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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又回来啦-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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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不等他想东想西,小皇帝的拒绝又重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把头撇过去,也回了摄政王一个字:“苦。”
  燕秦其实并没有那么怕苦,但是生病了的人,自控力和意志力相对来说薄弱的多,面对这么苦的药,他是坚决不肯再喝一口。
  摄政王的脸色更阴沉了,就在常笑以为这位在战场上以冷血残暴著称的摄政王要强行灌药的时候,对方却把炮火对准了站在那里的太医:“为什么要开这么苦的药?”
  灌病人吃药真的很烦的好不好,要不是看在燕秦是皇帝的份上,他早就把这个毛病这么多的家伙给摔地上了。
  太医表示很委屈:“这治风寒的药,确实有几味药材味道苦了些。”
  他们做太医的也很不容易好不好,宫里的贵人,动不动治不好就要砍他们的脑袋,还要努力想办法改良药的味道,可哪有什么药是不苦的呢。
  燕于歌深吸了一口气,捏着皇帝的鼻子让他喝完,好像这样子就能让燕秦觉得不苦一样:“快点喝。”
  实际上,对待苦药,最好的方式就是一鼓作气的喝掉它。
  燕秦这会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让自己喝那么苦了吧唧的药的人谁,只是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挺耳熟,还很凶。
  鼻子本来就不怎么通气,被人捏住了,他只好一口气把药喝完,苦味在口腔里蔓延,让他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然而苦味并没有在他的口中停留许久,下一秒,一个甜津津的东西便被塞入他的嘴中,那是平日里他很爱吃的蜜饯。
  甜蜜的滋味治愈了他被苦味伤害的味蕾,燕秦吃完了一个,闭着眼说:“常笑,还要。”
  常笑胆战心惊地递上装蜜饯的盘子,然后看着摄政王拿了个圆滚滚金灿灿的甜杏果脯,送到皇帝的唇边。
  少年天子张开嘴,啊呜一下咽下送上来的蜜饯,青年修长白皙的手指没有来得及扯下去,有一瞬间被小皇帝柔软的口腔含住。
  燕于歌把被烫到一般的手指迅速的收了回来,然后把小皇帝放回床上,看着手指上亮晶晶的口水,眼神看起来很是嫌弃。
  他对常笑和几个太医说:“照顾好他。”没有再看小皇帝一眼,便大踏步地离开了御书房。
  常笑看了眼摄政王匆匆离去的背影,虽然摄政王走的时候速度很快,步伐也很干脆利落,但是莫名就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错觉。
  联想一下摄政王方才的举动,他心里升腾起愤怒的小火苗:摄政王真的是太可恶了,不就是点口水嘛,至于这么嫌弃他家陛下嘛!
  吃了苦药又吃了甜津津蜜饯的小皇帝砸吧了两下嘴,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常笑在一旁守着他,给小皇帝盖好了被子,又捻了捻被角。
  他心里默默地向上天祈祷着,希望陛下快些好起来。
  出了御书房之后,燕于歌直接奔向御膳房。
  皇帝后厨,很少有人能够见到摄政王的,但是在这个宫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从燕于歌的穿着和气质上猜出了摄政王的身份,呼啦一下,就跪倒了一大片:“参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没有热水?”
