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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_语笑阑珊-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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蝠活动了一下筋骨,缓缓站了起来,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声,双眼死死盯着陆追,如同在注视着令人垂涎的猎物。
并没有人能说清楚,为何在前一刻还浑浑噩噩的垂死之人,竟会在一眨眼的时间里便重新复活。瘫软的身体像是被魔物附着,无视那被乌金铁鞭震碎的伤痕,双眼闪烁着幽火,表情与身体都是一样僵硬。
“邪门了。”杨清风受惊,“死后变鬼了不成。”
萧澜将陆追挡在自己身后,目光冰冷看着面前的怪物。
这才是真正的蝠,曾经在冥月墓中见过的,曾经在洄霜城外交手的,都是他,而非方才那个人。
他脑中有了一个大胆而又惊世骇俗的想法。
食金兽的身体里,像是住着两副灵魂,一个是季灏,另一个是蝠。
陆追低声道:“来者不善,多加留意。”
萧澜握紧乌金鞭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了上去,比起方才的季灏,面前这个人,才是解开所有秘密的关键。
杨清风还在问:“究竟怎么回事?”
陆追想了一下:“前辈听过借尸还魂吗?”
杨清风看着那正与萧澜缠斗的,武功招式完全不同于先前的……人,或者干脆说是怪物,心中涌上一丝毛骨悚然,年轻时听过的民间轶事里,只说娇滴滴的小娘子借尸还魂,可没人提过这五大三粗的糙爷们,竟也能来上这么一回。
草丛中发出“沙沙”的声音,叶瑾随手打亮一个火折,借着光亮看过去。
杨清风惊呼道:“毒蛇?!”
萧澜飞速掠下,在一条黑蛇窜出之前,将陆追抱到了自己怀中。
第148章 吼一嗓子 从天而降的炮仗精
如同打翻了百蛇窟; 草丛中窸窣声不断; 黑色的,白色的; 红色的; 上身高高竖起; 双目虎视眈眈,毒牙亦闪着幽光。
叶瑾这阵才猛然意识到; 前几夜自己在院中捡药时; 那诡异的,仿佛被鬼盯梢的感觉是从何而来——有人在这宅院附近暗中养毒物; 而自己竟毫无察觉; 此事若传出江湖; 尤其是,若传至西南府,那自己颜面何存,颜面何存; 颜面何存。
想及此处; 叶神医目露凶光; 撸起袖子就要撒药,趁早灭口。
萧澜将陆追放到地上,叮嘱:“自己小心。”
“我没事。”陆追拍拍他,“去帮谷主。”
漫天都是药粉,陆无名不得已往后躲了两步,蝠却像完全不在乎一般; 非但没有避让,反倒直直冲上前来,双臂带着破烂衣袖展开,黑色身影与冥月墓中的吸血金蝠并无二致,整个人都发出阵阵腥臭骚味。
乌金铁鞭在夜空中呼啸而过,倒刺瞬间勾住皮肉,是比蛇牙更锋利的毒物。萧澜双目阴狠,右手发力一抽,将蝠用鞭子死死咬住,凌空摔到了地上——经过一轮又一轮的侵占,那怪物的身体里似乎早已没有了流动的鲜血,只有粘稠而又污浊的液体,顺着伤口缓缓涌出,将衣袖颜色染得更深。
下一刻,陆无名的剑已搭在他颈侧。
蝠却不惧怕,反而呵呵笑道:“我可还没活够,陆大侠想清楚了,若非要刺下这一剑,只怕将来有人要陪葬。”
他说这话时,视线越过陆无名,直直落在陆追身上。
……
毒蛇群已经散去,陆追想要上前,却被叶瑾拦住。虽说不知这怪物究竟要搞什么鬼,可他的目标若是陆追,那还是离远一些好。
蝠继续道:“陆大侠就不想知道,当年在冥月墓中,我都做过些什么吗?”
“那木偶人是怎么回事?”陆无名问。
“木偶人啊……”蝠撑着坐起来,眼底闪着算计的幽光,“陆小公子曾经打开过冥月墓,这件事,他从没说同陆大侠过吧?”
陆追微微皱眉,打开过冥月墓?
