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昏君复国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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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瑾还未及回答，只见一人入帐匆匆禀报道：“陆先生，外面有个人带着许多兵，说要求见您。”
　　“他来了。”陆瑾道。
　　有人从来不悲不喜，不惊不惧。因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右相陈仪中

　　“他来了。”陆瑾起身道，“我出去相迎。”
　　有什么人能重要到让他亲自起身出去迎接？！看着陆瑾独自起身出了帐，坐在一旁的张雄和宋于明一脸诧异地互相对望。
　　“是什么大人物啊？”宋于明不禁用大越语和张雄感叹，“这么好待遇啊。”
　　“大概是陆先生故友吧。”张雄道，“他如此重视，定是对我们此时战局很有利。”
　　反正他们对人好不好，只会和利益挂钩。这个张雄也是，现在对阿瑾和自己如此客气，完全是因为现在大越国危难之中需要仰仗他和自己而已，宋于明兀自叹了口气，那充满纯粹的烦恼没有太多利害关系的学生时代，早已离自己太遥远了。
　　“请进。”
　　两人正默默坐着，只听得帐外响起了陆瑾那低沉清冷的声音。
　　抬头望去，陆瑾与一个人携手而入，然后互相客客气气地行了个礼，请那人坐在了一旁客位。
　　牵手？自己想牵个小手还要看他脸色呢！宋于明心里醋坛子打碎了一地，没好脸色地往那人位置上看去。
　　那人长得清秀温暖，双眉淡而平和，微微下垂的眼角，嘴角弯弯的弧度使他看起来自然地带着笑意，一看就是平易近人的性子，大概三十岁上下，真是好一副暖暖的大叔形象。
　　那人看到宋于明的一刹，眼神中闪过一丝触电般的惊乱，旋即回复了原本平静温和的样子。
　　见到自己这样脸竟然会是这种反应，看来此人应该认识赵检，宋于明心中暗忖。
　　“这位是我故友陈仪中。”陆瑾介绍道。
　　陈仪中起身对在座的每个人都礼貌地鞠躬见了礼，在座的也都起身回了礼。
　　陈仪中不光是个大暖男，还是个有礼貌的大暖男啊，宋于明心中不屑，毫不情愿地站起来和他见礼。
　　“原来是当年大宋的右丞相，失敬失敬。”张雄客气地笑道。
　　“不敢不敢。”陈仪中笑道，“这位就是大越国兵部侍郎张雄张侍郎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亲眼一见，果然仪表非凡英雄气概，陈某三生有幸。”
　　“嘿嘿，哪里哪里。”张雄笑道，“谬赞谬赞。”
　　还是个甜言蜜语左右逢源之人啊！真会装腔作势！要不是右丞相陈仪中在崖山时说带人去占城借兵，结果在国家最危难的关头一去不回，宋国的一切权力和责任就不会落在陆瑾这个一向无权管事的左丞相身上，虽然陆瑾一旦掌权便在南海摆下连环船歼灭无数魏军，可是终究国家败局已定，不是一个人一场胜仗可以挽回。那时候的宋国已经失去了千里江山，仅凭海上那十万水军根本收复无望，不过在南海中做最后抵抗，选择有尊严地亡国罢了。
　　可是陆瑾却因此把国破家亡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想到这里，宋于明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个人，阿瑾会像现在活的这么累吗？宋国灭亡就是那个昏君和这个陈仪中为首的一帮蠢臣没用，关阿瑾什么事？国虽然亡于他掌权之时，可是算起来他根本半点责任都没有好么？这个陈仪中倒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陆瑾和他不计较这些，可是宋于明计较啊！宋于明对陈仪中不怀好意地笑道：“陈仪中啊，你问占城借兵借的真是速度啊！才借了将近半年，现在刚好就借回来了！”
　　看赵检叫着自己的大名，笑嘻嘻地和自己说这些话，陈仪中后背不禁冷汗涔涔。然而看样子赵检还没透露自己宋国皇帝的身份，陈仪中便坐着恭恭敬敬地答道：“陈某办事不利，借兵来迟，真大罪也，还请多多宽宥。”
　　他确实认识赵检的身份，而且竟然还心存敬畏，宋于明趁着有这个身份，狠狠盯着他道：“不宽宥！”
