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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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什么样子，你——”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季德义看着慢慢站起来的季允，愣了一下，随后脸色一沉，冷笑道：“你还知道回来？”
　　众人的心都因为他这句话而悬了起来，季诺连忙走上前，打圆场道：“爸——”
　　季德义转过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季诺要说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里，他扫了一眼屋里另外两个脸上表情或担心或懵懂的人，顿了顿，用不容置喙地语气对季允吩咐道：“你出来。”
　　赵淑云急了，连忙说道：“孩子才刚回来，你别吓坏了他。”
　　季德义没有回应，一挑帘子直接走了出去。赵淑云见状又急忙嘱咐季诺：“小诺，你也出去看看，如果你爸想要动手一定要拦住他。”
　　季诺答应一声，季允却突然对季诺说：“小诺，你不用跟过来，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季诺一愣：“可是哥，爸现在看上去很生气，你要是一个人他打你怎么办？”
　　季允坚定地摇了摇头：“没关系。”说完他又对忧心忡忡的赵淑云安抚一笑，说道：“妈，我先出去跟爸谈一谈，一会就回来，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
　　季允出了内屋，在院子里见到了背对着自己的季德义。季允走到他身后，开口道：“爸。”
　　季德义转过身，看着季允，眯起眼睛，突然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季允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根红手指印，他晃了一下，然后站稳身子，低头道：“爸，我错了，对不起。”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季德义：“你还有脸叫我爸？谁让你回来的？赶快给我滚出去！”
　　季允站在原地没有动，低声下气道：“爸，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很多事，伤透了你和妈的心，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是妈马上就要做手术了，我一定要陪在她的身边。”
　　季德义冷嘲热讽：“这里有我，有他大舅，有季诺季信，哪还用得着你来陪她？季允，你自己算算你多少年没回来了？是不是除非我和你妈死了，否则你就打算永远不回来了？”
　　季允猛地抬头：“不是的！我只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劈头盖脸又一个巴掌落下来了，这次季德义用的力气更大，季允感觉头“嗡”的一声，另外半边脸全麻了。紧接着季德义怒吼的声音像鞭炮一样在他耳边炸响：“什么理由能让你整整七年不回家？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你以为你现在道个歉我就能原谅你？做梦！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赶快给我滚出去！”
　　“爸！”季诺从屋子里跑出来，挡在季允面前，替他求情道：“爸，哥好不容易才回来，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好好说吗？”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季德义的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怒火，但是除了怒火之外，还有不易察觉的失望和痛苦。他对季诺恶狠狠恐吓道：“是不是你把他给叫回来的？我当初是怎么跟你们说的？我是不是说过从今以后谁都不准去找他？我一会就去把那破手机给摔了，我看你们还怎么联系他！”
　　说完他又转而看向季允：“季允，你当初为了一个男人跟家里闹翻，害的我们被全村人嘲笑，后来你更是跟别人一走了之，一走就是七年多，这七年，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妈是什么心情？你有没有想过季诺和季信要受多少白眼？我和你妈不知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个不孝的白眼狼，你现在已经不算是我们家里的人了，你要是还不滚的话，就别怪我动手赶你走了。”
　　季诺听了大惊失色，忙说道：“爸，你先冷静一下，哥这么多年没回来，你难道不想他吗？就算你不想他，妈也想他，你现在赶哥走了，妈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管！”季德义见季允还是不肯动，便要动手，季诺连忙上前抱住了他，不料这时季允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运足力气开始自扇耳光。