“忘了?”蝠与他对视,声音里透着阴测测的笑意,“无妨,慢慢想,就能想起来了。在墓穴最深处,有红花,有白骨,有老鼠与爬虫,还有许多铁甲兵俑,寒光森森的,连眼珠子都能滴出血来。”
那些机关兵俑身形极高大,穿着玄色铁甲,面部绘满图腾,双眼是鲜艳的红色,有些未干的漆流下来,就宛若鬼神故事中被剜去双目的冤魂。
当时陆追尚是幼童,被稀奇古怪的食金兽一吓,早已连腿都软了三分,慌不择路一路连滚带爬跌入暗坑,却又发现脚下所踩的,竟是无数早已腐朽的白骨,更是魂飞魄散,蜷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蝠蹲在他面前,伸出肮脏的手,将他额前的头发细细抚来,端详着那稚嫩的童颜——透过端正秀气的眉眼,似乎能窥得千百年前,陆家人的影子。
“你就是被鬼姑姑抓来的孩子。”蝠捏起他的下巴,“你是陆家人。”
陆追死死闭着眼睛,不肯看面前丑陋的怪物。
“你本该是这里的主人,”蝠继续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这冥月墓是你的,是陆家的。”
陆追又往后缩了缩。
“你想拿回这里吗?”蝠问他,“杀了所有欺负你的人。”
陆追摇头。
蝠冷笑一声,掌心滑过他的下颌,卡住那纤白的脖颈:“果然同你那先祖一样,都是废物。”
陆追鼓起勇气道:“萧澜。”
蝠微微一怔,犹豫着向后看去,趁他分神的刹那,陆追猛然将人一脚踢开,重新爬起来向深处跌跌撞撞逃去。
蝠暗骂一声,在后头穷追不舍。墓坑深处大片红色小花开得正烈,地上又湿又滑,陆追一个不小心便跌倒在地,整个人都向前滚去。
脑袋重重撞到墙上,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昏昏沉沉间并不能辨明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能依稀觉得,面前像是突然打开了一扇门。
而事实上,也的确有一扇门,被他稀里糊涂一头撞开。
光与风同时呼啸而起。
蝠震惊无比,一时竟忘了陆追的存在,只知道张大眼睛,痴痴盯着面前一片炫目璀璨——地上铺满黄金,无数翡翠玛瑙从箱中溢出,深海明珠将大殿照得亮堂一片,数百盏红莲灯整整齐齐分列两侧,一直蔓延到大殿深处。
这是只在在传闻中出现过的场景,也是自己苦寻而不得的所在。
良久之后,蝠逐渐清醒,又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陆追。
他曾听过一个传闻,只有真正的陆家人,才能打开冥月墓,先前一直以为那只是危言耸听,却不曾想陆追竟能真能如此轻易,就找到自己耗费数百年都未找到的入口。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向那金碧辉煌的大殿,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与仇恨。陆府的主人,再往里走,自己就能找到陆府主人的长眠处,就能亲手毁了他的尸骨,让他彻底消失在世间,再也不能梦魇一般,缠着白玉夫人。
眼见他越来越近,陆追只当这怪物又要杀了自己,虽说早已精疲力竭,却依旧强撑着想要逃走,手胡乱在地上一撑,也不知是碰到了哪里,只来得及看到面前迅速坠下一个黑影,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再醒来时,这段记忆就已经彻底消失在脑海中,若非今日蝠的提醒与引导,他觉得或许自己此生都不会再度想起来。
“明玉?”见他神思有些恍惚,萧澜挡在他面前,将两人的视线阻隔,担忧道,“没事吧?”
陆追摇摇头:“没事。”
蝠在后头幽幽道:“看样子,陆小公子像是想起了些陈年旧事。”
“我昏过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陆追问他,“那个木偶娃娃,又是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蝠眼珠子转动,瞄了一眼陆无名,“我是有条件的。”
陆无名冷笑:“你有资格同我谈条件?”
“陆大侠这就错了,我还真有条件。”蝠撑着向后挪了方寸,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压低声道,“那个木偶娃娃,没有眼睛。”
语调阴森,连叶瑾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到“眼睛”二字,陆追眼神微微一闪,像是有些受惊。萧澜看在眼中,心底涌起一股无名怒火,转身当头一鞭,炸开那树下怪物的右臂骨骼:“再装神弄鬼,老子剐了你。”
蝠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歪向一侧,半天方才爬起来。
“我还真不信你的邪。”萧澜抽出匕首,死死将人抵在树上,语调狠毒道,“我的人,我自会想办法去救,你这肮脏的怪物,连他的名字都不配叫,还想要谈条件?”
