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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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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一起吃。”
赵淑华光是听夏名臣这么说，就觉得很麻烦，她不禁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婉拒道：“唉。。。。这样也太不方便了，小夏，要不你们还是直接去吃吧，别管我了。”
季德义也说：“小夏，要不你自己去吃吧，我们在这里吃就行。”
夏名臣不同意道：“就我一人去那里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跟你们在一起吃还能说说话。”
季德义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好吧。”
夏名臣于是问：“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我给你们带回来。”
季德义看了一眼车里的赵淑华，见她冲自己摇了摇头，于是说道：“我们吃什么都行，你就看着随便买吧。”
夏名臣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时赵华忽然对季允说：“小允，你跟小夏一起去吧，饭钱咱们出，不要让人家小夏花钱，明白了吗？”
季允答应了，于是他便跟夏名臣一起走出停车场，朝饭店走去。刚开始他们俩还是并排一起走，后来夏名臣突然加快了脚步，于是便到了季允的前面。季允自从走出停车场以后，就敏锐地感觉到夏名臣周身的气场仿佛发生了改变，他之前的热情友善统统都不见了，整个人变得疏离而冷淡，就好像刚才他脸上戴了一个面具，而他现在把面具摘下来了一样。季允对夏名臣这样的变化既觉得困惑又感到不安，于是在过马路时试探性地开了口：“名臣，顾远现在是在店里吗？”
夏名臣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说了两个字：“嗯，对。”
季允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名臣，你怎么了？”
“没什么，”夏名臣转过头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季哥你不是想跟我划清界限吗，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自觉一点，跟你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季允前所未有地肯定，夏名臣生气了，这个结果他本来早就应该想到，但是因为一直以来夏名臣在他面前都是乐观自信，仿佛永远也不会受伤的形象，所以季允不自觉地就忽略了他的感受。他望着夏名臣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道歉，但是身为让夏名臣不高兴的罪魁祸首，季允知道自己此刻无论说什么都很无力，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最后他只好悻悻地合上了嘴。夏名臣等了一会，见季允什么话都没说，不禁冷笑一声，走得更快了，季允跟在他的身后，虽然知道这都是自己种下来的苦果，但是心里还是难过极了。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等把打包好的饭菜带回停车场以后，夏名臣摇身一变，再次变成了那个亲切友善，待人热情的大男孩。他把盒饭跟矿泉水发了下去，发到季德义手上时，季德义先没有接，而是问道：“小夏，这些盒饭没用你的钱吧？”
夏名臣冲他一笑：“叔叔，这些一共花不了几个钱，谁付都是一样的。”
“这怎么行？”季德义皱眉，转而看向季允，语气有些不好：“我不是让你跟过去付钱的吗？你怎么还是让人家小夏花了？”
季允没有辩解，但其实季德义冤枉了季允，季允在结账时都已经掏出了钱包，但是夏名臣的动作更快，直接把钱塞到了老板手中，后来季允说要把钱补给他，夏名臣根本连理他都没理，直接拎着打包好的盒饭就走了。不过这个没法跟季德义说，于是季允只好保持沉默。
夏名臣这时却飞快瞥了季允一眼，替他开脱道：“叔叔，这不怪季哥，是我执意要付钱的。你们来X市，我身为东道主，本来就应该请你们吃饭，现在条件不允许，我只能先请你们吃盒饭，等阿姨的手术做完以后，我再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夏名臣将盒饭又往前递了递，季德义于是伸手接了过来，接受了这个解释：“小夏，你是个好孩子，等淑华做完手术了以后，不用你请我们，我们请你吃饭。”
夏名臣听了笑而不语。他们各自端着一盒盒饭，或站着吃，或在车里坐着吃，
季允旁观夏名臣和他家人的互动，发现夏名臣已经获得了所有人的喜欢，就连季德义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欣赏。季允看着明显比平常热情的夏名臣，心里的疑惑多的就要装不下了，他实在想不明白夏名臣的用意，既然他已经生自己的气了，为什么还要对他的家人这么好？
