细细摩挲,心思去了别处。
  寒风刺骨天,一碗冰凉去火羹。
  这份情谁敢应?
  这份汤,又岂是随口喝得的?
  玄北冷冷一笑:桂花糕亦是先王心头好,当年茹太后三天两头下厨备糕,一式三份,先王与他与戈敏。现下先王已去,为他一人送两盘,何尝不是告诫他一该念兄弟旧情,二该畏自相残杀引亡灵憎怨。
  “我——” 虞子矜出声一顿,继而嘟嘟囔囔道:“奴才吃饱了。”
  虞子矜揉揉鼓起的肚皮,心满意足的赖在玄北怀里,小小的打个哈欠。
  “不必再称奴才。”玄北摸摸他的脸蛋,忽而闻道:“你识字么?”
  吃饱喝足易犯困,虞子矜半阖眼,摇摇头。
  玄北捉住他一只掌心纵横伤疤的素手,以指为笔写出一笔一划。
  “我记不得的。” 虞子矜倦意浓浓,声音又甜又软,犹如一汪温流。
  “早晚你会学会的,尤其是这个字。”
  玄北微微一笑,笑中尽是深沉。他覆手盖在虞子矜眼上,道一句:睡罢。
  虞子矜乖巧的蹭动两下,寻一个舒适的姿势便揪着衣袖沉沉睡去了。
  、
  诺大宫殿,隐约听得窗外呜呜凛风吹动门框,如泣如述。
  玄北不松开手中那只柔软的小手,又一遍缓慢地、深刻地写下那个字。
  第二日清晨,王于正清殿传出旨意:
  逆贼隆多伦、戈敏王爷辜负圣恩,妄图趁王亲征外出时逼宫谋逆,其心可诛,立斩无赦!
  亲属枉受牵连,饶其一命,五代不得为官为将,尽数流放关外。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
  好像是霸道帝王攻
  又好像不是霸道帝王攻
  好像是软萌受
  又好像不是软萌受
  大概是
  貌美如花野性十足欺软怕硬(?)美人受
  心机深沉奖罚分明(?)变态大王攻


第4章 大王呀大王真炫酷
  “身为帝王,一言一行易落人话根,当深思熟虑才是。”
  “先生所指何事?”
  玄北落子,伸手又拈来一颗剔透碧绿玉棋子。
  曾任上书房少傅一职阿寥莱皱纹遍布的脸像是接了一层薄皮,沉沉挂下。
  他神色肃然,正襟危坐,浑浊的眼珠仿佛可看透古往今来千百事,透出股宛若佛像般古老宁静的气。
  “戈敏一事并非上上策。”他道。
  “先生顾虑太多,与其退一步叫人道懦弱怕事,不如落下狠厉名声。”
  “如今玄北王不顾兄弟之情一事传彻天下,又如何?”
  “孤之所以身陷夺位之争,为得正是不必屈于人下,既已为王,孤何必再畏惧他人言语?”
  “水能载舟亦能复舟。
  还望王与茹太后重修于好,万万不可再背负不孝之名。”
  “戈敏有一子,五月大,孤已将他留在宫中,日后会送到太后膝下抚养。”
  “既然如此,茹太后当不再假借抱恙,谢绝年宴,不至于招人话柄。”
  “先生未免过分当心了。”
  玄北再落一子。
  “身处局外,一丝一毫动荡反倒明了于心。我无官无职,亦不贪生,更不怕死,自可畅怀说教。至于为君之道,非听,非不听,一切全凭王定夺罢了。”
  阿寥莱话锋一转,“听闻王身边近来多了一个孩子,可否允草民一见?”
