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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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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名臣的神情立刻变得无比专注：“怎么说？”
顾远道：“我是季允来到X市以后交的第一个朋友，他家本来是在X市附近的一个农村里，从X市坐车要用□□个小时才能到那里。当初郑有就是那个地方遇到了季允。郑有比季允大三四岁，他是个gay，季允原本是不是gay我不清楚，反正郑有这个人挺能蛊惑人心的，他们认识了一段时间就在一起了。你想，现在我们社会对于同性恋普遍还不是很接受，更何况当年，尤其他家还是在那个保守闭塞的小村子里。季允他家瞬间就变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季允的家人也都反对季允走这条歪路。但是季允当时已经被郑有迷了心智，谁的话都听不见去，跟家人闹得特别厉害，甚至还被他爸拿菜刀追过。季允当年特别叛你，我估计他应该没少做让家人伤心的事。后来郑有见闹得实在太厉害，就有点退缩了，想要回X市，季允知道了他的想法，便提出要跟他一起去X市，于是两个人就一起跑出来了。”
顾远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似乎刚才说了这么多话有些渴了。夏名臣之前一直没有插话，这时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他们很快就分手了吗？”
顾远摇了摇头：“没有，一开始郑有对季允真的很好，他们在一起的三年过得一直很开心。”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季允缓缓转身，仅仅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好像已经把他全身的力气都给用光了一样。他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顿地叫出他的名字：“郑有。”
四年没见，郑有变了许多，只见他一身工作装的打扮，手里领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神色疲惫而厌倦，再也没有当年意气风发光彩夺目的样子，整个人都变得十分平凡，在人群当中毫不起眼。季允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他在回顾过去的时候，总喜欢以年为最小单位来描述时间，仿佛这么多年只是弹指一挥间，什么印记都没有留下。然而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发觉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
郑有快步走到他面前，两个人距离之近，季允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的气息，带着明显的欣喜之情：“真的是你！我们有四年没有见了吧？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换号码了，我——”
季允回过神来，后退一步，打断了他的话，冷淡道：“我想我们应该没有必要再联系了吧？”
郑有愣了一下，季允疏远而略带有敌意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忍不住放低声音央求季允道：“季允，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好好地聊一聊吧，好吗？”
季允闭了一下眼睛，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说：“不用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等等！”郑有连忙拦住转身欲走的季允，语速极快地认错，想让季允回心转意：“季允，我知道当初是我做的不对，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其实我一直都很后悔背叛了你，这些年我天天都在担心你会过得不好，一直想补偿你——”
季允猛地转身，打断了郑有的话，冷声道：“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的补偿。我现在唯一想让你做的事，就是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季允！”郑有一脸心痛：“你对我真的就这么绝情？你难道忘记我们之前在一起是多么的幸福了吗？最近我经常会回忆起——”
季允被郑有惺惺作态的样子恶心得不得了，怒极反笑，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打断他的话道：“不，我没忘，我跟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很清楚，需要我把这些在你老婆面前都说出来吗？”
郑有的脸顿时刷的一下变白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季允，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大了不可？”
季允冷冷道：“你不要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在纠缠不休，你要是不想让你的老婆和孩子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的话，就别再缠着我，不然的话，我的脾气你最清楚，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郑有明显心有不甘，但又被季允的威胁吓住了，犹豫着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季允早就看穿了郑有胆小软弱的品质，见状嘲讽一笑，毫不留念地转身就走。就只剩下郑有站在原地望着季允的背影，想追却又不敢追，模样可怜又可恨。
夏名臣问：“他们过得很开心？”
