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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回首之山有扶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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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见欢打个干哈哈,推说道:“在下不过江湖闲散人士一个,何劳扶掌门如此费心?老头的饭菜再不济,也是自己一分一厘挣下的,可不舍得浪费了。”
“既然如此,”沈敬之也一躬身,“我和表哥一起去前辈的酒楼说说话,如何?”
“这却使不得,粗鄙陋巷,可不能玷辱了二位。而且我今晚就要动身回家了,还要置办些特产,没有时间……”
“是晚辈强人所难了。还请留下姓名,日后相见也好通报。”
“在下苏阿山,贱命有辱圣听,先告辞了。”趁着扶瑾轩一欠身,赶紧钻到人群里跑了。
“表哥,我怎么觉得,这位前辈有点怕你?”
“大隐隐于市,他不过是不想招惹麻烦罢了。”
苏见欢七拐八拐,走了许多弯路才回到了酒楼里,长松一口气,因为先前只记起扶瑾轩年幼时的面貌,看到本人竟半分没有印象。这点倒也有益,至少装得像第一次见面,能免去不少怀疑。
“客官,客官。”他回过神来,店小二正在叫自己。
“客官,明早青台山,会有一场群英会,对外人开放。不知道您是否需要座位,小的这里有票号。”群英会也算是此次青台山聚会的主要目的之一,各门派资历低的弟子都会上去比试切磋一番,点到为止,虽说一帮初出茅庐的小孩子打架没什么意思,但对于平头百姓来说,也是能嚼上好几天的话料。
他赶忙摇头,就算常山认不出自己,自己也做不到坦然对之,这样藏头露尾,不免引起怀疑。
小二又殷切劝道:“那么初五的焰火晚会,客官要不要去凑凑热闹,小的手里有船票。今年这票可是特别紧俏,早些天就卖完了,就小的这有几张囤货。”
他望向小二,心里蓦然一动。今日正好赶上了一年一度的焰火晚会,确实是意外之喜。青台山的焰火晚会他从前也同师兄弟来过,游街赏夜,烟花四溢,莲灯盏盏,天上人间交相辉映,只是尔今物是人非,谁问海棠依旧。但他还是说:“多谢。劳烦给我一条船,我自己游湖便可。”湖与滋河相通,直接顺流而下离开,也甚便利。
青台山的夜星总是很明亮,扶瑾轩难得地做了个梦,梦见了十七岁的自己。
正是阳春三月,樱花树开了满满一指头,染红了夕阳下橙黄的天空。那人启唇轻笑,仰身避招,手下剑光如霜,绕身侧转复迎面挑来。他出剑挡格,侧身旋到那人身后,左手抽出腰间短剑,却听剑击铮鏦,那人后退几步反身回击。他再一用力双剑齐出,长剑迎风斩去,短剑反手霍霍向前送出。那人扬起嘴角,纵身跳起,倏忽之间身影与昏熹交融,流光溢彩,边棱难辨。他忙撤身后退,凝神分辨,短剑回鞘,长剑直指对方下盘。谁知那人惊鸿一点,蹬足踢剑,借力向左飞去,正好攀上了樱花树。无数花瓣被摇碎于枝,如雪般随风从那人背后飘去。那人对他笑道:“可看好了。”他立即回收剑势,身形闪移,左手搭腕右手挺剑,正好与那落上樱花的无念空中相制,抵住了来势。清风驱壑,飘发雨樱,夕阳的柔光折在两把剑上,他正对着那人温柔的眼神。
然后,梦醒神转,芙蓉影碎,他在凉夜中坐起,脑子里浮出两句残诗:“不如不遇倾城色,此生再无入梦人。”
☆、赏夜 上
晚间往外走,果然是热闹非凡。街上车如流水,叫卖声此起彼伏,少年少女华装丽服,带着面具,捧着焰火叽叽喳喳个不停。他买了几十盏精巧的莲灯,又在面具摊上驻足一会,挑了个钟馗的面具,覆在脸上,大步往前走,不用顶着一张四十多岁老气横秋的脸,也不用像从前在人前那般自作清高,现今颇有几分少年时意气风发的感觉。
那次小师弟云冀也才十来岁,师姐还未出阁,一行人买了半天面具,身量又差不多,捏着嗓子说话,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他朝着眼前挤在一起的人头,细细从缝隙里辨认特征,终于一把掀开了一张美人面具,喊道:“是不是师姐?”
