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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世始梦-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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踪迹,几个内官挪了一棵玉兰过来正在栽种。
白束也就愣了一下,还是按照礼节冲人恭敬行礼。在这里最后那段时日他见了萧染便不再见礼了,如今这一礼算是敬萧染言而有信,总算没有再背信弃誓。
看见来人众人皆是一愣,萧染只眯眼打量了一会儿便让人平身了,倒是瑛姑高兴的很,碍于萧染在跟前却也只能憋着。
瑛姑憋的住伶仃可就憋不住了,在房顶上发现来人之后从房顶三两步下来,直接往白束怀里一跃,把人撞了个踉跄。
“都是老猫了还是冒冒失失的。”白束给人顺着毛笑道。
抱着伶仃上前,看着院中的树不由问道:“那棵海棠呢?”
“海棠移到御花园了,”萧染道:“澍兰苑澍兰苑,还是种玉兰合适。今年花期已过,你是看不到了,等明年罢。”
海棠以后是众人皆可赏之,唯有这玉兰,以后花开花落,只他一人独赏。
白束欣然一笑,他终是看开了。
“从怀剑那里过来的?”萧染问。
“是,”白束点头,“我跟师父是来辞行的,你做到了你允诺的,我自然也会信守承诺,从此辞京离去,再不过问你萧楚江山。”
“其实你走不走的都没关系了,你怨恨的无非是我一人,如今我已退位,你的心愿已成,我知你断不会伤害怀剑的。”
白束笑了笑,“我意已决,从此天涯陌路,只与师父一人相守。”
萧染抬头看了看天边浮云,犹记得当年白束随口作的那首诗,浮云不载愁心事,随风自在散东西,他终究是去做了浮云,从此再无人能束住他。
收回视线笑道:“那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谢,”白束温婉一笑,“其实你知道当初即便你不答应我那三个条件,我也会去接师父的,这里毕竟是母妃故土,除了有你还有萧怀剑,瑛姑,伶仃,我不会看着这里即将倾覆,师父也不会。当时实则我也已经穷途末路了,只赌你一个‘有情’。”
“有情……”萧染哈哈一笑:“好一个有情!”
“对我有情,对萧怀剑有情,对母妃有情,对天下苍生有情,而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一己之私攻打北狄灭我全族的冷血帝王。”冲人一笑:“母妃会高兴的。”
“婵儿……”萧染看着院中玉兰,终是静默。
当年意气风发,说要允她一世长安,江南三月好风光,江花胜火春水如蓝,那芳龄少女半是含羞又半是期待地嗔他一句“皇兄”。
侍奉的内官送了茶水过来,白束接过去到一旁石桌上终是给人斟了最后一杯茶,送到萧染手边:“舅舅,喝茶。”
“好。”萧染笑了笑接过去。
滚水染青绿,他不知从这小人儿手里接过多少杯茶,只怕只有这一杯是敬的心甘情愿。
轻啜一口,茶韵幽香。
倏忽之间却觉胸口一滞,心痛如刀搅,杯盏落地,上好的越窑瓷碗分崩离兮。
“舅舅!”白束惊道。
周围人全乱了,眼看着刚刚还好端端的太上皇倏忽之间颓然倒地,鲜血一涌而出,滴落在地已成青黑之态。
“有人下毒!”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
白束耳中一声嗡的一声,所有喊声,说话声,尖叫声瞬间都离他很远,听不真切。
只那一声“下毒”响彻耳边。
谁会下毒谋害一个已经没有实权的太上皇?谁送来的茶?这茶到底是要给谁的?再一回头早已不见了那内官踪迹。最后一个把茶送到萧染手上的……是他。
“舅舅!”白束奔过去跪坐在地将人扶着,“快!宣太医!”
没等来太医却见候在门外的小太监不知何时带了一队人过来,冲着他一指:“把人抓起来,此人谋害先帝!”
白束呆立当场。
一队侍卫上来便要拿人,瑛姑上前拦着,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拦得住这些侍卫,不肖片刻便被人推倒在地,撞在石桌上。
“你大胆!”秦让扯着嗓子对着那小太监怒道:“皇上还未下令,你们就敢抓人!”
“这人毒害先帝,这么多人有目共睹,”小太监突然挑眉一笑:“老祖宗,如今先皇已经去了,没人再能给您撑腰了,你如今护着这谋害先帝之人,莫非与他是同伙?”