  “有有有!”有个大胆些的帮厨打开锅盖,露出里头热气腾腾地水。
  “给本王一盆温水,要是干净的盆。”
  摄政王的洁癖在大燕也算是出了名的,先前那出声的帮厨赶紧翻了个没用过的新脸盆递到摄政王的跟前。
  燕秦把手放在干净的热水里,用了皂荚把手洗了两遍。
  若是常笑在场,肯定会气得呕血,心中痛斥摄政王居然如此看不起陛下。但常笑不在这里,所以只有燕于歌一个人,手放在都冷了的水里,想着先前的场景,有点发愣。
  因为上次意外的缘故,他其实已经是第二次碰到小皇帝的嘴唇了,而且还是在对方无意识的情况下。
  上一次的意外,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碰,但是这一次,因为手里拿着蜜饯的缘故,他的手指还被温热的口腔含住了一小会。
  发烧中的人口腔的温度也比平常要高一些,在那一瞬间,年轻的摄政王觉得自个的手都要化在对方手里了。
  他看着自己浸泡在水中的一双手,神情还有些恍惚。
  作为被燕老将军寄予深厚希望的孙子,他从小就养成了遇事不能逃避的性子,不管是战争,失败,背叛,或者是感情,逃避从来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尽管他不想承认,也还是觉得小皇帝身上充满了缺点,他就是得承认,在他眼里,小皇帝还就是有那么点可爱,而他,就是有那么点心动。
  在承认了这个事实后,燕于歌松了一口气,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这会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看了那么多有些的公子都毫无感觉了,因为他继承了他们燕家人的优良传统,骨子里是个极其专一的人。一旦认定了谁,眼里自然容不下其他人的身影。
  如果摄政王府的管家知道了自家主子现在的想法,肯定会对摄政王的自我安慰嗤之以鼻,那个时候燕于歌可没有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谁,那么多公子都看不上,明明就是他自己太挑剔。
  挑剔的摄政王把手从冷掉的水里收回来,擦干净手,神色显得十分的凝重。
  他认认真真的衡量了一番喜欢小皇帝的益处和坏处,到底还是让他给“一无是处”的小皇帝揪出来那么几个优点。
  燕秦到底身份高,至少从身份来说,配自己也能配得上。而且这小半年的相处下来,他可以感觉得到,对方虽然表面客客气气心生畏惧的,但实际上一点也不怕他。
  要真怕他,上次除夕的晚上,也不至于对着他大吐苦水,说讨厌他了。除了这个之外,勤勉也算是一个优点了,明明身体不适,还要强撑着来上朝,在朝堂上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时候,还能雷打不动地坚持了半年,从这里可以看出来,燕秦是一个懂得坚持的人。
  而且两个人都姓燕,如果有了孩子,就不用担心孩子跟谁姓的问题。
  呸呸呸,有什么孩子。他不是女人,小皇帝也是个男人,两个男人根本没有生孩子的功能。
  他还好一些,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也和外祖母说好了,等他过了而立之年,便从李家过继一个子侄来,当做是他的儿子,将来为他捧火盆。
  但燕秦不一样,大燕江山需要传承,需要皇帝拥有子嗣。而他绝对不能够忍受,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还要和其他女人睡在一起,让其他的女人怀孩子。
  如果他的伴侣告诉他,想要娶妻生子,他肯定会先把人给掐死。
  燕秦到底是大燕的皇帝,不是他不高兴就能掐死的对象。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燕老爷子肯定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骂他是不肖子孙,
  他承认自己是个佞臣,但爱国之心还是存了那么点,不至于到为了一己私欲,就毁了大燕江山的地步。
  只是好不容易才对一个人有那么一点心思,就这么放弃了,着实有点可惜。燕于歌连着叹了三口气。
  第一口气,为自己眼光不好,看上哪哪都不好的小皇帝。
  第二口气,为自己命不好,看上谁不好,看上这大燕的天子。
  第三口气,为自己生在燕家,还有点良心。
  要是他这不要了那么点良心,才懒得管他那么多呢。要是燕秦有兄弟姊妹,他也不至于如此的烦心。
  偏生燕秦这个皇帝,本来就是因为兄弟都死光了,才轮到他来当。
  这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而燕于歌觉得,他对小皇帝的喜欢,还没有疯狂到让他违反原则的地步。
  还没有开出花的感情,就这么硬生生地被他掐死在了萌芽阶段。一向不知道愁滋味的年轻摄政王头一次觉得有丁点难过。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慰藉,也需要暂时地离开一下小皇帝。
  下定决心后,他又问御书房负责写菜谱的厨子要了纸笔,写了一封连他自己都觉得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信后,他又折回了皇帝所在的御书房。
  这个时候,御书房里只剩了一个太医和守在那里的常笑。先前的药碗已经被人收拾下去了,但进门的时候,还是能够嗅到淡淡的药香。
  燕于歌凑了上去,坐到床头,看了看小皇帝年轻稚气的脸。
