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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云守-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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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晓回想一番,漠然道:“就是你半夜跑出去不见,破晓方归的那一天。”
  绫影忽然觉得脑袋里一阵钝痛,他按住额角,沉默了片刻,幽幽道:“进去就进去吧…反正这些事,你早晚都会知道…”
  清晓环起双臂,侧头看他问道:“那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倒是说上一说。”
  绫影向他走了几步,颓然的倚在花门上。他松了松衣襟领口,深吸几口气,无力道:“我好似有些憋气…你让我缓缓…”
  卢清晓看他面色不善,隐隐有些担忧。可前一晚的飘逸身影,又浮现在他眼前,他苦苦一笑,道:“缓缓做什么?多与你些时间,好让你编出更多虚言,哄骗我是不是?”
  绫影瞪他一眼,愤愤道:“我几时骗过你!”
  清晓二话不说,踏步上前,出掌击他面门。绫影一慌,曲肘便挡。清晓抓住他的小臂,左掌又出。绫影腕子一翻,双脚一错,向后飞跳。卢清晓收了攻势,凝神看着他,咬牙道:“不是舞针弄线,手无缚鸡之力的裁缝么?招式拆的有章有法,甚是不错啊!”
  绫影昨日让慕怀风震伤的心脉还没缓过来。他强行运气,虽接了清晓的拳脚,但是胸口气息骤乱,有些稳不住身形。他可不想直挺挺的倒下去,忙后退两步,寻了个阁架靠着,喘着粗气。卢清晓想着他昨夜在慕怀风面前,提墨剑点苍穹,白衫连转,雪袖翻飞,今日到了自己这,又变成这副羸弱模样,心中回肠百转,如有火炙,不觉红了眼眶。


第69章 11 一言封喉(下)
  绫影喘了一会儿,觉得缓过来些,他看向卢清晓哀声道:“清晓…我今天真的不太舒服…你还有什么事…改日再问可好…”
  卢清晓看他面色惨白,额头渗出不少虚汗,觉得实在不似装的。他心中不忍,忙走上前去,扶住绫影,将他搀到矮榻上坐下。
  绫影抬头见他一脸倦容,眼睛下面两团乌青,心疼的问道:“你是不是让这些破事搅的,这几日都没有睡好?”
  清晓把绫影扶到榻上,想抽身出来,但绫影半倚着他,又攥着他的袖子,他不敢离开,只好僵在那里,低声答道:“不曾合眼。”
  绫影看他那憔悴的样子好生心痛,忙道:“那你问吧…我都说与你,你也好踏实休息…”
  卢清晓沉吟片刻,蹙眉向他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骗我,说你不会武功?”
  绫影心中绞痛,他心说只有这个,我不想告诉你…绫影想了想,干脆顺着清晓的话,接下去道:“我想让你…一路随我同行…”
  清晓长眉紧锁,暗道果然如此,看似情深缘重,不过他人,指下一局。他推开绫影,后退几步,深吸两口气,压下喉头哽咽,又道:“那天虹门呢?也是你计划好的?”
  绫影苦涩一笑,答说:“我真有那么神通广大,能让魏熙把星若扔在深山老林里,险些冻死?”
  “蓝星若…”
  听到这个名字,卢清晓更是不安,他嘀咕道:“他远在蜀地,深居虹门…你如何识得他的?”
  绫影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语塞,闭紧了双唇,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清晓等了许久,换了个问题:“你对他…是怎么个心意…?”
  提及星若,绫影觉得眼眶有点热,他低声答道:“我…我欠他太多…只能来生再报了…”说完,他轻轻抬眼看看眼前这人,心里默念道:只是不知今生的人…还守不守得住…
  卢清晓抿了抿嘴唇,复又问道:“你欠他什么…”
  绫影不由得将手,按在胸口上,喘了一会儿,才幽幽道:“他…他一腔情意,我无以为报…”
  清晓问了一句:“就这么简单?”
  绫影微微点了点头。
  卢清晓眯起眸子,心中苦笑,复又低声道:“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绫影闻言一顿,不解的抬头看向他,见清晓扯扯嘴角,冷言道:“他说,他就是你手上的一颗棋…肆意招呼,可进可退…我只是不知,你把他交给司马贤,是不是用完之后,不堪负重…”“我没有!!”