“你……”秦让哑口无言。
“先宣太医,舅舅……舅舅还有救啊!”白束泪如雨下:“来人啊!太医呢!”
萧染抽搐着倒在他怀里,粘稠的黑血浸透了指缝,一只手牢牢拽住他身前衣料,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无数次想要将这人置之死地,独独这一次,他希望人好好活下去,活到长命百岁,看到他们大楚绵延昌盛,看到自己没有选错人。唯独这一次,他最诚心诚意的一盏茶,却要了他的性命。
那只手终是松了,颓然垂地,眼里最后都是不甘和痛苦。
白束愣在原地,洁白袖口上绽满洇洇沥沥,愣愣看着那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手上沾满污泥。刚刚还与他谈笑风生的人,还祝他有情人终成眷属,怎么会下一瞬就变得冰冷僵硬?
尚未种好的玉兰树轰然倒地。
“先皇已经去了,”小太监冷眼以对,冲着侍卫道:“还愣着干嘛!”
众侍卫互相看了一眼,齐齐上前将白束从萧染身旁拖离,收缴双手于身后将人按着跪伏在地!
“放开我!”白束奋力挣扎,“我要见皇上,我要见萧怀剑!”
“皇上那边自然有奴才过去知会,”小太监俯身下来贴近白束耳侧压低声音道:“只是时间长短问题,拿了你的供词奴才一定上呈陛下,由陛下发落。”
“你……”白束眼底猩红瞪着这人,越过此人,却见一人站在院门外,对他挑唇一笑。
这人他从未见过,却只看了一眼就瞬间明白。
那双阴鸷的眼,那副与萧染相似的容貌。
“你是……”萧启的人!
白束紧咬住唇,硬是将后半句憋回去。这话一说只怕这院中的人就没一个活口了。
这人是萧启的人,萧怀剑他们苦苦搜索了好几个月的人竟然就藏在宫里,一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作!
借他之手除掉萧染,再利用他牵扯出那些需要除去之人,甚至是把萧怀剑从那个尚还没有坐稳的位子上拉下来!一石三鸟之计,用的当真是妙。
如今若不是想看着自己的死对头死在自己面前,这人尚还可以继续藏下去,届时搅的天翻地覆之后再出来找一个软弱的皇子送上皇位,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
“小主子好眼力,”小太监冲人笑一笑,“说来凑巧,那位大人也说是让我伺候好您呢。”
“我要见皇上!”白束扭着身子挣扎,可他那点力气实在太小,根本动不了分毫,只能愤然开口:“我下没下毒自有皇上定夺,有刑部大理寺审理,你无权动我!”
“皇上只怕您是见不着了,”小太监站起身来垂眼扫了扫袖子,“此人谋害先帝,将人收监天牢严加审问,务必要让其把同党一并供出来。澍兰苑内众人皆有同党嫌疑,将澍兰苑团团围住,不准任何人进出。”
就在此时瑛姑奋然而起,撞开左右侍卫,将白束向前一推。
快走!
多年的心照不宣他早已读懂了瑛姑的一言一行。
眼看着瑛姑将自己置于刀口之下,白束一把抓起刚才散落在地的瓷片往脖子上一架:“你无非是想利用我一纸罪状铲除异己,我今日若是死在这儿你就功亏一篑了。”
“拦住他!”小太监惊呼。
白束咬一咬牙,手上下了力气,锋利瓷片瞬间划破细嫩皮肤!
倏忽一股暗力从身后击在他玉枕穴上,顿时全身失了力气,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小太监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好怕被打死……
第73章 世间极刑
宁琅对着大楚境内地图给萧怀剑一一讲了边境安防及未来几年可能出现的祸乱,并齐齐给出了对策,一席话讲完窗外尚且暮色渐起,却见白束迟迟没回来,不由皱了皱眉。
“想必是瑛姑留下他用晚膳了,要不我现在传膳,宁将军也用了膳再走罢。”
“不必了,”宁琅看了看窗外,“我等他。”
不几时听见门外侍卫喧闹。
“哪里来的野猫竟敢来乾清宫撒野!”
“抓住它!”
眼看着好不容易将猫围困住,宁琅飞身过去,将伶仃一把捞起。
萧怀剑适时出来:“怎么回事?”