  比起刚登基那一会,燕秦似乎已经长开了许多。原本他的脸是十分稚气青涩的,现在褪去了脸上的婴儿肥,轮廓分明了许多,看着有了几分风流倜傥的先皇的影子。
  好吧,现在小皇帝的身上又多了一个优点,至少比起大多数人来说,小皇帝长得都比他们好看。
  安静的小皇帝看起很乖巧,若是没有生在皇家,他其实应该是个讨长辈喜欢的孩子,
  到底是自己第一次有那么点心动的对象,燕于歌要下决心把这份感情彻底割裂,多少还是有那么点舍不得。
  他的反常落到一旁的常笑眼里,就让后者感觉心里发毛。今天早上陛下晕倒开始,摄政王的态度就很奇怪了,把人抱到御书房的时候很奇怪,喂药的时候很奇怪,喂完给喂蜜饯的时候更奇怪。
  摄政王喂完药出去的行为当然也奇怪,出去之后又回来,看自家陛下的眼神则是奇怪得不知道让他说什么、想什么好。
  在摄政王做出更奇怪的举动之前,常笑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王爷,老奴知道您作为摄政王,很关心大燕江山,也很关心陛下的安危,但是太医说了,陛下需要静养。”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是怕扰了燕秦的休息。
  常笑的一番话,让摄政王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他当然不可能怕常笑,只是常笑说的对,小皇帝需要静养,而他方才想的是斩断,而不是留恋。
  这天底下,不管他喜欢上谁,他都可以很轻易的得到,只唯独除了燕秦,为了他这大燕江山唯一血脉的身份,他要顾及颇多。
  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回尝到情之一字的烦恼滋味,这种感觉,他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体会得到。
  从小到大,他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所以活了二十四载,他还是不知道苦恼,纠结为何物。
  这种矛盾苦恼的感觉,说实话,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作为一个追求刺激的人,一个因为无聊做上摄政王这个位置的男人,没有什么东西比有意思的东西对他更重要。
  先前在御膳房的所思所想在这个时候,已经被年轻的摄政王抛到了不知道那个旮沓里去。
  燕老爷子的棺材板按不住了没关系,再钉死了就好了。反正他这个把控朝政的佞臣都做了,不畏惧再多一桩罪名。
  在睡梦中的燕秦打了一个冷颤,他比旁人更准的直觉在透露出一个不好的讯息——他好像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给盯上了。


第53章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燕秦就不一样,他到底是皇室中活下来的唯一皇子,年轻底子好,这病来的凶猛,去的也快。
  喝了药,在被子里捂一捂,又睡了昏天黑地的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好了。
  他早朝上昏睡过去,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就被饥饿给唤醒了。他睁开眼睛一看,就见常笑正趴在他的床头睡着呢。
  做惯了伺候人的奴才,常笑的睡眠很浅,燕秦一动,他马上就醒了,看到燕秦气色大好的样子,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转头朝偏殿的方向喊了一句:“陛下醒了。”
  一直侯在这里的秦太医提着个小药箱进来,把药枕塞到小皇帝胳膊上:“陛下,且请您将右手放置此处。”
  对自己生病昏倒的事情,燕秦多少有些印象,他配合地把手腕放上去,常笑则负责帮他卷起袖子,露出少年天子白皙瘦弱的胳膊。
  细细诊脉之后,秦太医道:“陛下有龙威庇佑,身体已是大好,再喝一次药,风邪便完全被驱除出陛下体内了。只是陛下万金之躯,为大燕江山社稷着想,应按时休息,切勿思虑过重。”
  按时休息这句燕秦听进去了,对后半句却颇不以为然。做皇帝的,除非是做昏君,整天吃喝玩乐,不问政事,就没有不忧思过重的。
  等着太医提着药箱走了,常笑又说:“陛下,您别怪老奴多嘴,您可要看着大燕江山千秋万代的人,这早朝固然重要,哪里有您的身体重要。您可不能再像先前那样,一定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没有那个皇帝是不希望自己命长的,不然也不会叫底下人天天万岁万岁的喊着。不过大燕这么多皇帝,别说万岁,长命百岁的都没有一个。他那父皇,脑袋上没有个摄政王还压着,整日里吃喝玩乐,还不是刚过知天命的年纪就死了。
  燕秦也没有那么追求长寿,这第三世能活到先皇那个岁数,他就很知足。不过常笑也说的,今日他确实太勉强自己了,本来是想好好的上早朝,结果硬是烧得昏了过去。
  说到昏过去,燕秦想起一件事来:“常笑,你身上怎么一股子药味。”燕秦刚喝的药,味道还未散去,混合着常笑身上传过来的浓郁药味,给人一种十分酸爽的感觉。
  常笑脸色僵了僵,道:“奴才做错了事情,挨了二十大板,就上了点金疮药。”
  燕秦冷下脸来:“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责罚孤的常侍?”