“哈,猜错了!”云冀抓回自己的面具,从师兄肩上跳下来,又踮起脚向苏见欢脸上抓去,一个劲地喊道:“猜错啦!猜错啦!面具归我。”
他有心戏弄,左躲右闪就是不让小师弟摘下。
“云冀,不闹了,姐姐这个面具同阿欢的是一样的。姐姐的给你吧。”师姐把自己的钟馗面具脱下来,递到弟弟面前。
云冀却“哼”了一声:“胳膊肘朝外拐。爹爹还没把你许给大师兄呢你就这样为他着想,以后出了阁,南山派都被你搬空送给他了。”
众位师兄弟哄笑起来,要不是脸上挂着面具,自己的脸怕是要红过云湘的。
正走着,听得身后隐隐传来一声呼唤:“阿欢。”
苏见欢的血液和呼吸都要凝结了,那个声音,如果不是幻觉,就一定是扶瑾轩。但他不敢停下,依然是信步往前走,装作没有听到,钻入流光溢彩的街道中。好在身后再没有声音。
他上船收了面具,撑蒿游湖,湖同滋河联通,是可以直接渡过的。他这才想到,虽然自己容貌有异,口音也吃了薛老头的药变化了一些,但身形和姿势没法完全掩盖,熟悉之人也可能认出来,既然认出却没有来追,想来刚才真的是幻听了。
踏上小船,望向一湖莲灯荡漾的湖面,他也蹲下身来,从船沿折下一根干燥的木屑,用火石点了火,护着火光,将自己的莲灯一只只点燃,投放入湖面中。凝望了一会儿,又撑着船篙缓缓离开原处。湖面上游船罗布,灯火明亮,却也有一些船只没有点灯。
他摸出怀中的面具想再戴上,却突然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幻听了——他曾给扶瑾轩买过这个面具的,而且是一屋子的钟馗。
那时他才十岁,却一招一式执着得很,那招“猴子捞月”需得上蹿下跳,身份灵活自如才算功成,他又没什么经验,转身之间总是拗不过来。晚上劝他睡觉也不听,非甜甜地同自己说:“阿欢,你先去睡吧。我就琢磨一小会儿。”
结果阿轩晚上就受了寒,第二天晚间起了烧。阿轩浑身火热,迷迷糊糊喊着娘,双手乱抓还乱踢被子,他只好一边抱着他一边煽着药炉,他叫一声苏见欢便应一声,才安静了下来。那时他心中着实后悔为什么没把这孩子给薛家带,好歹在薛十五手下病痛是不忌的。
一勺一勺给他喂了药,刚要歇下这孩子又哭叫起来,一声声喊着“阿欢”,身子不住地颤抖,他只好又抱着他哄了一夜。第二天终于恢复了体温,问他,梦见了什么这么害怕。
阿轩晶莹的眼睛对上苏见欢红红的眼睛,抿了抿唇道:“鬼,我梦见了鬼。”
想来是差点被魇住了,苏见欢虽然不大采信鬼神之说,但为求个心理安慰,带阿轩下山找薛十五复诊之后,又想去庙里给他求点镇邪的东西,谁知在路上他看上了一只钟馗面具,苏见欢想了想便付了钱直接回家了。
那一晚睡得甚是稳妥。谁知第二晚苏见欢刚饲完无念,就听到远远的哭号声,跑过去抱着阿轩的时候,阿轩猛地瑟缩了一下。苏见欢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没擦净血迹,忙绑了一下伤口问他是不是又梦见不好的东西了。
阿轩在被子上蹭了蹭泪珠点点头。苏见欢抱住他,在背上抚了好一会儿,阿轩才睡着了。
于是苏见欢一大清早就去把镇上所有的钟馗面具都买下了,顺带什么门神窗贴一应俱全,布满了一屋子,折腾到傍晚才弄完。然而,夜一深,腰酸背痛正在床上揉搓的苏见欢还是听到了哭号,虽然刻意被压低,但是寂静之中依然清晰可闻。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怕打雷睡不着觉,师娘都是撇下师父,抱着他给他哼歌才慢慢把自己这毛病治好的。于是他跑去问阿轩,今晚要不要陪他睡觉。阿轩惊魂甫定,点点头。
本来由于他要夜夜饲剑怕吓到阿轩,所以两人的房间隔得很远,现今想到阿轩做了噩梦心里慌张旁边又没个人确实不好。这以后他就干脆饲完血,直接去阿轩房间睡了。
阿轩的噩梦终于不再出现了。苏见欢开玩笑道:“你身边有我这个大魔王。那些妖魔鬼怪早就吓跑了。”其实每次伺剑血气流失,他都会怯冷,抱着一个热乎乎、香喷喷的阿轩,睡得却是更好了。
可是偶尔夜里会被难抑的痛楚惊醒,只能给阿轩盖好被子,悄悄坐起来念诵心法,背完之后连被窝都懒得进,直接侧身覆在阿轩旁边,心里暗暗地问自己:“苏见欢,你怎么什么喜欢这孩子呢?以后他若是亲手杀了你,你该有多伤心啊。”