“你不怕他瞎?”蝠擦掉嘴边的血迹。
“他瞎了,我就好好养他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何不可?”萧澜回头,看了眼树下站着的人。
陆追:“……”
陆追道:“那我要一间大宅子,还要天天听琴唱曲儿。”
萧澜一笑,手下使力,让那薄薄的刀刃又吞进半分肌肤:“听到了?”
“那他,他若是死了呢?”蝠又问。
“即便死了,我也有心爱之人陪在身边。”陆追上前,“这一生酸甜苦辣都尝过了,能死在所爱之人怀中,老天也算待我不薄。你这万年老光棍,自然体会不到此等乐趣,仔细想想,若你今夜死在此处,也不知魂魄还能不能飘回冥月墓,还能不能守着白玉夫人,让她不受外人所扰。”
听到“白玉夫人”四个字,蝠像是从沉睡中惊醒一般,猛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出来这么久,忘了冥月墓中还有人在等你?”陆追双手搭上萧澜的肩膀,“喏,我这心上人呢,脾气不大好,若我瞎了病了残了死了,他怕是会迁怒你的心上人。”
蝠眼底燃烧起赤红色的火焰,那是仇恨染出的颜色。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萧澜看着他,“那个木偶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木偶人,是另一个陆明玉。”蝠说,“只有陆明玉死了,木偶人才会活。”
叶瑾有些吃惊地看着蝠,倒不是因为他所说的话,而是因为……那似乎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另一个人的神态。l
蝠的面容扭曲起来,额头暴起青筋,像是要将什么东西压回去。
“我说完了。”他继续道,脸上表情僵硬而又诡异,像是中风面瘫,吐词也是含含糊糊,“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木偶人在哪里?”萧澜问。
“冥月墓后,鬼影落的大山洞里。”季灏回答。
蝠握起拳头,狠狠砸向自己的胸口。
季灏并没有躲避,他不想躲避,也无处可避。
在一次又一次的吞噬与反噬中,他突然找到了一种方法,能让自己彻底占据他的灵魂,不再此消彼长,自耗精力。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在那之前,他必须先激怒蝠,让他狠下心来,杀了自己。
看着面前人诡异的行为,陆追想起了他曾在那绘满画卷的暗道中,所看过残破秘籍,上头便详细记载了这邪门而又有违天理的功夫。
天边月色渐隐,只在云层背后,透出些许橙红色。
蝠擦掉嘴角鲜血,慢慢站了起来。
“爹啊!”院墙上轰然跳下来一个人。
……
“吼一嗓子!”陆追当机立断。
阿六手中拎着包袱,不明就里,也没看清院里这些人都在干嘛,听到爹让吼,便气沉丹田蹲个马步,“嗷嗷”一声震破天。
叶瑾胸口一悸,耳朵嗡嗡作响。
这是炮仗成精了不成。
第149章 回忆 随意开合的机关
宛若当头炸开一道九天惊雷; 那怪物膝下一软; 耳中金鸣不觉,竟是往后踉跄退了两步; 扶着树才勉强站住。胸腔内隐隐涌上血腥的气息; 剧痛旋即侵袭全身; 季灏强压下一口气,纵身拔地跃起; 企图先离开这处院落; 但这想法显然不甚实际——莫说院中还有一众高手,哪怕守着的仅是荒野村夫; 只要四五人手中握上镰刀锄头; 他也逃脱不得。
阿六殷勤扶住陆追:“爹。”
萧澜手中握着清风剑; 半柄出鞘搭在季灏颈侧。