众侍卫齐齐跪下,宁琅却眉头一皱,只见通体雪白的伶仃腿上竟粘着一块暗红,见了他不安分地又抓又挠,凄声叫着竟像哀求。
“出事了。”宁琅沉声道。
御驾摆到澍兰苑只见院门紧闭,萧怀剑不由皱了皱眉,示意左右两个侍卫上前探路。
宁琅却是等不及了,一步上前将院门一脚踹开,一马当先又冲进房内,看见场景不由一愣。
萧怀剑随后追上来愣在原地。
只见先皇陈尸厅中,一众人等皆被绑住手脚塞住口圈在房内。
宁琅扫了一眼,不由心头一凉。
这里面没有白束!
瑛姑看清来人立即泪流满面,挪动上前直冲着宁琅呜咽。
宁琅第一个回过神来立马给瑛姑接了束缚,想着人不能开口又解了秦让,怒道:“怎么回事?小束呢?”
“有人毒害先帝……”秦让泣不成声,“小主子……小主子被他们带走了……”
“带去哪了?!”
“天……天牢。”
宁琅转身就走。
萧怀剑这才从巨大变故之中回过神来,示意左侍卫跟上宁琅,又对右侍卫道:“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宁琅一鼓作气赶到天牢后,才始觉自己手上颤的厉害,一步一步沿着石阶往下走时腿竟有些发软。
即便兵临城下,即便城破家亡,他尚都没这么惊慌过。
要是……要是……
天牢内早已人去楼空,刚进地牢便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刑台上尚可见血迹斑斑,宁琅一间牢房一间牢房找下去,看到最后一间牢房时只觉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他见过最残酷的战场,见过鹰啖生肉白骨成林见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却都不及此情此景一丝一毫。
那小人儿蜷在地上,一身白衣被血水浸透,十根指甲被从根部生生折断,长发凌乱,面色苍白如纸,一副莲花唇早已被咬的不成样子。
他想杀人!
今日清晨还言笑晏晏同他进宫,一身白衣白衫灵动出尘,一颦一笑还在心头挥之不去,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放在心头捧在手心的人,被风一吹他尚且得心疼半天,被他们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他现在只想将人碎尸万段!
今日觐见身上未带兵器,宁琅一脚上去竟将铁锁生生踹断,跪坐在那小人儿身侧一时竟不敢动作。
他还有呼吸吗?
宁琅一双手颤抖着下去,身上不敢去碰,不知哪一处尚还完好,只能抬起那张苍白小脸,鬓发早已被冷汗和血水浸透,湿答答粘在脸上,沾污了如玉面色。
那小人儿察觉到人的动作全身猛地一颤,费尽全力想把自己蜷起来,带动身上伤口,一时间冷汗如注,从发根生生沁出,沿着额角滚过,划过宁琅手上,竟不带丝毫温度。
他当时得有多怕。
“小束……小束是我……”宁琅将人抱在怀里,一腔滚烫再也抑制不住奔流而下,流入紧咬的牙关,心痛如刀绞。
白束原本是颤抖着竭力挣扎,在嗅到那衣带上冷香之时,竟慢慢平静下来,张着嘴小口喘着气,一只血迹斑斑的手紧拽着衣衫一角,却因没了指甲,只能用指腹小心搓揉着。
宁琅将人抱起:“没事了……小束,我们回家……”
隐约间听见怀里的人喃喃了什么,宁琅直到将耳朵贴近唇侧才听清,“萧启……在宫里……”
萧启!
宁琅双眸一瞬血红,咬了咬牙沉声道:“皇上已经封锁了皇城,一个都跑不了!”
刚抱着人出了天牢,皇城内金钟玉罄齐响,是为国丧之音。
低头看那小人儿,埋头在他怀里,一行清泪缓缓而下,在他胸前衣衫上绽开朵朵暗花。
直接把人抱回乾清宫,刚失了父皇的萧怀剑颓然坐在龙椅上,说不出的孤寂。看见宁琅抱着人回来腾地站起,走近才看清宁琅怀里那一身血衣是今日清晨还过来同他辞别的小束。
“怎么会……”萧怀剑只觉嗓子发紧,从喉头深处尝出了一股腥甜。
“萧启躲在宫里,”宁琅沉声,“宣太医。”
张太医过来拿着那双手细细打量,看过之后直叹气,只道:“世间极刑不过如此。”
拿竹签从指缝细肉处穿进去,再生生从根部撬开,根本不是常人能忍,小贵人现在还有一口气也是实属不易。
“指缝细肉处还有残余的竹签毛刺,这手也得用盐水洗过之后才能包扎,这无遗又是一场受罪,我得用麻沸散让小贵人暂时失去知觉。”
“那他……”宁琅咬着牙,脖子上青筋林立。
他现在气息这么微弱……会不会醒不过来?
