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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的两世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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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鸳走了,门砰地关起,那个震动震碎了绘夏的神经,她长长吐口气,心神不宁、六神无主地走回床沿。
同一个夜里,不同房间、不同床上,她和宇文骥一样,辗转难眠,确定的心浮上不确定。
她出现,为的不是前世的遗憾,不是想要阿观爱上自己,而是她想要改变他的一生,改变他无子无孙、尖刻萧索的生命,她试着逆转他的寿命,让他不早夭、不受火炼,可是……不管任何时候,他总是深深吸引着她的心,不管她的那颗心是否多承载了千百年的岁月与智慧,她都避开不掉爱上他的宿命。
她爱上他了,一个对她没有企图只有真诚的阿观,一个宠她宠上天的男人,一个让她变得有恃无恐、胆敢欺负别人的堂堂相爷;她爱上他了,就算她想否认都寻不出空间;她爱上他了,即便心知肚明,当神仙的日子会比当凡人快活千百倍,她终究是爱上他了……
绘夏蜷着身子侧躺在床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嘶吼般的喊叫声传来,她惊坐起身。
月黑风高,十余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从地牢里夹带着一个萎靡不振的男子出来,他们行动迅捷,却没想过,在黑夜中已经有数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按兵不动,静静望着来人。
黑衣人是训练有素的团体,领队、断尾、救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突然,领队者看出不对劲,似乎他们每到一个选择路口,就会有夜巡兵走过,让他们不得不选择另一个方向,幸而领队者经验丰富,对宰相府里的方位相当熟悉,折腾了好一番工夫,才来到后院。
后院墙外有一批接应的人。
他噘起嘴,发出夜鹰声响,等着外面的人回应,但等了好半晌,外头的人没有发出任何应声,这时,一个黑色的影子当头而下,他展开双臂将整队人往后推去,定眼一望,居然是在外头接应的人,然后一个个,像投掷沙包似的,被丢过墙来。
“不好,被发现了!”
领队者发出沙哑声音,同时间,府里侍卫此起彼落的叫喊声响起,不过眨眼工夫,眼前出现几十名带刀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黑衣人还在想着该如何突围时,宇文骥已然出现。
只见他颀长的身影临风而立,一身藏青色长袍,坚毅沉稳、英气逼人,神威凛凛,宛若天神,清透的月光投射到他脸上,照映出如修罗般冷峻的线条。
“把面罩拿下吧,让我看看是谁在我府里藏身多年,却让我始终找不到。”他看一眼已然半残的向光礼,双手负在背后,语调清冷。
向光礼是魏王的人,他是魏王的谋士之一,魏王则是先皇的胞弟,在先皇未殡天之前,他就有了篡位之心,所以在朝廷上,他一直是李温恪的头号敌人。
后来他成功助赵铎登上帝位,魏王铩羽而归。他赢魏王的部分在于她始终知道魏王的野心,而魏王没有把他这个后生小子看在眼里,他赢,赢在对方轻敌。
魏王有勇有谋、善于隐忍,所以这些年为了抓到他图谋的把柄,费了他不少工夫,但虽然难,也不是全然无获,所以老实说,有没有抓到向光礼不是那么重要。
而这次非要抓到他不可的原因是其一,此人生性胆小猥亵,只要稍一恐吓,就会和盘托出魏王所有罪证,抓到他,等于在魏王胸口埋下炸药,什么时候要爆?不知道,会让他战战兢兢、夜无好眠。
其二,这些年来,府里时不时会发生一些下毒、迷香、刺杀的事件,比方上回翠碧带来的那碗玫瑰酿就是一件,虽然他的运气好,从来没有危害到他身上,但潜伏在府里的这根刺,他是非拔出来不可。
宇文骥和领队的黑衣人对峙许久,一滴滴汗水自额间落下,湿了黑衣人大半片黑色蒙面巾子,最后,他决定放手一搏,抽出刀刃对抗。
“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逃脱?”宇文骥缓缓摇头,对他的警觉性感到失望。
“兄弟们,上。”一吆喝,所有黑衣人都抽出腰间佩刀,突然,一个人倒下、两个人倒下……一个个倒下的人让领队者惊吓住。
宇文骥讶异。领队的黑衣人居然没有中毒?他隐藏了惊讶,淡声道:“需要本相爷为你们解惑吗?你们带着向光礼走了那么久,闻了不少他身上散发的恶臭,那个恶臭不是因为地牢霉腐,而是因为他身上下了净功散。”
对方听到净功散,眼睛倏地瞠大。
净功散顾名思义,会解去习武人的内力,中毒时,并不会立刻发现,只有在策动内力时,才会感到四肢无力、头昏脑胀,且内力越强者、受害越大,完全没有武功者,如向光礼这种人反而无害。
然净功散味道太臭,容易被发现,因此很少人会使用,但用在向光礼身上、用在这个节骨眼,再恰当不过,宇文骥的人都服了解药,试想几十人对一人,就算对方的武功再高强,光是车轮战也累死他。
黑衣人看着在脚边躺了一地的自己人,目光歹毒地望了宇文骥一眼。
“如何,是要自己解下面罩,还是要我找人代劳?”