  绫影突然大吼一声。他猛的起身,踏步向前,扯住清晓的衣领,怒道:“你别胡说!!我把他托付给司马贤,只是因为司马贤能真心待他!!”绫影心头气血翻涌,激起一阵猛烈的咳嗽。他喘息良久,才稍能平复,可平复下来之后,突然升起一阵恶寒。
  绫影抬头看向卢清晓,惊恐道:“他与你说的!?他还与你说什么了…?”
  清晓垂下眼帘没有答他,只是问道:“你真的…把那烟花之地,连人带楼…给烧了…?”
  屋外一声惊雷炸响,震天动地。
  绫影突然失了力气。他退了两步,颓然站在那里,口中一股腥甜。绫影几乎绝望了,他知道以清晓的心性,若是知道自己还做过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刻也不会在他身边多做停留。但是他仍心存了一丝侥幸,他想着清晓,兴许能体会自己的面对奸诈小人,束手无策的苦衷。于是他死死盯着清晓的双眼,想寻些慰藉。但他从那清澈的眸子中,除了无尽的鄙夷与悲愤,再找不到片缕旧日温情。绫影明白这个人,他终是守不住了。虽是咎由自取,仍是心如刀绞,他觉得胸中的空气,开始一点一点的溜走,但是他也没有什么挣扎的念头。
  他坐回矮榻上,哑着嗓子道:“是…是我烧的…那掌柜的娘子,是个见利忘义之辈…我人微力薄,实无他法…情急之下,只得出此下策…我烧了鹂雀楼,丢了星若,逃出益州城之后,本想远走天涯…但还是觉得,应回故土看看…是以我又回了雅州,回了归云庄…不知是不是天可怜见,我遇到了留守在那里的墨黎弟子…几经询问之后,才知不儿和青鸳让墨黎谷主救了去。而且谷主,一直在找我…我欣喜若狂,便随他们,去了白梨幽谷…”
  卢清晓垂眼看着面前的人,看他神色凄然,苦疚难耐,好似每说一个字,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咬咬牙,继续问道:“到了墨黎谷之后,你便开始筹划复仇之事?”
  绫影点了点头,道:“血海深仇,岂能不报?况且,我终得知道,归云一殁到底何人所为,缘由又是什么…我…”
  他中途顿了顿,复又缓缓道:“我在墨黎谷待了很久…五年前,搬到这里…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卢清晓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听他说起心酸往事,看他那痛不欲生的样子,快要心疼死了。如今他有气无力的倚在床栏,面白如雪,眼含泪光,薄唇一张一翕,止不住的颤抖,看在自己眼里,仍是心如刀割,但是他再怎么心痛,也不敢踏步上前,拥那人入怀。
  绫影这人有太多故事,鬼谋深算,八面玲珑,灵舌巧辨,犹擅攻心,自己哪里应付的来?他一会儿是舞针弄线的布店掌柜,一会儿是身怀绝技的琴圣后人,一会儿又变成白衣黑剑的幽谷离首。他轻轻一拂衣袖,便在自己面前悄然设下迷局,引着自己心甘情愿的踏进去。他时而云淡风轻,时而锋芒毕露,时而清心寡欲,时而浓情烈焰。他一腔柔情,说给就给,说停就停,来去自若,收放自如,好似就没有一般。卢清晓真的不知道,哪个绫影才是真的,亦或许,就没有真的…
  念及此处,清晓顿觉肝肠寸断。自己初次见他,觉他皎如白莲出尘世,柔似暖流慰心伤,可谓一见钟情。与他跌跌撞撞一路走来,本以为知他越深,深可相守,却发现这一切从头开始,便握在人家股掌之中。自己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他薄唇轻启,用句句虚言,织就情深细网,将自己锁在其中…
  卢清晓觉得头晕目眩,他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以为我知道…却发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待我,就算分分合合,也是必有苦衷…却不曾想过,你早就算好一切,另有所图…”
  绫影见他说出此话,心焦不已,急道:“我自是真心!我能图你些什么!?”
  卢清晓瞪着他,双目赤红,颤抖着嘴唇苦笑道:“欲识南山剑…此为不二人选…”
  绫影一下慌了神,他攀着床栏站起来,慌忙道:“不不不!清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绫影咳了两声,理了理一怀乱绪,接着道:“起初…我查访赵街铺席,发现卢家香铺与南山有些交情,是有些动心想去结识…我也确实有意引你与我一同出游…但是渐渐的…我真的对你…”
  绫影边说,边抬头看向清晓,他想走过去拉住清晓。但卢清晓站的略微有些远,绫影离了床栏,就要跌倒,只得作罢。绫影深吸口气,压着胸口,决然道:“我与你唯有一片赤诚…至死不渝…你莫要这般疑我…”
  一行清泪顺着清晓的面颊缓缓滴落,他猛的抬袖抹去,哽咽道:“我不疑你…我想疑你吗…?你与我说这千言万语…兜兜绕绕,虚虚实实,飘忽不定,真伪难辨…你知我最恨虚与委蛇,佛口蛇心之人,你还这般待我!叫我如何信你!?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信你…?”