  不说还好,一说,常笑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委屈:“是摄政王罚的。”
  “摄政王要你去你就去,你是孤的大伴还是摄政王的?1”燕秦虽说是大好,但实际上仍在病中,身体舒爽了,心情却还是有些暴躁。
  常笑赶紧说:“虽然是摄政王说的,但是这罚是奴才自己要领的,是我没有把陛下照顾好,而且上早朝途中那么长的时间,我也不曾发现陛下的状况不对。”
  常笑这会是想明白了,自己是燕秦的贴身常侍从,再遇到这种事情,便是陛下责罚他,也得接着劝诫。
  他抹了一把眼睛,眼圈红红的说:“陛下莫要嫌弃老奴啰嗦,您便是不为大燕江山想想,不为那些宫妃想想,不为其他伺候您的宫人想一想,好歹也看在老奴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替老奴想一想。”
  他声音都哽咽了,属于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多了几分沙哑:“老奴跟了您十多年了,从您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把您的安危把老奴的性命看得更重要,您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您叫我可怎么活?!”
  常笑这话听着像控诉,但实际上还是在表示他对皇帝的看重和忠心。
  燕秦沉默了一小会,一脸嫌弃地说:“行了,孤不嫌弃你啰嗦,孤嫌弃你哭得难看,多大个人了,赶紧自己把脸给擦擦。”
  给小皇帝准备的药很快被熬好端了过来,等药放凉了一些,燕秦便把药碗接了过来,黑乎乎的汤药闻起来不甜,喝起来更苦。
  燕秦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又灌了两口温开水冲淡嘴里的苦涩味道。想着小皇帝怕苦,常笑很是及时地把装着蜜饯的小碗端到燕秦跟前。
  燕秦却把蜜饯推开:“好了,孤又不是小孩子了,吃什么蜜饯。”
  药苦一点也好,他尝了苦滋味,才会吸取教训,避免自己生病再吃这么苦的药。
  常笑默默地把装着蜜饯的小碗收了起来,愣是没有敢告诉小皇帝,几个时辰前,他不仅吃了蜜饯,而且一个还嫌不够,还问人摄政王要了两个。
  喝完了药,燕秦随口问了一句当时的情况:“孤当时是怎么昏过去的,是谁把孤带到这御书房来的?”
  常笑纠结了一小会,如实禀告说:“当时您发了高烧,在早朝上就直接昏睡过去了,奴才在台下,也没有全部都看清楚,就看到您往摄政王身上倒下去,然后他把您给抱过来的。”
  居然在早朝上就昏过去了吗,他还以为自己至少坚持到下了早朝,走到御书房才昏的。燕秦有些苦恼地按压了下额角:“摄政王有功,理应嘉奖,常笑,为孤拟旨。”
  赏罚分明,是他作为君主的原则。
  “诺。”常笑应下来,往砚台中添水研墨。一边做这些杂事,他一边还回想着先前的事情。
  等常笑把墨磨好,燕秦便执笔写起对摄政王的嘉奖。做官做到摄政王这个份上,他也不能给对方更进一步的奖励了,也只能送些摄政王府多的是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什么的。
  忍不住多嘴说了几句:“老奴觉得,摄政王看您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奇怪,但似乎并没有恶意。兴许摄政王,没有咱们想的那么坏,他当说真的为了大燕江山着想,所以才暂时不放心把权力交到您的手里。”
  燕秦登基以来,摄政王一直以天子年幼为由,捏着权力不放。常笑作为天子的常侍,一开始的时候,也认为摄政王是个不得了的大佞臣。可今日摄政王的表现,却动摇了他以前的想法,让他改变了些许对摄政王的印象。
  “哦,你倒是说说看,他怎么就不是我想的那么坏了?”
