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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农和小男妾-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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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凭这由头请一笔修缮费!”冝奉道。
  “那这修缮费是入我们私帐,还是皇上内帐?”冝佷问。
  “仓库本也是得修的,多下来的自然是入我们私帐!”冝奉声量都提了两分。
  “伯父,佷也是想不通,”冝佷道,“太仓也是皇上的口袋,小库也是皇上的口袋,为何要从这口袋装进那口袋?”
  “笨!”冝奉实在忍不住,便给他一记,“哪里都是皇上的了?一个是罗那的口袋,一个是皇上的口袋,如何能一样!”
  冝佷一缩。
  “若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我都懒得提点你!”冝奉气道。
  冝佷眼眸一垂,他父亲早就过世,哪里会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一直都是他母亲求着冝奉,只不过,若是让他母亲知道他现下的境况,会有什么反应呢?他心底里轻嗤一下。他母亲与他伯父的暗闻,他不是不知道,现下想来,讽刺得很!
  冝奉见他面色不好,猜测是承欢之后跑来跑去累了,便道:“你早些休息,此事明日再做也不迟。让皇上满意,比什么都重要。”说着,他便起身出去。出门时看到“常故”站在门口,还特特站定看了他一会儿,末了,只道:“好好伺候佷少爷。”
  云鹤是担心自己露馅,毕竟他才头一回扮常故。好一会儿才听到冝奉的言语,他才稍是一松,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是。”
  冝奉一走,常往也不待冝佷屋里,直接出屋回东耳房。
  “常故。”里头冝佷喊了一声。
  云鹤本想着要离开冝府,听到冝佷这么一喊,不禁眉头一皱,难不成要在屋里伺候?他垂头进屋,站到冝佷面前,也不说话。
  “阿故,陪我睡吧?”冝佷的声音很轻柔,带着央求的软软腔调。
  云鹤心里惊愕,面上却是极力绷住。他什么都没有答,只那么沉默地站着。
  “算了。”冝佷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只当他是嫌弃身子脏了,如此,声音也低了几分,转身去里屋床上。
  云鹤抬眸一看,略有诧异。如此,他也能离开了吧。顿在那处等了一会儿,看着里头没有什么动静,云鹤才关门离开。
  回到西侧耳房,云鹤将床底下的人捞出来,常故还昏迷着。云鹤给他拿掉嘴里的布团,松开捆绑。他心思着要施展召唤术,模糊今夜的记忆,可用什么遮掩呢?他思索着,眼睛落到桌上的一坛子烈酒上。云鹤一笑,拿酒撒到常故身上,随后酒坛子一侧,酒液流了一地。他闻了闻满室酒香,料想明日常故醒来,也只会当自己喝醉了。他将手凑到常故耳边,用指腹摩挲出一段循环往复的节奏,然后轻轻说了一段咒语。做完这一切,他便悄然离开冝府。
  云鹤回到宅院,画下了冝佷的面容。
  “公子,这是要做太仓令的面皮?”轻络端了茶水进来。
  “你明日便将此送出去,务必在我大婚之前拿到。”云鹤道。
  “是,公子。”轻络应下。
  次日,常故是被门板大力撞墙的声响惊醒的。
  “少爷起热你竟然还这么睡着!”常往靠着门口说了一句,闻到里头的味道,嗤笑,“哟,还醉酒了呢!”
  常故甩了甩头,好似有些昏沉。他隐约想起,昨儿个少爷受皇帝承欢的日子,可后来发生什么他怎么一点都没印象了呢?落脚之时碰到床脚处一坛翻倒的酒,他心思莫非真是醉酒。也顾不得想太多,他赶紧随便洗漱了一下,奔去主屋里。
  “少爷?”常故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他用手摸了摸他额头,很烫很烫。他起身见到常往进来,便问,“大夫看过了吗?”
  “府里大夫看了,小厨房在熬药。”常往有些鄙夷,“怎么,你还指着太医过来瞧……这个病吗?”
  常故看了他一眼,随后拿了旁边的棉帕过水给少爷敷额头。他等了许久没等到汤药送来,便赶紧去小厨房看。等他端着汤药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刚下朝的冝大人坐在屋里,见他进来还冷冷扫他一眼。
  “昨夜怎没有好好守着少爷?”冝奉问。
  “奴……”常故想不起自己怎的会醉得那么彻底。
  “一个奴才的本份都做不到,那便不要在少爷身边伺候了!”冝奉一挥手,身边两人便过来拖他出去。他也没久待,只交代了常往好好照顾冝佷,便离开了。
  傍晚时分,冝佷终于醒过来了,直奔冝奉书房跪下:“伯父!把常故还给我吧!”