顾远点头：“对，郑有当时正在念大四，家里有点钱，已经帮他安排好了工作，所以他不用为自己的前途担心。于是他就带着季允把X市能玩的地方都玩了个遍，还一起出去旅游了好几次。当时季允是第一次来X市，无论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再加上他很喜欢郑有，所以不管郑有想干什么想去哪里玩，他都不会反对。我曾经听季允说过，他和郑有曾经遇到过很多有趣的事情，有一次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钱包被人偷了，郑有就被迫扣在人家店里刷盘子，直到季允回家拿完钱才把他救了出来。还有一次，他们趁高考刚结束，一起加班高中学生跑到了附近的一个高中校园里，结果季允成功蒙混过关，郑有却被看门的保安揪了出来，说他一看年纪就很大，郑有没有办法，最后翻墙进去的。因为这件事，季允嘲笑了郑有很久。。。。。。。”
夏名臣听到顾远提到高中校园时，目光闪烁了一下，他打断顾远的话，问道：“那他们这三年一直都是像这样不停地玩乐过来的吗？”
顾远意识到自己扯远了，轻咳一声，回到正题，摇头：“这倒没有，季允前两个月还挺配合他的，后来等他的新奇劲过去以后，他就对这种只享乐不工作的日子开始感到不安了。他想出去找工作，又不知道自己没上大学能干什么，正好那段时间郑有喜欢带他去酒吧玩，他就看到了当时正在一家酒吧里做酒保的我，就主动问我能不能让他在酒吧里当酒保。”
夏名臣：“你答应他了？”
顾远摇了摇头，自嘲道：“我当时也只是一个打工的，哪有权利决定他能不能当酒保了，再说了，当时酒吧并不缺人。不过退一万步说，就算酒吧缺人，郑有也一定不会同意季允去当酒保的。我后来听季允跟我说，郑有原本的想法是不让季允去找工作，由他养着季允。不过季允虽然年轻，在这一点上却不糊涂，坚持要找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郑有劝了他好几次也没办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最后只能妥协了。他找了一个开咖啡店的朋友，让季允在那里当学徒，跟着老板学做咖啡。季允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接触咖啡这个行业，后来一步步走上了自己开咖啡店的道路。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当初季允和郑有分手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学徒，他在从跟郑有合住的房子里搬出来的同时把原来的工作也给辞了，一没有钱二没有地方住，最后是在我那个又小又破的出租房里住了好几个月。”
夏名臣没想到季允在和郑有分手以后会过的这么惨，听完后愣了愣，不禁开始心疼起季允来，与此同时，他对他们分手的原因更加感到好奇了：“季哥和郑有到底是因为什么分的手？”
顾远脸上露出不加掩饰地厌恶，轻蔑地撇了撇嘴：“因为郑有要结婚了。”
季允大步走在人行道上，在拥挤的人流中穿行。他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前方，不带一丝感情，表情中还残留着一点没有化开冷意。虽然已经走远了，但是郑有向他示好挽留的话却还不停地在他耳边反复响起，像是某种带有强制性的旋律一般，听的他头一阵阵撕裂的疼。早在四年前季允就知道，郑有并不像他外表那样勇敢有担当，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相当自私软弱的人，只会让自己过好，而不会在意他人的死活。
在发现了这一点以后，季允对郑有感到很失望，但是他更生自己的气。他气自己没有眼光，居然会被这样的人骗了整整三年，甚至还想着要跟他好好地过一辈子。他更气自己自私不懂事，为了这样的男人跟家人吵架甚至离开了家。
对郑有失望的结果，就是尽管郑有低三下四地向他说了许多道歉示好求饶的话，他都没有同意郑有继续当他的地下情人的请求，果断甩出“分手”两字，在身上只有几百块钱，连一个月的房租钱都交不起的情况下就毅然决然地走出了他们曾经的家。而对他自己的失望的下场，就会他从此过上了一种自我惩罚的生活：不再谈恋爱、不再有任何玩乐。每天眼里看的，心里想的只有工作，只有工作才能赚更多的钱，才能将这些钱寄回家里当做赎罪。顾远曾经吐槽他这样的生活根本不正常，但是只有季允知道，强烈的自我厌恶和悔恨已经将他的内心变成一片荒芜。
再次见到郑有让季允又开始忍不住回忆起过去的事，等意识过来的时候，他的思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他连忙甩头，把思绪拉回来，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受这些没用且负面的情绪干扰。郑有不管过得好不好都已经跟他没关系了，他现在最应该关注的是自己的事情。不光是解决他的个人关系，更重要的是要缓和乃至恢复他和家人们的关系。季允早就下定决心，不管他会遇到多少困难和阻力，他都决不放弃，总有一天，他——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季允对未来的规划，当他看到是手机屏幕上出现的称呼时，犹豫了一下，才接通把手机放在耳边，试探地问道：“喂？是小诺吗？”
电话另一端立刻传来了少年明显带着哭音的声音。
而此刻在“邂逅”这边，顾远已经把郑有没有抗住父母的压力最后选择跟相亲对象结婚并且女方未婚先孕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跟夏名臣讲述了一遍。在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后，夏名臣并没有像他原先预想的那样有一种知道了真相的满足感，反而觉得自己就想吞了一口碎玻璃渣一样整个胸口都在疼。尽管顾远在跟他说这段事的时候没有用任何夸张或者带有情绪的词语，语气甚至可以说是轻描淡写的，但是夏名臣却仿佛依旧能想象出季允当时绝望而无助的心情。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跟交往了三年的男友提出分手，看他跟一个怀孕的女人走进婚姻殿堂。他又是怎样孤身一人在只有一个朋友的城市里闯荡，一切从头开始，凭着一股狠劲拼到现在。这些光是一想，夏名臣就感觉心疼得不得了。
顾远在讲完季允好郑有的事以后一直在悄悄观察夏名臣的反应，他见夏名臣并没有露出吃醋或者介意的表情，而是一脸的心疼，这才放了心。他想了一会，忍不住提醒道：“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话，你一定要对季允保密，千万不要告诉他。”
夏名臣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点头答应道：“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顾远闻言露出满意的表情。
