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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劫-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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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界渊头也不回,同样一掌,正中刀十三胸腹,无数内劲眨眼透体,余势带刀十三身躯高高飞起,重重落于远方尸山血海的平原之上。
  三人合围,眨眼已去其二。
  言枕词之剑终于来到界渊面前。
  而后,便被两指夹在手中。
  言枕词面色极冷,手中用力,钝剑向前,两人一往前一退后,朝余下城墙斜飞而去,一路撞塌城墙无数,拿云城中之人,越来越多暴露于平原之下,眼睁睁看着前方战斗,已丧失行动能力!
  就是这时!
  夜无行眸中大亮,狠狠一挥手,预先做好的准备刹那启动,拿云城中,一人突然爆炸,在所有人未曾反应之际,无数人一同爆炸!爆炸声起,血肉横飞,腥臭腐败之气眨眼席卷全场,猛毒挥发,只待生效!
  就是这时!
  界渊眸中光芒一闪,两指用力,刹那夹断指间钝剑,钝剑一碎,他携一缕腥臭腐败之气,鬼魅出手,一掌印在言枕词胸口,掌劲端正,先击在言枕词怀中祭天古符之上,旋即才入言枕词身体,使言枕词步刀十三后尘,同样飞起,落到猛毒笼罩之外的望月平原。
  落地一刹,言枕词五内颠倒,真气乱窜,浑身剧痛而不能动弹分毫。
  正当鲜血与尸体将要包围他之际,忽然一道黄色身影出现,将他半扶半抱,恍惚之中,只觉朦胧淡香萦绕鼻端,耳边一声:
  “言哥哥,走!”
  拿云城中突然人人自爆,场面极度混乱。
  混乱之中,神念俯身一柄利剑之上,静静看见了这一切。
  它看见言枕词飞起一刹,自己留存在祭天古符上的精神种子破碎,祭天古符已碎!
  它还看见猛毒之中,界渊目光如电,眨眼找到德云拉茉位置,不过闲走两步,便来到德云拉茉身前,而后一掌将德云拉茉身体击碎,动作极快亦极干脆,之后更未停留半分,确实毫不在意祭天古符,只要德云拉茉之头颅!
  德云拉茉已死,猛毒之中,惨嚎一声接着一声,这声声痛苦撕心裂肺,界渊闲庭信步,所过之处,腥风血雨相伴随行,不多一会,便又摘下夜无行首级。其首级之上,冷笑还未完全自唇边褪去,眼中却平添三分茫然与惊恐,似乎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准备好了一切,又为何如此轻易地丧身当场。
  看其架势,恐怕不过多久,便能彻底掌控一切。
  神念暗暗想道,他已不在意此节了,它的心终于徐徐放松了,暗忖道:
  界渊杀其血脉之父,果然已彻底堕身魔道。
  祭天古符已毁,其人不是界渊,也非我仇敌……也罢,北疆战乱三百年,带给我的力量已经差不多了。
  此时合该让北疆为人统一,再扶其成魔道巨擘,使幽陆陷入真正的战乱之中了。
  而后,我便能真正恢复——
  该死的人都死光了。
  于毒雾之中慢行的界渊猛一荡袖,毒雾冲天而起,眨眼被飓风卷自北疆上空,直奔天火之地。
  火与毒霎时相撞,在发出一声震天巨响之后,天火倏尔消失,唯独爆炸所生的巨型云雾冲上天空,冲开天际暗沉沉的乌云。
  又是轰隆一声,大雨瓢泼而下,浇在北疆浸透鲜血的大地上,也浇在拿云城外残存者身上。
  噗通一声,一人双膝跪地。
  而后无数人双膝跪地,所有人在这时刻只知向眼前最强者顶礼膜拜,身与心一同臣服,再无半丝反抗之念!
  大雨之中,界渊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无人抬头,亦无人看见,那丝笑意绝非踟蹰满志的疯狂之笑,而是一切皆如所料、毫不出奇的阑珊笑意。
  哎呀,弹弹琴,看看书,和好师父一起周游幽陆,也没什么不好。
  可惜还有一段过去,需要了结。


第52章 
  战乱频叠; 众生流离。
  身着黄色衣裙的年轻女子忽然出现; 在平原之中; 扯着言枕词撞撞跌跌,走走停停。
  一路上,尸体差点绊住她的脚步; 鲜血浸湿半只鞋子,好不容易,她拖着言枕词离开望月平原; 来到停在平原之外的一辆青油布马车之前; 费力将浑身是血,陷入昏迷的言枕词送入车中。
  做好了这件事后; 若按之前计划,便该赶紧驾车离开; 但黄衣女子在原地纠结一会,突然轻轻一跺脚; 又跑回尸山血海中,从尸体堆里再把刀十三给挖了出来。
  她刚才路过此地,看见刀十三还有一口气在; 不忍直接将人丢下; 这才又折了回来找人。
  但不想手指刚碰到刀十三身躯,一柄金灿灿的狼首刀就凭空出现,横在自己脖颈之上!