☆、赏夜 下
“救命啊,救命啊!走水啦!”传来女子惊慌的呼喊。
苏见欢顺声循去,见两只花船撞在一起,许是相撞时烛火跌落,扑灭不及造成的火烧连营,湖上船只来往很多,却只有寥寥几只赶去救援,苏见欢一撑船篙,飞速向火光划去。那只一艘小船上已经浓烟滚滚,红罗锦帘卷入火舌之中,不断传出女子的惊呼。而另一只船,黑黢黢一片竟不见人影,只是快速地向下沉。
苏见欢一篙掀翻了失火的船顶,又飞身上船进入船舱,里面正是两个哭喊不迭的姑娘,一把抓住她们的手腕往船头拉,正待要把他们推到自己船边时,听得一声熟悉的“阿山前辈”,扭头一看,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总在危难中——那位为他说话的梁小姐。
将姑娘送上了船,苏见欢正欲同上时,忽见得前面飘来一个人影。那人白衣胜雪,踩这湖面浮动的莲灯涉水而来,脚边只击起浅浅水花,像只轻巧的信天翁。
“果然好风采,可惜被我小老头抢了些,献不得大殷勤了。”苏见欢正偷偷乐呵,那白衣人已经立在他旁边。他倒退了一步,差点回到着火的船舱边,又定了定心神:“少侠好俊的功夫!”
立在船沿的扶瑾轩欠身问道:“刚刚冒昧出现,害得前辈在船上差点没站稳,着实抱歉。”
苏见欢瞅了一眼自己船上两个惊魂未定的小姑娘,笑道:“刚好扶掌门在,就劳驾您送她们回岸吧。老头这边发现了点蹊跷。”言毕不等他回应,纵身跳入水中。
那艘沉船已经触及湖底淤泥,下沉地慢了许多,苏见欢绕着船底左敲敲,又踢踢,发现船底竟然是空的,撬开一块木板,伸手凑进去摸了一把,没捞到什么东西,又潜回了岸。
岸上的梁小姐和她身旁的姑娘已经好了许多,一群家丁围着嘘寒问暖。梁小姐见到他眼前一亮,忙赶上来问:“阿山前辈,你回来啦。查到什么了?怎么全身都湿透了?要不要来这烤烤火?”
苏见欢被这么一串连珠炮迎上,笑着摇头示意,但心里还是蛮受用的,走向站在一旁的扶掌门。
扶掌门温声问道:“前辈此次下水可有什么收获?”
苏见欢伸出攥着的拳头,又松开,展开手心一片黑末。梁小姐凑来问道:“阿山前辈,你这手里是什么啊?淤泥吗?”
扶瑾轩从他手上刮下一片黑末,双指细细碾了一阵,眉心微皱:“这是火药。”
苏见欢点头道:“当时那船与梁小姐的小船相撞时,我就奇怪,为什么那船上没有人,却还下沉地那么快。下去才发现,那船底很新,却被凿出了一个洞。这些黑粉是我探手从船舱里摸来的。若真是火药,那么就很好解释了。那船上必定有人,撞上梁小姐之后怕暴露故而凿了船舱,一面让火药散到水里,另一面让船赶紧下沉,掩盖异端。”
扶掌门沉吟:“既然如此,我明日就着人打探。现在天色不早了,还请前辈与二位小姐先回客栈休息吧。”
苏见欢负手摇头:“若是明日再打探,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小二说过今晚游湖的船一票难求,想来刚才看到的袖手旁观的船只都是载满火药的容器,借着烟火大会运来火药,第二日便是各派的群英会,绝对是司马昭之心。
“好,”扶掌门反应很快,转向下属,“立即打捞沉船,封锁现场所有来往船只,通知岳掌门和各派尊长,告知事宜,劝他们讲群英会改期。”
“还有,”扶掌门又转向他,“此事关系重大,牵涉复杂。晚辈怕一人解释不清,还请您在这里一同勘察事物,与我同各位尊长解释清楚。”
梁小姐很合时宜地质问道:“你要阿山伯伯湿淋淋地在这跟你一起在湖边冻着,伯伯受了寒可怎么办?”苏见欢一边感激着梁小姐的体贴,一面又好奇扶瑾轩这副模样,这番殷勤怎么还没获得梁小姐的好感,嘴上还是和稀泥:“没事。梁小姐,老骨头了,不怕冷,还是马上查清楚比较好。”
扶掌门正欲开口,梁小姐身边的姑娘却温温软软地开口了:“阿山前辈,你不如先跟我回青台山吧。无论真相如何,我一定会劝爹爹将群英会延期,加强人手保护各方安全。”
苏见欢惊讶地看向这个一直眉目温和地靠在梁小姐身边的姑娘,扫了一眼其相貌,张口就赞道:“岳掌门之女果然如出水芙蓉,天生丽质啊。”反正自己一把胡子了不用担心被人骂调戏妇女。
