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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的两世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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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不是百口莫辩了?贺采鸳既聪明又狠毒,知道怎样就能轻而易举将人踩在脚底下。
  宇文骥直视她,她的眼底一片坦然,没有惊惧、没有惶恐,有的是无力感。
  “绘夏姑娘,你说实话吧,相爷是宽容的人,只要你说实话,夫人会为你求情的……”
  “闭嘴!”他喝阻翠碧的滔滔不绝。“你出去。”
  翠碧看着宇文骥再望望绘夏,惊恐的双瞳里目光闪烁,她颤巍巍起身,抖个不停的双脚踉跄了几下,才勉强走出书房。
  他用力拉过绘夏,迎向她的探究。
  他待她好,因为他终于正视自己心底的欢喜;他宠她,因为他下意识想要弥补些什么东西,于是他纵容她在自己面前高谈阔论,虽然她那些人生大义,慈悲、善良等等的字句让他很嗤之以鼻。
  但上次她提了,自瘟疫过后,城南还有几百个上京躲瘟疫,却没有足够银子返回家乡的百姓,问他要不要捐点银子赞助赞助。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但私底下派人去处理;她说婆婆的儿子和赌场、底下钱庄的问题,他一样没正面回话,却让人去扫荡赌场和地下钱庄。
  她爱助人、爱把事招揽在自己身上,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想要毒害一个待自己好的男人?
  但翠碧指证历历,她是采鸳身边的丫头,没道理害她。
  “真是你做的?”他勾起她的下巴,逼她迎视自己,如果她说不,他就信。
  “你认为呢?”她不回避,心坦荡,眼光自然坦诚。
  “我要你自己说。”
  “你不信任我吗?”
  “没有合理的说法,我都不信。”
  “我为什么要害你,动机是什么?”
  裁冬说过,人做坏事,最重要的是动机,如果纯粹是吃饱拿刀子到街上去乱砍人,不必怀疑,那人一定有精神疾病。
  “想杀我的人很多。”他没对那些恶官斩草除根,他们的子孙朋友要报仇,理所当然。
  想杀他的人很多?心不舍,疼了、痛了,这样的好人,为什么有很多人恨他?
  是因为过去造的杀孽吗?难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难怪他对人们不信任,难怪他永远是一张充满防卫的冰冷脸孔,这样的生活肯定艰辛难耐,吸吸鼻子,她不生气了,胸口里只剩下对他的心疼。
  她柔声问:“是玫瑰酿被下毒?”
  “对。”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杀你的方法那么多,真有心害你的话,没道理选择一种伤害不了你的方式。”
  “你怎么知道它伤不了我?说不定我没察觉,就把毒吞下去。”
  “问题是你的血能解百毒,世间没有任何毒物能害得了你,既然如此,我何必多此一举?”话脱口而出,她握住他的大掌,想给他一些信心。
  但猛地想起,她又想敲掉自己的脑袋,绘夏松开他的手,懊恼不已。她忘记自己不是李若予,忘记自己不该知道这些事情的。
  她的话、她的表情全入了宇文骥的心。
  她竟然知道他的血能解百毒?谁告诉她的?但既然她知道他有百毒不侵之身,就更没有下毒的理由了。
  所以真的是有人设局陷害她?是谁?翠碧、采鸳……或其他混进府里的细作?
  如果是翠碧,目的是什么?在主人面前争宠?不,绘夏一直待在他身边,她们不需要争宠。还是采鸳?采鸳知道他不会中毒,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伤害他,而是嫁祸于她?她和采鸳之间有嫌隙?
  宇文骥摇头。他不该怀疑采鸳的,她是个温柔识大体的女子,绝不会做出这等事。
  那么就是细作了,就像当年潜入李温恪的宰相府一样?没错,府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意外发生,也许他该彻底清查。
  “我知道了。”他简单的回答。
  “你信我?”绘夏讶然问。这么简单?
  “信。”
  “为什么?”因她提出合理解释。天,她宁可自己提不出。“你不怀疑我?”
  她问的是——你不怀疑我和李若予有什么关系?
  而他以为她问的是——你不怀疑我是凶手?
  所以他回答,“不怀疑。”
  这个答案解除了绘夏的紧张。她笑了,握住他的手,仰头望上他的俊颜,她看他,看得几分沉醉。
  “你看什么?”宇文骥不自在地问了声。
  “我在看,这么好、这么良善的人,为什么外面要把你说得风风火火,好似你是个大恶魔?”