  黄衫女子镇定站在原地,与睁开眼睛的刀十三对视,半晌; 小声道:
  “我见你来找过爹爹,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把你挪到安全一点的地方……”
  刀十三默默看着黄衫女子,眼中神光涣散,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但不过多久,他双目一闭,手臂一垂,狼首刀重新落回地面,哪怕重新陷入昏迷,手掌也牢牢握紧刀柄,不肯有半丝松懈。
  黄衫女子不免摸摸脖子,脖中虽还残留一点凉意,但并没有破皮。她绕到刀十三没有握刀的左手位置,做之前没能做完的事情,把刀十三自地上拖起来,也拖向前方马车。
  周围突然飘起雾来。
  似一层纱忽然降临了这血腥之地,虽使地上的尸与血稍远了两份,但雾中游走的丝丝绿光之色同样让人心中不安。
  黄衫女子加快脚步。
  在拖着刀十三的过程中,她还看见了一个在尸体堆中喘气的人。
  那是一个整张面孔都被鲜血糊住的矮小男人,他穿着身灰扑扑的衣服,现在已经被鲜血染成酱紫色,正抱着折了的腿不住呻吟,一见拖着刀十三路过的黄衫女子就叫了起来,连声音都如同容貌一样低微哀恳:“姑娘,姑娘,救救我,救救我!”
  车上已经有两个伤患了。
  黄衫女子的脚步缓了缓,但没有停下,也没有理会对方,继续拖着刀十三向前。
  那瘫在的地上的人突然向前一蹿,奋起抓住黄衫女子的裙摆,在地上连连叩首,不一会便皮开肉绽:“姑娘,帮帮我,求你帮帮我,我继续留在这里会死的,夜无行那个混球喂了一城的人蚀骨毒,如今城中人纷纷自爆,蚀骨毒已形成鬼瘴,时间越久中毒越深,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只要呆上一个时辰,哪怕绝世高手也毒入五脏命不久矣,我未练武功,不过片刻就要血肉俱销,成为枯骨啊!”
  对方说话之间,身后传来的种种声响之中似乎真的依稀响起了沉闷的爆炸声。
  “可……”黄衫女子停下脚步,歪着头,神色有点天真,“你又怎么知道这事情是夜无行做的?”
  “因,因为我……”那人喃喃自语,“我昨晚嗅到了夜城之人拖着好大车子的毒药匆匆走过,我本来以为他们是用来对付界渊和燧宫的,没有想过,没有多问……”
  或许有对拿云城人的悲伤与痛悔,也或许只因这一时不察使自身性命危在旦夕的痛苦,
  两行浊泪自他眼中滚落,冲开覆在脸上的血污,露出其下面孔,正是曾为摩诃山主一治两年的百草秋!
  他一边哭一边道:“姑娘,救救我,求你救我!我还没找到我族修生养息的土地,我还不能死,所有人都在等着我,我是大夫,我能治伤,你手上的人伤得很重,也中了鬼瘴之毒——”
  黄衫女子于是下了决定。
  她先将刀十三拖向马车,而后第三次回来,再把百草秋也给拖上去。
  当这一切做完,只听拿云城中又传来剧烈响动,但这不能拉回黄衫女子的主意,她坐在车辕上,在哗啦啦使天地变得遥远模糊的大雨之中趋势马车向前行走,离去的身影仿佛别样轻快。
  拿云城下的一场大战的结果还未真正传遍北疆,但天象的异变却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之事。
  当黄衫女子驾着马车,回到别院所在之处时,城里的一切都变了。
  街道上到处是慌乱的人群,两侧的商铺一片凌乱,似被洗劫过不止一回,街角帐篷,不知究竟是哪里传来哭喊声,或者哪里都传来了哭喊声。
  当马车前行至一家药铺的时候,车厢内突然传来百草秋细弱的声音:“等、等等……姑娘,去里头找点药材,可以解毒!”