  “为了一个奴仆跪下,冝佷,你当真是好样的!”冝奉冷笑,“如此,这奴仆便是更留不得了!”
  “伯父!”冝佷泪流满面,“常故很忠心,他什么错都没有!”
  “若是……”冝奉道,“让皇上知道,你为了一个奴仆如此作为,该如何?”他环视四周,“我这冝府怕是也要受你拖累。”
  冝佷一下瘫到在地。
  云鹤看到冝佷上朝时,已过去两日。他上前寒暄了几句,发现冝佷和冝奉之间有些不对。
  “今夜的事准备好了吗?”冝奉问冝佷。
  “嗯,”冝佷点头,“已准备好了。”
  云鹤只听到这么一句,就见冝奉回头,他便上前道:“冝大人,下官有一些降税事宜与大人相商。”
  冝奉笑:“都快成亲了,还这般拘束。难不成以后还叫我冝大人?”
  “岳……岳翁。”云鹤适时地脸上一红。亲事定下来,确实可以改口了。
  冝奉看着他局促的模样,又是一笑:“既是有事,便随我去府里说,晚上留下用饭。”
  “谢岳翁。”云鹤道,抬眸见冝佷看向他,便与他一笑,“妻兄太过操劳,务必保重身体。”
  很普通的一句客套,在冝佷耳里却是变了味。操劳?哼!他直接甩袖走人。
  云鹤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按平常的性子,冝佷只会笑着应下,再想冝佷与冝奉之间的不对劲,他便肯定两人之间有了龃龉。
  “刚上任,有些压力,不用管他。”冝奉看了一眼离开的冝佷,对云鹤道。
  “是。”云鹤应。他跟着冝奉去了冝府,商税下调令条马上要颁布,他有很多事情要忙。
  晚膳时,冝夫人见他们在饭桌上还说着颁令的事情,便无奈摇头:“亏得有我帮着你操持婚事,不然都不知要等到何年马月成亲。”
  “还真是。”冝奉点头。等降税事宜办妥,便是要开始权衡数月之后的调税一事,调税比降税复杂。降税是所有物品所有地区一律下降,而调税却是要各地商贾发展程度,不同货品不同的区域都要分别衡量。可以说,在此后五年之内是不会有什么空闲。他一笑,若不是他眼光好,此人也不会如此造化。
  云鹤脸上一红:“劳岳母费心,小婿惭愧。”
  “赫筠啊,”冝夫人道,“你祖家真就一概不通知?”
  云鹤脸上一黯:“父亲将我和姨娘赶出府之后,便是再没联系。说起来,也是怠慢了芊影小姐。”
  有关云鹤身世,冝夫人从冝奉那儿听过一些,冝奉将他收在门下,便是情况都打听清楚了,这些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再则,庶出当官也是有的,他固然看重门庭,可才华也十分重要,倒是没怎么看轻。在冝夫人看来,一个嫡母设计一个得宠的姨娘和庶子,便是自降身份。嫡母便是嫡母,哪里需要和一个逗乐的东西置气,身份摆在那儿,由不得人不尊重。
  “没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冝夫人道,“以后好好对芊影便是,其他俱有我在。”
  用了饭食,云鹤陪着冝奉喝了一盏茶,两人又说一阵话之后,他才离开。他记得下朝时冝奉对冝佷说的话,不知是又到了调粮的时日,还是要制造仓库走火之事。云鹤回自己宅院换了身夜行衣,悄然离开。
  现下时辰还早,他想着有几日没去看那小娃娃了,便要买些吃食去看看。途经巷子的时候,见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站住!”后头几人握着棍子叫喊着追来。
  而最前头那人……云鹤眯了眯眼,意外地发现竟是常故。看得出来,常故的腿脚好似有什么不妥,跑得很是费力。还没到他近前,后头那几人便追上了常故,按着他往死里打。
  “进了万春楼岂容得你逃!”
  “打!狠狠打!”
