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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撒娇的一百种方式-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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牯夏拉偏了偏头,碎发落在面上,映衬他的笑, “玄北既然愿意豁出去一个老忠臣换本王断一臂。或早或晚,他总归也会拿你这小小的虞子衿去换些别的。只不过换多少罢了。”
牯夏拉的面色十分奇异。虞子衿难以用肚子里稀少的词句来形容。
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
牯夏拉笑得越是柔和,眼底越是存着露骨的残忍。
偏偏他的笑是真的,柔和也是诚心诚意的,看他眉眼鼻嘴皆不带一星半点的狠劲。却藏这样嗜杀的性子。
虞子衿摇摇头,“我又不是个可以换来换去的东西。”
“可只要他想,他一声令下就能压住你,将你拿去换东西。”牯夏拉道,“你是否不曾想过,你随口一句惹他不快,他就能要你的性命?如今你也知晓你在他心里头的位子也不过尔尔,还要那样诚心待他么?”
这话听来总有些古怪。
虞子衿左看木头。木头一动不动,保持着时刻要拔剑的警惕。
虞子衿右看冬生。冬生若有所思瞥一眼牯夏拉。
他意识到只有他自成一派,总是听不来他们这些人说的话。
心里头的位子是什么?
虞子衿迷糊:难道非要冲到火里去才是个‘位子’么?别的什么样可不可以是个‘位子’?
他觉着大可不必要这样壮烈的‘位子’,毕竟大火会将人的皮肉烧成焦炭,又丑又难看。其实换做他,他心里头有没有玄北的位子呢?他会不会冲进火里头去?
他大约不会的。
虞子衿手抵着下巴盯着牯夏拉老半天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也都清楚了。
冲进火里去那是牯夏拉心中的‘位子’,不是他与玄北的。每个人的‘位子’表露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怎么能非要叫人冲进火里去呢?
如他,他把谁放在再高的位子,也绝不会傻乎乎冲进火里头去。
倘若是他呆在里头,也不需要旁人冲进来显摆显摆位子,他自个儿有脚,自然会出来的。
虞子衿想:哪怕是他困在里头出不来,也想不出玄北狼狈地冒火而来的模样。玄北本来就是那样的人,板着一张臭脸站着,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这样一看,玄北平日卸下那张冷脸可就是天大的位子了。前几日玄北与他说科举的事,那是连颜公公也不知晓的。这也是个位子。
只不过牯夏拉不把这点事情当做大事,因为他一点儿也不明白玄北。
虞子衿朦朦胧胧能领会一点。
这个世上,能叫玄北吐露心事的才是天大的位子,旁的算不上什么。
“你想挑拨是不是?”虞子衿忽然瞪圆了眼睛,像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你一点也不知道玄北,你就不知道他的位子是什么。我不与你说,也不要你的平安符。你走吧。”
虞子衿这人要说起些晦涩的话来总是不大像样子,不识字不善言的底子尽数暴露出来。
然而牯夏拉还真听懂了。
他哑然失笑,伸手将虞子衿垂在脸侧的一撮头发别到小小的耳朵后头去,“你可真是与众不同。”
虞子衿得意扬扬的眉眼像是说:那当然。
“愿你下一次也死里逃生。”牯夏拉柔情万分地碰了碰他的脸,仿佛诚挚的祝福。
虞子衿没有错过他真正的心思。那是饶有兴趣,也是幸灾乐祸。
这人可真是古怪呀。
虞子衿看着他远去,摇晃摇晃脑袋,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都丢在脑后。
虞子衿穿行在忙忙碌碌的下人之间,蹑手蹑脚靠近玄北。他抓住他一只衣袖,鬼头鬼脑的露出脸来自下而上地看他,还附带一个花一样怒放的笑容。
“跑哪儿去了?”玄北拎住他后劲领子。
“透气呀。”虞子衿扭头看向好不容易半灭的火屋子,嘀咕着:“这里烧了,晚上我要睡在哪儿呀?”
玄北不答话,他兀自盯着火光,眼力渐渐锐起来。
“火是如何烧起来的?”