  说罢,一条沾血写满了字的布条自车厢里头递出来。
  黄衫女子拿了布条,粗略一看,悄然往街边无人的药材铺子走去。
  车厢之内,百草秋忍着移动所带来的疼痛,刚刚重新躺下,脖子上就多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刀。
  他浑身僵住,顺着握住宝刀的手向上看去,便见刀十三灰色的瞳孔直直盯着自己,眸中冷锋凛冽:“外面的女人是谁?”
  百草秋结结巴巴:“不、不、不知道……”他努力说话,“她特地把你从尸体堆中拖出来,是、是认识你的人吧……”
  刀十三沉默不语,回想起半昏迷时听见的那句“我见过你来找爹爹”。
  她真是决尘人的女儿?
  刀十三心中狐疑。
  他追踪决尘人十五年,从未曾听说决尘人有个女儿。
  不,也说不定。
  毕竟他也不知道决尘人心中的女人是谁,更不知道界渊是决尘人的儿子。
  一念至此,方才一战的种种细节再度浮现刀十三心头,当原袖清头颅飞起的画面再度出现眼前之际,刀十三胸中顿时剧痛,痛因平生未曾体会过的憎恨与无力!
  他猛地收手,狭小车厢之内,金光一闪,狼首刀再度回到他的腰际。
  而后他一语不发,穿窗而出,离去之际,胸中只燃无边无际之怒火与誓言:
  十三神杀,敌不亡我亡。
  吾之宿敌啊,你慢行一步,刀十三穷此一生,誓杀界渊!
  车厢之内,眼见杀神离开,百草秋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车帘忽然轻动,本该去药铺寻找药材的黄衫女子出现眼前。
  黄衫女子朝车厢内一看,轻轻呀了一声:“刀十三呢?”
  这……这回来得是不是太快了?
  百草秋有点迷惑,却未曾深想,只道:“他刚才醒了,问了你是谁,又走了。”
  黄衫女子吁出一口气:“还能动弹,看来没有什么大碍。”
  说罢,她将手中的大框放进车厢,框中堆满了药材,全是百草秋刚才写在布条上的东西。
  鼻端闻着熟悉的药材味道,车帘又再放下,身旁只有一个真正陷入昏迷的道士,百草秋一直提着的心骤然放松。
  他撑起身体,拿了两样药材,按特殊配比就手揉汁,挤在伤口上,不过眨眼,淡绿汁液沁入皮肉,伤口上一直外渗的血立刻止住,随后,皮肉开始收缩,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豁开的大口便收成一道细缝。接着,他又拆了马车中的两块板子,把自己折断的腿给板正固定,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连盏茶的时间都不用。
  这时,黄衫女子软软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大夫也别忘了处理伤患的伤口。”
  “知道了,姑娘尽管放心。”百草秋答应一声,坐正身体,认真去看言枕词伤势,这仔细一看,他突然惊疑,“这——这不应该啊?这位道长玄功高深,不过在鬼瘴中呆了一点点时间,怎会受鬼瘴影响如此之深?”
  意识沉浮之间,言枕词发现自己正在做梦。
  自玄功有成之后,梦境这种东西,对他而言便成了记忆里的一抹浮影,虽曾存于身,却无缘再会。哪怕是两百年前重伤垂死,闭死关修炼之际,他也如现在一般陷入这种徒有意识而无法自控的境地,不过如书里所言,“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但偶尔做一场梦也不太坏。
  言枕词的梦最初的是颠簸的,好像正置身水浪之中,时不时便要被浪头抛上云端,而后又重重摔下,摔下的途中还老撞到东西,不是撞到一条大鱼就是撞到一块礁石,撞到大鱼也就算了,毕竟软软香香的,但礁石就不太令人喜欢了,磕人又碍事。
  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倒是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而后细浪重叠,不再将人上上下下的抛颠,礁石没了,可大鱼也没有了,但不知为何,周遭又剩了点浮游香气,仿佛大鱼依旧存于身侧,只是调皮地藏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鱼吃起来味道如何。
  言枕词一念闪过。
  日思夜梦,下回我该吃盘鱼去了,也不知这是海鱼还是河鱼?
