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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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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还多劳你们二位费心。”殷梅笙把账本交还给荣氏,神情有些落寞,“我记得院子里有几株母亲亲手种的兰花,让花匠找个花盆装起来,也放到藏书楼上吧。”
  “好,我待会就去吩咐。”荣氏从没有听梅笙提起和母亲有关的事,以为他早已把夫人忘了,一时之间竟有些感动,“我已经把夫人留下的一箱子衣物珠宝都好好的放起来了,少爷不必操心。”
  “对了,少爷,”管家开口,“大少爷这几日可要回家?刚刚夫人差人过来问呢。”
  “大哥这几日都要去给赵大人帮忙,想必都住在官邸里。你派人告诉嫂嫂,大哥的事情无需担心,帮他把东西收拾了就行。”
  忙完这些事,殷梅笙便往自己的房间走,想去见见若月。此时刚好赶上饭点,厨房派小丫头端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鸡丝面。因为洪水的事情,大家忙得都没有正经吃顿饭的时间。厨娘忙着蒸馒头准备干粮,也只是煮了顿面给大家应付一下。殷梅笙把那面从小丫头的手里接了过来,示意自己要自己端进去。小丫头原本是想去看一下大家议论纷纷的裴公子,听到少爷这么一说,心里颇为失望,但还是把面递过去了。
  “你可算来了。”
  刚一进门,赵阳便急冲冲的走了过来。看见他手里端着的面后,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好家伙,你这可是区别对待啊,之前怎么没见你给我端过饭?”殷梅笙瞥他一眼,把面放在桌上,端出来放到若月的面前,“小心烫。”
  “外面的事情怎么样了。”裴若月抬起眼睛问他。
  “早上去找赵大人打听了消息。他说情况不好,让我们多做准备。万一洪水真的来了,我们就搬到藏书楼上去住,已经打点得差不多了。”
  “啊?”赵阳走了过来,“那我们家的那些马怎么办,总不能一起带到楼上去吧?”
  “没办法。不过刚刚守马棚的说他舍不得他养的马,想把马带到城郊山上。管家怕他一去不回了,因此不同意他去。”
  “所以呢,你最终有没有放他走?”
  “放了,他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只要那些马能活命就行。”
  “也是,从小就骑着这几匹马,淹死了真的怪可惜的。”
  他和赵阳在一旁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马的事,裴若月听了沉默不语。他现在很担心自己住的那间小院子。虽然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那里是他和母亲,和梅笙共同生活过的地方,装载了他太多的记忆。不过在梅笙为他自己家里的事情忙得团团转的时候,他不想再拿自己的烦恼出来烦他。
  “吃面吧。”梅笙把筷子递到他手上,“你早上都没怎么吃。”
  “好。你自己吃过了吗?”
  “吃过了。”
  他其实中午还没吃,只是赶过来看若月一眼,下午又要出去。他觉得这次水灾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因此打算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点完以后,也出去帮赵大人的忙。
  “这两天麻烦你多看着他了,赵阳。”
  赵阳吃面的筷子停了下来,裴若月的筷子也顿了一下,但是很快神色如常。
  “你要去哪?”赵阳问他。
  “外面太乱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没有济世的情怀,只想着做好自己的事,但实际上父亲对他的影响比自己想象的深。“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济婴堂的小孩子都哭做一团,也没有人去管那些讨钱的老人和孩子……我放不下心。”
  赵阳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他其实也是一直觉得他很冷酷的,可能偶尔会有例外。
  “当然,我也可以选择不去,或许在家和你们待在一起会更好;但是……”殷梅笙难得的陷入了矛盾之中,“我觉得家里已经很安全了,有管家和荣氏帮忙照料你们,我完全不必担心。”