  “不过一只顽猴,竟也能惊动先生。”
  玄北偏头望一眼天色,“这个时辰怕是还睡着,非得日上三竿才起。”
  “但望一见。” 阿寥莱仍是坚持,眉目慈善。
  “颜褚,派人去将你小主子唤来。”
  “诺。”
  颜老公公弓腰退下。
  虞子矜入宫半月,这是玄北头一回在他人面前提及,且称小主子。
  小主子。
  当真从王口中吐出这三个字可不同寻常。
  老公公思来想去,吩咐小公公传话御膳房备下吃食,又亲自前往正清殿伺候小主子起身。
  玄北与阿寥莱又对弈半个时辰,虞子矜的身影才出现在湖心亭。
  细雪霏霏,瘦削的人裹一层宽大火红狐皮裘自浮桥上过,小巧下巴埋没于茸茸狐毛之中,衬得雌雄莫辨的容貌绮丽至极。墨黑发丝倾斜而下,几缕碎发软软贴在脸边;
  冰肌玉骨,明眸皓齿,宛若雪中娇艳一点红,美貌得惊心动魄。
  哪怕是玄北也不曾料到寥寥半月,这孩子能出落成这副模样。
  合该是精心呵养的。
  玄北不无愉悦的纵许虞子矜投入他的怀抱,伸手为他拢了拢毛领。
  虞子矜不住揉搓惺忪的睡眼,纤长的睫毛上沾着化水的雪片。
  “可否上前容草民细看?”
  阿寥莱眼眯成线。
  虞子矜看一眼玄北才走上前去。
  老先生伸出双手轻轻贴住虞子矜的左右脸,拇指按压下颌骨,又好似随意地触及面上。随后,他还翻开虞子矜的手掌一看再看。
  虞子矜任由他动手,直勾勾盯准老人一把茂密白胡子,宛若一只瞧见毛线的猫儿,兴趣满满。
  待得阿寥莱松开手,他一溜烟钻入玄北滚金边黑氅之中,只机敏地露出一个小脑袋。
  “少年多波折,福中祸所依。” 老先生轻叹一口气,“野性难驯,气运佳而命格弱,易惹魑魅魍魉,是拘不住富贵名利的枉劳命。”
  “孤素来不信因果鬼神,不过是瞧这小东西胆大有趣,留着解解闷罢了。” 玄北牵扯嘴角,刹那间傲气逼人。
  似懂非懂的虞子矜歪斜脑袋听了两句,没领悟,也就不听了。
  阿寥莱云淡风轻,“王信或不信,非草民之事。草民只可忠君一句:此子如利器,可伤人,可伤己,望王斟酌。”
  说罢遂不语,起身告退。
  “我困呢,还想睡。”
  四下无人时,虞子矜才肯出声。他支起身来,用手掌触碰玄北光洁的下巴,满眼困惑,“你怎没有?”
  “明日便有了。” 玄北一手轻松抱起他,问:“冷么?”
  “冷阿。” 虞子矜撅着嘴,“什么时候才不冷呀?”
  “还有些时日。”
  “我还饿着呢。”
  “成日净知道吃睡。”
  玄北不紧不慢漫步飞雪中,朝正清殿走去。
  虞子矜不服气反驳,“我还要与老公公一块站着呢。为什么光你一个可以坐着?公公说要伺候你,为什么你要人伺候阿?”
  童言无忌。
  童言无忌。
  帝王身后两排宫仆生平头一回知这世上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敢如此同玄北王说话,纷纷屏住气儿半分声也不敢出。
  “因为孤是王。” 玄北倒像是偏喜好少年郎这不管不怕的性子,非但不动怒,反问:“你可知王是什么?”