  “因为我杀人不眨眼。”
  “杀人啊?为什么要杀?”
  “因为不得不杀,因为治乱世,不能心软。”他从不向人解释杀人的动机,对她,算是又破了一次例。
  绘夏点点头。“那么,现在还是乱世吗?”
  宇文骥嘴角掀起骄傲得意。在他的治理下,乱臣贼子已销声匿迹。
  他笃定地说:“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别杀人了吧!既然以前是不得不做,现在没了不得不做的理由,就可以舍重典,以恩德教化百姓了对不对?”
  他没回答,但柔和的眼角让她知道,她说服了他。
  拉起他的手,她说:“走吧,没了玫瑰酿可吃,咱们去叨扰婆婆,婆婆的卤味可是一绝。”
  他回握住她的,软软的手在他掌心里包裹,他由着她带、由着她拉,这模样传出去肯定不像话,但不像话就不像话吧,他就是要纵她、宠她,谁有意见?
  第7章(1)
  绘夏的迂腐言辞说服了宇文骥,他开始固定每个月施粮济贫,还让人开了染布坊和织厂,雇用想要工作赚钱贴补家计的太太姑娘们,雇银给得优惠,太太姑娘们揽足了银子,还可入股当老板,这一个善行,让京城里的人士对宇文骥这三个字渐渐改观。
  他的转变不大,但采鸳发现了,赵铎也嗅出不同,曾私下问他,“表哥,是不是对绘夏姑娘动心了?”
  宇文骥没回答,只丢给他一个“不要多管闲事”的眼神。
  赵铎不死心,又说:“既然表哥对绘夏姑娘没有意思,那表弟我就要大胆出手了。”
  单纯只是玩笑话,他得到的回应是——宇文宰相告病十日。
  习惯有表哥在旁相劝的皇帝,过了整整十天痛苦而忙碌的日子,那十天,他开始考虑,要不要和表哥互换角色,换一个生气火大就可以告病休假的位置。
  自此之后,赵铎理解,绘夏姑娘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人。
  这天,天气暖和,和风徐徐酥人心胸,宇文骥和绘夏在巡过织厂后,计划到万客楼去好好吃一顿,他们还未走出门,一位年轻妇人便追到他们身后出声喊,“相爷、绘夏姑娘。”
  他们停下脚步转回身。
  年轻妇人有些腼腆,她呐呐地捧起一个花布包袱。
  宇文骥眉说话,锐利的眼光看得人心慌慌。
  真是的,对人温柔一点又不吃亏!他真该跟他的皇上表弟好好学学。
  绘夏迎上前,接下包袱,“这是送给相爷的礼物?”
  “是。”
  “可以看看吗?”说这,她就要打开包袱,但宇文骥的动作更快,扇子一挑,把包袱丢回妇人怀里。
  他横了绘夏一眼。笨女人,就没想过会遭到暗算,也不怕中机关。
  “你来打开。”他冷冷交代,妇人不解点头,打开包袱。
  绘夏望向他,他眼底的警戒让她记起,他从不信任别人。
  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件新缝的锦织袍子。
  妇人低头羞赧道:“民妇出嫁两年,育有一个女儿,年前丈夫得病。撒手人寰,夫家小叔、大伯和公公婆婆生怕媳妇、孙女争夺家产,给了纸修书,把我们赶出家门。
  民妇娘家大哥生活困苦,无力抚养妹妹和外孙女,人海茫茫无可依靠,生活走入绝境,幸而相爷开了这间织厂收留我们母女,现在民妇不但可以养活女儿,还当上织厂的小股东。
  民妇感激相爷,若是没有相爷,民妇早已带着女儿投湖自尽了。民妇和女儿两条命是相爷救的,我没有多余的银子可以送礼物,只能自己裁了件粗布衣服,表达心中感激,望相爷笑纳。“
  她嘴里说粗布衣服,  可是从质料到款式处处可见用心,她是尽了全力准备这份礼物的。
  绘夏接过礼物笑说:“谢谢你,相爷很喜欢。”
  妇人红了脸,低头轻笑道:“谢谢相爷、谢谢绘夏姑娘。”语毕转回织坊。
  “瞧,这叫好心有好报,人人都把相爷的恩情记在心底。”她收好锦织袍子。
  宇文骥嗤之以鼻。当年自己可是将了李温恪一军,李温恪的好心似乎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
  把包袱背在肩上,绘夏说:“其实,染坊、织厂里这样的故事不少,许多被男人、被家庭遗弃的女子,靠着这项手艺让自己活得自在,不必成为谁的负担,能自食其力比看男人眼色过活,要幸福得多。”
  “单纯。”她以为自食其力有那么容易?要不是迫不得已,哪个女人愿意抛头露面、辛苦勤奋?