不过季允并没有机会解开心里的疑惑，吃完饭后，他们在面包车里休息了一会，等快到了一点半的时候，季德义和赵华一人抬着一头的担架，带着赵淑华来到李贵山医生所在的科室外面。很快，赵淑华就被带进去做检查了，季允等人则一起在外面等候。
赵淑华被诊断为小腿骨折，由于她现在的小腿还在肿着，消肿还需要三四天，所以经过一番商量，手术最后定在了五天后，这几天赵淑华会被留在医院里观察。
手术时间刚一定下来，夏名臣就光速在医院附近的宾馆里订好了几个房间。等赵淑华被送到了病房里休息以后，大家来到走廊，开始考虑晚上要住在哪里，这时夏名臣就把他已经订好房间的事说了出来。对此季德义等人在意外之余，又都感到很不好意思。季德义立刻就说：“小夏，谢谢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这就把房间的钱给你。”说着他就要拿钱给他。
夏名臣连忙走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往外掏钱的动作：“叔叔，我订的是特价房，价格很便宜，没用多少钱，您不用出钱，一会让季哥把钱给我就行。”
季德义摇摇头，固执道：“那可不行，是我们住又不是他住，这个钱不用他给。”
夏名臣看出季德义对季允的态度似乎很不好，他假装没有发现这一点一样，笑了笑，装傻道：“季哥是您的儿子，您给他给不都是一样的吗？您分这么清干什么？您是我长辈，我不能要您的钱，您还是让季哥给我吧！”他死死按着季德义的手，就是不肯要他的钱。季德义拗不过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转而对季允说道：“一会你别忘了把钱给人家。”
季允看了夏名臣一眼，夏名臣立刻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季允心里顿时一堵，他面上不显，笑了笑，点头答应。
夏名臣又低头看向季诺和季信：“你们平时很少来X市吧？要是在医院呆得闷了，我可以带你们出去玩。”
一听这话，季诺和季信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他们一齐将目光转向季德义和赵华，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赵华自然收到了孩子们渴望的目光，然而身为成年人，他想的更多：“小夏，你带他们出去玩不会耽误你做其他事吧？”
季诺和季信一听，就立刻将视线转向夏名臣，等着他的回答。夏名臣笑了笑：“不会，我现在很闲，没有什么事要做。”
季德义忍不住问道：“你不用去上班工作吗？”
夏名臣：“我还在上学，今年是大四，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不过要明年才能去上班。”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都面露惊讶。因为无论是在季家还是赵家，还从来没有人上过大学，目前他们两家人拥有的最高学历就是高中，而且就只有三个人有，一个是季允，一个是季诺，还有一个是赵华的女儿。不仅如此，他们村里到目前为止也从来没有人考上过大学，所以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大学生。季允居然有一个朋友是大学生，这时他们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等夏名臣跟季允带着季诺季信一起到医院附近的超市去东西时，赵华悄悄对季德义说：“姐夫，看来小允这几年在外面过得很好，也没有学坏，你可以放心了。”
季德哼了一声，转身走入病房。
之后几天，顾远也提着水果来医院看望过赵淑华一次，季德义他们由此也看到了季允的第二个朋友，据说这个朋友是开酒吧的，平时除了要忙酒吧的事以外，现在还要帮季允照看店里，所以很忙，在医院里坐了没多久就匆匆告别走了。跟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夏名臣，他不知是真的比较闲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每天一大早就会过来报道，然后接下来的整整一天不是陪赵淑华聊天就是带季诺季信出去玩，直到很晚才会回去。就这样一连过去了两天，由于夏名臣在大家面前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连向来老实少言的赵华在第三天的下午都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小夏，你们大学真的就这么闲？连一节课都没有？”
比起赵华的疑惑，季诺和季信则完全没有想这么多，他们是这个家里最喜欢夏名臣的两个人，每次夏名臣来，都会给他们带一些小礼物，带他们出去玩，甚至昨天他们一起去了季允开店的地方，夏名臣还亲手给他们做了两杯好喝的咖啡。于是这两个家里年纪最小的人就这样很轻易地被夏名臣给收买了，等季允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一口一个“小夏哥”叫得很亲热了。