他定定望着宇文骥,眼角浮上一记嘲讽,他缓缓拿下面罩……
看见他的脸,所有人都倒抽口气。居然是阿福?那长期佝偻的背脊不见了,挺直的腰杆说明一切都是伪装。根本没有人会想到他,难怪怎么过滤、清查,都查不出潜伏细作。
转念间,宇文骥懂了。当年不只他利用若予的善良进入相府伺机而动,魏王也使了同样招数,至于阿福没中毒就不难理解了,李温恪是个缜密的人,为防万一,他养了两条金耳蛇,假设其中一条死去,还有另一条可以救命。
若予喝下蛇血后,有人发现另一条蛇失踪不见,宰相府里整整闹腾了半个月,怎么都找不到那条蛇,现在想来,是被阿福抢了先。
“赵立国?我没猜错吧,魏王的二子。”
当年有人谣传赵立国训练了一个杀手组织,组织里个个武功高强,但后来赵立国因病暴毙后,组织便瓦解,为此,魏王一蹶不振,病了好几个月,告病在家。现在想来,赵立国并没有死,而组织不是瓦解而是地下化。
赵立国一惊,震服于他的机敏,才那么一下子,宇文骥就看穿他的身份。
“好大的牺牲,竟然为了父亲的野心毁去俊逸面容,可惜终是功亏一篑。”
“呵,这个你猜错了。”他伸手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立刻出现一个俊逸帅气的青年,目光精烁。
“很不错,你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宇文骥微微一抬下颚,冷冷睨着他。
这眼光让他联想起传说中宇文宰相那些骇人的手段,忍不住一阵寒栗泛身。
“我的欺骗算什么,宇文相爷不也是个大骗子?”
“你说什么?”他目光一凛,赵立国的心脏收紧。
“你欺骗李若予,让她为你付出感情,付出性命,而你,自始至终都不敢承认她是你喜爱的女人,你以为把我带在身边,就能成全那个可怜的女人?谎言!不可能!她死了,你成全不了她什么,可我不同,她喜欢我、善待我,我也回馈了她的真心,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彼此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
“闭嘴!”
“继续欺骗自己吧,继续夜夜做恶梦,喊着李若予三个字惊醒。”
“我叫你闭嘴!”说着,长剑横空,赵立国的脸上多了道血痕。宇文骥怒视着他,冷肃的脸上充满暴怒。“来人,把一干人等关进地牢。”
甩袖,他忿忿走往荷塘,在这个混乱的夜里,他需要一弯淡定月亮。
他走没多久,一个匆促的身子撞上他的胸口,低头一望,是绘夏,看见他,她猛地拉高他的手,前看一圈,后看一圈,眼底净是惊恐。
那年那个暗杀事件,她用鲜血救他一命,如今旧事重演,她再也没有救活他的本钱,要是他被砍了、被伤了该怎么办?
是啊是啊,她怎会忘记,宇文骥年二十七,殁于儇元五年。
现在正是儇元五年呀,他刚好年二十七,她以为自己做得够好,以为可以替他延续生命,以为……
她终是做得不够,他躲不过劫难,一样要进地府被审判……不要,不公平,他做了那么多好事,阎王怎么没看清?是哪个人渎职啊,没有上达天听,是哪个环节出差错,让他得殁于儇元五年?她快哭了,一颗心就要碎成两半。
“你怎么了?”他不懂她的满脸焦郁。
她没听进他的问话,两手在他身上四处摸索着,想找到什么似的,拼命摸索。
“绘夏,你到底怎么了?”握住她双肩摇晃一阵子,她才回过神似的看他。
“我……”
他捧起她的脸,却意外的捧起满掌温润湿泪。“你在哭?到底发生什么事?”