  万春楼?云鹤一顿,常故因何被卖去妓馆?他往下一看,常故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却是哼都没哼一声,仿若存了死志。云鹤抬眸看向夜空里的一弯月,放下收在墙沿的双腿轻轻晃动。
  “什么人!”那几人听到声响,向那处看去。只见那人悠闲在墙头望月,一袭黑衣衬得面色仿若白玉一般莹莹泛泽,一双长腿晃得他们瞬间呆滞。
  云鹤缓缓下视,一面淡笑,从眼眸里流泄出温浅的月辉,一面从怀里摸出一根白玉萧靠到唇边。吚吚呜呜的调子悠悠传来,磨得人顿时心神更是一恍。突然,云鹤身形一闪,从墙头跃下,在最后一个音消失之前,敲倒那几个人。
  常故至始至终都无暇看云鹤,只是在箫声起时有些迷茫。他按了按脑穴,却摸到一手的血。
  “还好吗?”云鹤蹲下看他。
  常故费力看去,却见着一张妖冶的面容,便不由道:“难不成是妖精?”
  云鹤轻笑一下,随后收敛全部笑意:“你这样卖去妓馆能做什么?”
  常故看着这人收敛笑意,仿若是瞬间从烂漫春花化为清冷冰花,他收敛心神,垂下眼眸:“多谢搭救。”他也十分难堪,身为仆从都没这么难堪过。他明明长得五大三粗,与馆里那些个妖媚的小倌完全不同,竟也被要求接客。接客?他唇边泛出一个苦笑。
  云鹤看着常故费力起身,却又栽倒在地,只得摇摇头。他一手拎起常故,提气跃出巷子。他将可以收容的地方全部想了一遍,既要让他有个活计可干,又不会让人发现,还真难。他轻叹一下,脚下一拐去了春满园。
  常故听到那甜腻腻的叫唤声,便心里有几分不妙。这是走了一圈,又回到这般肮脏之地?
  云鹤也是第一次来这儿,直将他拎到后院里丢在地上:“杂役会干吧?”
  “会!”常故立马眼眸一亮。
  “那就给我安安分分的,若是让万春楼的寻到,我便管不得了。”云鹤道。
  “是!多谢恩人!”常故总算松了一口气。


第7章 第7章
  “哟,稀客呀~”春妈妈甩着帕子过来。
  云鹤使了个眼色过去:“妈妈,可有大夫给他诊一下?”
  “有!”春妈妈凑过去看了一下,“呀!长得不错!可是要挂牌?”
  常故立马脸上一黑。
  “妈妈,他有力气,安排个杂役的活儿就成!”云鹤道。
  “欸,有力气便更该接客了!”春妈妈道,“你不知道,有些娇客就喜欢身强力壮的!”
  “妈妈……”云鹤无奈地拉了她一把。
  “哎哎……”春妈妈被拉进屋,临前大叫一声,“樱桃,叫大夫!”
  人一进屋里,春妈妈便收起方才的轻浮:“云鹤,那人是什么来头?”
  “没来头。”云鹤道,“有空套套他知道些什么。”
  “好!”春妈妈点头,“交给妈妈便是!”
  云鹤看着春妈妈房里的点心,便拿了绢布出来,全部都包起来。
  “做甚呢?”春妈妈诧异。
  “看着挺好吃的。”云鹤道。
  “你府里连个点心都没有了?”春妈妈直摇头。
  “本来是想在街市里买点吃食的,现下这么一蹭,便是晚了。”云鹤道。
  “头一回见人这么放心花楼里吃食。”春妈妈笑。
  “这个……”云鹤手下一顿,“没药吧?”
  “妈妈我房里的点心要下药作甚?”春妈妈将帕子一甩,咯咯直笑,“年纪大啦,干不动啦!”
  “走啦,春妈妈。”云鹤抚了一把汗,直是摇头,他拿着一包点心便往外跃去。
  云鹤到大司马宅院那处角落,齐骛正巴巴地看着梁上。他跃了进去,板脸道:“这么晚怎的还不睡?”
  “哥哥!”齐骛跳下床,“你好久没来了!好想你啊!”
  “想我的吃食吧!”云鹤一笑,将点心拿出来。
  齐骛看了一眼点心,手伸到一半又道:“也想哥哥的!哥哥去哪里了,连椰糕都不卖了?”
  “谁说我是卖椰糕的!”云鹤噙着笑。
  “就是!”齐骛倔强道。即使这人的面容不一样,声音也不一样,可他还是觉得这人便是卖椰糕的。
  “前日不是卖椰糕的日子吗?”云鹤将点心塞到他手里。他现下很忙,也没功夫去卖椰糕收消息了,便交代了另一位谍支的代他。那人与他差不多身形,带着一样的面皮,声线也模仿得很像。他还特意交代了,留一块椰糕给那个瘦小的娃娃。
  “我不认识那个哥哥,没拿他的椰糕。”齐骛道,“椰糕哥哥的眼睛会笑,那一个没有。”
  云鹤失笑,便是从这里分辨出他来的?他揉了揉他散下的头发:“小娃娃啊!”