  虞子矜咯咯笑,“是你呀。”
  “王是,为所欲为。” 玄北扬起一抹恣意笑容,低沉的声音中别有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玄北:我给你们说哦。当王,真的是能为所欲为的。
  短小过渡章
  啵啵


第5章 美人呀美人真可爱
  午后光景,冰雪渐融。
  礼部明尚书在殿前长跪,但求能见上帝王一面。
  明尚书明哥文,六十有三,冥顽不化老腐朽,最是注重礼教习俗,此次又为年后祭祀大典而来。
  新帝超凡脱俗并非好事,至少玄北帝厌恶祭祀大典是顶天大事。
  事不过三。
  宫廷以新帝接任,繁忙政务为由拖沓整整两年没有举办祭祀大典。
  如今是第三年,倘若玄北执意不办,而新帝不兴鬼神之事传于天下,难免惊世骇俗。
  明哥文今日是提好项上人头,又一度来请求玄北亲自主持祭祀大典的。
  玄北知道与明哥文这位固执老臣周旋,铁定需用上二三时辰,故而特意放了虞子矜去侧殿休憩。
  谁料小野猫日日被玄北桎梏身侧,一举一动皆在人眼下,早有心溜出去玩。
  他本是生于偏院长于荒院,无拘无束,上爬树下钻洞不知脏的,怎受得住束缚?
  于是这日他便翻窗而出了。
  虞子矜稚童心性,不觉得此举胆大妄为,光知这事须偷来,不得叫玄北与公公们知晓。
  他这回想去御花园玩老虎。
  前些日子听闻宫女笑谈及御花园圈养了三只小白老虎。
  虞子矜生平未尝瞧过老虎一物,昨日兴冲冲同玄北提起,玄北却以天寒易生疾为拒,只道来年开春再来见识老虎。
  “哥哥,御花园在哪儿阿?”
  诺大宫闱太监宫女成千上万,虞子矜一口一个哥哥姐姐,模样精致小嘴甜,轻而易举问清路,摸索到圈养着小老虎的地儿。
  只见一片干枯草地之上圈了一方块,围上木制围栏,里头三只毛绒老虎。
  “原来是大虫啊。”
  虞子矜喃喃道。
  他曾在相府中见过一回完好黄虎皮,听得侍女到货那是威武大将军赠与老爷的虎皮。那虎又称大虫,生长于城外野林木间,乃山中之王,威风得很,又凶残,是个食人的怪物。
  他天生不知怕的,攀在围栏上小声叫唤:“大虫!大虫!快来!”
  三只老虎颤颤巍巍站起身,露出深灰色条纹。脑门圆滚滚,双耳下垂,四肢浑肉,即便是张嘴露出尖利白牙也不足为惧。
  虞子矜抬起双脚踩在横木上就想翻身入内。
  隐在暗处的暗卫打从虞子矜翻墙而出就跟随左右,不过尚未请示大王旨意,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只觉虞子矜真是不知一个怕字。
  老虎年幼但野性半存,并非不伤人。
  左思右想,暗卫正预备现身救人,如若是多此一举也不过是一罚。
  大半月来大王如何待虞子矜众人看在眼里,万一虞子矜受伤,若是大王有意深究,只怕他九死一生。
  恰逢此时,听闻一声:哪来的孩童攀爬围栏?
  虞子矜动作一顿,回头看去。
  日光下一女子亭亭玉立,头梳清新淡雅反绾髻,素色罗裙裹身,外有白纱纹蝶外衣。她款款而来,一对淡淡远山眉,眉清目秀,薄施粉黛,大方得体。微风过处,裙袖纷飞,别有一番滋味。
  “快些下来,莫要跌入其中。” 女子绽笑,朝虞子矜招手。
  两只猫儿眼一张一合,虞子矜仍不情愿离去,巴巴张望三只跌跌撞撞迎面走来的小老虎。
  “不可小瞧它们,小心叫它们叼走了手指头。” 女子仍是笑,细声细气地劝。
  虞子矜这才依依不舍松开手。
  “喂,你是何人?怎不回贵妃娘娘的话?”女子左侧丫鬟气势汹汹地质问。
  虞子矜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唇下,不吭声。