　　季德义和季诺见状均是一愣，季诺最先反应过来，在季允已经打了自己五六下的时候飞快地扑上去抓住他的两只手：“哥，住手，别打了！”
　　季德义鼻子里不断喷着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
　　季允掰开季诺抓着自己的手指，颤声道：“爸，不用你打我，我自己动手，我只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后悔离开家了，但是我一直不敢回来，不停地找借口拖延，结果拖到现在，妈生病了我都不知道。要不是小诺告诉我，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所以爸，今天不管你怎么打我骂我，我都绝对不会走的。”
　　说完之后，季允开始继续打自己耳光，而且越打越用力。季德义和季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季德义冷冷地“哼”了一声：“随便你吧！”然后站到一边不再看他。季诺看了看他爸，又看了看季允，犹豫了一下，然后跑到季允身边，试图再次阻止他：“哥，你别打了，你别打了。”
　　季允不为所动，躲开季诺伸过来的手，双手更是连停都没有停，仍然左右开弓地打着。季诺没有办法，只好又跟他商量道：“哥，哥！你轻点打，你轻点打好不好？”
　　季允还是没有听他的，越来越响的耳光声回荡在院子里，季诺苦劝无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正想进去找他妈的时候，突然余光瞥见季信的小脑袋“嗖”地一下从屋门边缩了回去，然后没几秒，他的妹妹突然跑到了院子里，对他爸说道：“爸！妈妈说了，不许你赶大哥走！”
　　说完她又跑到季允身边，跟季诺一起合力把季允拉了起来：“大哥，你别打自己了，妈妈让你去她那里。”
　　季德义瞪眼：“你别碰他，让他继续跪着。”
　　季信却一点都不怕他，脖子一梗：“妈妈说了，你要是再难为大哥的话，她就亲自出来跟你说。”
　　此言一出，大家的神色均是一变。季德义又急又气：“摔成那样还要起来，你妈不要自己的腿了？”
　　季信道：“妈妈刚才就想下床，被我给按住了，如果大哥还不进去的话，她就真的要出来了。”
　　闻言，季德义的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定格成了无奈，他忿忿不平地剜了季允一眼，然后冲屋内喊道：“你就惯着他们吧！”说完转身走出了大门。
　　等季德义走后，季信立刻蹦蹦跳跳地拉着季允的手往屋里走：“大哥，我们快点进去吧！”
　　季诺则仔细查看了一下他脸上的伤，问道：“哥，你疼不疼，我一会去给你找点药油擦。”
　　被弟弟妹妹这样照顾着，季允觉得很不好意思，他用手背轻轻的碰了一下火辣辣的脸颊，摇头说：“我没事，咱们进去吧。”
　　他们一起走进内屋去见赵淑云，赵淑云自从季德义把季允叫出去了就一直悬着心，现在看到季允脸上的伤，她顿时心疼得直抹眼泪，一边张罗着让季诺拿药酒过来给季允擦脸，一边嘴里不住地埋怨季德义，季允他们一同哄了赵淑云好久才成功地让她止住了眼泪。然后他们四个人便坐在一起开始聊一些这七年间发生的事情。
　　季德义很快就回来了，这次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季允的大舅赵华。跟他姐夫暴躁易怒的性格不同，赵华本人非常的憨厚朴实。听说外甥回来以后，他心里十分高兴。等见到外甥以后，赵华注意到季允脸上的伤，愣了愣，随后他想到了季德义，顿时了然，他识趣地没有提起这一茬，而是拉过季允将他仔细地端详一番，然后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小允，你的体格看上去比之前强多了，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怎么爱生病了？”
　　在得到季允肯定的答复以后，赵华回头看看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口的季德义，笑呵呵道：“姐夫，你别光站在那里了，过来跟小允说说话吧，你们分开了这么久，一定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吧。”
　　季德义头也不回，硬梆梆道：“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听到他这么说，赵淑华立刻不乐意了：“孩子他爸，你还有完没完，小允虽然是做错了事情，但是你看他都已经把自己的脸打成那样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他？”
　　季德义发现赵淑华要被季允给骗了，连忙转过身来，反驳道：“他那脸哪是他自己弄的，分明是我打的！”
　　他不解释还好，一听到他这么说，赵淑华的眼圈立刻红了：“是你打的？季德义，你好狠的心啊，小允可是你的亲儿子，你至于对他下这么狠的手吗？”