夏名臣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顾哥，你刚才说季哥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除了跟郑有分手了的原因以外，还跟他的家人有关，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经夏名臣提醒，顾远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有说这一段：“哦，你说这个呀，当初季允不是因为跟郑有的事和家里人闹翻了吗，季允那时候的脾气也比现在大多了，又倔又中二，估计没少伤他父母的心。不过别看季允这样，他其实是一个很孝顺的人，他跟家里吵翻以后没多久就后悔了。后来他在咖啡店找到工作以后，就经常给家里寄一点他攒的工资，一来是为了帮家里分担点家用，二来也有赌气的成分，想要向他父母证明他跟郑有在一起过得很好。我听说季允还曾经给他爸打过电话，但是一直都没有回去，可能是他家里的人还是不同意他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吧。后来季允和郑有分手以后，大受打击，很后悔没有听父母的话，又觉得这样回去没有脸面对父母，所以就更不回去了。不过我知道季允心里还是想回家的，这几年他赚的钱除了用在生活花销或者店铺经营上的，剩下的他几乎都没怎么留，全寄给家里了。”
夏名臣惊讶道：“寄了这么多？”
顾远点头：“对啊，他几乎一有钱就会寄过去，你看他刚才不还跟你们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吗？其实就是去银行转钱了。”
夏名臣再次陷入了沉思。
顾远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已经全都告诉你了。今后你想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如果你觉得你接受不了这样的季允的话，就趁早走开，不要耽误他。如果你觉得你可以接受的话，也不要操之过急，上来就想打开他的心结，他这个心结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劝他，效果并不显著，你要是想让他短时间内就消除心结，对你敞开心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夏名臣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顾哥，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远道：“那样最好。”
夏名臣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顾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说的？”
顾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其实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你比季允小，又还没有进入社会，以后等你有工作了，见识了这个世界的精彩与丰富，可能就不那么喜欢季允了。”
夏名臣笑了：“顾哥，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我虽然还没有开始工作，但我也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我对自己的感情难道还不能负责吗？”
顾远看上去依旧疑虑重重：“可是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啊。。。。。”
夏名臣打断了他的话：“顾哥，就是因为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所以我们才不应该顾虑以后的事，最重要的过好当下不是吗？而且你想的那些都太远了，你别忘了，虽然季哥现在已经愿意和我在一起了，但他还没有彻底接受我，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顾远不以为然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季允他这个人我最了解了，你别看他现在还对你有所保留，其实他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只要你能坚持陪在他的身边，用不了多久他就一定会被你打动。”
夏名臣浅浅一笑：“但愿吧。”
顾远犹豫了一下，又慢慢开口道：“其实。。。。郑有之后，季允还有过一段非常短暂的感情经历。”
“嗯？”夏名臣意外地扬起眉毛。
顾远道：“那是他和郑有分手后的第三年，我当时刚跟人合伙开酒吧，有很多事情都没有经验，经常会出错，所以季允偶尔就会来酒吧里帮我干活。一来二去，一个经常来酒吧里消费的顾客就看上季允了，于是他开始追季允。刚开始季允还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没有任何表示，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气馁，反而越追势头越猛。而我当时也觉得季允已经单身很长时间了，是时候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所以就一直在旁边怂恿他。季允被我怂恿的时间一长，主意就有点改变了，和那个人的联系也因此变得频繁起来，本来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们肯定是能在一起的。谁知道有一天那个人生病住院了，就给季允打电话让他来探病，季允虽然嘴上拒绝了他，但是转身就去水果店里买了水果准备去看他。那天我是跟季允一起去的，我们到了病房外面，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有说话声。然后我们就听见那个人在跟他的朋友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马上就要赢了，季允明显已经对他动心了。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人之所以会追季允，是因为他跟朋友打了一个赌。季允听到以后，也没进去，拎着水果直接面无表情地就离开了。那些水果后来他全都送给我吃了，自己一个也没有留，接着他就把那个人给拉黑了。刚开始那个人还不明所以，找过季允几次，后来季允把事情摊开说了，他就说了几句狠话，然后就不再出现了。从此以后，季允就再也没有动过恋爱的心思，不管我怎么劝，他都不再听了。”
夏名臣皱眉：“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顾远觉得夏名臣没有领悟到重点：“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不认识人家。”
夏名臣坚持道：“那我也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顾远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回答道：“他叫曲和。”