但他也决不能再让人醒着遭这种罪,深深看了人一眼:“那便这样罢。”
麻沸散煎好了宁琅亲自喂食,那小人儿尚还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开,宁琅将人抱在怀里在人冰凉的额角上亲一亲:“小束,我在这儿。”
那小人儿皱了皱眉,终是喃喃开口:“师……父……”
“是我,是师父,”宁琅端着药到人嘴边,“小束,把药喝了,就不疼了。”
微弱开口:“不……”
宁琅只觉自己一口牙快要咬碎了,一只手颤巍巍抚上那玉色小脸:“没事小束,一会儿我会叫醒你的……我一直都在,等你伤口处理好了,我带你走……去蓬莱,去栖霞,去扬州……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我就在这儿……再也不松开你了……”
那小人儿终是松了眉头,轻启牙关,由着宁琅一勺一勺将药喂下去。
看着人呼吸一点一点放的轻匀,宁琅才对张太医道:“开始罢。”
作者有话要说: 不怕死的我再放一章……
我是魔鬼吗?
嗯,我是……
第74章 遁入红尘
张太医取来盐水执起白束那手小心冲洗,宁琅坐在床头将人抱在怀里,茶色眸子一点一点森寒收缩。那是抚琴作画的一双手,煮茶点茶行云流水,在满园春色里偷摘一朵蕙兰,握过白玉棋子,给他穿过甲也卸过甲,如今却是变得血迹斑斑,指缝间遍布污血,每次冲洗便带走缕缕暗红,直将一盆清水染的不见底色。
换了三次水才将那双手洗出来,张太医拿来一根纤细的钎子,一点一点挑出指缝里的竹刺。
尽管服了麻沸散,小人儿在梦里还是皱了皱眉,指节僵硬回缩,无奈之下宁琅只能抓住那手按在床上,眼看着那尖头钎子一点点深入血肉挑弄着。
宁琅目不转睛,每一下都挑在他的心头上,恨不得这些罪由他来代人受过。怎么就能让他一个人穿过那么大的皇城?怎么就放心把他交到别人手上?
听见白束低声喃喃了什么,宁琅俯身下去才听见那小人儿小声重复着:“师……父……”
宁琅只觉鼻头一酸,眼眶逼得通红,这人在意识朦胧之际尚还是念着他,那在他受这些折磨的时候心里叫嚣的肯定都是他,而他却浑然不知。
大太监进来禀报,在承天门抓到了携财物私逃的司礼监太监,问皇上如何处置。
萧怀剑正皱眉看着白束处理伤口,听到通报这才收了视线,指节还是紧握着呈现青白之态。
这些人想从白束那里逼供出造反谋逆的罪证,不成后只能先想办法遁逃,只是他们不知萧怀剑早已锁了城门,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了。
萧怀剑冷冷道:“朕要当初在小束身上试过的刑罚在他身上一一试一遍,没把同党和萧启行踪供出来前别让他死了。”
“我要他死。”宁琅语气冰冷,抬起头来一双血红的眸子透着嗜血寒光。
“这……”大太监犹豫回道:“国丧期间不宜酷刑杀生……”
“他谋害父皇残害小束,朕还动不了他不成?”