　　季德义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我就打了他两下，根本没用多少力气！”
　　眼看着赵淑华气得眼泪都要掉了下来，赵华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姐，你别生气，我相信姐夫他不是有意要打小允这么狠的，小允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们大家都应该高高兴兴的才对——你们是不是都还没有吃饭呢？正好，我也没吃，小诺，你去厨房做几个菜，一会我们一起吃吧。”
　　季诺答应一声，然后便去了厨房，季允跟过来帮他打下手。等饭做好以后，季德义把桌子搬到里屋，除了赵淑华仍坐在床上以外，其他人纷纷搬来疯子围着桌子坐成一圈开始吃饭。席间大家正说着话，季允突然不声不响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季德义的碗里，随着他的动作，其他人的目光顿时全都集中到了季德义的身上。只见季德义皱眉扫了一眼，立刻把肉夹出来扔在桌子上，见到他这样做，赵淑华立刻露出不满的表情，她刚要说话，却感觉被人轻轻拽了一下，一转头，季允冲她安慰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赵淑华只好不情愿地把话咽了回去。
　　饭后，季允正在厨房刷完，突然接到了顾远的电话，主要是问他到没到家，他妈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需要来X市做手术。季允介绍完情况之后，刚挂断电话，夏名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时机卡的之准，让季允不得不怀疑，刚才夏名臣就在顾远的身边，是亲眼看到他们结束通话才打过来的。季允盯着手机屏幕，正犹豫要不要接，季诺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季允一惊，一下子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的动作落在季诺的眼里，却有了别的含义。季诺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于是便凑到季允身边，忍不住问道：“哥，这次郑随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季允一愣，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正不知该怎么和季诺说时，赵华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季允和季诺，然后对季诺做了一个催促的手势：“小诺，你妈找你有事，你快过去吧。”
　　等季诺走后，赵华走过来几步，状似无意地问道：“小允，你刚才跟季诺两个人在聊什么呢？”
　　季允支支吾吾。
　　赵华却仿佛已经知道了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一样，道：“你和你那个男朋友其实已经分手了吧？”
　　季允没想到赵华居然猜到了，顿时愣在原地。
　　赵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诺年纪小看不出来，但是我们做长辈的心里都清楚，你一定是和那个人分开了，所以你才不敢回来见我们。你爸这次生你气，更多的也是气你不回家，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都很担心你，你趁这次回家，好好陪陪你爸你妈吧！”
　　自从季允到家以后，不管是赵淑华还是季德义，谁都没有提起郑随的事，季允本以为这是因为他们仍反对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所以才有意没有提起他。然而现在听了赵华的话季允才明白过来，季德义和赵淑华其实是早已知道他们分手了，他们只是担心季允的脸上会挂不住，所以才没有说。这也许是他们事先已经商量好的，又或者因为他的突然回来，他们没有来得及商量，但是无论是那种情况，季德义和赵淑华都在用自己的沉默保护着季允。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季允心里一股暖流流过，眼眶微热，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好在赵华充满期望的目光中，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电话被拒绝接听以后，夏名臣没有再打过来，而是发了一条短信：“季哥，我知道你回家了，我给你打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们打算去哪个医院做手术。你们明天早上从家里出发，到X市时应该已经快中午了，如果再去医院排号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这样的话阿姨又要推迟一天才能就医。我爸有一个朋友是骨科医生，他在X市的仁爱医院工作了二十年，做手术非常有经验。他现在正在休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请我爸帮忙联系他，问问他明天能不能来医院给阿姨做一个检查然后再安排一个手术。这个医生的名字叫李贵山，你在网上应该能查到他。”