“坏人趁夜偷袭你对不对?你受伤了对不对?中毒了对不对?”说着说着,她控不住放声大哭。“你不要死,好不好?”
他听懂了,她在担心他。宇文骥伸手把她圈在胸口,热热的吻烙在她额头。他在笑,笑得心满意足;她在哭,哭得态情豪放,两个人很突兀的对比,却对比出一个再清晰不过的爱情。
她爱他,很真;他爱她,挚诚。不必过度的言语,月色已经为两个交缠的身躯证明。
第9章(1)
抓到赵立国,宇文骥解除后顾之忧,布下多时的引蛇出洞之计终算看到成果,有了向光礼的供词,收拾让他们隐忍多时的魏王变得出师有名,再加上差点漏网的赵立国,这下子真的能高枕无忧了。
魏王的事闹得举朝皆知,住在京城的百姓很讶异,一向给人形象温和的魏王怎么会是个贪污犯上、有不臣之心的大坏蛋?相信的人说:“唉,知人知面不知心,亏他还是当今皇帝的叔叔呢。”不信的人说:“谁知道背地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说不定他只是碍了宇文相爷的路,才会被铲除。”
然女人家则是一面倒的支持宇文骥,因为他的兴学、济贫、设厂等等,在在打动女人的心。她们说:“魏王有这么大的能耐?需要我们相爷花心思去铲除。”也说:“这就是祸国殃民,瞧,魏王查封的财产可以让咱们免缴几年税捐。”
就这样慢慢地,觉得宇文骥是大好人的百姓,一天比一天多。
宇文骥若有所思地看着蹲在地上的绘夏,她下巴搁在膝上,一只手抓着菜叶在小雪嘴边画,她并不知道有人在后面偷觎自己,只是有些无聊的玩着绿色菜叶。
她心想,阿福说有一门亲戚来京城找他,他得离开几日,可都十数天了,怎么到现在人还不回来。
人人都说阿福发疯,自前相爷夫人李若予死后就疯的彻底,可她越来越觉得,她的阿福正在逐渐复原当中。
“你在做什么?”
宇文骥出声,她猛然回头,笑开颜。真好,阿观回来了!她跳着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就想直接奔进他怀里,可一转眼,发现翠碧躲在墙后偷窥他们。
叹气,绘夏乖乖地把手收回背后。这不是第一次了,她已经发现过好几回,应该和宇文骥谈谈的,可是她该怎么谈?
就说:“宇文先生,请你把话挑明白,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想我当你的妻妾还是普通朋友?如果你对我有企图心,请你去对你的正牌夫人说分明,别让她一次两次惊吓我,我的心脏不看负荷……”
可惜,这种话只有裁冬才说得出口,她毕竟没在二十一世纪正式住过。
“下朝了?”
“对。”他拉过她的手,不准她把“他的”东西背在后面。她是他的,这个念头让宇文骥很愉快。
“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她往他身后一瞥,还好,翠碧知道她发现她,先一步离开。
“国家大事怎么会好玩。”都很无聊,等赵铎有本事大事小事一把罩,他就要退隐江湖,离开这种讨人厌的日子。
“怎么会没有?像那个偷火耗,以为人不知、鬼不觉的坏官呢?”
“斩了。”他想也不想就答。
“为什么又斩?难道不能把他带到旁边好好的劝说吗?就算真的劝不通,顶多……”
“顶多怎样?”
“顶多把他的家产充公,朝廷永远不再录用。”
宇文骥撇撇嘴,轻蔑一笑,仿佛她的建议很妇人。
“所以那些都是真的?”她苦了脸,儇元五年、二十七岁……他之前多的那些好事,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多拿到几年寿命?
“哪些?”
“那些吓人的事呀,刨刑、烙刑、灌水银、剥人皮之类。”外面的人把这些刑罚形容得绘声绘影,谁听了都要毛骨悚然。
他没答,只是轻轻笑过,他的惬意轻松看在她眼底演变成深深忧虑,他是真的不相信人死后还有一个世界,那个无止境的苦刑会让人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上天有好生之德,谁都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以为自己是阎王吗?何况,某些人在你眼里看来是罪有应得,但从别的角度取舍,你会发觉情有可原。”
“比如?”