  “你昏倒的时候,摄政王看起来比老奴还要着急。而且他让奴才挨二十大板,不是为别的,是为了奴才没有照顾好您。而且先前您昏过去,大夫让我们想办法给您喂药,是摄政王把您扶起来,亲自给您喂的药。”
  “他对孤有这么好?”燕秦可没觉得摄政王对自己多好过,不管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或者是这一世,他们见面永远都是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味。
  这一世看起来是相处稍微和谐了一点,但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常笑便把先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连带着先前犹豫不想说的蜜饯事件也悉数交代出来。
  燕秦握笔的手一歪,在明黄的卷轴上落下一滴浓黑的墨汁。他手里的笔没有停,笔尖把那一滴墨汁拖长,写成一捺,看都没有看常笑,只嘴上接话茬说:“除了这个,还有呢?”
  “没有别的了。”常笑缩了缩肩膀,虽然燕秦头都没有抬一下,但他莫名觉着自家主子的气息变得危险起来,“对了,还有,就是老奴觉着,摄政王看您的眼神,有点儿奇怪。”
  燕秦停了笔,面无表情地看着常笑:“怎么个奇怪法?”
  “奴才觉得,摄政王看您的眼神,像是先皇。”
  常笑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宫,在没有做燕秦的大伴之前,他就跟着一个老太监,在净身房里做事情,所以对一些比较特殊的感情,敏锐度就不算高。
  他也不是没有看过爱慕的眼神,先皇的宫妃,看着先皇的时候,眼里总是充满了或真或假的崇拜和绵绵的情意。
  而先皇对妃子们的眼神,则是情意中带着几分宠溺,宠溺中带着几分高高在上。
  总之,那都不是摄政王对燕秦的眼神。摄政王看天子的时候,无奈中带这么点宠溺,又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那个眼神,让他想起了先皇。
  “像先皇?你什么意思?”燕秦的眉毛皱得都能夹苍蝇了。
  “是的,像主子您刚当上太子的时候,先皇看您的眼神。”常笑无比肯定地说,“老奴没看错,摄政王看您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慈爱的老父亲。”


第54章 
  得亏燕秦这会没在喝茶,不然得被常笑这话给呛死。算了,他早该知道不能从常笑这里得来什么对摄政王的正常判断的。
  “好了,不提摄政王了,你替孤走一趟,把这嘉奖摄政王的圣旨送到府上吧。”
  “可是老奴要服侍您。”想着要面对摄政王,常笑还是心里直发憷。
  燕秦一句话堵死了他的可是,“你方才还说,摄政王看孤是老父亲一般慈爱的眼神。既然是孤的老父亲,自然舍不得对你怎么样的。”
  “陛下,我错了。”常笑拖长了音调,可怜巴巴地道。
  常笑的苦肉计对燕秦来说一点都不好使,他举起手里明黄的圣旨:“趁孤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常笑赶紧把圣旨接过来:“老奴这就去!马上去!”
  等常笑走了,燕秦又传召了几个在场的宫人,让他们单独面对自己,把当时的场景都复述了一遍。
  整体的情况和常笑说的说的差不多,细节上来说,还是常笑观察的最仔细。
  但对于常笑那句“慈爱的老父亲”的论断,他仍然对此持保留态度。
  先皇对他那位太子兄长看得很重,相较之下,他这个从小便未曾学过帝王谋略,文韬武略均逊色先太子一大截的儿子来说,就显得很是不够看。
  在先皇病逝之前,他的身体就已经不大好,看他这个赶鸭子上架的新太子,难免就有点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拿根鞭子在他屁股后天撵着他往前冲。
  说不上是什么慈父心肠,但到底是为了他好。摄政王就不一样了。准确地说,摄政王作为他的长辈,三世以来,做得最像长辈的事情,也就是催他成婚生孩子这件事了。
  ’
  他怎么想,都不觉得摄政王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会对他露出什么慈爱的笑容。
  这听起来和常笑露出白贵妃那种楚楚可怜的娇羞表情一样的可怕,燕秦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摄政王对着他笑得和老父亲一样慈祥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激起来的鸡皮疙瘩都抖了一地。
  不能再接着想下去了,燕秦把摄政王的脸从自己的脑袋里清除出去,在平日批阅公文的桌子前坐下来,一张张地解决掉这两日积压的奏折。
  反正都是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事情,他纯粹当故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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