  来人婴贵妃,封号雅,性和善柔弱,本是玄北未登基时二大侧妃之一。
  婴贵妃秀外慧中,心思剔透,一瞧这艳如桃李的人儿与火红色狐狸皮毛,心下对其身份有够八分把握。
  细数来,这位不明身份小美人入宫有整整二十一日。
  不近人情玄北王亲自怀抱一名倾国倾城小美人入宫一事闹出满宫风雨,清冷后宫女子人人自危,唯恐一月不得几回来的帝王这下会彻底不再踏入后宫。
  随时日一天天过去,二十一日,玄北确实不再召任何女子侍寝。
  听闻此人白日入夜不离君半步,可久久也未传来封位的消息,谁也弄不明白海底针帝王心,更不敢打听。
  百样心思一瞬过,此时揭穿身份百害而无一利。
  婴贵妃笑吟吟开口:“不知哪家少年郎,生得这般好看,本宫倒是一见便心生欢喜,不知小儿郎可愿随本宫回那如梦阁一坐?冬日难得止雪,这个时段在秋千一坐,品些玫瑰酥与珍珠翡翠汤圆,想来是顶好的。”
  少年贪吃性软不知事,这是后宫人尽皆知的。
  原先有茹太后把控后宫,常办佳丽小聚之宴好促进姐妹情深。
  自太后因戈敏王爷处斩一事伤心抱恙,算来也有半月不曾出门,更别提小聚。
  而后宫女人除却吃喝睡,别无他事,千心万念牵挂于帝王,自然铆足劲头收买公公宫女打探小狐媚子的消息。
  虞子矜浑然不知他一人宛若入水的石子,激起圈圈涟漪,动荡后宫。
  他不过知晓玫瑰酥甜软可口,不应错失。
  “姐姐,有没有桂花糕呀。” 虞子矜甜甜一笑,眉眼灵动。
  婴贵妃不由一愣,惊艳之色自眼眸中划过。
  暗叹风华绝代,她牵拉住虞子矜的手,引他朝寝宫走去,温声软语同他交谈:“你唤何名呀?”
  “虞——” 虞子矜红润的唇中吐出一个字,随即没了声响。
  贵妃侧头只见他微微顾着脸,苦难的拧起眉头,一幅苦恼为难的模样。
  不过问及名讳,为何露出如此神色?
  难不成传闻是真,此子心智不全如稚儿,竟答不出名?
  心绪翻腾不显于色,贵妃恰到好处的转了话头,“虞儿郎年岁几何?!瞧着不过□□,比喜乐公主还小些。”
  喜乐公主是婴贵妃所出长公主,亦是幺公主,十三年华,天性活泼可爱,稍嫌娇纵。
  她是玄北唯一子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怕是冷面冷心如玄北也颇为疼宠这位公主殿下。
  虞子矜像模像样板起手指,笔画出一个数来。
  “本宫眼拙,竟没看出虞儿郎足有十四呢。” 婴贵妃不动声色垂头看去,发觉少年双腿脚腕各挂一只银圈铃铛,用红线细细缠绕,难怪行走间没有声响。
  传说铃人手足较常人小巧柔嫩,尤其双足皎白无暇,不适多行,起舞时曼妙轻盈步步生莲,脚腕银铃清脆作响,美不胜收。
  婴孩时挂上脚铃是铃族独有习俗,终其一生无法取下。
  竟是铃人。
  贵妃心想:难怪王这般娇宠。
  自古以来,多少英雄折损美人关。铃族扬名天下源自千百年前一代妖后月姬,后继出无数引男女争夺的绝代佳人。
  铃人本是不可劳不该作的种族,素以歌艺为生计,稀里糊涂一个万人小族竟存活千年之久。
  可惜铃人一个更塞一个娇贵,最终还是归附于邺以求活命,当下多沦落至以色事人。然而邺国之外,尚有不少人以铃人为宝,不惜千金求一舞。
  今时今日,邺国宫中现铃人,不知是否又将沦为祸国美人一桩事?
  婴贵妃与虞子矜一同在秋千上坐下。
  虞子矜像是不曾荡过秋千,当他人推动时惊吓得瞪圆眼睛,机警得犹如踏入陷阱的幼崽,满心戒备。数十下下来,少年郎才莞尔一笑,粲然夺目。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虞子矜玩得尽兴,额头沁出一层薄汗,一边享用糕点,欢喜得眯起眼眸。
  “可是玩得欢畅淋漓不知归处了?”