她考虑了一下,明白那件事她不该插手,但万一他又要砍人……不管了,不管他会不会生气,她都要问问:“你今天心情还好吗?”
宇文骥笑说:“还不错,但如果你接下来的话题会影响我的心情的话,又另当别论。”
意思是,聪明的话就别多说,但除了她,谁还会来劝他这些话,府里传得沸沸扬扬,说相爷又要灌人水银了,说那个小偷不长眼,竟敢太岁爷头上动土,偷到宰相府上。
她咬牙。说了,就算得罪他也得说。
“比如被你关在地牢里的小偷,他会不顾危险潜入其他人家里偷窃,没别的原因,就是穷嘛,让百姓穷到去当小偷,是你和你那个皇帝表弟的问题,不能全怪小偷……”
“不会吧,背后骂皇帝还骂这么大声,是谁嫌脑袋瓜子在脖子上摆太久?”
刚下朝,赵铎就到宰相府找宇文骥和绘夏,他换上一身猎装,打算邀他们去打猎。
绘夏苦了脸。完蛋,下次要骂人之前,应该先在脑袋后面加装第三只眼。
“我的意思是,相爷用那么可怕的刑责加诸在犯人身上,往往会造成冤狱,不如以人性化方式诘问,才能厘清案情。”
“换句话说,就是宇文相爷没人性?”赵铎擅长挑拨离间。
“不,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上位者不可以随便判人死刑,况且治乱世才用重典,但现在已是太平盛世,真的不需要……”
“绘夏姑娘,你太看得起朕了,现在还称不上太平盛世,至少要把那群蠢虫全抓出来才算。”赵铎看一眼宇文骥,用嘴型问:她还不知道魏王和那个“小偷”的关系?
他轻摇了下头。
“所以你们非要把无辜小偷给弄死?可他东西没偷成,需要做到这等程度吗?”
她扯住宇文骥的衣袖,带点愤怒成份,东摇西晃。
赵铎看着她的动作。哇!很大胆哦,天下就她一人,敢对宇文相爷耍赖胡闹。
“真让他偷成,国家还能不大乱?”宇文骥闷声道。赵立国想偷的是帝位,真让他偷成了,凭魏王那点微末能耐,百姓还有好日子过?
“哪有那么严重,宰相府又不是丢不起银子,劫富济贫……”
“你说什么!”宇文骥冷声一扫,吓掉她接下来的话。劫富济贫?她当他是不仁富商。
“没,我的意思是那些可怕的刑罚,能不能免了?”她很俗辣,对的事情她应该据理力争,而不是人家丢两颗白眼就迅速妥协,但宇文骥的表情很吓人,她只好试着在保住小偷的命之前,先保他皮肉不痛。
“你指的是外传那些绞断指头,细刀切肉、灌水银那类?”赵铎问。
“难道还有我没听过的?”她开始回想在前尘钵里,看过的恐怖片。
“你还相信真有那些东西?”赵铎嗤笑一声。
“为什么不信?大家都这样传说。”
满清十大酷刑是真的,她在行刑吏卒的前生里看过,在酒吧找人挖肾脏、枪毙罪犯取器官……通通都是真的,她亲眼看过。
赵铎大笑,连宇文骥也笑得一脸莫测高深。
“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
她拉住宇文骥问,但回答她的却是赵铎。
“那是朕刚登上皇位,有一派反对势力企图造反,为保住朕的皇位,表哥抓住那些乱党,要他们供出主谋所使用的一点小手段。”
“小手段?”
“对,皇兄让人在罪犯面前演戏,让他们看看宇文宰相会用什么残暴手段逼人招供,胆小一点的,很快就招供,让我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些怀有二心的罪臣一一逮捕。”
“所以那些骇人听闻的刑罚只是演戏?”原来如此,害她担了那么久的心,真是。
“有空的话,让表哥带你去看看那些道具,那些逼真道具朕爱不释手,很想把它们搬进朕的后宫呢。”
“做啥?吓唬可怜的嫔妃吗?”