  “想去就去吧。”若月拉住他的手,“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不是累赘,你知道我只是牵挂你们。”
  “是啊,你想去就去嘛,我们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反正住在楼上都很安全。”赵阳喝了一口面汤,把碗“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一锤定音道;“要去就赶紧去,在大哥面前争口气,别让他一直看不起你。”
  “若月跟我待在一块没问题的,他只是眼睛看不见,这么多年一个人也过来了,你别把他想象得太弱了好不好。”
  若月笑着点了点头,“就是。”
  


第19章 第 19 章
  话已至此,殷梅笙终于定下心来,决定去做他想做的事。济婴院里的孩子很多,负责维持济婴院运营的是官府和当地的乡绅。原本官府打算把这些孩子送到城郊山上的寺庙去避难,但是大家都忙着逃难,根本找不到马车能把这些孩子送走。殷梅笙利用殷家的影响力四处走动,为官府借到了好几辆马车,将济婴院的孩子都往郊外的寺庙送去。那些没人照顾,又逃脱不了的老弱病残,听说可以坐马车到郊外的寺庙去,纷纷聚集在济婴院的外面,请求殷梅笙将他们一齐送走。殷梅笙原本干净的袖子被那些穷人扯来扯去,已经变得黑一道白一道的。那些穷人里面不乏一些泼皮无赖,看见别人走得自己走不得的,便红了眼,硬是将马车上的老人扯下来,自己坐到了车上。殷梅笙一边焦头烂额,忧虑着还要去哪里多借一些马车,一边还要为这混乱的秩序动怒。在一个满头是癞的地痞将一个小女孩从马车上扯下来之后,殷梅笙发了怒,一把将那地痞从马车上扔了下来,吩咐差人将他痛打一顿叉走,不许再在他眼前出现。马车根本就不够用,只能将这些人转移到其他安全的地方,他想起了殷兰筝正带人在加固的城墙。
  城门附近已经堆满了小山似的沙袋,民工们在指挥下有序的加固着一些残损的城墙,殷兰筝和赵大人正在城墙上巡视。
  “赵大人。”
  殷兰筝一看见自己的弟弟过来,把头扭过去了。
  殷梅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以前他至少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态度。他捺住心中的不爽,跟赵大人说了把无处去的百姓安置在城墙上的事。赵大人摸着胡子想了一会儿,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让他们待在城墙上的话,官府得给这些灾民供给粮食。太仓里的米上个月刚刚拨调到南方去充粮草了,而今年的新粮却还没有籴入。如果那些穷苦的百姓想在城墙上避难,没有粮食是万万不行的。
  “可以先跟米店借吗?由官府出面,等水过去后再把米还给他们。”
  “梅笙啊,这些商人,”赵大人摇了摇头,“现在市上米价这么高。即使他们不囤积居奇,也不会轻易将米交给我们的啊。”
  见他们谈到粮食的问题,殷兰筝终于把脸回了过来,“家里的存粮还剩多少?”
  “除去我们自己要用的,还能多出来一些,但是这远远不够。”
  “你去柳家问问看吧。”柳家就是柳鸣春家,他们家在城里有两家米行,是最有可能把粮食借给他们的。“柳家不是你们的亲戚吗?那柳家的公子,平日里和你常有来往。”
  殷梅笙可没有忘记早上和柳鸣春打架的事,要是换了平时他绝对不会过去求他,而且他这一辈子也没求过什么人。但是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他也来不及去想那些面子的事。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柳家借米了。
  柳鸣春的母亲是殷梅笙的姨母,其实她和早已去世的夫人长得有几分相像,因此殷梅笙有点怕看到她。他不想再想起和母亲有关的回忆,每每想起都会伤心。她看见殷梅笙过来,显得非常高兴,问家里怎么样了,是想留在城里还是躲到城外去。殷梅笙将家里的准备一一都跟她说了,让她放下心来,然后才说起他替官府过来借米的事。
  柳老爷也在客厅,一直在一旁捧着茶盏,听见借米的事情不由得眉头一皱。他本想一口回绝此事,但是夫人有些生气的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也就把冒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一声不吭。原本宽敞的客厅因为柳老爷的沉默而尴尬起来,柳夫人向梅笙陪了个笑。
  “你在客厅里候着,我和老爷商量商量。”
  柳夫人把老爷拽了出去,客厅里面顿时安静下来。殷梅笙手搭着茶杯的瓷盖,温热的茶杯一点一点的变凉了。
  “你来我家干什么?”