  绫影一阵眩晕,死死攥着床架,他知自己作茧自缚,又满负孽障,本就没有奢望这映山清泉能长留身边。但他承受不住,清晓无边的猜忌。这银裳白花承载他全部的希冀,就算他终要离去,绫影也不愿自己最后在他心中,落得一副鬼魅模样。他胸中气息越来越乱,言语已是有些困难,只得复又运起残余真气,强护心脉,缓缓开口道:“清晓…我真的…不曾骗你…”
  “好…!”卢清晓点点头,道:“那我问你,昨天晚上,谁在铺子里!?”
  绫影艰难答道:“慕怀风…”
  清晓又问:“他来找你做什么?”
  绫影道:“来…来给我…送酒…”
  卢清晓上前两步,扯过绫影的衣襟,低喝道:“送酒?你与他素昧平生,不过在南山上见过数面,他便千里迢迢的来给你送酒!?”
  绫影明白,怀风私事,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于是他缓了缓,慢言道:“慕大侠逸致豪情,与我一见如故…偶得良方,巧制新酿,便送来与我共鉴…他应当,也给你送去了啊?”
  又是这些话…又是这些话…!清晓心中苦涩不堪。绫影惨白的面色,看在他眼中,搅的他阵阵心慌,可这人口中的话,还是没有半句真言。卢清晓抬手点了点那泛白的薄唇,痛心道:“云翳…你知道吗?我最怕从你嘴里,听到一见如故四个字…你把大师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查的一清二楚,还说一见如故…不觉得脸红吗?偶得良方?那良方还不是你提前备好,特意给他的…!?”
  绫影绝望的摇了摇头,他知自己的话,清晓是一句也不会信了。他憋气憋得实在难受,努力将自己的衣襟,从清晓手中揪出来,双膝一软,跌坐到矮榻上。绫影有气无力的辩解道:“都是你身边的人…你待他们胜过至亲…我自然是要查查…倘若,倘若有朝一日…我真能守在你身旁…与他们和和气气的,总好过交恶…”
  胜过至亲…卢清晓想到七和院里醉卧芙蓉的绫影,想到格花窗上影影绰绰的二人,脑中嗡嗡作响。他再不想看绫影,袖子一甩,别过头去,切齿道:“你知我待他们胜过至亲!你说你对我一片赤诚!你还在他身上动什么心思!!”
  绫影半点儿也没听明白,他愣愣的看向卢清晓,问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在谁身上动心思了…?”
  卢清晓听绫影又开始装傻充愣,胸中怒意顿起,愤而转向他,咬牙道:“大…师…兄!”
  “胡说!!”
  绫影大吼一声,目眦尽裂,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背过气去。他扯开衣领,剧烈的喘着粗气,身上的冷汗已浸透了背心。
  卢清晓咆哮道:“你为报家仇,苦无强援。你待我千般好,只为让我引你上南山,去识千行重剑,助你御敌,是与不是!!”
  “不是!!”
  绫影急怒攻心,他实在喘不上气,照着心头猛捶几拳,靠着裂心的痛,清醒了神志。他向清晓喊道:“我去南山…只是为了见你师父!想请他帮我搜旧谱,寻心经…我对怀风没有半点心思!你莫要胡言!!”
  卢清晓吼道:“你对他没有心思,为何凌乱了衣衫躺在他床上!?在我身边…你都从未安睡得那般沉稳香甜!!我敬大师兄如兄如父…如师如友…你如何能打他的主意!!”
  绫影嘶哑道:“我什么主意也没打!!我敬他之心,与你无二!你怎能这般想我!?”
  卢清晓怒喝道:“你还骗我!你还强辩!!我眼看着你倒在他怀里,让他将你抱进卧房,窗烛共剪,长夜相守!你赠他锦书,字里行间,情真意切!你还有何言可辩!!”
  绫影声嘶力竭道:“你别胡说!我没有!!”