  “人生已经够复杂,能单纯活着不也是一种幸福?”她反口同他争辩。扯扯他的衣袖,她笑逐颜开的问:“怎样,被人感激的感觉是不是很棒?”
  他没回话,但嘴角不经意浮现的笑意偷偷泄露他的心情。
  她成功改变他了,一天一点点,慢慢地,他就会变成她心中想的那种人。
  他们手牵手,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行走,刚开始她觉得很怪、很不自在,老认为别人在看他们,抗议了几回,他每次都用白眼驳回抗议,于是她知道,他是个任性到不行的男人,他从来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只管自己高不高兴。
  好吧,牵就牵,反正在前尘钵里,二十一世纪的男女都不认为牵手是啥大事。
  渐渐地,在宇文骥养成想她的习惯后,又养成与绘夏手牵手并肩同行的习惯。
  “为什么不吃肉?”突如其来,他问上一句,而这一句和前面话题搭不起来。
  他发现了?
  这话她没问出口,但他光看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他猜度别人心意的能力高强,还是他与她心有灵犀一点通。
  “对,我发现了。你只吃菜、吃果子,加了肉的汤汁,你连碰都不碰。”
  她当然不吃肉,她是仙子咩,有听过哪个仙子拿着菜刀追杀公鸡,也只有裁冬会在心里偷偷想念肉的味道,没办法,她刚成仙不久,至于她,千年不沾腥膻,早就怕了肉味。
  “知不知道为了养动物来吃,我们要砍很多的树、空出土地来种植动物吃的食物,而且动物的排泄物会污染河川水源,更别提为了吃肉,每年得伤害多少无辜的小生命,很残忍耶!”
  宇文骥斜睨她一眼。“那么喜欢牲畜,你和阿福结拜了吗?”
  想起阿福,绘夏笑出满脸甜。阿福,是证明阿观生性善良的人证,当初他可以不把阿福接到新宰相府的,但阿观收留了他,不带任何条件。
  “是啊,他好爱小雪,连我新捡回去的小黑豆照顾得很好。”
  阿福也发现她和他的若予小姐相似?他微微笑开,“因为你们是同一种人。”
  她点头,顺势道:“没错,我们是同一种人,以后你也会和我们一样。”
  宇文骥哼了哼,不回应。
  她可没放过他的反应,认真而郑重地再说一遍,“你会的,因为你是好人。”
  他带绘夏走进玉石店,那里面玫瑰石、墨玉、祖母绿、翡翠……应有尽有,一向他对这些事不太上心,身上穿的有采鸳打理,他不必耗费心思,直到那日采鸳到书房,他才发现满身珠翠的她和绘夏有很大的差别。
  虽说他不认为绘夏得像采鸳那样打扮才显得美,但她全身上下的确是素得过份些,于是进宫时,他顺口问问赵铎的嫔妃,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金玉珠翠?
  嫔妃捂了口笑答,“这世上若有不爱权势地位的男人,便有不爱珠光宝玉的女人。”
  “做什么来这里?”绘夏踩在厚厚的地毯上,都快被玉石店柜子里的金光闪闪给伤了眼睛。
  “给你买东西。”宇文骥回答得直接简洁。
  “为什么要买?你觉得不插点亮晶晶的东西在身上,很丑吗?”
  “因为这世上若有不爱权势地位的男人,便有不爱珠光宝玉的女人。天底下女人都爱好这个。”
  “谁告诉你的?”
  “我问宫里的嫔妃。”
  “又是谁介绍你到这间店来?”
  “朝里一个大官。”昨日退朝,他拦下对方询问时,那个官员喜出望外、受宠若惊,然后旁边另一个人连忙凑合过来,告诉他,京城里哪家的玉石成色最好,哪家的凤钗打得最精美。
  他提高声调说话,马上引来几个大臣向他们靠拢,然后话题从玉石珠宝到布料服饰,再到城里最出名的饭馆酒楼,他听得很认真,大伙儿也说得热烈,这是第一次,他和同袍们相谈甚欢。
  “你特地为了我,去向别人讨教这种事?”她笑得脸颊酒窝乍隠乍现。
  “不行吗?”板了脸。他知道男人去讨教这种事很娘儿们,但,昨天说的人高兴,听的人欢喜,不成吗?