  柳鸣春从客厅外晃进来,坐在殷梅笙的对面瞪着他。殷梅笙想起早上他落在自己鼻子上的那一拳,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痛。
  “反正不是找你。”
  “这是我家。”
  “我知道。”
  两个人在客厅里边面面相觑。殷梅笙看柳鸣春什么事也不干,就是坐在那儿盯着自己,感觉很不痛快。
  “若月呢?”
  “在我家,怎么了?”
  “没怎么,我不能问?”
  殷梅笙捺住心中的烦躁,“你别惹我。”
  “哦,好大的脾气。”柳鸣春冷笑起来,“不然怎样?像早上那样打我?”
  “是你先动手的。”
  两个人沉默下来,殷梅笙烦躁的往外面看了一眼。窗外暮色四合,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就在他打算起身,再去找柳老爷说情的时候,柳夫人从门外迈了进来。
  “去提米吧。”
  柳夫人喜气洋洋的,是一副得胜者的姿态。
  殷梅笙喜出望外,恨不得直接对自己这位温柔识大体的姨母磕个响头。柳夫人看到柳鸣春也在场,不由得惊讶,“你怎么也回来了。中午去哪儿了,怎么不回来吃饭?”
  “去看了下小莲,小莲醒过来了。”
  “你别成天往人家里跑,省得街坊邻居议论。”柳夫人往鸣春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她没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谈起小莲,鸣春有些心不在焉,他不希望母亲撞破他的心事,但是又疑心她已经知道了,“你们聊吧,我先回房去了。”
  “站住。”柳夫人将想溜回房间的鸣春喝住,“你额头怎么了,怎么一块青?”
  殷梅笙心里咯噔一下。
  “没什么,自己不小心碰的。”
  “整天冒冒失失的。去,帮你哥哥把米送到城墙根去,快去快回。”
  “他自己去不行么?让老刘和他去也行啊。”
  “老刘忙着收拾东西,全府上下现在就你一个闲人,别讨价还价!”
  被柳夫人这么一通数落,柳鸣春没办法,只好跟殷梅笙去仓库提米。柳家的米仓地势较高,但是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将米搬到了更高的楼上。两个人骑着马走在路上,相对无言,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柳鸣春使唤伙计搬了两车大米,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在路上被人抢了。
  “刚刚谢谢你了。”
  两个人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殷梅笙率先打破了沉默。
  “谢什么。”
  “你头上的伤口,你没说是我干的。”
  “切,又不是小孩子了,谁还告状?”
  两个人在路上又沉默的走了一会儿,柳鸣春忽然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其实,只要迈过了一开始的那个心坎,现在反倒是好奇和不爽多些。好奇的是这原本毫无交集的人是怎么发展成今天这种关系的,不爽的是他们竟然瞒着自己,自己压根就不知道。
  “谁?我和若月?”
  “少装傻。”
  “变成现在的关系,是两个月前的事。”
  “是你强迫他的吗?还是你哄骗他的?”
  “干嘛总把我想得那么不堪?”
  “不是吗?之前明明他很讨厌这种事,开他两句玩笑就要和我翻脸。现在倒好,和你亲热得像夫妻一样,还把我蒙在鼓里,我简直是傻到家了。”
  “强迫算不上,哄骗有一点吧。”殷梅笙深刻的反省着自己,“不过他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知道他眼睛看不见的。”
  “伪君子,虚伪的小人。衣冠禽兽。”
  殷梅笙笑笑,没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在读书的时候?亏你能装得那么正经。”
  “在画舫饮酒那一次,还是你邀请我去的。”
  “……。”
  两个人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把米运到了城墙根下。天色黑下来之后,空旷的大街安静得可怕,满地狼藉。城墙上点着火把,有人影在城墙上窜来窜去,给人一种张惶的不安感。赵大人看到殷梅笙竟然真的借来了米,示意他们赶快上来,把马车一块儿赶到城墙上。
  那些来不及逃到城外去的百姓都躲在这里,三五成群的坐在地上。大人们大多沉默着,可以听到小女孩在小声的哭。
  “梅笙,你过来!”