  卢清晓抹去满脸的泪水,自怀中捏出一小物。他将那小物放在掌心,伸手到绫影面前,缓缓张开纤长五指,咬牙道:“东西我都看到了…你还说没有…?”
  窗外惊雷又起,大雨滂沱,倾盆覆下,隆隆作响。绫影傻傻的看着清晓掌中的万花锦囊,稍稍清醒的神志,又开始迷离。
  他呆呆的看着卢清晓,满面疑惑的问道:“这…这香囊…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卢清晓冷笑道:“云翳啊云翳…你难道不知大师兄,素来不拘小节…你将巧妙心思隐的这般深,又是欢情香,又是同心胜,你真以为他看的出来?还不是一不留神,随手就给丢了?”
  绫影看着清晓的双唇开开合合,觉得自己脑袋蒙蒙,一个字也听不懂。他琢磨了好久好久,仍想不明白,只好蹙着双眉,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怀风…把这香囊…拿走了?”
  卢清晓怒极反笑,死死瞪着他道:“你又开始糊弄我?这东西自他袖中掉出来,不是他的,还是我的不成!?”
  绫影忽然明白过来,他猛的起身出手,去夺那香囊,急道:“那不是他的!”
  卢清晓腕子一翻,后退两步,怒道:“你明写着是给他的!还狡辩什么!!”
  绫影跨步前追,清晓移步后撤,两人自内室追到外厅。绫影跑了几步追他不上,胸中无气,眼前飞花,赶忙撑在了书桌上。他咳了几声,艰难道:“你还给我…那不是给他的…他定是拿错了…”
  清晓粗暴的将香囊扯开,自里面取出一团纸条,随意一抖,将薄纸展开,看着那纸上绫影蝇头小楷,锦书怀情,想着昨夜二人花前月下,弹剑成歌,眼中似要滴出血来。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字的切齿念道:“云…倚…清…风…骋…碧…空…”
  绫影听他音调,猛然明白,他会错意了,于是绝望的咆哮道:“别念!别念了!!”
  清晓却不理他,一字一泪,继续道:“琴…随…剑…舞…怜…意…浓…”
  绫影瞬间方寸大乱,他发狂一般扑向卢清晓,誓要将他手里的东西抢回来。
  清晓反手将绫影推开,把那纸条揉成一团,塞回香囊里。绫影重重撞回书桌上,觉得浑身经脉都错了位置,疼的他两眼一黑,跌坐在地上。
  屋外暴雨更甚,绫影觉得身边,好似无端的生出不少水,悄无声息的漫了上来。
  他也无暇顾及这些,只能抬起头,哀怨的看着清晓,乞求道:“清晓…你把香囊还我…还给我…那不是给他的…不是…”
  卢清晓默默的站在那里,眼中已淌不出泪。他看绫影这凄然模样,心中痛得透不过气。可同是这家布店,那苦肉计,就不能再施一次吗?清晓把那香囊举到眼前,细细端详,苦笑道:“一针一线…绣的真是精致…这才像你…绫大掌柜,送的出手的东西…”
  清晓一言一语,皆如利刃,捅在绫影身上,万箭攒心,虽是滴血不流,却是痛的没了知觉。绫影瘫坐在地上,觉得身旁的水越涨越高,已经没过自己腰间。他下意识的回手扶住桌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劝动清晓,把香囊还给自己。他一直强行撑着,胸中早就没什么气息,不知不觉间,他觉得眼前景象,好似有些模糊,隐约能看到清晓张嘴,耳边全是淙淙水声,听不到清晓在说些什么。
  绫影晃晃脑袋,低声道:“清晓…你大点声…我听不清楚…”
  卢清晓把香囊攥在手里,紧紧捏着,深吸两口气,对绫影道:“我帮你,把东西还给他…我爱你爱的太苦,实在不想撑下去了…我舍不得你…我真的舍不得你…但我听不懂你句句柔情之中,可有实诺…辨不清你张张笑面之后,可有真颜…”
  他换了口气,抹了把脸,又道:“你愿寻他相助便去吧…反正我这花拳绣腿,也帮不了你什么…只是云翳,他毕竟是我大师兄…你别把使在我身上那些招式,再招呼与他…莫要再设什么迷局,让他去钻…他向来一副侠义心肠,你只要与他好好说说,他定会帮你的…”
  清晓说着说着,又淌下泪来,他最后看眼绫影,看眼他深深爱着的人。他喉头哽咽,银牙紧咬,把心一横,愤然转身,向外走去。
  他要走了…真的要走了…
  绫影暗自默念,他此番离去,便再不会回来了…绫影突然想到,清晓一旦远走,他此生应是再无机会,将这误会解释清楚。自己对他情深刻骨,绫影死也不愿,临到终了,自己在清晓心里,只剩一副薄情模样。慕怀风待他恩重,绫影本不愿私自向人透露他的旧事,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绫影奋起全身力气,推开桌子,追上卢清晓,急道:“清晓!你先别走!听我把话说完!”