“不知道呀。”虞子衿回答。
“这、这小人也不知,祖庙建成以来从未有过走水的事。”玄北身旁站着一人,他是夜里值班的人。额头汗津津的,不住拿衣袖去抹额头。
虞子衿这才知晓玄北是在问这个值班人
。
那人暗中窥伺玄北,似乎惶恐于玄北阴沉的面貌,又小声道:“这火起得突兀,偏偏是这时候,半点也不吉利。”
“你说什么?”玄北眼珠子平移过来。
“啊?”那人一愣,“回、回大王,小人是说这火多半是有人存心做文章,一点也不吉利。”
不吉利。
这三个字在嘴边滚了一遍。
玄北一个冰冷的眼色,身后带刀侍卫心领神会,手脚麻利擒拿住那个值班人。
“大、大王?”这个尖嘴猴腮的人触碰上玄北的眼色,立马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大王恕罪!大王饶命!”
他这声嘶力竭的喊叫顿时惹来扑火的下人一个停顿,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不顾三七二十一下跪再说。
眨眼之前,面前胡乱地跪了一片人。
“恶言恶语咒国运。”玄北云淡风轻地扫过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后脑勺,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不!大王饶命啊!小人、小人一时冲昏头脑才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言语!饶命啊!”那人死命挣扎起来,连滚带爬冲过来想抱住玄北的脚求情。
侍卫垂头,抓住他,捂住他呜呜直叫的嘴,连拉带拖将他扯走了。
这时一个穿着朝服的大臣磕个头,仰面道:“大王!自古以来祖庙不得见血,还望大王三思!”
玄北嗤笑,“既然祖庙不得见血,那便拖远些杖毙。”
大臣心中一凛,闭合上了嘴唇。
“再有人敢言晦气——”玄北重重地威胁道:“五马分尸!”
众人老老实实把额头紧紧贴在地上,谁也不敢抬起一二分。
他们心里嘀咕着:分明平日也不知玄北这般注重所谓吉利不吉利的。果不其然,这世道哪有人不敬鬼神?这大王不过藏得深,现下连人说道一两句也心神不定,就要杀人灭口。
没有人能探知玄北的心事,不知道他在防备些什么。
虞子衿也懵懂。
他握住玄北冰冰凉凉的一只手掌,歪头瞧见他的脸像是冰雕成的。
棱角分明,又硬,好似伸手去摸一摸就会不小心划伤手。
——这就是要脑袋呀?
虞子衿想:原来玄北的的确确是个随口就能无情摘掉旁人脑袋的大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按照现在的情势来说,玄北还是有把虞子衿放在心上的,虞子衿心里玄北也是不一样的。就是也许他们自己也还不太清楚到底对方在什么位置吧?
这是说不出来的东西。
我觉得形容虞子衿的想法是很难的事情,虽然是我写出来的,但是原谅我也说不清楚hhhh。老老实实看剧情发展好了。由不得我滴。
PS:隔壁文审签成功了!开心开心!
第40章 美人呀美人真可爱
夜深人静时,祖堂侧殿悄然被推开一道间隙,一团小影子无声无息闪了进去。
里头大而无当,萦绕着香火的淡淡气息,垂挂着一条又一条金黄色的长条,底下还接流苏。方才逃窜进来的一丝夜风顽皮地溜过去,卷起末梢来回飘荡。
虞子衿绕过空旷的侧殿,从主殿一旁钻出来。第一眼瞧见的是一尊又高又大的通天金佛像,盘腿坐里在高台上。两只椭圆眼睛半睁半闭,露出的一半瞳仁孕育着超然洒脱,慈祥又温和。可嘴角轻浅淡描的笑又有几分上位者的残酷,是半点不将凡夫俗子的苦痛传进心里去的。
佛像下面摆放着一排一排牌位。
无论活着时候多么洋气的先代帝王,一旦死去就剩下光秃秃一个牌位,被搁置在这里装模作样。或许他们还指望着这份虔诚能换来阴间皇帝位坐坐,好延续那份威武霸气呢。
玄北盘腿坐着,前是牌位佛像,左右是一支支红烛,烛火光朦胧,仿佛雾气撩撩,衬得玄北身影也含糊不清起来。
一个孤寡的玄北。
虞子衿踮着脚尖像野猫似的往前走了好几步,一下扑了上去,双手不客气地环住他的脖颈,趴在耳边懒洋洋地问:“你在做什么呀?”
玄北将他拉扯到身前。
虞子衿揉揉惺忪的睡眼,有点不满地抱怨:“我还困呢,就叫人弄醒了。”
等他完完全全睁开眼,突然就一脸正色地摇头摆脑起来,将玄北整个人好好看了一番,随即又张开两条胳膊搂抱上去。
“你想让我抱抱你,才不让我好好睡一觉。是不是?”虞子衿笑嘻嘻地质问,“是不是?”
