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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劫-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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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甲卷起的重重浪花终究敌不过无数利刃,一把剑穿透宝甲的防御,刺入令海公主的腹腔!
  利剑入体,剧痛降临。精神种子随同利剑进入令海公主体内,令海公主只觉五内如焚,烈烈焚烧之中,憎恨忽然自四肢百骸一同出现,占据她的脑海,驱动着她一剑枭了四公主的头颅。
  头颅飞起,鲜血溅射。
  她想狂笑。
  我要杀了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我要杀了所有旁观的人——我要杀了这幽陆的人——
  谁都该死!
  谁都该死!
  一只手拣起了殿外的雪海佛心。
  界渊一步步走入殿内。明光再一次将普照大殿,藏在众人体内的精神种子再一次被压制到角落。
  界渊随之一振袖,漫不经心之中,一个接一个的人凝固当场,而后如同被风化的沙尘,崩裂散碎,簌簌落地。
  场中只剩下一个人了。
  雪海佛心再度回到她的手中。
  她手握佛心,体内的精神种子如同阴影遇到骄阳,倏尔消散。
  她的神智再度回到体内,她忽然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样被控制被引诱的感觉让她全身发颤,恶心欲呕,更使她联想到了杀了父皇的那些人,那些人就是在这样的念头下杀害她的父皇的,肮脏,恶心——
  这时,剧痛更从腹腔中蔓延,让她踉跄倒退,直到被人自后搀扶。视线已被未知的红艳覆盖,她转头寻找搀扶自己的人,看见被蒙上一层浅浅红色的界渊。
  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最后一句话,绕着似有若无叹息与怜悯:“公主,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她知道了。
  王夫……界渊一定……一定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的。
  她不想杀人,不想成为泽王,她只想一切回到最初,回到她离开泽国时候的样子,可是回不去了,怎么也回不去了,就连她自己,被精神种子感染之后,也不一样了——
  “界渊,界渊——”
  她又哭又笑,双腿再也不能支撑身体的重量,倒在界渊怀中。
  界渊盘膝坐下,将令海公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他的一只手覆盖在令海公主的伤口处,这道贯穿了身体、搅碎了五脏的兵刃可以抽出,这样的伤势虽然沉重,但也并非不能治愈。
  但令海公主执拗地握住界渊的手:“我不要这样……你听我说!”
  界渊并不勉强,他收回了手,道:“公主说,我在听。”
  令海公主嘴唇颤抖,失血让她脸色苍白,眼前重影:“我,我不想杀人。父皇死了,他们杀了父皇,可他们也是我的亲人,是我的亲人……”
  这是一个世上谁人也无法解开的结。
  杀了最爱令海公主的人正是令海公主最亲的亲人。
  她应该复仇吗?
  她应该如何复仇?
  令海公主痛苦道:“我不能放过他们,我想杀了他们的,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她倏尔收声,定定看向界渊,“我知道……我知道你帮我,是因为生灭空镜,你想要生灭空镜是吧?我可以把生灭空镜给你,你要答应我,你要替我报仇,你要杀了他们,你要杀了幕后做这一切的人,你还要帮助泽国——泽国对你有用吧?你要帮助它安定下来,那我就做主把泽国送给你了,反正父皇最疼我,这种事情我说一说他就会答应的——”
  “就是不答应,我多说一说,他也没办法……”令海公主轻声嘟囔,片刻后,她忽然又笑,“界渊,你知道吗,我刚才听见了王夫了声音。王夫是不是回来找我了?”可下一刻,笑着的女孩儿眼中盛满了泪水,晶莹的泪水在她眼眶中滚来滚去,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可是,可是我不漂亮了,我被那种恶心的东西污染了,王夫不会喜欢我了,我配不上王夫了,我只想漂漂亮亮地和王夫在一起,王夫是最漂亮的,我也是最漂亮的,我们在一起——界渊!”