  紧接着,纠缠意识的梦境随着身体的苏醒渐渐消散,周遭的一切开始通过五感向主人反馈。
  言枕词意识到自己被人放在一张床上,身前围了两个人,一个人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毒、什么伤,另一个人并不怎么说话,只偶尔接上两句。但之前模模糊糊的香气突然变得鲜明起来。
  这道香气十分熟悉,他曾经闻到过,是——
  言枕词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倒映出曾经歇过一夜的房间。他肩背一动,刚要挺身而起,却觉胸口剧痛,还未真正起身,已剧烈咳嗽出口:“咳咳咳——”
  “道长小心,”旁边传来声音,正在一旁炮制药材的百草秋连忙过来道,“道长的伤势很严重,需要静心休养才行——”
  言枕词闭目运功,但满身玄功刚转到胸口之处就陷入滞瑟之境,无论如何也运转不下去。
  他复又睁开眼睛,看向床前之人:“大夫是?”
  百草秋忙道:“我姓百,百草秋。”
  言枕词道:“我这是中了毒吧?”
  百草秋道:“不错,道长中了鬼瘴,这鬼瘴是由上万种毒物混合而成……”
  言枕词:“我知鬼瘴,这东西沾上十分麻烦,因为毒素太多,互相纠缠,很不好解。不过它亦有一个极大的缺点,短时间内很难侵蚀入武者体内,我统共在鬼瘴中呆了三五息,按理而言,不止受此剧毒。”
  百草秋小心翼翼:“不错,所以我方才仔细研究了道长的身体。发现道长之所以中毒深重,可能是……”
  言枕词温和道:“很可能是被界渊强行将毒物拍入体内?那时处处皆毒,以他手段,要做此事,不难。”
  百草秋不敢说这个名字,今日的一战给了他很深的阴影,只含混道:“既然道长明白……道长要记着,在毒素拔除之前,千万不能动武,否则毒入心脉,有丧命之险。”
  言枕词随口回答:“我知道,尽量不动手。”
  百草秋强调:“真的会死的!”
  言枕词笑道:“大夫放心。”他话锋一转,问了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一事,“救我的另外一人呢?”
  百草秋不放心,觉得眼前道士根本没有明白让自己愁白了头的鬼瘴究竟有多严重。
  但他只能回答:“道长是说原姑娘吗?她在后院……”
  言枕词下了床。
  这栋别院他并不陌生,但也说不上熟悉,毕竟他也曾因受伤而在这里住过一个晚上,还去厨房逛了逛,没找到什么吃的,倒看见了一柄小镜子。
  回廊的檐脚滴滴答答落着水,廊外石墙,墙下石桌,石缝中的野草,石缝外的大树,一切和最初一般荒凉静寂。
  但此番回忆,这表象之下,更多的记忆与细节却一一被翻起。
  那日晚上,他去找界渊,于荒神教之外看见一个和音流长得很像的人,而后他入杀阵,这人消失,原袖清却出现将他带走。
  后来他在此住了一夜,明明是个一地孤冷的院子,却在厨房中见到了一柄小镜子,又有娇娇从房间叼出一朵鹅黄小花。
  再继而,在原袖清与刀十三决斗之后,原袖清所说的“再托付”与“都”。
  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答案……
  最后一折回廊也走尽了,言枕词来到后院,见院中立新坟,坟上还未刻字,坟前有一黄衫女子跪坐在地,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伞的一半搭在了新坟上边,新坟未湿,她的衣摆却湿了大半。
  猛地一阵风过。
  大风将女子手中的伞刮得歪了,她下意识侧头躲雨,那张和原音流十分相似却更显柔美的面孔刹那就撞入言枕词眼中。
  这一回,言枕词再没有将男女错认。
  他站在原地,原音流,界渊,原袖清,黄衫女子,一个个人走马灯似出现在他眼前心中,谁是真,谁是假?他迟迟不能做出决定,心中悲痛更因如此而混入了许多古怪之情。直到耳旁传来翅膀扑扇的声音,言枕词回头一看,娇娇冒雨飞来,嘴巴一张,说的就是:
  “臭道士和——”
  言枕词立刻接话:“和谁?”
  娇娇收了翅膀停在廊下,歪头看言枕词:“臭道士,鸟为什么要告诉你。”
  言枕词苦叹一声:“鸟若死,必因嘴贱而死。”言罢,他伸手一指看过来的黄衫女子,从容道,“鸟会说仿她的声音吗?若不会,不是好鸟。”
  娇娇大怒,立刻变声,声音婉转娇柔:“臭道士坏道士色道士——”
  言枕词:“……”
  黄衫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黄衫女子=原妹=原音流


第53章 
  黄衫女子慢吞吞自新坟前起身。
  她转身面向言枕词。
  言枕词总算看见了对方真正的模样。
  眉如弯月; 睫似静蝶; 肤如白雪; 唇是花红,回身相迎之际,美人目同流波; 盈盈一睐,便入心湖。
  言枕词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他觉得这张面孔对自己的影响有一点大。
  而后他不给身前人张口的时间,率先开口; 直切重点:“原弟是你什么人?”