“有什么可抱的?”玄北眼不眨心不跳地信口开河,“分明是你非要往怀里钻,还要推脱给旁人。”
“你说谎。”虞子衿松开手,撇着嘴操纵玄北两条手臂搁在自己腰侧,才心满意足地又靠到他胸膛里去,又问:“你是不是害怕又要着火啊?”
“大王什么也不怕。”
玄北有些不屑地否认,却伸手抱住虞子衿。抱得那样紧,好像恨不得把两个躯体硬生生贴成一块,以至于虞子衿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明明是怕的嘛。
虞子衿乐呵地想,又想笑玄北这么大个人还不敢承认。
怕就是怕,有什么好不敢认的呢?
虞子衿两只软软嫩嫩的手爬上他的脸庞,一下子凑上去,用鼻尖碰着他鼻尖,问道:“你想不想再亲亲我呀?”
他的眼里宛若含着满满的糖浆。
这样甜的一双眼眸,好似真心真意将喜怒哀乐全部送到你眼前来,毫无保留。有谁能抗拒这双眼?
于是虞子衿化作奸计得逞的小狐狸,开开心心看着玄北摁着他的后脑勺就亲下来。鲜嫩的嘴被另外两瓣温热而世故的嘴唇稳稳含住,犹如对待稀世珍宝那样温和。
虞子衿顽皮地伸出舌尖舔了舔,不想这下是捅了马蜂窝,引来一阵来势汹汹的RU侵。属于更加男人性质的唇舌炙热胜过火,充满占有欲,又凶又狠,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吃下肚子里去。
虞子衿睁开眼睛,瞧见玄北那双暗沉沉的眼,里头好似漂浮着他不大明白的QING欲。可比拟做一片海,乍一看风平浪静,稍一细想就能猜测到其下涌动翻滚的风波。天不怕地不怕的虞子衿突然就知怕了,他老老实实的闭上眼,小小地挣扎一下也无果,怎么也躲不开脑后强势大力的手掌。
时间好像停下了,是不是谁悄悄拽住它的尾巴,将它拖得又慢又长?
虞子衿迷迷糊糊地想:这把火比烧屋子的火还厉害,烫得很!
他记不清这样令人窒息的亲吻持续多久,最终气喘吁吁的窝在玄北的怀里,目光雾蒙蒙的,白皙的脸染上一点点若有似无的绯红。
虞子衿摸摸自己依稀发烫的脸庞,感到有一点奇异。
“你怎么这样亲呢?”他不解地问:“你饿了么?”
否则怎会好像大白虎咬兔子那样恶狠狠地亲?哪有这样的饿亲法?
玄北不答话,他的头颅靠在虞子衿的脖颈边,肆无忌惮地亲吻shun吸。
气氛有些转变,虞子衿依稀认识到这点了。
他有些退却这样过分的亲密,好像骨肉带血都要被活活迟走。那样的话,他会不会当真被吃完呀?
虞子衿随口扯了个话题,“你怎么摘脑袋了?为什么摘那个人的脑袋?”
玄北不吭声。
“为什么呀?”虞子衿推推他,又伸手掐他的腰。可惜那里的肉实着呢,掐也掐不动的。
“他也想要我死掉吗?”
这个问题让玄北停下动作来。
“还有谁要你的性命?你遇见谁了?”玄北眯起眼睛来正视他。
“唔。。。。。”虞子衿灵机一动,“遇到牯夏拉,他还想挑拨我呢。他祝我下回也死里逃生,不过是假话。我看得出来的。”
玄北面上有一种‘果然是他’的了然神色。
——其实不是牯夏拉放火。
虞子衿在暗自腹诽,一点也不愧疚地想:反正牯夏拉也是想对付玄北的,那就再摊上一件放火的事也没干系吧?
没干系。
虞子衿自问自答,干脆地敷衍了过去。
“你还不说你为什么摘脑袋。”虞子衿抓住玄北的手,“为什么呀?”
玄北又是不露山不露水的神秘做派。
“快说。”虞子衿乐此不疲地逼迫玄北。
玄北到底比不过他,不答反问:“你可记得他说了些什么?”
“起火的时候不吉利?”虞子衿转转眼珠子。
“那是谁住的屋子?”
“我呀。”
“那是谁不吉利?”
虞子衿反应了好一会儿,新奇地指着自己问:“我吗?”