  她叫了一声。
  下一刻,她大哭起来。
  她抬手剜目,血淋淋的双目,真正的生灭空镜落在界渊手上。
  “王夫!王夫!——”
  她最后叫道,芙蓉悲泣,杜鹃啼血,而后咽下胸中最后一口气。
  这片水域最璀璨的明珠于此黯淡。
  界渊将令海公主平放,拭去伊人脸上血痕。
  美丽之物,难得长久。
  作者有话要说: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文中两个女性角色,德云拉茉和令海公主的对比其实蛮有趣的,同样是公主出身,一个在北疆的环境之中变成了女王,另一个并无任何野心,只想当一辈子的公主。
  公平的说,从上一章到这一章中间,令海公主有无数的机会选择别的道路,但是最终这些选择都会绕到如今的结局。她不能报仇,又不能不报仇,并不是别人杀了她,是她内心的痛苦杀了她自己。界渊看清楚了这一点,才有“若有似无的叹息和怜悯”。
  界渊确实对令海公主怀抱着一点怜悯,但正如上一章所说,“平静则是永恒的”。
  同样的,令海公主心知肚明界渊就是原音流,但她真正爱的还是原音流,对于界渊,她多多少少有点讨厌,因为觉得界渊的出现使得她的王夫再也不见了。这种有些偏执和无理取闹的感情正是令海公主这个人物独有的特质。


第78章 
  北疆凛冽的风霜; 从来不曾改变。正如其战鼓之声; 永远不会消亡。
  有关静微女冠死在剑宫之上的事情已经一路传回了北疆; 这份属同源的两家虽然并未真刀实枪地对峙,但情报之中“翟玉山重伤”、“静微女冠亲传弟子失踪”等种种消息已足够外人窥出冰封之下的汹涌暗流。明如昼掩卷沉思,而后按照界渊离开之前留下的话; 集合炎殿队伍,在第十日之间,将燧宫人马陈列于北疆与大庆的边界!
  大庆往北是北疆; 大庆往西是剑宫。
  燧宫人马停留于大庆北疆交界线上; 也既停留于剑宫之下。此局面一经出现,大庆慌乱; 重兵以待,本来存在于剑宫与落心斋之间的动荡也即刻被压下; 这两家正道魁首同时与大庆互通消息,不日便将派弟子下山; 攘助大庆,共抗燧宫。
  这就是大人想要得到的局面吗?
  明如昼暗暗沉思。
  大人于此时出兵,不像是趁火打劫; 倒像是帮正道把战火扑灭……这其中; 是否还有另外的深意?如果大人陈兵于此,想要对付的不是正道,那么大人想要对付的是哪方势力?
  他心中疑窦丛生。
  自泽国出来的神念再度回到了剑宫。
  来自幽陆各处的混乱之力源源不绝地汇入它的身躯之内,补充着因操纵泽国而略显空虚的身体。此时此刻,愤怒已经远离神念; 神念呼吸着由无数人浮动的心念汇聚而成的气息,于心中感慨:
  幽陆四大正道势力,剑宫,佛国,密宗,落心斋,心思之正,意志之坚,无出其左右者。但人皆有心,心皆有隙。
  它于半空转了一圈,停留在了一处殿宇之外。
  此殿宇名为方圆堂,乃是剑宫执法堂,此执法堂本该是翟玉山之处。但翟玉山在静微女冠的偷袭之中受伤颇重,一时不能起身,还要避嫌,此事便如上回外门弟子失踪案一般,由齐云蔚处理。
  方圆堂大门闭合,齐云蔚盘膝而坐,不像往常背对祖师像,面向众弟子所在,而是面向祖师像,背对众弟子所在。
  此殿十丈,祖师像九丈九。
  殿主既代祖师行事,又受祖师注视,如此方能战战兢兢,不敢行差踏错。
  齐云蔚就在祖师的注视之中默默沉思:静微师姐之死,真是只为邪魔所染吗?邪魔从何而来?是否还藏在剑宫之中?此事与最早外门弟子失踪一事是同一件事,翟师兄两次卷入事件之中,成为最重要的当事人,翟师兄……真的一点多余线索都不知道吗?此事连我都不相信,又如何说服落心斋的师姐师妹?但我不可表现出任何犹疑,否则更加速剑宫与落心斋分崩。外敌当前,若再内讧,唯速死耳。如今两家都骑虎难下了!
  神念轻而易举地读取到了齐云蔚的想法。
  它暗暗冷笑:那粒最早藏于魔兵的种子没有搅乱剑宫……哼,真是多亏了界渊化身的原音流啊!界渊当日来到剑宫,发现了精神种子,也看出翟玉山的不对,却不动声色,一拉一推,先在事端不可挽回之际挑破精神种子的存在,紧接着又推薛天纵出来做了替罪羔羊,让本应大肆沸腾的骚乱急速平息下去,好让我吸收不到任何混乱之力,果然是我之宿敌。如今看来,事事皆有脉络。只怕剑宫离禹尘剑,也在界渊手上!