　　陈仪中刚想答话，只听陆瑾道：“赵将军，够了。”
　　不能耽误了阿瑾的正事，宋于明赶紧闭了嘴，慢慢收拾这个陈仪中不晚！
　　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陈仪中向宋于明微微颔首，转头对陆瑾道：“陈某此来率领占城余部两万人，愿投奔帐下为走卒。”
　　“陈将军有如此意愿，在下深感欣慰。”陆瑾言罢，回头看了看张雄。
　　“张某也为大越国感到由衷欣慰。”张雄道，“能得陈将军投奔，真是可喜的大事。岂敢屈尊为走卒？待张某奏明陛下，委任陈将军要职。”
　　陈仪中便在帐中客气谦让了一回，直到会议结束，除了他投奔陆瑾这一件事，其余都是些互相的官腔客套话。
　　待众人散去，陆瑾带他到了自己帐中。
　　见四下没有旁人，陈仪中在宋于明面前“砰”得一跪，膝盖直接狠狠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臣救驾来迟，死罪！”
　　“呵呵。”宋于明翻了个白眼，坐在椅子上，翘了个二郎腿，“陈仪中啊，枉朕如此信赖你，你竟然给朕耍心机啊？”
　　“臣并非有意不回国救急。”陈仪中跪在地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臣当时领旨前往占城借兵，那占城国王一再推脱，臣在占城说了很久，待到终于说服占城国王时，却听说……崖山一战，宋国已亡，陛下已经殉国……”
　　说到此处，陈仪中眼眶里那两行热泪簌簌滚落：“臣万念俱灰，本该一死殉国！可是臣不敢相信陛下真的驾崩了！于是臣假意投靠了占城，想在占城立足稳定后，再寻找陛下踪迹。如果此生有幸再遇陛下，臣一定结草衔环肝脑涂地报答陛下！如果臣不幸遇不到陛下，臣一定以死明志！
　　皇天在上，臣有幸得知陆丞相在大越国，便觉得有了寻找陛下的一线希望，于是放弃了占城的最后三州，带兵日夜不停地赶来顺化。
　　能在此得见陛下，臣幸之至，亦愧之极，臣死而无憾！如果陛下责怪臣救驾来迟，臣愿任凭发落！”
　　“陈爱卿忠诚之心，朕今天才知道啊。”宋于明叹了口气，“坐下说话。”
　　“谢陛下。”陈仪中起身来，见陆瑾默默坐在一旁，便坐到了他边上。
　　“与权。”陆瑾道，“陛下一时疑惑，并非疑心，不要放在心上。”
　　陈仪中，字与权。多时没有听陆瑾这样叫自己了，只是当年在建康同学时，情谊深重互称表字，算起来，都七八年了。陈仪中一怔，答道：“臣一去不返，陛下疑惑理所当然，臣不会对陛下怀有二心。”
　　看来阿瑾是信任他的？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对他起疑而让他感到不安，宋于明只能顺着陆瑾的话道：“朕怎么会怀疑你的忠心呢？随口问问你罢了，别往心里去。”
　　“谢陛下。”陈仪中看着陆瑾道，“其实臣与陆丞相已经联络多时。”
　　宋于明疑惑地看向陆瑾。陆瑾点了点头。
　　“里州城破之时，臣便已经联络到了陆丞相。依照陆丞相指示，占城最后的三州——布政州、地哩州、麻令州我一律没有让人顽强抵抗，只是假装败退，最后带兵进入顺化，将那三州便宜让给了耶律天权。”陈仪中对宋于明解释道，“只不过我给耶律天权的这三州几乎都是空城，大军根本无法停留，顶多派人驻守而已，若要取回不消五日！当然，这些都是陆丞相早就谋算好的事，臣照做而已。”
　　宋于明惊讶地看着陆瑾，这家伙又背着自己安排了这么多事情！这件事明显发生在他和自己说偷袭魏军粮船那晚，可是他只说了那一件事，却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导致自己到现在才知道！
　　他是不信任自己，还是一个人习惯了？他心里有再多事，也一直只作没事人一般。不知道心里还埋藏了多少事呢？想想还真有那么点可怕。
　　“与权，你奔波劳累先去休息吧。”陆瑾道，“剩下的事我自会向陛下说明。”
　　“好。”陈仪中起身对宋于明道，“那臣先告退了。陛下有事随时传唤，臣即可就到。”
　　陈仪中刚出去，陆瑾看了宋于明一眼，起身在他面前跪下。
　　“阿瑾你干什么！”这是陆瑾第一次给自己下跪！宋于明慌了，连忙跳起来也给跪了，扶住陆瑾道，“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跪什么啊？”
　　陆瑾推开宋于明的手，仍然跪在地上：“陛下心中疑惑，可以问臣。”