“爹!”阿六虽说依旧一头雾水,但也知道这院中似乎挺危险,见陆追要往过走,本能便一把将人扯住; 胡乱塞到了自己背后堵着。
……
陆无名见状; 对这个半路来的“便宜乖孙”; 印象登时就拔高了不止三分。
“没事的。”陆追拍拍他的肩膀,硬是要过去。阿六只好寸步不离守在他身侧,一双虎目瞪得凶蛮,恶狠狠盯着那树下之人。
“交给我吧。”萧澜道。
“我想看看。”陆追侧首打量。杨清风也点了个火把过来,将四周照得挺亮堂。
季灏垂着头瘫软在地,不发一言。如若没有心魔纠缠; 他其实能称得上是武学高手,毕竟光是凭借蝠散碎的记忆,与这些日子摸索出的气脉运行之术,就能推算出七八成穿魂大法的精髓要领,已实属难得。只可惜在侵占的关键时刻,被一声怒吼扰乱心神震散内力,未曾出手,就已先自伤七分。
在熊熊燃烧的火把下,叶瑾觉得那怪物的一头黑发,像是已经有了点点灰白。心中好奇,便也凑上前去看,透过那油腻潮湿的几缕碎发,底下透出的容颜,竟是像在顷刻间老了二十余年。他是大夫,自然能猜到这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季灏缓缓抬起头来,额上有些皱纹,样子也是狼狈的,哪里还有当初在洄霜城,冒充陆追时那倜傥潇洒,少年英气之貌。
“你不是蝠。”陆追道。
“我的确不是他。”季灏点头,说话断断续续。
陆追眉头紧皱,未曾接话,像是在等他说下一句。
“蝠已经死了,就在这副身体里,被他自己方才打死的。”季灏半闭着眼睛,继续道。
这话听着有些离奇,不过众人都已听过穿魂大法,又亲眼目睹了蝠方才用骇人内力往他胸口拍下夺命一掌,后又踉跄重生的画面,因此并不觉得意外。
“我一直被他占据着身体,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夺回,”季灏擦掉嘴角血丝,“若非今日这位少侠从天而落,”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眼阿六,“只怕也不得如愿。”
陆追手指搭上他的手腕,脉相虚弱,不过倒的确是空空妙手一派的功夫。
“多谢了。”季灏道,“我虽在年前鬼迷心窍,冒充过陆公子,试图……可这一番也算是得了教训,倘若诸位,诸位好心,能出手搭救一把,季某自当感激不尽。”话未说完,人已冒出一头虚汗,像是快要熬不下去。
叶瑾看了眼萧澜,见他并未反对,便从袖中取出续命丹,往他嘴里塞了两丸。
季灏忙不赢囫囵吞下,须臾之后,精神果真回来一些,便强撑着笑道:“多谢神医。”
萧澜道:“方才那鬼影落的山洞,还有木偶人一事,也是你所言,并非垂死的蝠?”
“自然。”季灏点头,“他既侵占了我的身体,我自然也能窥得他的回忆,虽不至于完全清楚,有关陆公子的事情,却也记了不少。”言毕,不等众人发问,就已竹筒倒豆一般,自己说了起来。
当年在陆追打开冥月墓后,蝠原想长驱直入,立刻就将那陆家先祖挫骨扬灰,只是还没走两步,就被重重暗箭逼退,唯有暂时放弃,想要先找方才被陆追触动的机关,合上入口掩人耳目,他日再议。
那时陆追已经昏迷,他自顾自寻了许久,都没发现哪里有异常,恰在此时,陆追却偏偏自己醒了过来,爬着往前走了两步,又将那墓道的入口合了起来。
蝠大感震惊。他当初只是个小小的画师学徒,也只听师父舒云说过,陆府主人在修建墓穴时,耗费巨资聘请了普天下所有的能工巧匠与奇人异士,各类机关设计精妙绝伦,堪称旷古绝今的惊天之作,往后千百年,更是只有陆氏子孙才能入得陵寝。初时不以为意,可此时亲眼目睹陆追什么都没有做,便能随意开合墓穴机关,也不敢再大意,上前问道:“你用了什么法子?”