　　季允看到短信的内容以后，忍不住心动了，因为夏名臣在短信里提到的排号手术等问题，也是他在知道赵淑华要做手术以后就一直在想的，只是他还没有想到办法，夏名臣就已经提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解决方案，他不仅能让她妈当天就能做上检查，甚至可能连手术都会安排好。更让季允惊喜的是，夏名臣说的这个医生居然是李贵山，季允在坐车时用手机搜到过他，这个人在全国范围内都很有名气，在X市更是首屈一指的骨科医生。如果夏名臣真能找来他给赵淑华做手术的话，那简直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虽然介于他现在和夏名臣一惊算是分手了，季允打心底不想欠夏名臣什么，但是这件事和其他事不同，事关赵淑华的身体健康，所以季允就算不想麻烦夏名臣也得麻烦他了。
　　季允犹犹豫豫地做出了决定，郑重起见，他没有发短信，而是直接拨打电话过去。那边仿佛笃定季允会打过来一样，很快就接了：“喂？季哥？”
　　“是我，”季允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就想跟他解释一下：“刚才我弟来找我，我不小心就把电话挂了。”这句话说完之后，连季允自己都觉得听起来很假，他不禁住了口，内心既有些尴尬又有些忐忑。
　　夏名臣的声音里听不出来生气，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问道：“季哥，你决定好了吗？如果要找李贵山医生做手术的话，我现在就去跟我爸说。”
　　季允闻言，顿时顾不得尴尬不尴尬了，连忙说道：“那就拜托你去和叔叔说一说了，李医生医术高超，如果他真的能给我妈做手术的话那就太好了。”
　　夏名臣“嗯”了一声：“我这就去跟我爸说，李医生人很好，如果他明天没有其他安排的话，十有八九就会答应，季哥你安心等我消息。”
　　季允：“。。。。好，谢谢你。”说完这句话以后，季允想起自己今天刚又拒绝了夏名臣一次，正是尴尬的时候，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不禁沉默下来，见他不说话，夏名臣也没有说话，就这样过了一两秒钟，季允突然有种感觉，如果他再不说话的话，夏名臣就会把电话挂了，他连忙喊了一声：“名臣！”
　　那边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才轻声问道：“什么事？”
　　季允想问他他和郑有在七年前见到的那个学生是不是他，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最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允觉得夏名臣的声音突然变冷了许多：“我还要去联系我爸，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夏名臣可能生气了，这个念头在季允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心里顿时有些无措，大着舌头说道：“哦，那好吧。”
　　话音刚落，电话就立刻被挂断了。季允看着显示只有一分钟多一点的通话记录，发了会呆，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甩甩头，不再去想这些已经注定没有结果的事，去见赵淑华了。
　　夏名臣动作很快，季允刚坐下和赵淑华说了一会话，就收到了消息。也许是怕再冷场，夏名臣这次没有打电话，而是发了短信，说李医生已经同意了，明天就可以为赵淑华做检查并安排手术时间。季允也用短信回了一个“谢谢”，然后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赵淑华，又找到季德义把这件事一说，季德义对X市的医疗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听季允说李贵山做手术做得好，自然没有提出反对，不过他不免问了一句：“给你介绍医生的人是你的什么朋友？”
　　季允一噎，感觉到季德义怀疑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正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忍着心虚，故作平静地回答道：“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季德义从季允的表情上没有找出任何破绽，于是只好点点头，把这一茬放下以后，季德义仿佛连一眼都不愿意再见季允一般，将身子转了过去，季允心里失落，无声无息地走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五点，随着一阵清脆的闹铃声，季允在朦朦胧胧中醒来，他起来洗了一把脸，简单吃了几口饭。季德义将面包车开到门外，季允和他一起把赵淑华抬进了车里，然后季允也坐了进去，关上门。季德义回到驾驶室，缓缓地朝村外开去。季诺和季信则坐在赵华的车里，紧紧地跟在季德义他们后面。