只有两个人对于夏名臣这种日渐殷勤的态度生存疑虑。一个是季允，他很清楚，夏名臣正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更对于他这种讨好自己家人的行为他感到不解。另一个则是季德义。
季德义身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对孩子的期望并不高，无非就是想让他们能够顺利长大，好好念书，长大以后找一个好工作，然而在一个合适的时间里结婚生孩子，养育自己的后代。然而季允身为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走上了一条惊世骇俗的路，这让季德义除了大受打击以外，更是强行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那以后，季德义发现自己看待问题的角度又多了一个。比如现在，夏名臣的殷勤就让他产生了一个有些大胆的猜测。他刚开始把这个猜测深深埋在心里谁都没说，一个人默默地观察起夏名臣的言行来，尤其是观察他在跟季允在一起时的表现。后来季德义实在忍不住了，就趁没人在的时候悄悄地把自己的猜测讲给了赵淑华听。末了他忧心忡忡地问赵淑华：“孩子他妈，你怎么看？这个小夏该不会真的也是同性恋，喜欢季允吧？”
赵淑华正坐在床上眯眼看着夏名臣带来给她用作消遣的杂志，上面的字她看不懂，她就专门看上面的模特和东西，她听到季德义的话，不禁十分惊讶，放下杂志，一脸迷惑道：“不能吧，我看着不像啊。”
见自己的想法被质疑了，季德义忍不住瞪起眼睛：“你看人什么时候像过，季允在咱们面前晃悠了二十年，你不是也没看出来他是同性恋吗？依我看，小夏八成也是喜欢男人的，不然他跟季允的关系怎么会这么好？”
赵淑华有些被季德义的话说服了，神色不禁出现了动摇，她于是顺着季德义的话问道：“那你有发现小允和小夏在相处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季德义神色凝重，缓缓摇了下头：“目前还没有。”
孙淑华见季德义说来说去半天，原来都只是他自己的猜测，顿时对他的话失去了兴趣，“哦”了一声，重新拿起杂志翻看起来。
季德义见孙淑华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很是不满地碰了碰她：“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不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你怀疑小夏，”孙淑华头也不抬，随口敷衍了一句：“可是你现在不是还没有证据吗？我能怎么办？”
季德义还没有来得及表达自己对孙淑华这句话的不赞同，就听到她忽然又低声说了一句：“更何况，就算小夏是同性恋又能怎么样？”
第50章 第五十章
季德义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心里不由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明显已经跟他不站在同一阵营里的赵淑华，问道：“孩子他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淑华从杂志里抬起头来，不答反问：“孩子他爸，你是不是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原谅小允了？”
季德义重重“哼”了一声，态度强硬：“如果他坚持不肯改掉喜欢男人的臭毛病的话，我死也不会原谅他。”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亲耳听到季德义这么说，赵淑华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可是如果他就是改不掉呢？如果他能改掉的话，他至于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吗？”
赵淑华并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触碰到了季德义的逆鳞，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就要认命接受他吗？明明是他的错，难道还能怪我吗？”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赵淑华也很想站起来冲季德义吼一吼，她感觉有一股气正在她的胸口里横冲直撞，撞得她浑身上下都跟着疼，赵淑华将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给憋了回去，颤声道：“那也总比他不回来的好！我已经七年没有见过他了，我不想以后一辈子都见不到他！”
听到赵淑华压抑着哭腔的声音，季德义一愣，满腔的怒火瞬间平息下来，他看着赵淑华，尴尬、不甘、无措、后悔等多种情绪交替在他脸上闪过，然而他最终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赵淑华知道季德义这是还不愿意原谅季允，她心里不受控制地又涌起了怒火，赵淑华坐直身子，高高的抬起头，毫不畏惧地回视着季德义，跟他陷入了无声的较量之中。