果然是没有听过的名字，夏名臣想，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心里将曲和这个人疯狂抽打一百遍。
顾远叹了口气：“唉，不过不是遇到曲和的话，季允可能早就不是单身了。”
夏名臣听明白了，于是再次十分诚恳地保证道：“顾哥，季哥之所以一直单身，就是因为他在等我。现在我既然已经来了，就绝对不会再让季哥一个人了。”
顾远终于笑了：“嗯，我相信你。”
当季允听季诺说他们的妈妈赵淑云在地里干活时不小心摔断了腿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时，他停下了脚步，感觉像是被一把大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头晕，耳鸣，整个人都懵住了，与此同时，他的手脚变得一片冰凉。大约过了几秒钟，他才恢复知觉，听到电话那边响起季诺不安的声音：“哥？哥？”
季允回过神来，甩甩头，抹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一脸的眼泪，重新迈开脚步，飞也似的朝“邂逅”走去，与他焦急的动作相反的是，他的语气非常镇定，镇定得近乎无情：“去看医生了吗？妈现在怎么样了？”
季诺：“当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爸知道了以后立刻带妈去了镇里的卫生所，大夫检查完后说妈的骨头断了，他这里没法治，只能去X市的医院做手术。爸听完就带妈回家了，现在正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就坐车来X市。哥，爸不让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是除了你以外，我们谁都没有来过X市，更不知道X市哪家医院好，你能不能回来帮帮我们？”
季允的眼泪差一点又要掉下来，他不得不停顿一下再说话，否则他一定会忍不住哽咽出来，饶是如此，他的声音也比刚才多了几分颤抖：“好，我马上就回去。”
挂断电话以后，季允用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飞快地朝前跑去，突然高强度的运动量让他的心脏因为超出负荷而狂跳不停，仿佛下一秒就会破膛而出，但是季允却顾不上这些，巨大的恐惧和自责让他陷入了痛苦当中。
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季允忽然意识到原来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一厢情愿中，他以为自己只要按时给家里寄钱就算尽了孝道，他以为只要自己能够一直坚持下去，总有一天爸妈会重新接纳他。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父母是等不起的。当他为了可笑的自尊而拒绝回家的时候，父母很有可能正在经受疾病的折磨，正是需要他陪伴的时候，然而这点却彻底被他给无视了。一想到他妈现在可能经受的痛苦，季允的心就紧紧地揪成了一团。
顾远跟夏名臣说完季允的事以后，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渐渐开始心虚起来，他忍不住对夏名臣说道：“唉，算了，我还是先走吧。”
夏名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等季哥回来以后跟他说一声再走吗？”
顾远道：“不用了，我一会在电话里跟他说也是一样的。”
他们正说着，突然季允从外面冲了进来。顾远和夏名臣刚想跟他打招呼，却同时吓了一跳。只见季允眼底布满血丝，一张脸却白的吓人，神情十分可怕。季允跑进来以后，靠在前台边上一边捂着脖子一边剧烈咳嗽，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了一样，声音之大，引得店里其他人的目光纷纷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夏名臣连忙走到季允面前帮他拍背顺气，问道：“季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季允并没有回答夏名臣的问题，他等咳完以后，直起身，推开夏名臣，径直走到顾远面前，没有任何解释，直接说道：“顾远，我这两天有事需要回一趟家，你能不能帮我照管几天‘邂逅’？”
顾远听季允说要回家，先是一愣，随后他反应过来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于是连忙点头道：“好，这里都交给我，你放心去吧。”
季允像是刚哭过的样子，眼睛全是红的，他闻言感激道：“谢谢。”
顾远想问季允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话到嘴边又临时改成了别的问题：“你什么时候走？”
季允道：“我一会就打车去客车站买票。”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顾远还是要有些意外：“这么快？”他上下打量了季允一眼：“你不需要取点钱或者带点别的东西吗？”
季允道：“钱我有，其他东西不用带，我还会回X市的。”说完他见顾远并不理解自己的话，于是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我妈干活时把腿摔断了，需要来X市做手术，我回家是去接她。”
顾远了然，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季允，最后只得说道：“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能做的一定会帮你做到。”
季允心里一暖，发自内心地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
夏名臣在一旁听了许久，见终于有机会说话了，连忙开口道：“季哥，我可以帮忙，我——”
“名臣。”季允突然转头看向他，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夏名臣不由一愣，他看着季允的眼睛，发现他的眼底透着一股决然，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夏名臣的感觉并没有错。虽然此刻季允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的心里却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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