玄北予以缄默的肯定。
“不吉利会怎样啊?”虞子衿问:“不吉利是什么?吉利是好的么?有什么用?”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虞子衿可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回事。
“净是胡说八道。”玄北皱了眉头,嫌恶地说道:“不过有人成事不足便爱信这些玩意儿,好坏推到这上头,便不用怨恨自身窝囊罢了。”
“那我不吉利,他们就要杀我了么?”虞子衿撇了撇嘴:“我可不想死,还没活够呢。这是我的命,他们怎么能要我死呢?”
虞子衿忽然一顿,意识到玄北有那个本事指示人死活的。他瞪圆了眼睛,郑重其事地重申道:“你也不能叫我去死,我不听你的。”
玄北捏了捏他的手,“你哪里听过我的?”
好了。
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实质上就是回应,它里头的意思就是:我哪有能耐叫你去死?不会的。
虞子衿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我与你说个秘密。”
“嗯?”玄北早已习惯虞子衿前言不搭后语,也懒得驳他的兴头。虞子衿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要是不让他扬手动脚,就得保证让他一张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总得让他一步,任他自由自在的动来动去。
“我也有害人死过。”虞子衿回忆道:“是丞相府的一个姐姐。她长得可好看,两条辫子长长的,有半个人那样长。不过人怪怪的,有时候会从厨房拿点剩下的吃食分给我,有时又会骂人。骂人厉害,顶厉害,也难听。”
“嗯。”玄北权应他一声,好让他继续说下去。
虞子衿又道:“有一回她被哥哥的娘亲罚了。本来与我说得好好的,她说要带我去吃糕点,半路上却把我推湖水里头去了。那时候冷呢,可冷啦,我一下子会水了,扑腾着就爬上来了。”
“后来呢?”
“后来我想来想去,觉着心里不舒坦呀。”虞子衿吸了吸鼻子,“后院那里有一条很大很的狗,超凶。平日我有吃的分它一半,它就活着了。我就好几天也不分馒头给它吃,那个姐姐再来小院子就被它咬死啦。”
说这话时,虞子衿身上不带一丝阴霾,张露出本性的残忍来。
“那狗狗咬她,就被下人打断了一条腿。晚上我去看它,它也想咬我,差一点咬掉我的手,我就不给它喂吃的。没多久,它也死掉了。”
虞子衿便是这样活下来的。
他像模像样地撑起身体来,跪着,八爪鱼似的搂住玄北,拍拍他的头,“你看,谁也害不到我。我一点也不怕别人害我,也不怕你杀人,是不是?”
——虞子衿到底还是伸手拍到帝王的头上来了。
玄北面无表情地想。
“我困啦。”虞子衿打了个哈欠,“没有床榻可以睡吗?”
“没有。”玄北将他拉下来,“就这么睡。”
虞子衿像只虫子一样扭来扭去,好不容易找个舒坦的姿势。他侧身坐着,靠在玄北身前,一手捏着玄北腰间的衣物呼呼大睡。
扑通。扑通。玄北的心跳近在耳边。
虞子衿自顾自一夜好眠。
玄北一夜未眠,直到天初初炸开一点亮光时,他才慢悠悠意识到:原来虞子衿又早他一步了。早他一步瞧出他耳闻外头喧哗时的慌乱,还有凝望火光时心下蔓延出来的一片难以否认的惶恐。
所幸他早有防备,也派人跟随虞子衿左右,否则谁知道这一遭能不能逃过?
谁知道这个白日里还有没有一个活生生的虞子衿?