  “我才不是小娃娃!”齐骛一扭头,不满道,“我可是会武的!”
  “哦,会啥?”云鹤笑着看他。
  齐骛将点心放到一边,打出新学的拳法给他看。一套打完,整个小脸都红了,沁了些许汗出来。他挺了胸脯:“如何?”
  “嗯,不错。”云鹤笑,“你慢慢打,我再仔细看看。”
  齐骛以为椰糕哥哥是想学,便真的慢慢打起来。云鹤却是开始指点他,这儿没使到位,那儿还可以力气大一些。齐骛打着打着,便不好意思起来:“哥哥,你真讨厌!”
  云鹤一笑:“以后可要好好学。”
  “怎的又有声音?”又是老嬷嬷的声音。
  齐骛立马一骨碌钻进被窝,末了将点心捞进被子里,闭着眼装睡。
  老嬷嬷进来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再看十五少爷颤动的眼睫毛,也不去说破,给他拉了拉被子,熄了灯火便出去了。
  齐骛等人走了,便立马从被子里钻出来,再往房梁上看,哪还有影子。他嘟了嘟嘴,爬出来将点心放到桌上,乖乖睡觉。
  云鹤是掐着宵禁的时辰到街市的,没看到冝府有马车出去,却是看到城东火光映天。他心思那处便是冝奉所说的北仓,今晚的事情应当就是指火烧破仓,而不是要准备转粮。他没有再往那处去,直接回府。
  存粮仓库被烧毁,皇帝也心知肚明,太仓令冝佷递了修缮仓库的折子,也很快有了回复。不过,也正如冝佷所料,蔡监事立马参了太仓令一道,请求调查仓库失火真相。皇帝也不好明着与他说,便交由廷尉去处理。
  冝佷惴惴不安,虽说此事与皇帝和大司农都脱不开干系,可若是真要追究,便只能由他顶上。如此,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总担心着会被当成弃子。其实,当弃子也没甚不好,若是贬得远远的,或是成庶民,说不得他也不用面对皇帝,也能央得伯父同意把常故还给他。可是没有一官半职,不是更保全不了自己?冝佷反反复复地想,没两日便瘦下去一大截。
  廷尉倒是个眼明的,冝佷这个太仓令背后有大司农在,且皇帝也颇为“赏识”他,他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为了面子上好看,他派人去北仓好好“查看”一番,最后抓了个北仓看守顶罪。
  皇帝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连连夸赞廷尉办事可靠。而蔡监事再有上书,便直接让皇帝骂了一通驳回。开玩笑,难不成让人查出来皇帝他自己授意太仓令偷转粮食?
  冝佷得到这样的结果,心里一松,却又很快颓然。他还需要在漩涡里挣扎,与暴虐的皇帝周旋,应付自私的伯父,还要面对耿直的下属。他思念着那个忠仆,觉得很是心力交瘁。
  云鹤将他们的一场戏看在眼里,得到一个结果便没再多想。他现下只关注他们接下来的转粮一事,如此解决,应当是不影响的,那么他要做劫粮的打算。没几日,春妈妈便传来消息,云鹤看着纸卷略一顿。他知道常故作为冝佷的贴身小厮知道的肯定不少,却不曾想过连转粮的事情都知道。下一次转粮的时日便是他成亲的日子,云鹤眼眸一转,淡淡笑开。到那一日,多少双眼睛看着“他”拜堂成亲,他要出去办点什么,应当也是没人会怀疑的。
  在云鹤筹谋粮食的时候,迈庐佧赫家派了一位老仆过来。老仆甯叔将赫家的意思说完之后,便站在一旁等着云鹤发落。
  “赫家特意派你过来照顾我?”云鹤一笑,之前那么多年不闻不问,他刚做上均输令,便派人过来了。
  甯叔赔笑:“是啊,这么大的府哪能没个操持的老人!”