  黄衫女子眨了眨眼;“是我爹爹。”
  言枕词欣然接话:“好侄女。”
  黄衫女子歪了一下头; 无辜道:“可是爹爹从来没有应过,你看上去和我一样大; 我叫你言哥哥好吗?”
  言枕词真没有忍住,打了一个寒噤。
  黄衫女子又道:“我知道哥哥是叫你好师父; 要不然……”
  言枕词心中顿生不好预感:“等等——”
  黄衫女子试探问,声音轻轻的; 带点小心:“我也跟哥哥一样,叫你好师父?”
  过去的人,现在的人; 过去的声音; 现在的声音,重叠交错,合为一体。
  言枕词:“……”
  他心中莫名生出“是我输了”的感想。
  他镇定一下,挥去心头波动,重整旗鼓:“我和音流师徒许久; 从未听他提过有一妹妹。也未曾听闻原府还有一个小主人。”
  黄衫女子轻轻一笑:“哥哥也很少提爹爹吧?大家也不知道原府主人化身决尘人一十五年呢。”
  这……还真是。言枕词想。
  黄衫女子道:“本来家事不应挂在嘴边,不过言哥哥不是外人。我将事情告诉言哥哥应该无碍。二十年前秽土动乱,妈妈本有机会逃出生天,但为了保护我,终于还是不幸殒命。而后爹爹赶到,在石洞中找到了我,却再也找不到妈妈的遗躯……”
  “原弟膝下既有一双儿女,哪怕痛失挚爱,也该收拾心情抚养佳儿佳女。为何偏偏远走北疆,多年来对音流不闻不问?”言枕词疑道。
  “因为哥哥像妈妈。”黄衫女子道,“本为神仙眷侣,终究阴阳两隔,只恨天不假年。爹爹已不忍再见任何可回忆起妈妈的东西了,就连他的随身兵刃,这许多年来,他也不曾细细看过。”
  “但恕我直言,”言枕词沉吟道,“你应更像巫真人才对。”
  若原袖清因巫颐真之死甚至不愿再见到原音流,那么为何肯带着比原音流更能让他想起巫颐真的黄衫女子?
  黄衫女子微一沉默:“那是因为爹爹没有办法放下我。我出生时本有些先天不足,妈妈当年去秽土,便是为寻找能根治我身上病根的奇物。”
  言枕词一惊。
  黄衫女子并未说完:“其实当年妈妈并未想要带我一同前往的。但是我那时尚小,不愿离开妈妈,哭闹着同妈妈一起去了,并未曾想到此后种种。”
  言枕词欲言又止。
  黄衫女子反而露出淡如烟雨的微笑,似轻轻一擦,便能将其从她脸上擦去:“前尘往事便是如此。哥哥是不该提我的。”
  “此事非你之错,音流更非这样的人。”言枕词不假思索反驳道。
  “言哥哥似乎很了解哥哥。”黄衫女子浅笑道,“实则哥哥想提我也并无地方可提,一别多年,我未见过哥哥,哥哥也未见过我。”
  “我当日在荒神教外看见姑娘——”言枕词道。
  “那时我听说哥哥到了北疆,本想悄悄去看一眼,可好像如同过去一样,也未能知道此后种种……”黄衫女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她飞快地低了一下头,再抬起时已道,“言哥哥伤势沉疴,还是多加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等等。”言枕词下意识道。
  黄衫女子回头看言枕词。
  “……姑娘姓名?”言枕词脑中念头万千,但想了半天,只问出这句话来。
  “原,原缃蝶。”说罢,她转身离去。美人敛目,臻首低垂。
  黄蝶?
  言枕词看着独自离去的人影,黄衫于风中微扬,真似一只纤弱黄蝶,消失雨幕之中。
  “臭道士看傻了,真是个色道士!”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嘟囔,打破了言枕词的沉思。
  言枕词转头看鹦鹉。
  娇娇吃了好几次亏,此刻羽毛奓起,连退几步,谨慎道:“臭道士想要干什么?”
  言枕词:“鸟来仿我的声音,若仿不会,就不是好鸟。”
  娇娇特别鄙视地瞅了言枕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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