　　六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到了X市，季允给夏名臣打电话：“名臣，我们到X市了，李医生现在还在医院吗？”
　　夏名臣：“医院中午休息，李医生下午一点半才能上班，你们先来仁爱医院吧，我在医院这里等你。”
　　季允于是用手机导航指挥季德义把车来到了仁爱医院。他们围着医院绕了一圈，最后找到一个停车位停车，季允下了车，又给夏名臣打了一个电话：“名臣，我们到了，你在哪里？”
　　“我就在大门这里，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季允往前走了几步，好让自己的视野更加开阔，他环顾左右：“我们在露天停车场这边，这附近有一个红绿灯。”
　　“红绿灯？”夏名臣转动了一下脑子，很快就想起这个地来：“我知道你们在哪里了，你们等着我，我这就过去。”
　　季允转身走到季德义身边，季德义轻轻抬眼扫了他一眼：“你那个朋友要来了？”
　　季允点头：“他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赵华在一旁听见插嘴道：“你这个朋友帮了我们很大的忙，等一会见面以后记得谢谢人家。”
　　季允“哎”了一声，点点头，答应下来。
　　五分钟后，夏名臣出现在季允的视线里，他穿了一件浅色T恤，卡其色的裤子，这套普通的休闲装被他高挑的身材一撑，显得格外的合身好看。季允看到他这身打扮，心尖不由随着他行走的步伐颤了一颤。只见夏名臣一边走，一边来回看向周围，在看到季允以后，他眼睛顿时一亮，用力挥了挥手，快步朝季允一行人走去。与电话里冷淡的声音不同的是，夏名臣的态度可谓非常热情，他一路带着笑走过来，语气亲热道：“季哥，你们总算来了。”说完，他的视线越过季允，落在他身后的几个人身上：“这几位就是你的家人吗？”
　　季允还没有来得及细究夏名臣这不同寻常的热情究竟从何而来，闻言回头，发现四双好奇的眼睛正齐刷刷地盯着他们，于是便介绍他们互相认识：“这是我爸，这是我大舅，这是我弟季诺，这是我妹妹季信。爸，大舅，这位是夏名臣，他是。。。他是我的朋友。”
　　没有人注意到季允磕巴了一下，他话音刚落，夏名臣就立刻走上前来，笑容满面地同他们打起招呼：“叔叔舅舅弟弟妹妹你们好，我叫夏名臣，你们叫我名臣或者小夏都行，很高兴见到你们。”
　　赵华憨厚一笑：“你好，我叫赵华，是小允的舅舅，我们也很高兴见到你。”
　　季德义的脸上也难得地带上了几分笑意：“小夏，谢谢你特意帮我们联系好了医生，我们刚到X市，人生地不熟，什么都不懂，你这样做替我们省下了不少的麻烦。”
　　夏名臣笑着客气道：“举手之劳而已，叔叔不用挂在心上。”说完他伸脖子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面包车，问季允：“阿姨是在车上吗？”
　　季允点头。夏名臣于是说：“那我去见见阿姨。”
　　夏名臣走近面包车，在得到赵淑华的同意以后钻了进去，坐在副驾驶上，他人长得精神，嘴又特别的甜，很快就赢得了赵淑华的欢心，两个人相谈甚欢。季允站在车外面，听着各种好听的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源源不断地从夏名臣嘴里冒出来，面上不显，心里却诧异极了。夏名臣跟赵淑华说了一会话以后，意犹未尽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啊”了一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拍了一下头：“对了阿姨，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吃饭呢？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做家常菜的饭店还挺好吃的，我们不如就吃那一家的饭吧！”
　　赵淑华听了，没有马上说好，而是垂下眼帘，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但是她很快就把这点情绪掩饰起来，温和地笑了笑，用跟刚才聊天时无异的语气对夏名臣说道：“你们几个一起去吧，我现在动不了，就不去了，在车上等你们，你们一会回来给我带点吃的就行。”
　　季允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夏名臣就立刻解释道：“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您现在不方便动，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去那家店打包点饭菜回来一起吃。”
　　赵淑华光是听夏名臣这么说，就觉得很麻烦，她不禁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婉拒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