　　“我不疑惑，我不疑惑。”宋于明道，“你看我像对你有疑惑吗？我有疑惑都是直接问出来的。不就是瞒了我点事情吗？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我也知道了。”
　　陈仪中的手段，还是那么高明啊。在人心底不留痕迹地轻轻撕开一道小口子，甚至连对方自己都没法察觉。然而他的所有表现却还是个温和敦厚之人……陆瑾知道赵检心里已经埋下了什么，甚至细微到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然而自己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倘若一日遇到适合的事件触发，那道口子就会深深撕裂，成为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学会独立

　　陈仪中虽然已经投靠，张雄只恐他拥兵生变，有意将他带来的人打散重组进入大越国原有的军队之中统一管理，然而又恐怕陈仪中不悦见怪，只是与陆瑾商议此事。
　　陆瑾答应张雄去与陈仪中协商，陈仪中干脆利落地将此事答应了下来，毫无任何不满。张雄这才放下了心，认为陈仪中和陆瑾一样，也是个忠厚实诚之人。
　　军队重组之后，共有将近五万人。恐怕迟则生变，陆瑾命陈仪中和张雄等人立刻率众先行攻打原占城北部三州，自己与宋于明只留下左军一万人在顺化。
　　张雄陈仪中等人走了四五日，都是捷报连连，一切顺利。
　　果然是算好的，那陈仪中弃城之时，就早已做好打回去的准备。城中的一切布置甚至每一条道路都谙熟于心，还有内应可以里应外合，对付起三州那分散又极度不适应南方气候而且疲惫的魏军，四万人如入无人之境。正如陈仪中先前所言，取下三州不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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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化，深夜
　　“怎么样？”对坐桌案前，陆瑾还在认真地低头翻看手边信件，宋于明已经把一箸饭喂到他唇边，“放心了吧？放心了就吃口饭。”
　　“等会儿……”
　　“已经等了好几会儿了！”宋于明一把扯开陆瑾手中的信件扔到一边，不容拒绝地把饭再次喂给他，“乖啦！快吃饭！”
　　宋于明就不明白了这些枯燥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陆瑾能看到茶不思饭不想？就像永远无法理解学霸们看课本看得夜以继日弄得面黄肌瘦一样。宋于明觉得以前自己看《崖山劫》这本小说看得茶不思饭不想才叫做正常！
　　已经又一次喂到了唇边，陆瑾只能张口把饭咽了下去。
　　“这才对嘛。”宋于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把陆瑾面前的书信全部推开，将饭菜全都推到他面前，把筷子递给他，“快吃饭。”
　　陆瑾接过筷子，低头默默吃起了饭。
　　“阿瑾，你应该多吃点这个。”
　　“阿瑾，这个这个，你不能挑食。”
　　“阿瑾，吃这个，还有这个。”
　　“……”
　　宋于明坐在对面叽叽喳喳指指点点，笑着看他吃饭。
　　他说什么就吃什么，陆瑾在他的“指导”不声不响地下吃完了碗里的饭，放下筷子，抬头看看宋于明，问道：“你伤好些了吗？”
　　“咳咳，本来也就没什么问题，现在就更没问题了。”宋于明拍拍胸脯笑道，“是不是又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来吧我可以！”
　　陆瑾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道：“再去一次南海上，你可以么？”
　　“噗……有什么不可以？”宋于明道，“你叫我去哪里都可以！”
　　“好。”陆瑾道，“明日午后，你带兵去南海，还是那片海域。不同上次，这次只用小舟，从正面攻，只败不胜。佯败了，立即掉头引魏军往乌州海岸。”
　　“嗯。”宋于明点点头。
　　“魏军船只庞大，傍晚落潮时分，便会搁浅。”陆瑾取出一张图，淡淡道，“另外，我早已让陈仪中在那片海岸埋下几处木桩，船撞之即沉，你记住位置，小心避开。”