  清晓停了脚步,微微转头看他,听他辩解道:“我对怀风…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要狡辩!?”卢清晓心中悲愤填膺,他低吼道:“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解释!!”说完,他抬腿就走。
  绫影使劲摇头,强行追去,脚下的水,已漫过小腿。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追上清晓。他伸手去拉清晓的腕子,哀求道:“你先别走…你听我说完!”
  卢清晓被他拉住,觉得自腕间传来一股恶寒,他再不想言语,抽腕回手便是一掌,将绫影狠狠推开,然后一脚踹开流竹轩的大门,一头钻进狂风暴雨之中,飞奔不见。
  那一掌不偏不倚的击在绫影左胸之中,旧伤之上。绫影好似听到自己身子里,有什么东西断了。他眼前白茫一片,耳边再没有半点声响,直直的就向后倒去。他没有倒在地上,却径直跌进了一刺骨冰潭。周身冰冷的水,顷刻间就将他吞噬,然后他随着水流,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他起初觉得酷寒难耐,但渐渐的便不再觉得冷。他动动眼珠,见四周漆黑一片,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勾勾唇角,暗自念道:我这莫不是…大限已到…进了奈河吧…?他浑身没有力气,动弹不得,只能慢慢的沉下去。沉着沉着,他忽然发现身边不远处,有些光亮。绫影微微转过头去,见黝黑的水里,好似点了一盏明灯。摇曳的灯光里,映出一个朱红的身影。
  不儿…?绫影凝神看去,见妹妹转头看向自己,娇娇一笑,朱唇轻启,在说些什么。绫影虽然听不到,但还是觉得心头一暖。他四下张望,果然又寻得烛光一盏。星若站在烛光里,抱着个破了的袍子,瘪着嘴瞪着他。绫影无奈的笑了笑,柔声道:“我给你补,我给你补就是啦…”
  他手脚似乎能动,便在水里游了游,找到暖光里的青鸳捧着一摞厚厚的账本,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之间,朱鹮追着白鹭从他身前奔过去,吓得他一哆嗦,把东西掉了一地。青鸳生气的冲着两个孩子喊了什么,便向二人追去。绫影歉疚道:“随我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不过,阿鸳,你可是答应过我了,要好生照顾不儿…”
  绫影觉得身后仍有光亮,他转身看去,又见到那伟岸的身影。墨黎谷主捏着玉箫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朝他努努嘴。绫影寻着他目光看去,便见到他身后不远处的绿绮台。绫影白他一眼,撇嘴道:“你嫌我弹的不好,便别拉着我与你合奏啊…”
  他在忘川河里游了一会儿,又看到盏盏烛光里,映出不少熟悉的面容,慕怀风也在其中。绫影见到他,苦涩一笑道:“慕大侠啊慕大侠,我真是叫你害死…你在南山上待的好好的,没事来给我送什么酒…送酒就送酒吧,还乱拿我的东西…你可知道我为了绣那香囊,费了多少脑筋…不过一个巴掌布袋,我前前后后改了两月还多…就让你胡乱抓去,还随手乱丢,我若是来世再见到你,非找你算账不行。”
  绫影在水里继续游着,直到盏盏烛光暗下,也没能再看到那人。他心中慌乱,四下张望,可身边越来越黑,再没有一丝光亮。他呢?他呢?绫影惊慌失措,不由得开始挣扎。阎王爷,你就不能行行好…让我临死之前,再见他一面?绫影拼命的划着周身冷水,却越来越力不从心,手脚渐渐的不听使唤,意识也逐渐流散。他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皮越来越重,他百般挣扎,却逃不脱刺骨的冷,无边的暗。直到意识散尽,绫影一直默念着那人的名字。他缓缓合上双眼,被无情的黑水,慢慢的慢慢的,拖向万丈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去看花灯没来及更新。每当这种时候就很想穿越回去看看,看看孟老笔下的东京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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