  只是此时情况,翟玉山之死已不能挑起更大混乱。该死的是……
  它沉吟片刻,暗暗投了一粒精神种子于齐云蔚剑上。
  随身所带的佩剑与己气息交融,精神种子顺势进入齐云蔚体内。齐云蔚本就波澜起伏的心绪忽然一动,另有一个思路于她脑海浮现:但若翟玉山出事,受益者是谁?当日掌门病重,翟师兄身存污垢,那么剑宫只剩两位长老,我不会去争掌门之位,就只剩一个端木煦,众望所归——
  精神种子已经发挥作用,神念离开方圆堂,再往翟玉山所在前行!
  此时翟玉山房中来了一位客人。
  那人坐在翟玉山床上,炯炯目视翟玉山。
  翟玉山将来自薛天纵的传讯小剑交给对方,道:“执剑长老可以一观。”
  端木煦手持传讯小剑,默运玄功,很快从小剑中看见了薛天纵传来的消息。
  薛天纵写道:听闻静微师祖在剑宫出事,未知真相如何?明如昼已正式起兵,大庆此前曾有来使,不管此二者表现如何,师长切切谨防大庆与燧宫联合。另,界渊身旁似有一隐秘之人。但尚未探查出此人是谁。
  端木煦看罢传讯,对翟玉山说:“从此观之,大庆之事天纵曾传讯过来?”
  翟玉山:“我也如此以为。”
  端木煦:“上一份信件呢?”
  翟玉山:“未曾看见。”
  端木煦不语。片刻后,他静静道:“此事有两种可能,第一,信件被燧宫所知,暗暗拦截,天纵已经暴露。燧宫留下天纵,只为向我们传递虚假消息,使用离间计,让我们怀疑大庆。第二,信件遗失。”
  他又说:“但无论是第一点还是第二点,都有一个无法绕过的问题。剑宫传讯小剑自三十代长老研究出来为止至今,不断完善,除非小剑被夺,否则消息必能传达,绝不遗失。界渊莫非真的玄功莫测,能世人所不能?以我愚见,恐怕还有第三种可能。”
  翟玉山:“什么可能?”
  端木煦:“消息被人故意藏起来的可能。”
  翟玉山:“此剑由我保管,执剑长老此言何意?”
  端木煦冷冷道:“我的意思是,你就是那个将消息藏起来的人!”
  翟玉山面色不变。
  他问:“端木煦,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掌门的意思?”话音才落,他忽然一笑,“如果这是掌门的意思,那么此刻我面对的就是掌门了。”
  端木煦锐利的目光始终盯在翟玉山脸上:“是我之意又如何?“
  翟玉山面露微笑:“端木煦啊……若剑宫没有我这执法长老,你成为下任掌门之路,是否就平坦无阻了?”
  端木煦嘿嘿冷笑:“翟玉山,这句话就是你心虚的明证!若不心虚,你与我当着掌门和隐世祖师之面,分个清楚明白,如何?”
  屋外忽然传来齐云蔚的声音:“翟师兄可在?”
  端木煦和翟玉山同时一惊。
  而后端木煦站起来,走到门外,给齐云蔚开门:“齐师妹来了。”
  齐云蔚看见端木煦,神色奇异。
  她与端木煦进入房中,站在翟玉山床头,三人呈三角站位。
  齐云蔚问:“你们方才在讨论什么?”
  堆积在众人心中的疑点已经足够多了,此时适合开诚布公,端木煦将方才事情简单说了。
  翟玉山默不作声,他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在想:齐云蔚也来了……这两人齐至,掌门虽然没有出现,也和出现了一样。失策,本以为以晏老道假仁假义的品性,剑宫不论何时都要讲究个证据。看来今日不能善了……也罢,索性在死抢先动手,在剑宫之内大开杀戒……
  齐云蔚听罢,神色更见奇异。她将手背在身后,掌心轻轻握住剑尾,而后说:“端木师兄,我觉得有一事翟师兄没有说错。”
  端木煦一愕:“何事?”
  齐云蔚冷冷道:“若翟师兄不幸,剑宫不就只剩下端木师兄众望所归,合该继位了吗?”
  端木煦即惊且怒,喝了一声:“齐云蔚,你在说什么!”