“你们只管让人招供,”宁琅眼里寒光一闪:“剩下的我自己处理。”
大太监愣了愣。
萧怀剑摆摆手示意按宁琅的意思做,大太监这才躬身退下。
夜久烛花暗,张太医帮人处理完后提着药箱躬身退下,宁琅还是将人抱在怀里,自始至终一动不动。
那副身骨还是那么柔软,紧靠在他身上像是失了筋骨,呼吸轻而缓慢,眼角小痣好像也失了血色,呈现一种苍白的灰暗。
萧怀剑坐在椅子上定定看着那两人,神思却已不知飘离去了何处。他才刚刚继位不过三天,父皇被人毒杀,好友被人迫害,身边不知隐藏着多少眼线,而杀父仇人就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随时准备着把他从这还没坐稳的龙椅上拉下去。
他看似坐拥天下,却又好像一无所有。
原来当帝王是这么个滋味,沙场上面对的是真刀真枪,却远没有这宫墙内的暗箭伤人伤的彻底。难怪父皇猜忌心会重,只因这位子暴露在最高处,底下众人皆想图之,坐在这里的人不用甲胄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便注定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大太监推门进来,带动烛灯忽闪,将刚捉拿的小太监供出的名单送到萧怀剑手上。
萧怀剑看了一眼,道:“抓了再审,直到再审不出一个名字为止。”
大太监小心抬头看了看,只见那年轻帝王隐在烛光暗处,脸上神情竟肖似先帝在世。
急忙收了视线躬身退下。
萧怀剑看着那跃动的烛灯,他坐上这个位子被教的第一课,原来当皇帝不只是要政令布施造福苍生,还要冷血残酷,该赶尽杀绝的时候就要赶尽杀绝。
两个人守着一个昏睡中的人直守了一夜。
第二日大太监送来一身素服伺候萧怀剑穿上,原本要传早膳被人摆摆手拒绝了,刚要去宁寿宫为父皇主持国丧,但闻哭声大作,竟是冲着他的乾清宫来的。
“怎么回事?”萧怀剑问。
刚好门外候着的内官进来通报:“陛下,大臣们在外面跪请您惩处杀害先皇的凶手。”
萧怀剑蹙眉:“萧启还未归案,朕如何惩处?”
“这……”内官跪地:“大臣们说杀害先皇的是……是伯颜律之子伯颜束。”
只觉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暖阁里透出来,那内官生生打了个寒颤。
“混账!”萧怀剑登时大怒:“谁说的杀害父皇的是小束?!”
恰在此时听见门外右相哭嚎:“北狄叛逆伯颜律之子伯颜束暗藏宫中十年,包藏祸心,谋害先帝,其罪当诛,老臣以死恳请皇上惩治奸佞,以慰先帝在天之灵啊,皇上!”
众大臣跟着齐喊:“请皇上惩治奸佞,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反了吗他们?真凶尚在逍遥法外,他们跑到这儿来逼宫!”
萧怀剑怒气冲冲走到门前被大太监一把拉住:“皇上,皇上息怒啊,外面是您的朝臣,代表的是天下苍生,最后那盏茶是小主子送上去的这有目共睹,如今燕王还未抓到,没有证词为小主子洗脱嫌疑,您却必须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啊!”
“你是什么意思?”萧怀剑瞥了人一眼:“你是要朕把小束交出去平息众怒?”
“陛下,您看不出吗?这是萧启的阴谋啊!您不把人交出去便有人打着包庇奸佞的罪名讨伐您,”跪地伏首,“陛下这只是缓兵之计,再委屈小主子几天,等把萧启抓到了再把小主子放出来就是了。”
萧怀剑一把拽住人的襟领将人拖到床前,“你自己看!他这副样子,别说几天,只怕出了这乾清宫就没气了!”
大太监微微抬了抬头,没看见白束,却见一道彻骨的眼神直直看过来,大太监心生厉寒,再不敢言语半句。
不只是因为争吵还是时辰到了,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宁琅低头下去,眼神一瞬温情似水。
白束皱眉挣扎了片刻,终是眯开了一条小缝,轻轻唤道:“师父……”
宁琅执起那只指尖缠满纱布的手贴在脸上:“是我……我在这儿。”
“师父……师父我好疼啊……好吵啊……外面是什么人?”
宁琅只轻声道:“不相干的人。”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我想走了……”
宁琅在人额角亲了亲:“我带你走。”
他说过好多次不为国不为家只为这一人,却终究放不下,但他为国为家做了那么多,他守着城门,守着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到最后却连一个人都换不来。
这一次,即便血泪成河,即便背负千古骂名,他也要把人带走!
刚要抱人起身,只听萧怀剑道:“慢着。”
宁琅目光一瞬森寒。
“等着朕。”萧怀剑轻声道。
那年轻帝王转身而去,迎着晨光推开那扇门,众大臣齐齐仰头看过来,一时鸦雀无声,只见光芒万丈全映在那帝王身上,真正的君临天下!
竟比当日在文德殿继位之时还要庄严。
“是谁说杀害先皇的凶手是伯颜束?”萧怀剑沉声问。
众大臣面面相觑,右丞相拱手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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