　　宋于明粗略地看了一眼地图，上面画着曲曲折折的海岸线，海岸附近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一片小点点。这么多叫人怎么记得住？
　　“我们带着这张图好了。”宋于明道，“这么多小点点我根本记不住。”
　　到了那么紧急的关头，哪里有时间看图？陆瑾摇摇头：“记住。”
　　“好好好我记住。”宋于明盯着地图，抓了把自己的头发，要知道自己可是个当年地理考不及格的工科狗啊！为了让你满意我真是太拼了！
　　“魏军中计之后，用火攻。”陆瑾道，“不用担心陆上敌军，自有陈仪中等人牵制。”
　　“嗯。”宋于明听着听着，突然觉得有点古怪。他上次让自己一起出战，根本没有和自己说得这么详细啊，这次怎么说得怎么仔细？是因为那天自己因为陈仪中的话产生疑惑，他怕自己对他起疑，所以便什么都告诉自己？
　　想到这里，宋于明摆摆手道：“阿瑾，你不用告诉我这么仔细，我无论如何都相信你的。”
　　“明天，你安排。”陆瑾道，“我留在顺化。”
　　“啊？”宋于明吃了一惊，原来告诉自己这么多，竟然要自己一个人出战！连忙拉住陆瑾的手道，“阿瑾，我不能没有你。”
　　“你可以。”
　　“不不不，不可以。”怎么能没有他？自己从来没一个人做过这么重要的事情！想想这么多人听自己的，万一一着不慎搞错了不但坏了事还要为那么多人命负责呢！想想就可怕！宋于明摇头恳求道，“没你我会慌了神的阿瑾。”
　　“总有一天，会一个人。”陆瑾道。
　　“谁说的！”宋于明一把搂住陆瑾，“我永远都不要离开你。”
　　“仅凭上次一战，张雄虽向陈旺举荐你，然而军中人心未孚。”陆瑾道，“此战事关成败，你若能做好，便是收取人心最好的机会。”
　　“我不要机会我要你啊……”宋于明急得不停猛亲陆瑾的脸，“阿瑾……”
　　既然要复国为君，太多事，他迟早要一个人面对。他不能不独立，他不可能永远依靠一个人……上次，虽然他表现英勇，毕竟没有让人见他谋略，未能使他一呼百应；这次，不仅是他立威立信，也是锻炼能力的最好时机。陆瑾知道自己不能再站出来把他遮蔽于身后了，推开他的手道：“你若都已明了，就早些休息吧。”
　　“好好好，我什么都听你的。”看来他对于自己的依赖很不满……任由陆瑾怎么推自己，宋于明就是紧紧搂着他不放，又在他脸上嘬了一口，“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陆瑾默然坐着，点了点头。
　　“我明天会按照你说的好好干的。明天驾小船到南海，先佯败引魏军道乌州海岸，避开你事先安下的木桩，困住他们然而火攻。不用担心陆上的魏军他们有人对付……我记的没错吧？”宋于明问道。
　　陆瑾点点头。
　　“欧了！”宋于明拦腰抱起陆瑾，放到床上，自己毫不客气地躺到他身边，拉上被子，“睡了，明天小爷早起背那个木桩位置的图。你那些信今晚别看了，免得半夜不睡打扰小爷我休息！”
　　“你别睡这里，我自然打扰不了你。”陆瑾嘴上赶他，却没有伸手推他。
　　“你踢我啊，把我踢出去啊。”宋于明翻了个白眼。
　　陆瑾往他腿上轻轻踹了一脚，翻了个身背对他。
　　“小妖精！还敢踢我！”宋于明从背后搂住他，在他脸上一阵乱摸。
　　

☆、乌州之战

　　南海，傍晚
　　第一次领导这么多人，还是独自出来领导这么重要的一场战争！如果有陆瑾在，就像航海有了罗盘，总令人信心满满，总觉得不会出错。可是自己一个人，虽然有陆瑾早就定好的计策，宋于明心中也万分忐忑。
　　且不说自己要经验没经验，要谋略没谋略，就说这领导能力吧，自己是半点没有啊！从小到大唯一当过的小干部，也就是班上收作业小组长了，还是老师统一随便指定的：每排最后一位同学当小组长收作业。
　　这次带出部下总共九千九百人，几乎是上次的两倍。当时想给阿瑾留下一千人，结果他摇头说：“顺化不会变成战场”，就只给自己留下了两百人！
　　阿瑾说，这次魏军人数是上次的两倍。而且，世上没人不知道魏军可是横扫天下的虎狼之师！虽然他已经安排周密，但是绝不可以轻敌。
　　还有，佯败之后千万要跑得快！不能被追上。要跑得队形够乱！不能让魏军起疑。但是又不能真乱！不然无法准确避开海边埋下的木桩。真的都是高难度的技术活！
　　虽然他说留下两百人足矣，让自己把剩下的人通通带走，但是自己不担心阿瑾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动荡时局，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不过他那个臭脾气，只要是对他的关心爱护都会被他当做对他的轻蔑和侮辱。