  齐云蔚冷笑一声:“掌门还在接天殿,端木师兄已来逼杀翟师兄了,都有这份迫不及待以继位者自居的傲然,还问我在说什么?依我之见,我们三人还是一起到掌门跟前辩个对错吧。”
  端木煦陡然发觉齐云蔚的不对劲,他刹那间生出两种念头来:莫非齐云蔚和翟玉山是一伙?或者……
  电光石火,端木煦厉声道:“齐云蔚,你是不是也被邪魔感染了!”
  同时间,他还在想一个问题:翟玉山究竟是被邪魔所感染,还是真的有问题?
  自方才就不曾说话的翟玉山恰在此时,冷冷说了一句话:“师妹,动手!”
  齐云蔚内劲一激,抽剑出鞘!
  端木煦同样拔剑。
  昔日同门,今朝翻脸。
  宫殿之内,熟悉彼此招式的人你来我往,两人皆心怀怒意,眨眼之间已在彼此身上留下许多伤痕。但两人又有克制,均惦念在掌门面前一辩清白,绝杀之招不曾用出。
  齐云蔚心中陷入种种纠结。
  精神种子不断影响着她的神智,但内心又有一处因常年清净而生的清明,使得她在不断地发泄自己的怀疑与怒火之中,渐渐冷静下来。
  冷眼旁观的翟玉山忽然自床上飞身,插入两者相斗战场。
  齐云蔚大吃一惊,连忙收势。但端木煦早怀疑翟玉山心怀不轨,不假思索一掌递出。
  两厢碰撞,翟玉山之力却一触既溃,端木煦之力灌入翟玉山体内,他不住倒退,连连吐血。
  端木煦心中顿时一惊,眨眼发现翟玉山于这掌之下受伤非轻,与其预料不同,心头顿时有一瞬动摇,不免上前一步,欲看翟玉山伤势。
  此时翟玉山已退到齐云蔚身侧,齐云蔚连忙扶住翟玉山:“翟师兄,你没事——”
  翟玉山忽然扣住齐云蔚的腕脉,浩瀚真气如洪流一般灌入齐云蔚身躯,更妙的是,这真气与齐云蔚本身真气分属同源,两厢叠加,毫无防备的齐云蔚如同提线木偶,冲端木煦使出绝学。
  此剑一出,天降异象,冰封千里。
  剑宫三大长老,没有谁的武功绝对稳压余者一头。
  翟玉山与齐云蔚两者相加,功力绝非端木煦可比。
  冰封之下,端木煦手足僵硬,动作停滞,眼睁睁看着利剑贯穿心口,饮恨当场。
  一剑入胸,翟玉山放开了齐云蔚的手。
  齐云蔚反手一掌,击在翟玉山胸口。
  门眨眼间被推开了,外头的光射进来,将逆光站着的人染成漆黑之色。
  齐云蔚如梦初醒。
  她看着翟玉山,翟玉山昏迷在地,生死不知。
  她看着端木煦,端木煦直直站立,双目圆瞪,也看着她。
  她看着门外之人。门外之人一步入内,黑暗流水一般褪去,晏真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她看着晏真人。
  晏真人看着那柄插在端木煦胸口的剑。他上前两步,将剑抽出。
  剑身龟裂,染了屡屡黑气,和所有被邪魔感染的人如出一辙。
  不。
  齐云蔚开始后退。
  不,不。
  我没有被感染,杀人的是翟玉山!我被陷害了!
  不,不,不。
  谁可以信任?谁没有被感染?端木煦?晏真人?还是——
  她遍体生寒。
  剑宫早已成邪魔之地?
  一切皆了。
  人心相似又不同,混乱相似又不同。
  神念飞身离开剑宫。
  下一个地方,该去哪里呢——
  界渊,你有幽陆至宝又如何,我要这幽陆的每一寸土壤,都布满了混乱与杀戮的种子!