虞子衿还在费心费力地安慰他,想告诉他:你摘人脑袋也算不得什么,我不怕你。反正你也摘不去我的脑袋。谁也别想觊觎我的脑袋,它就这么好好长着呢。
——虞子衿啊虞子衿。
玄北有些想笑,勉勉强强也扯不出一个笑。
这可真是个机灵古怪的小东西。
小东西赖在他怀里,砸吧砸吧嘴,哼哼唧唧又动弹两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觉得
一开始我想写大家都是个好人,杠杠的
最后大家都变得不好不坏
【黑人问号脸。jpg】
第41章 美人呀美人真凶啊
祭祀大典本有三步。祭祖其一,祭天拜地必不可免。
谁也不曾想好不容易盼来三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头一日祖庙走水。第二日国师推脱天象有变,忙于日夜推算,故而请罪难以出席祭祀大典。
无论怎么看,这场祭祀大典也不完全。
然而帝王玄北却不恼怒,该祭拜的天地照样祭拜,半点不提及这两桩不吉利的事,似乎也不打算怪罪国师。
就此事,民间宫廷传出两种说法。
一是国运昌顺,帝王亦是治国有道,胸有成竹。祭祀大典不出五日,国师已将一番太平盛世的天兆昭告黎民百姓,稳住了这个猜测;
二来较阴毒,捉摸着如今的帝王执政严苛,以至于昔日美名满天下的老官儿也做起徇私舞弊的事。于是一来遭受先祖火光告诫,又被国师拒之门外,怕是这个王座难坐安稳。
其时还有一条小道消息称走水的是帝王小男宠住的屋。
这小男宠进宫不少时候,得宠异常。他相貌妖媚,活像是个狐狸精化成的人,一颦一簇能吸走魂魄的。众人约摸是先代帝王们看不过眼,不容许后辈沉溺于男色之中,这才不惜自焚祖庙予以告诫。也有说国师不出也为躲避此子妖气,以免伤修为。
种种说法流窜于大街小巷,倒是百姓茶余饭后一大笑谈。
当事人之一虞子衿倒不像是个狐狸化作的,兴许是猴子修炼成人也不一定。他正抱着一根树杈子,打算摘几朵粉嫩可人的桃花来玩玩。
“哎呀哎呀,小主子您慢些吧慢些吧!”小今子苦着脸站在底下,双手捏着衣袍平举起来,以防万一要接住虞子衿。他眨也不敢眨眼地盯着虞子衿,又好奇地打探消息:“听闻祖庙走水,当真有这事么?”
“有啊。”虞子衿灵活地踩着树皮往上爬,一边答:“就是我的屋子烧起来了,烧得可厉害着呢。”
“啊?”小今子脸色一变,“您、您的屋子?这、这不是。。。。。。。”
虞子衿已然在树干上坐下,他荡着腿,笑着问:“是呀,我的屋子。怎么了?”
当真是惊人的天真。
小今子转转眼珠子,不敢答话。
“是不是不吉利?”虞子衿伸手抓住一朵花扒下来,又将散落的花瓣朝小今子丢去,“你别说不吉利。谁说不吉利都要掉脑袋的。那天就有个人掉脑袋了。”
“呸呸呸呸呸呸。”小今子装模作样拍两下嘴巴,“什么不吉利?这。。。。。。这可是红红火火的寓意,好着呢!吉利得很!”
虞子衿咯咯笑,压低声音说:“你这几日有没有瞧见木头哥哥呀?”
“木头?”小今子思索了一会儿,疑惑地问:“正清宫当值的侍卫?顶不爱吭声的那个?”
“是他是他。”
“好似有好几日不曾瞧见了。”小今子皱眉,“自从祭祀大典前两三日起就不见他,数来也有七八日了。难道他换了别处去值班?”
虞子衿神神秘秘摇摇头,眨眨眼就道:“你看着,我叫他出来。”
小今子愣愣点头,一时也不知虞子衿要打什么主意。直到眼看着虞子衿撒手从树上往下掉,他才吓得魂飞魄散。
“啊——”
小今子尖尖地叫了一声。眼前仿佛划过一个黑影子,再睁开眼,虞子衿好好地站在地上呢。
这是怎么回事?
小今子瞪得圆圆的眼睛在问。
“你瞧见木头哥哥没有?”虞子衿笑得恣意,“是不是他?”
小今子后知后觉黑影子是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出手,至于是不是那个冷木头侍卫倒没看清楚。他摇了摇头。
虞子衿搓搓手,“那你再仔细瞧瞧。”
说罢,他又抱着树一路爬上去,再挪挪屁股掉落下来。
又是一个黑影闪了过去,虞子衿安安稳稳站在地上。
“是不是?”
虞子衿兴冲冲地问。
小今子挠挠头,为难道:“这。。。。。。他的手脚太快,奴才看不清楚。”
虞子衿没一点儿不快,“那多看几回。”
“别,小主子您可别这么玩了。”小今子哭唧唧地,“万一摔着碰着可怎么办?”
虞子衿哪里是听人话的小子?
他径自气喘吁吁爬上去,神气十足地喊了声:“等你看清楚木头的脸,我就不玩了。”
这一次黑影仍是快如电,小今子连个眉目都没看着。
又是爬又是摔。虞子衿来来回回玩了数十回,小今子觉着自个儿胸腔里的一颗心也是在玩荡秋千,一下一下被抛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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