  “我哪有说不行,我是很开心。”
  这个男人的社交有多差,知道吗?当那么久的官,谁都看不上眼,唯我独尊、位高权极的宇文骥把所有人都弄得紧张兮兮,没有人敢对他多说半句话,每每有沟通不良的事发生,就有批判他的不智言论传出来。
  所以他的恶名声和在朝人缘,有绝对关系。
  可他竟然为了她,去向人讨教这种事,她的心暖暖甜甜的,像刚热过的糖浆,散发出诱人味道。
  “真可惜。”绘夏笑得贼头贼脑。
  “可惜什么?”他拧起眉头,试着理解她的“贼”。
  “可惜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店里,不然我一定要亲你。”她凑近他耳边低语。
  才说完,他马上托起她的腰,丢出一锭金子,问老板有没有后堂可以借一下?
  老板指了指方向,他很快把绘夏带进去,吻了个天昏地暗,他的唇舌缠蜷着她的,她的檀口如同最香醇的蜂蜜,甜腻而柔软地教人沉沦。
  他们再回到前厅的时候,气息仍然紊乱到不行,而绘夏滚烫耳根上的一点红扔未褪去。
  宇文骥要老板把所有的项链全部拿出来挑选,看在那锭金子份上,谁不晓得他是肥羊,自然是开开心心的把贵的、好的、稀有的全端上桌。
  他挑出一块紫玉,在绘夏身上比划时,发现她脖子上带着一条银链子,只不过她不像其他女人那般张扬,把坠子露在衣服外头。
  想也不想,他拉起银链,翡翠顺势被他抽到手中,当他发现翡翠上的那对鸳鸯时,眼神转为冷肃,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哗然一声崩散了一地。
  看见他的表情,绘夏心口怦然,猛地拉回坠子,紧紧握着,越握越紧。
  那是他的,是父亲给母亲的定情物,娘亲手为他戴在脖子上时,笑着说,“这个啊,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将来你要记得把它戴在媳妇身上。”
  为了取信李温恪,他忍痛将它送给若予,后来若予为救他而死,他相信,娘是愿意承认若予是媳妇的,于是他将它放入棺木中,陪若予一起走。
  “那个,你从何处得来?”
  “这是我的,是亲人留给我的东西。”她慌慌张张的把翡翠藏进衣服里,双手紧压在胸口。
  是吗?怎会有那么相似之物?是了,他的翡翠后面刻有父母亲的名字,只要再看清楚,就会知道那是她的或他的。
  “再借我看仔细。”他伸手。
  “不要,你会抢我的。”她退两步,脱口道。
  怎能给他看仔细,再看下去就露馅了,她和他一样清楚,翡翠后面有什么。
  “我会缺一块翠玉?”宇文骥眯紧眼。
  “谁知道,你的表情很可怕。”她同他僵持着,说什么都不交出来。
  “我哪里可怕?”他被她的紧绷弄得无可奈何。
  “你的脸上分明写着掠夺。”绘夏压着胸口的手迟迟不放下,偏过身子,噘嘴道:“这坠子肯定价值连城,才会勾得堂堂相爷要抢夺民女。”
  宇文骥失笑。什么价值连城?没见识的丫头!不过是一块普通翠玉。“我只要借你的翡翠一看,拿来。”他伸手。
  “相爷真要抢劫民女?”她背过他,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你以为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相爷好歹要顾虑名声。”她指指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
  “我会在乎名声?”真不好意思,她提的恰恰好是他最不在乎的一部分。
  也对啦,被人传成妖魔鬼怪他都无所谓了,他怎么会介意区区名声!只见她在脑袋里企图翻出某个话题,转移他对翡翠的注意力时,救星出现了。
  赵铎笑容可掬地站在店门口,冲着她笑。
  “皇……”
  “别。”他用扇子阻止绘夏。“叫我赵公子就行。”
  “是,赵公子好。”松了口气,来得正是时候!她忙不迭地走到他身后。
  这个举动让宇文骥不快,他大步一跨,走到赵铎身旁,手一抽一拉,把绘夏带回自己身旁。
  他不爽,因为她看见赵铎的表情像捡到金子,真要用金子来比,他这块不会比赵铎那块差。他用力握住她的手,宣示主权。
  他的态度令绘夏想起裁冬说过的话,就和美国人在月球上、日本在钓鱼台插国旗的意思差不多。
  她很想笑,笑一个堂堂相爷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鸭霸心态,然而被他大大的手掌心包裹着,凭良心说……舒坦。
  不是故意的,她想起玉石店后堂,那个让人喘不过气的热绋红悄攀上她的脖颈。
  “你在这里做什么?”宇文骥问得不客气,好像他问的那个人不是皇帝,而是路人甲乙丙。
  “还不是想试试大臣们赞不绝口的万客楼长什么模样?没想到表哥和绘夏姑娘也在此,不如由表弟我作东,请两位上万客楼。”
  好啊、好啊,他们本来就想上那里去,有皇帝夹在中间,阿观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忘记翡翠事件。绘夏笑嘻嘻地直点头。
  第7章(2)
  “奏章都处理好了?”宇文骥横他一眼。看来他交办的事情还不够多!