  直当玄北冷冷的声响在耳畔炸开。
  虞子矜这才想起他原先是翻墙而出的。但他从前就独来独往来去自理,也从未将玄北寝宫与正清宫看作归处,故而并不放在心上,不觉有错。
  此刻见了玄北,他照旧迎面而去,扬起手中精致糕点,洋洋得意。
  “臣妾见过大王。” 婴贵妃盈盈一拜,“方才与虞儿郎玩得忘了时辰,竟也未听得一声通报,实在失礼。”
  “倒是劳烦雅贵妃伴他玩耍。” 玄北面色微沉,“此子顽劣,多亏贵妃及时制止。”
  婴贵妃心思细腻百转,顿悟少年左右暗中应当有人看守,还将她言行举止样样汇报于王。
  于是心上又将虞子矜身份往上拨了一层。
  “臣妾不过偶遇儿郎,一见投缘,便请他来寝宫一坐,不想竟是大王身边之人。” 雅妃笑吟吟道:“王既是来了,不如留下用膳?虞儿郎喜爱糕点小食,但也不该多食,还须用主膳才是。”
  婴贵妃口上不过一说,实上不奢望玄北应下。不想玄北点头应允,“孤留此用膳。至于子衿——”
  颜老公公静待吩咐。
  “颜诸,带小主子回正清宫罚抄一百遍,何时毕何时用膳就寝。”
  虞子矜闻言茫然无辜的眨眼,仰头只望见玄北线条冷硬僵直的下颌。
  他尚未回过神来,颜老公公便半拉着领他离去。
  虞子矜擅长知悉他人情绪波动,却不明为何一直宠溺待他的玄北骤然变了模样。
  他一眼也没有看他,高大的身形强壮有力充满威慑,俊美眉宇狭长眼现出冷寂与煞气。
  他高高在上,不可攀。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
  促进一下感情啦


第6章 美人呀美人真可爱
  “公公……这、这该如何是好?
  人高马大两个侍卫按压住犹如野兽般,不受控制、不住挣扎的虞子矜。
  满心满眼都是为难。
  颜诸环顾四周:漫天纸张胡乱散落于地,乌黑墨汁东来一笔西横一画。
  好歹没摔了大王喜爱的白瓷瓶。
  老公公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王无子嗣,宫中有喜乐公主无论如何娇蛮也断不敢在王跟前无理取闹,更别提搅乱大王处理政务的书房重地。
  谁也不能预料到往常安静乖巧、少有言语的虞子矜会这般桀骜难驯,不但不听从王的旨意乖乖罚抄,反倒一次次试图破门而出,一次更比一次凶狠,硬生将侍卫面上抓出几道红痕。
  这回是侍卫半个时辰第五回 捉住他了。
  虞子矜浑身野性,侍卫可不敢失轻重,小心翼翼施巧力,生怕在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一个半个小红印子,谁知王是否又会震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王对虞子矜动怒不过罚抄,看来还是有几分喜爱他的。
  颜老公公神色莫辨地盯着发狠的虞子矜,心想这就像是御花园小白老虎,稀罕物。
  一身皮毛光鲜亮丽,瞧着乖顺无害。然他一朝张牙探爪,尖利无比。
  他想:生性冷酷如玄北王还会喜爱这只小老虎多久?三五十日抑或一年半载?后宫多少女子承欢,挖空心思讨好帝王,日日夜夜翘首以盼一夜恩宠,终究抓不住男儿心。
  这虞子矜,又能如何?
  此子天生反骨,并非常人可收复,像极了养不熟的狼崽子,一时不如意便反目成仇。
  颜老公公着实不知他这把年纪还是否该在此子身上押注。
  伴君如伴虎,若能有帝王身畔红人一席恩情,无异于一枚保命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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