陆追昏迷初醒,头脑依旧有些昏沉,只知道坐着看他。
“你莫怕,我不杀你。”蝠耐下性子,继续问,“你方才,你方才是怎么打开这墓穴门的,又是怎么关上的,都说来听听,说得好,我就放了你。”
季灏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陆追,像是要确认他是否还记得这段是。
陆追握着萧澜的手,道:“然后我就告诉他,我只是脑中想了一想,什么也未做,这门就自己开了又关。”
“当真?”萧澜问。
陆追看着他笑,倒是又找回了些那时的记忆:“我那阵可没撒谎,他硬是要问,可我也确实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就能打开那黄金大门,只好老实回答。”
孰料蝠在听他说完后,眼中光华又变得更热切起来,要他再想一回开门的事。
“我不想了。”陆追抱着膝盖,嘟囔,“头疼得很,一想就要吐。”
蝠闻言大怒,抬起手想打他,却又在中途生生顿住——这是陆家人,是除了陆无名外,世间仅存的,唯一的陆家人。
杀不得。
否则自己要如何才能替白玉夫人报仇,将那害她玉殒香消的残暴主人从棺材中拉出来,挫骨扬灰,再将渣滓都丢去喂狗。
他的手缓缓放下来,轻轻摩挲着陆追的头顶。
陆无名他不敢碰,可这小崽子却不一样,即便现在束手无策,将来等他长大了,生个儿子,自己偷走了养大,还愁不肯乖乖听话?活了这么多年,他最不怕的,就是等,就是熬。
“然后,”季灏道,“然后后头的事情,我就看不清了,像是药师来了。”
“药师?”萧澜问。
季灏道:“药婆婆,是药师吧,我只能模糊记起这些了。”
“是药师。”陆追道,“我也想起来了。”
那阵他虽看似懦弱,抱着头不肯说话,却一直在盘算要如何逃脱,因此在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与其余弟子的一声“药婆婆”时,一时之间竟忘了处境,起身就要跑。
陆无名闻言暗自摇头,杨清风在背后踢他一脚。你这儿子很不错了,爹当得糊涂失职,听完之后非但不内疚,还要摇头,好生没有道理。
……
“然后蝠就往我脑中刺了一根金针。”陆追道,“再往后醒来,就是在卧房中了。”
萧澜看着他:“嗯。”
“再往后,也没听谁提过这件事。”陆追道,“应当是药师带我回去的,不过也不知她究竟见没见过蝠。”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季灏,他却也摇头:“这我实在记不得了。”
“鬼姑姑与药师,两人关系如何?”叶瑾问。
“多有不和,不过两人的命数早已连在一起,再不和,也离不开。”萧澜道,“暂且不提这个,那藏在冥月墓后山的木偶娃娃,又是怎么回事?”
“蝠这么多年,一直就处心积虑,想要带走陆公子,只是一直未能得逞。”季灏道,“后来又亲眼见他被陆大侠接走,就更加疯魔起来,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陆追看着他。
“而且陆公子与萧澜少主既有私情,那将来也就不会有子嗣了。”季灏道。
阿六在旁又瞪他一眼,爷爷这么大一个“子”在这,你再说一遍呢。
季灏又道:“这世间只剩下了两个陆府后人,陆大侠他不敢得罪,陆公子那时也已离开冥月墓……不过退一步说,陆公子即便没走,又不巧被他抓了,可既是天性高洁傲骨铮铮,只怕也不会如他所愿,去将冥月墓乖乖打开。蝠只有重新找个办法,就是那个木偶人。”
月亮愈发红得妖艳,凉风骤起。萧澜轻轻握了握陆追的手,低声哄道:“我先送你回房歇着?”
陆追嘴一撇:“怎么,当我是小娃娃?”
萧澜笑:“嗯。”
“不走。”陆追与他十指相扣,懒洋洋道,“既是在议我的事情,怎么还听不得了。况且方才不都说了,将来若真瞎了,你就好吃好喝供着我,抚琴听音隔岸听海,是一等一的风雅快活事,我可不愁。”
阿六一听“瞎了”,先是心头一揪,可见陆追说得轻松随意,眼底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和光,却又跟着轻松了不少。
瞎什么瞎,这般好看的一双眼睛,若是瞎了,不说旁人,光是大楚的妙龄少女,只怕也会齐齐举着帕子,叽叽喳喳,将老天从头数落到脚。
第150章 木人 亦真亦假
“我会瞎吗?”陆追看着季灏; 问他。
季灏摇了摇头; 缓慢而又费力道:“蝠已经死了,这世间应当也不会再有人觊觎公子的双眼。”
当年在得知陆追与萧澜的私情后; 蝠先是惊慌失措; 后又勃然大怒; 眼见自己的计划就要化为泡影,他第一反应便是杀了萧澜; 可对方既是冥月墓的少主人; 又深受鬼姑姑器重,想要取其性命; 绝非易事。
更重要的是; 药师对此也坚决反对。
不过关于这段往事; 季灏并没有明说,他只道:“当年陆府的主人在建造冥月墓时,曾找来了一批南洋邪教术士,以百年金丝楠制成木人; 指镶利箭长跪墓前; 一为抵御外人入侵; 二为镇压刘家众人的魂魄。”
陆追也曾听过这段往事。
刘家主人名叫刘旺,数百年前盘踞南海一带,也是实力雄厚威名赫赫。后与陆家先祖在虎门谷狭路相逢,惨烈厮杀月余后,陆家大军险中取胜,刘旺也被斩于马下。
“据传那刘旺极擅巫术; 在临死前,曾发下重誓要报仇雪恨,说什么即便永世不得超生,也要化为厉鬼讨回血债。”季灏道,“而陆府的主人也因此患上了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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