　　所以，宋于明最后还是只能听了他的。
　　眼前这片海域很安宁，夕阳的余晖静静铺洒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清澈的海水温柔地荡漾着霞色，粼粼金光在海上一闪一闪地跳跃。
　　大海，美得就像梦幻之中的天堂。与心爱之人携手在这样的海上，是何等的浪漫！可是，自己来这里的每一次，却都是腥风血雨的战场！
　　这是一直令人费解的事，血腥杀戮总是伴随着如此美妙的情景，如此美妙的情景总是埋藏着血腥杀戮！
　　收回深思，宋于明一刻不敢懈怠，在海面上凝视了很久，目标终于在视野中出现了！
　　虽然还只能看到一个豆大的小点！宋于明屏住呼吸，挥手示意身后士兵做好作战准备。
　　庞大的船队慢慢靠近，几百艘巨船有序地首尾相接在海上排成巨大阵势。船上无数旌旗在海风猎猎下一卷一舒，如同乌云一般从容移动，遮天蔽日，压得人无法喘息。
　　这气势不同凡响，果然是大魏国坚不可摧的战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人毕竟还是不免被这阵仗惊得心头一跳！
　　宋于明不敢相信的是，主将竟然还是上次那个张虎！耶律天泽这么脾气暴躁杀伐果断的人竟然没因为上次的事把他宰了！
　　这就有意思了，宋于明本就不是为了取胜，只为了引诱他入圈套。激怒了他最好淹没了他的理智更好，于是扯着嗓子对他喊道：“张虎又是你啊？你上次送给我那一千石粮草真不错啊，这次又给我送什么来了？”
　　一听宋于明的挑衅，张虎怒火万丈。
　　上次被劫粮草，自己受了皇上严厉斥责！和皇上再三求饶保证方才得到这次支援四王将功抵过的机会！这次十万大军个个能征善战还不信碾不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张虎咬牙切齿道：“送死！”
　　“哈哈哈，这么说你是来送死的？”宋于明大笑道，“兄弟们上啊，送张虎去死吧！”
　　“呀呸我｜日｜死｜你｜妈｜了｜个鸡｜叭！”看着眼前在自己巨船面前小得像蚂蚁一样的大越国船只，这么芝麻大的国家派来的小喽啰竟然还敢对自己堂堂大国的将军如此挑衅！张虎勃然大怒，下令对前方那些小船使劲放箭。
　　本就已经做好赶快逃的准备，这下直接连陆瑾吩咐的佯败都省了！宋于明连忙命人调转船头迅速往岸边逃去。
　　“哈哈哈！真他｜妈｜的怂｜包！给我追！”当他说话这么欠揍是有多少能耐？竟然这么快就逃了？张虎心中鄙夷得不能再鄙夷，真想把这些狗屎一样的大越国人的头拧下来踩两脚！踩得脑浆迸裂眼球满地滚！
　　如果是其他时候，张虎还要提防有诈。可是如今，完全不可能！自己手握十万大军，数百艘战船都是大魏国的精锐，乌州又已经是大魏国地盘，岸上还有四王大军接应，就等着看前面那群傻子自寻死路了！
　　更好笑的是，前面那群笨蛋哪里像受过正规训练的样子？大越国的船又小又破也就算了，这个主将又傻又怂也就算了，连队形都不整齐！一条条船歪七扭八，分散得乱七八糟的。张虎不禁怀疑这根本不是大越国的正规军，而很可能是乌州海岸附近一伙没什么本事的海盗冒充的！
　　到了海岸附近，那些小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都放慢了速度。前面就是陆地，他们驾着船根本没地方可以逃！后面是大魏国十万水军，前面是四王的几十万大军！敢惹我张虎，真是自寻死路！
　　“哈哈哈，众将士听着！”张虎一声令下，“与本将冲杀上去！一个不留！”
　　魏军的大船是何等庞然大物，面对眼前这些蚂蚁大的小船根本不用打，就是硬撞也能把它们生生撞沉！
　　大船追着小船狠狠撞去，小船灵活地绕了个弯儿避开，大船却猛然一震，船底莫名裂开一道大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海水使劲堵都堵不住地汩汩灌入，巨大的船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转眼间撞沉了几十艘战船！落水的魏兵都挣扎着想游向没有沉没的船只。
　　“放箭！”
　　霎时，箭落如雨！那些伸出手的，蹬着腿的，探出头使劲呼吸的……露出水面的肢体无一处能躲过大越的箭镞！如同地壳崩裂火山瞬间爆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