  他将米交接给差人看管,鸣春趴在城墙上,一脸激动的喊他过来看。他走到墙边,看见城墙外已经变成了一篇汪洋,淹没了那些原本错综的河道。城郊的农田和房舍都已经被洪水淹没了,依稀能辨认出水中有几棵树的样子。
  “今晚怕是挨不过去了。”赵大人叹气,“从刚刚日落时起,水便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高。虽然已经把进城的水闸关了,但水很快还是会通过其他的沟渠灌进来的。”
  “现在还能回去吗?”鸣春急了,他刚刚和梅笙过来的时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没想到情况已经这么严重。同时也有点后怕,得亏他们来得早了一点。“我娘还等我回去吃晚饭呢。”
  “先在城墙上待着吧。”赵大人劝道,“这水不定什么时候就冲进来,你们最好不要下去走动。这水若是真的涨起来,一下子就能将你卷走了。”
  鸣春责备似的看了殷梅笙一眼,怪他将自己卷进了麻烦事,好端端的非要他过来送什么粮食,弄得自己现在有家不能回,只能被困在这里。梅笙也没料到情势会发展得如此迅猛,一想到柳夫人还在等着自己儿子回家吃饭,不禁有点愧疚不安。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城墙下忽然传来了沉闷的咚咚声,时断时续。有人拿着火把往城墙下照,看见漆黑的水面上漂浮着几口棺材,被卡在城门的凹槽里,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城门。棺材撞门,无论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很恐惧。躲在城墙上的百姓们都喧哗起来,胆小的捂着耳朵,不敢去听,老太太则念着手里的佛珠,请求佛祖保佑。有个别胆大的小孩子打着火把往下看,被吓得哇哇大哭,扑在母亲的怀里。原来洪水不知道在哪里冲毁了一片乱葬岗,将埋在土里的棺木和尸体的冲了下来,从城门前飘过。人的尸体和猪牛羊的尸体看起来没什么分别,都在水里泡得发肿,静静的在水面上飘着。那棺材在城门上撞了好几十下,简直像是冤魂来索命一般,想要拉全城的人出去给他陪葬。鸣春捂着耳朵,一直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停的在城墙上原地踱步。好在,那棺材在门上撞了好一会儿,最终被撞成了好几块碎木片,被流水往下游带过去了。然而,更恐怖的情况还在后面。在众人都因为棺材撞门声停止而庆幸的时候,忽然听见后面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城里涨水了!”
  水悄无声息的从河道了漫了上来,将街道慢慢淹没。那棺材好像事了拂衣去一般,将灾厄带给他们之后就消失了。外面的河水通过沟渠暗河灌了进来,一下子就将全城变成了一片汪洋。值得庆幸的是,和外面的洪水想比,里面的水涨得没有那么快,但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真回不去了。”柳鸣春在城墙下,望着涨水的街道唉声叹气。
  城里顿时敲锣打鼓响成一片,互相提醒水涨上来了,必须得快点躲到安全的地方去。殷梅笙望着自家所在的方向,担心家人是否已经躲到了藏书楼里。
  


第20章 第 20 章
  “赵阳,赵阳。”
  “怎么了?”
  裴若月手里攥着半个冷掉的馒头,瑟缩在藏书楼的书架下,“外面怎么了,为什么怎么吵?”