梁小姐却秀眉一竖:“当日你还说我岳姐姐‘只是声名在外,毫无新意’,现在知道自己狂妄了吧。”
“既然岳小姐肯出手相助,扶某感激不尽。还请各位快点上山歇息吧。”
岳小姐柔柔作了个揖,梁小姐却“哼”了一声,拉着岳小姐快步走了。
苏见欢往前走到梁小姐的位置上,又回身,朝还在原地的扶瑾轩打量上一眼——白衣长剑,五官清俊,墨发如练,身后绚烂的烟花的光彩在白衣上隐现不定,除了天然的冷峻气场,怎么看都是极好的相貌,自己拿米饭、鸡肉和小白菜勤勤恳恳养大的娃,凭什么梁小姐看不上?
“前辈在看什么?”扶掌门注意到他的目光,谦恭有礼地问道。
“没啥没啥,你身后的烟花,煞是好看。”苏见欢内心点头,气质和礼节也是自己揣摩教授出来的,很不错。当年苏洛华有意栽培他接任,苦于他性格散漫,下了很多训诫和教导,才能让他在人前一副假正经的模样。后来他把这套交给扶瑾轩,发现对方适应得极好,心里还得意自己比师父教导得好来着。
难道是因为女人,总是口是心非,虽然芳心暗许,但还是咬着牙装不在意?苏见欢走的路上默默琢磨。
☆、分辩
一通折腾下来之后,扶瑾轩终于回到了自己房间,明知第二天又有更繁重的事物要忙,却心绪难平,难以入眠——他好像见到阿欢了,虽然只是幢幢灯影下一个朦胧的背影。
那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唤,仍然是大步流星往前走,他很想上前追过去,却迈不出步子。如何是幻觉该当如何,如何认错人又该怎样,最糟糕的是,如果真的是他,又要怎么办?
运功调息,过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睡着。却梦见了那个魔鬼,衣衫尽乱,神智全无,时而在地上翻滚,又趴到墙上嚎哭,左手拿着明晃晃的剑,往右手上一剑一剑砍去,眼神涣散,好像看不见他。整个房间都布满他的鲜血,密密麻麻的像写在邪物上的符咒,而他痛苦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呜咽的大笑。扶瑾轩望向自己的身体,依然是□□岁的模样,被强大的气场压抑在一隅,连哭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看着那个人用剑一次一次砍向身体。
他被惊醒,感受到枕上背后的凉意——不,不是那样的,那天晚上,他分明跑到角落,捡起了那本心经,一字一句念给那个人听,说话都在打颤,但他坚持念完了,连着念了十来遍,终于让那个魔鬼平复下来。然后他给苏见欢抹了药换了衣服,用一夜的时间擦干净了房间的血迹。第二天挣扎着醒来的时候,苏见欢还照样在厨房里煨粥,看见他后还是展露那样明媚的笑容。
第二天晚上他不敢先睡,守了很久才在屋外睡着了,没想到因此发烧了。后面夜夜都是这样的噩梦,直到那个人躺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睡着。
可是,梦里的他,没有去找心经,只是瑟缩在角落,看着那个人发狂伤害自己,一剑一剑,一声一声,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起身,看到枕边还躺着那个面具,面具是新的,在湖上受了潮,所以那钟馗的脸更加扭曲和怪异,他徒手盖住,一点一点把它捏碎了。
遇上这种事情,各个门派自觉瓜田李下,配合岳掌门,趁夜就雷厉风行地搜查了角角落落,很快就在山脚下发现了配置火药的仓库以及正在往里运原料的黑衣人。谁也没想到祸起萧墙,追查到最后竟然抓住了证据确凿且正欲逃亡的青台山二弟子裴元清。大太阳才刚升起来,大厅里就挤满了人,小辈们黑压压一圈围在师长身后,却还探头探脑想看清始作俑者的嘴脸。
大厅虽然富丽堂皇,却半点没有情趣雅致。青台山一向练的都是霸道凶狠的功夫,那日屠魔之战中不少弟子身中数箭仍奋勇无匹,这才赚得了岳掌门头顶着的“铁骨铮铮”的匾额。
岳掌门青了脸,喝问道:“元清,为师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偷匿火药,意图不轨?”