  “处理好了。”
  “权江水患想到对策了?”
  “嗯,有几个因应策略,都写好、条列好,已经送到表哥家里。”
  “边疆之乱,找到解决方案?”
  “是,我有几个将军人选,近日会一一与他们见面,讨论一下他们对边疆之乱的看法,再从中择其一派驻边关。”
  宇文骥不着痕迹地瞥开眼。看来这小子当皇帝越当越有模样,现在谁敢说不合理的磨练是残忍的?
  见他不再说话,赵铎笑嘻嘻地搭上表哥的肩膀说:“表哥,快走吧,听说晚了那里就挤满人,官再大也不见得进得去。”
  果然,他们进不了万客楼,只好选旁边一间小茶馆坐下。
  宇文骥本来想亮出宇文宰相的名号大剌剌走进去,吓死几个、吓跑几个,他们就有桌子坐了,但绘夏死命拽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这么做。
  她当然不肯,要替他建立一点好名声很难,千万别因为任性而毁于一旦。
  小茶馆客人明显少许多,其中一桌客人安静品茶,低声交谈,另一桌则是高谈阔论,吟诗谈词、做对子,好像个个都是饱学之士。
  当中有个人称石先生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刺目的绿色棉袄,动不动就抚着他那一撮山羊胡,对着小伙计送上了的菜品头论足,然后说一堆类似“这里的菜怎么跟万客楼相比”、“小茶馆就是小茶馆,能入口的东西挑不出两样”之类的话。
  听得掌柜的又气又无奈,但来者是客,他只能陪笑脸。
  这就算了,他们说着说这,居然说到宇文骥头上去,原本绘夏还很期待狗嘴里能吐出两颗象牙,没想到狗就是狗,有犬齿没象牙,听得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听说宇文骥最近广施粥粮,企图改变百姓对他的印象。”黄衫男子说。
  “这你们就不懂了,他没事费这些心做啥?”石先生又再捻着他的山羊胡。
  “也许突然良心发现,觉得最近杀太多人、造太多杀孽,怕下地狱。”
  “所以送送米、送送银子,再盖几间染坊、织厂,就能把满手血腥给洗去?”
  石先生嗤之以鼻。
  “不然呢?听说最近他还要广设学堂,让小孩子念书。”
  “那是有目的的,我看啊,这个年轻皇帝的龙椅坐不稳了,等宇文骥笼络好百姓,人人都当他是个好心的大善人,忘记他以前做过的那些恶事,到时民心所向,咱们呐,等着改朝换代吧。”
  呼!绘夏的鼻孔喷气,双拳握紧,大有冲上前抓住人打一顿的气势。
  这时,忙完了这桌客人,掌柜的回到柜台去,和小孙子逗弄笼子里的鸟,乐得五六岁的小孩咯咯大笑,没想到小孩调皮,扯了扯笼门,黄色的小雀鸟扑翅一飞,飞到石先生桌上,就见那个老学究用力一挥,热滚滚的大茶壶砸在小鸟头上,小鸟掉到桌上,死了。
  小孙子哭红了眼,掌柜的非但不能生气,还得鞠躬哈腰地跟石先生一伙人对不起,说是扰了他们用饭兴致,然后拾了小鸟尸体、牵起小孙子走到后头去。
  石先生没被小孩子的哭声影响,还笑着说:“我来出个对子,看你们能不能对得上。”
  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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