第79章 
  层层叠叠的水渲染出深深浅浅的蓝。
  水下三万里; 有一处滴水凝冰之地。
  此地一弯似勾月; 月中之水点点泛银; 灿灿如霞,仿若凝胶。凝胶之下,有些蚌壳; 有些游鱼,虽早无生命,但都栩栩如生; 鲜活异常; 保存着刚入此地的模样。
  界渊将令海公主的遗躯放入其中。
  她身上的伤痕与血迹全被整理好了,小公主再被装扮一新; 以最娇美的样子进入此地。
  轻似无骨的身躯被水流托着,一路向内飘去。
  她轻轻躺在了泛银流光的水中。亮蓝的水是这世上最温柔之物。它们将她包裹。水中; 她眉头微微皱着,像是睡着了正做个让人不高兴的梦。
  这个梦也许会持续很久。
  也许千万年后; 她还在此安然沉睡。也许千万年后,沧海变桑田,后人发现了这个沉睡的公主; 发现了这一段沉眠的过去。
  界渊与言枕词再次回到了岸上。
  泽国遍地尸体; 但这时谁也没有多管这些,不是没有心情,而是没有时间。
  行走在皇都的道路之上,言枕词恍惚回到了镜留君的时代,那时候也是如此; 枯骨路边无人收,行者明日不相见。
  战乱的每一天都如此漫长。
  和平的每一年都如此短暂。
  言枕词将向前的脚步缓了又缓。
  过去的他每一次都匆匆来去,未敢多做停留,生怕一时半会的耽搁便让又一条性命错失天地之中。
  但这一次,他不想走得那么快。
  界渊叹息一声:“真不想将这段路早早走完啊。”
  言枕词颔首,不错。
  界渊悠悠道:“可惜总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言枕词再度颔首,确实如此。
  界渊叹气:“但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做一些准备。我知阿词心有疑问,我也有一疑问,需要阿词来回答。”
  两人间的气氛已经变得肃穆。
  心中的怅怅离愁在此时全被对焦头烂额局势的忧心所覆盖,言枕词确实有一个问题不得不问界渊。
  这个问题只有四个字:精神种子。
  言枕词肃容道:“你说。”
  “我从刚才就想问了……”界渊忽然含笑,“阿词自水中上来之后就越走越慢,是实在舍不得我吗?其实我可以留下,再陪阿词几日,不分日夜。”
  言枕词顿时侧目,为这又含蓄又露骨的话老脸一红,赶紧否认:“等等,我刚才越走越慢时候想的可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的是精神种子。”
  界渊:“哦——”
  这一声十分意味深长。而后他低低一笑,伸手在对方眉间轻擦,擦去了那点愁郁。
  就是不想看见这人沉郁的样子,这样正好。
  他漫不经心地收回手,理了理袖子,对言枕词说:“精神种子啊……当日你带着离禹尘剑来北疆找我之际,曾问我‘黑雾’是什么。黑雾是精神种子。放出精神种子之主体,便是我曾和你说过的虚无之体。我将它命名为‘神念’。”
  “你将它命名?”言枕词琢磨道。
  “不错,这些年来,我未曾碰到第二个与我交流神念的人,就将它如此命名了。”界渊道。
  他这话说来,语气与平常一无二致,言枕词却依稀从这句话中感觉到了星河与历史。
  “神念……是一个颇为神奇之物。”界渊忽然问言枕词,“你以何判断‘存在’?”
  言枕词沉吟片刻:“改变。”
  界渊:“神念身为虚无,除了它所释放出的精神种子在接近人体之时,会冒出一缕淡淡黑烟外,便是在其破碎时会冒出浓烈黑絮,有时还会凝成一柄黑色小剑。除此两者外,若非神念附身于物,以此为媒介同人联系,人不可碰触神念,不可察觉神念,神念亦不能碰触人。如此虚无之物,如何确定它真正存在?”他淡淡笑道,“如你所说,改变。神念所现之地,一应局势最终都会滑向混乱深渊。所有滑向混乱深渊的局势,也许就是神念曾出现过的地方。”
  言枕词叹了一声:“偌大泽国一夕重创,已无人能否定神念的存在了。”
  界渊嘴角掠过一丝奇异的微笑:“这可未必。也许不过多久,这就变成是我做的事情了。相较于一个谁也看不见的虚无之体,还是我做这件事情,说来更为可信一些。”
  他旋即揭过这个话题,再往下说:“据我所知,神念除可通过精神种子影响他人之外,还可穿梭于幽陆任意地方而不受任何阻碍。”
  言枕词道:“可有抵御精神种子的办法?”
  界渊:“阿词,你知道精神种子是如何影响人心的吗?”他揭秘,“精神种子并非直接操控人心,因而除雪海佛心之外,无法以普通手段驱除。精神种子感染之人所行所作,均为心中原本有这种想法之人。未必人人都杀过人,但幽陆之中,有谁一生中从未想过‘杀人’一事?”
  言枕词:“神念如此玄异,幽陆上无人可防,岂非早该一统幽陆,成为幕后主宰?”
  界渊含笑道:“确实应当如此。但有我在啊。”
  虽是真话,他此刻口吻只如说笑。
  但言枕词真的认真回顾起自己所看过的幽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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