裴元清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回答:“师父,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我囤积火药,只是想着造些烟花爆竹,在群英会晚上献作赏玩助兴之物,万万想不到触犯了各位尊长。”
岳掌门见弟子如此懦弱,更是气愤:“好啊,既然如此,你便拿出证据来呀?”
那裴元清却突然扑倒在扶瑾轩脚下,哭喊道:“扶掌门,求你跟我师父解释一番啊。当时你不是让我暗中制作烟花,供各位掌门一乐,还主动出资鼓励我去做的。那天,那天……初三,大家都在峰顶,你还下山亲自去督查火药质量了呢。此时,万万不可抛下我啊。”
言毕又从怀中掏出一卷纸,散在地上,哭号道:“这里都是我和扶掌门来往的凭证,上面还有常山的章子。各位来看看啊。”
大厅里一下议论纷纷,只有苏见欢对这种错漏百出的辩词心下嫌弃,却看着扶瑾轩冷冷不说话,还躬身拿起一份契约细细端详。
岳掌门见自己嫌疑稍祛,口吻也缓和了不少:“哭哭啼啼做什么?把话说清楚,莫要冤枉了他人!”
裴元清带着哭腔应了句是,又站起来靠近扶瑾轩,正欲开口说话,一个灰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喉咙被一只手狠狠掐住,却是个不认识的人。
苏见欢擎着裴元清,不顾众人反应,朝着对方脸上左右各是一拳,又将他的头向下摇了摇,摇出两颗槽牙滚到地上,又卸了他的下巴,两手并用打断了他的关节,方将他丢在地上。这样死证的手段,在魔教手下混的时候见多了,一见对方神色有异就能猜想出来。
众人皆惊,岳掌门更是挂不住脸:“哪来的野人,怎敢当众打我徒儿?”
苏见欢狠狠一笑,难道我便看着你的徒儿当众欺负到我阿轩头上吗?当下捡起两颗槽牙,一颗转身递给扶瑾轩,一颗丢到岳掌门手中,大喊:“岳掌门,你可看清楚了。这槽牙里藏的黑丸,可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你的徒儿,为了攀咬扶掌门的,连死都不怕,可还真是铁骨铮铮呢。”这句话说出来后,大厅一片哗然,苏见欢自己也觉得过分了些,捡起地上的字条看了几眼,遂立即用话掩过去:“当然,裴元清这种小人,不配为青台山弟子,说起他,确实玷污了岳掌门。只是这厮求死心切,说话间前言不搭后语。想必各位都查明了,仓库里的火药都是昨晚新送来的吧,昨晚我看到的可疑船只大概有二三十艘,算来至少有半吨的量。这样的量,若真是常山是大批购买或者托人所买,交付之间势必引起官府警觉,而这些单子,根本没有官府的印鉴;若是小批购进……”
“那便是涓涓细流汇集于船,再哄骗裴元清运送进来的手段。可扶某不明,为何这些字条上的金额如此之大?”
苏见欢看了扶瑾轩一眼,后者带着微笑回望他。阿轩不怎么爱说话,同自己还好些,若是带出去,那些姑娘们想要逗他开口也只能自讨没趣。以前老担心这孩子离了他口头上欺人家不过,今天见他能把自己想说的话接下去,颇为欣慰,趁势退了下去。
此时唯一的嫌犯已经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有嫌疑的也自证了清白,再审下去也毫无意义。岳掌门不耐烦地摆了一下手,命人将裴元清拖下去关押起来,说了几句场面话,会便散了。
苏见欢也趁乱出逃出了常山的视野,甫一出门就被一只小麻雀捉住,一口一个“阿山伯伯”喊个不停。苏见欢无奈看向激动不已的梁小姐,对方全然不顾淑女风范,大着嗓门说道:“阿山伯伯,你真厉害。刚才若不是你出手,那个裴元清估计就要奸计得逞了。”
被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夸赞,苏见欢有点飘飘然:“其实也没什么。你看我一把胡子,就知道我在江湖混迹多年,这种把戏看得极多,所以才能判断出来。”
“总之,还是你见多识广,不然今天那小白脸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你为什么一直叫人家小白脸啊?扶掌门少年英才,哪里不对你的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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