  “我又不是刚离赫家那会儿,一个几岁的孩子,连想要做活都没地儿。”云鹤道。
  闻言,甯叔一顿。那时候,一个姨娘和一个孩子被赶出家门,没有银钱,连个着落都没有,也不知是如何活下去的。甯叔看向云鹤:“现下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云鹤看着他道,“我姨娘自卖去青楼,得了银两把我寄在农家私塾。可惜,我姨娘没能等到我去赎她,才几个月,便死在青楼里了。”他加入齐庄之后,得了银两立马去青楼找他姨娘,却是晚了一步,甚至,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甯叔抹了一把脸:“云姨娘福薄。”
  “所以,赫家派你来怎么照顾我?”云鹤带着笑,却让人无端生寒。
  甯叔更窘迫:“少爷……”
  “别,我不是赫家的少爷了,”云鹤道,“也不需要赫家的人来照顾。”若不是他姨娘固执,连名字他都是要改掉的。
  “老奴……这……”甯叔为难,若是这么回去,可怎么交差。
  “赫家若执意要送人来照顾我,便将我姨娘原先院子里的老奴送来。我记得,老奴本就是我姨娘的陪嫁,不是赫家的家奴。”云鹤起身往里走,“轻络,闲杂人请出去。”
  “是。”轻络应。
  甯叔也没办法再待下去了,老爷本就是拿他当敲门砖,若他进了,赫家上下便是立马动身,赶来占主位观礼的。现下,也只有回去,将赫筠的话告知一下老爷,再做决定吧。
  没几日工夫,赫家便将老奴孙伯送来,随行的还有一些贺礼。
  “孙伯,您可还好?”云鹤细细打量着。身子瘦的不成形,脸上却泛了红光,应是长年虐待,却在近日短时间内猛补起来的。
  “好!”孙伯眼眶都红了。他和孙嬷嬷便是一直跟在云姨娘身边的,现下孙嬷嬷没了,云姨娘也落了难,他不禁老泪纵横。
  “安心住下来吧。”云鹤道。
  “少爷,赫家的礼……”孙伯看他。
  “哦,自然是不会收的。”云鹤道。
  孙伯明明看到赫家马车将他和东西放下,立马就走了的,那么这礼就被接下了。不过既然少爷这么说,应当是处理好了。他想了想又道:“赫家是打算在少爷成亲的日子上过来,以后便占在这儿了。”
  “呵呵。”云鹤一笑,“我难道会怕他们?”轻络将贺礼的事告知他了,他已安排人将这贺礼原封不动地丢过去了。是的,直接让人丢到赫家。他们的马车跑得那么快,他可以将礼比马车都跑得快!他不知道,赫家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进他的宅邸。
  “少爷既是自有打算,老奴便放心了。”孙伯点头。
  “孙伯便安心在这儿住下吧。”云鹤让轻络安排了前院的屋子安置孙伯。
  云鹤捏着茶盏坐在书案前,思索着赫家这个麻烦。他根本不拿赫家放在眼里,却也担心到时候事情被搅合了。
  “公子,一切都安排好了。”轻络进来。
  “轻络,”云鹤道,“待会儿你在公中发一道消息,务必绊住迈庐佧的赫家来京都。”
  “是。”轻络应。
  “太仓令的面皮有送来了吗?”云鹤问。
  “应该就在这两日,我明日再去问问。”轻络道。
  “大婚那日,我的面皮交给秦时,你在旁提点着,千万别出岔子。”云鹤道。
  “是。”轻络应。
  均输令大婚,又是与大司农家结亲,京都这一阵的热闻皆是与此有关。一大早,皇帝便给大司农出嫁的女儿添了十六抬嫁妆,又送了丰厚贺礼到均输令府上。诸臣见皇帝如此看重,也纷纷携礼登门,不卖均输令面子,也是得卖大司农和皇帝的面子不是?
  云鹤坐在檐上看着“赫筠”去冝府迎亲,嘴角缓缓一勾。夕阳下沉,彩灯飘摇,均输令府却异常热闹。他在暗处,看着他宅院里的动静。秦时扮得很好,拜堂时冝奉冝夫人笑得十分开怀,丝毫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觥筹交错,众宾喧哗,待“赫筠”敬过一圈酒便被扶入洞房,而冝奉则是替他招待宾客。
  冝奉看了一圈,暗暗对冝佷使了个眼色。冝佷本就憔悴得很,几杯酒下去便是有些醉意。他深吸一口气,起身与周旁同僚告知一声便出府了。
  冝奉故作关切跟了出去,见周围没什么人,便恨铁不成钢骂道:“明知道今夜有事,还喝成这样!”
  “伯父……”冝佷微微一晃,“我才饮了一点点,无妨,无妨……”
  冝奉瞪了他一眼:“你上马车好好歇一歇,醒上一个时辰再过去。”现下的时辰还早,倒是不急。
  “是。”冝佷点头。
  云鹤顿了一下,进书房取了点心来垫一垫。才吃了一块,他便感觉到有人往这处走来,听脚步声应是不会武的。也是因为“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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