  “我也不清楚,听说是水涨上来了,但是我们这边看不见,应该渐渐淹过来了吧。”
  因为藏书楼里不允许点火,因此日落之后便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裴若月早已习惯了这种黑暗,但是其他人走着走着经常会忽然踢到东西,或者踩到别人的脚。所有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只能铺一层被子在地上睡觉。所幸,男女是分开住的,因此他不需要和老太太共处。
  虽然刚刚登上阁楼的时候,他曾经和老太太碰了一面,但是两个人并没有发生冲突。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楼上有摔东西的声音,甚至还能隐约听到婢女在一边好言相劝——“都到这种关头了,老太太你又何必再为了这些事情生气?到时候弄得少爷又不高兴,叫他在外面做事也不安心。”
  她为什么要生气呢?她到底有什么理由好生气?只因为这世事不能处处如她的意吗?生气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吧。他又有什么过错呢?就因为他的孙子曾经一厢情愿的喜欢着自己,自己就得承受那样的后果,被她那样轻贱的推进水里,所幸最终捡回了一条性命?想到这里,裴若月内心阴暗的念头疯狂的滋长着,无可避免的感到憎恶。不过,她最爱的孙子如今因为自己成为了她的敌人,这又让他涌现出一丝复仇的快感。
  将她最为珍重的东西从她身边夺走,就像她当初夺走自己的眼睛一样。裴若月在心里暗暗发誓,他是绝对不会将梅笙还给他的。他也要让她体会到这失去的痛苦。
  “怎么了?你是不是困了,困了的话可以早点过去睡觉。”
  赵阳的话一下子便将他从黑暗的心绪中拉了回来。裴若月有点心虚,因为他刚刚在想着些不好的事。“是有点困了。”他钻进下人早早为他铺好的被子里,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暗自心惊,他绝对不是因为报复才想和梅笙在一起的,绝对不是。“你也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早,裴若月被下人的惊呼声吵醒。他们说城门半夜里被水冲开了,水很快就灌了进来,外面的房子现在都只能看到屋顶了。殷府也被水漫了进来,但是因为地基较高,所以比外面好一点,水深刚刚没过膝盖。几乎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幸免,到处都是一片汪洋。
  裴若月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听他们的描述,心里也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殷梅笙从昨天中午出去后一直没有消息,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他那里安不安全。水就这样一直涨了三日,这三日里他们一直躲在楼上,吃着前两天蒸好的冷馒头,水缸里面的水即使再怎么节省,也渐渐见了底。终于,到了第四天,水有稍稍退下去的趋势。
  “赵阳,你怎么了?”
  平时早早起床的赵阳,今天睡到日上三更了还没有动静。管家闻声过来查看情况,发现赵阳竟然在这种时候又犯病了。
  “他怎么了?”
  “旧疾复发。棘手得很啊。”
  若月伸出手去摸赵阳的额头,发现他的额头冰凉冰凉的,给他一种很不详的预感。赵阳其实也还有意识,但是很累,睁不开眼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办法请郎中,也没有办法给他煎药。管家跑到楼上,将此事告知老太太和夫人,然后又匆匆跑下来,决定亲自去找郎中,将他带来给赵阳看病。
  “现在到哪里去找郎中,外面这么大的水。”
  丫鬟们也跑下来,有的给赵阳擦身上的冷汗,有的给他喂刚刚煮好的茶汤。管家已经派人把系在柳树下的小艇拖了过来,拉到藏书楼下。“不知道,我先去找少爷,少爷他们和赵大人在一起,说不定会有办法。”
  “路上小心。”
  于是管家便带着两个仆役,慢慢地划着船出去了。若月坐在赵阳的身边看着他,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默默在心中祈祷,希望赵阳平安无事。之前殷梅笙离开的时候,嘱咐赵阳要好好照顾他,但是他忘记了赵阳其实也是一个病人,只是不发病的时候和常人没什么区别,还有精力耍嘴皮子,插科打诨。想到这里,若月忽然有点愧疚,他不应该让赵阳反过来照顾他。他记得刚开始和赵阳见面的时候,他就闻见他衣服上淡淡的药香,知道他大概是个身体不怎么好的。
  会死吗?
  刚冒出这个不详的念头,他就拼命把这个荒诞的念头从心里压下去,极力不去想它。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因为赵阳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是如此的活泼有趣,以至于周围的人都这么喜欢他,连自己都常常被他的快乐所感染。他以后还要笑很久,还有很长很长的时光,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不是说积德积善吗?像他这样的一个好人,绝对是会有福报的吧。这只不过是一次寻常的生病而已,和他之前生病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自己不必太大惊小怪了。因为绝对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哎,若月。”
  赵阳的声音听起来很微弱,他连动动喉咙的力气都没有了。若月被他这样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把耳朵凑过去,听他想说什么。赵阳笑了一下,说“别担心”,然后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对他好点吧”。
  这句话深深的刺激了若月,因为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语气,也是让他对自己的母亲好一点。他捂住赵阳的嘴巴,不再让他继续说不详的话。赵阳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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