她下意识横了赵铎一眼,随即想起不行,这位赵先生可是堂堂皇帝,她怎能不恭敬呢!才想着,她就不由自主挪两步,挪到宇文骥身后,那是她认定的安全地区。
宇文骥从不是多话的男人,就算被误解,他也不同人解释,在以往,赵铎的解说会让他觉得多此一举,但今日,她松口气的表情让他心平,第一次,他对表弟的多嘴没意见。
“对了,表哥,今日天气晴朗,不如我们去打猎……”
“打猎!”绘夏扬高音调,二度遗忘赵先生与皇帝之间的关系。
“多野蛮,打猎是野蛮人为了取得食物、求温饱的行为,人类已经从渔猎进入农牧社会,哪里需要拿刀箭去惊吓那些住在大自然里的小动物?天地不仁,刍狗万物,身为皇帝居然没有仁民之心?要知道皇帝是一条命,那些动物也是一条命,凭什么可以为了取乐自己去伤害人命!”
突然,她发觉四周一片静默,宇文骥、赵铎目光定定盯在她身上。
惨了,她这种人怎么满脑子小智慧却无大聪明,她老是让嘴巴跑得比大脑快,怎么办?
好样的,竟敢拿畜生和皇帝相比。宇文骥佩服她的胆识。
“把话再说一次。”赵铎扬高音调。这个不怕死的女人忒大胆,居然敢当面骂皇帝老子野蛮,不罚她,岂非纵容平民百姓蔑视君威。
宇文骥一施力,把绘夏抓到自己胸口,牢牢抱住,用一种坚定的态度向赵铎表达——这个女人是我罩的。
她的鼻眉眼被压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有点痛、有点……暖洋洋的疏懒感,还有点吸入吗啡的畅快,让她想靠着窝着埋着,想伸出两只手把这个胸膛画成地盘、圈为己用,再也不管什么采鹭翠碧若予,不管他的大老婆眼神有多凌厉。
他的声音从她脑袋上方传来,不严厉,相反的还有两分温柔,“绘夏,你想要再把话说一次吗?”
不抬头,她像找到好窝的小狗,声音闷在他胸口,“并不想。”
宇文骥点头,“不想就不必说了。”
赵铎傻眼。表哥会不会溺爱这个女人溺得太过份了?
他出声抗议,“表哥,你不能偏袒她,照这样下去她早晚会惹出大事,可不是每个人都和那个石先生一样好欺负。”
宇文骥没回答正在跳脚的皇帝,却轻声对怀里发懒的女生说:“记住我的话,以后你爱招惹谁就去招惹谁,有什么后果,我处理。”
话到此,已经不是宠溺两个字可以解释,他摆明了谁敢为难她,就是和宇文骥公然为敌。
“如果表哥真的对绘夏有意,想收入房当夫人,我想,绘夏姑娘应该到后宫住段日子,让太妃们好生调教一番,交出符合相爷夫人的言行举止。”他提了个烂建议。
“她不需要。”
“对,我不需要。”她骄纵地跟着宇文骥的话尾重复一回,抬起头,对着皇帝一个挑衅的笑弯眉。
谁说女人不是被宠坏的?
那句听起来没什么的“爱招惹谁就去招惹谁”成了宇文骥的承诺,他把绘夏当成他的人,吃住穿食、同居同处,绘夏不肯搬到他屋里,他就纡尊降贵搬到她的小屋子。
于是,镶着巨大夜明珠、雕刻着藤文图案的铜镜送到她房里,镶金丝对瓶送进她房里,晶莹剔透的双龙逐凤雕花紫晶盘送进她房里,掐金挖红香绣花鞋、墨玉发簪、蔷薇纱罗衣……一堆让她目不暇给的东西纷纷送进她屋里。
她没胆说不要,只敢抬起她的藕臂可怜兮兮的说:“东西那么多,走路得小心点儿,免得又撞得处处瘀伤。”
然后,隔天屋里果真少了不少东西,这件事让绘夏学会要同宇文骥谈判,得绕路、迂回着走。
现在想来,前世她认识他太浅,可是痴傻的自己居然敢义无反顾地爱上他,爱得、永世不悔……
宇文骥没问她是不是心属于他,没问她会不会一直留下来陪伴自己,他只问:“你会背叛我吗?”
这种问题有什么好怀疑的?她当然是直觉摇头,用那种理直气壮、毫不犹豫的口气说:“当然不会。”
于是一句“爱招惹谁就去招惹谁”一句“当然不会”成了两人对彼此的诺言。
在回答“当然不会”那天,她收到一串别致的八宝珠链,不但会散发出香气,而且每颗珠子上头都刻了不同的动物,她相当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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