病房里的气氛因为两个人的互不妥协而变得越来越紧张，赵淑华和季德义受这种气氛影响，都渐渐地有些沉不住气，神情转而变得浮躁，眼看着一场更激烈的冲突一触即发，这时，突然从门口响起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赵淑华和季德义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在注意到病房门并没有管，而站在门口的人正是夏名臣的时候，他们俩的身体同时都僵了一下。
夏名臣仿佛并没有听到两人的争吵一般，他走近季德义和赵淑华，神色如常道：“叔叔阿姨，我来了。”
赵淑华跟神色僵硬的季德义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而看向夏名臣，语气和缓道：“小夏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小允小诺他们呢？”
夏名臣：“他们都在季哥的店里，季哥有点事需要处理，过一会才能回来，小诺和小信都想和季哥一起回来，我怕叔叔阿姨在医院里会觉得无聊，所以就先回来陪陪你们。”
赵淑华听了更加觉得尴尬，忍不住干笑一声：“小夏，你对我们真的是太好了，其实你可以不用考虑我们，跟他们一起回来就行。”
夏名臣像是没有注意到赵淑华和季德义脸上的尴尬一般，将自己刚买的一袋苹果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掏出两个又圆又大的红苹果，然后冲两人一笑：“叔叔阿姨，我给你们削个苹果吃吧？”
季德义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夏名臣，于是闷闷道：“你给她削吧，我不吃，我出去透口气。”说完他便走出了病房。
季德义闷头走出医院大楼，在大楼侧面的一个花坛旁边找到一张长椅坐在，他心里窝着一团火发不出来，因此格外的难受。医院周围人来人往，全都是看病的人，他们在季德义面前匆匆走过，却谁都没有□□去留意坐在长椅上的人。季德义看着他们，忽然想起，在很多年以前，似乎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一幕。那天他从地里干完活回家，惊闻季允突然不见了，他顿时急得不得了，发动了全村的人一起帮他找，结果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季德义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家院子里，村里的人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议论纷纷，猜测着季允可能会在的地方。后来还是村里一个小孩主动站了出来说看见季允跟另外一个年轻男人坐车走了，而小孩描述的那个年轻男人的长相这个前不久被他们赶走的郑有的模样，季德义这才知道原来季允是和他一起跑到X市去了。
真相大白以后，一直悬着心的季德义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刚因为季允没有遇到危险而感到庆幸，一抬头，却正好看见面前的人脸上还没有来得及隐藏好的鄙夷还有讥笑的表情。他不禁一愣，又看了看村里其他的人，发现他们于是同样的表情。只不过有些人厚道一些，没有表现的这么明显，而有些人则明显幸灾乐祸，即便季德义看到他了，他也没有把这种表情收起来。
季德义的脑子终于慢一拍地反应过来，季允做了一件相当离经叛道，为人所不齿的事，他身为一个男人，居然跟另外一个男人一起私奔了，这种事在他们村里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也是本来就不应该发生的。季德义明白了大家脸上的鄙夷从何而来，同时他的心里也燃起了熊熊怒火。因为在季德义的认知里，季允这是走上了一条歪路，他不仅耽误了自己，还让家里人也受到了嘲笑，错上加错，错的离谱。季德义下定决心，等季允回来以后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让他长个记性，以后不敢再这么做。
季德义本以为季允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不管他是一个人回来还是带着那个混蛋一起回来，他都会把他们揍得哭爹喊娘，悔不当初。然而让季德义没有想到的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七年过去了，季允却一直都没有回来。
季德义的满腔怒火，就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变成了茫然。
季德义不是没有怀疑过季允是不是出事了，第一年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去X市找他的准备，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季允往家里寄的第一笔钱到了，然后过了两个月，又到了第二笔，接着是第三笔、第四笔。。。。。。
季允没出事，他只是不愿意回来，整个想法刚一在季德义的脑海里浮现，就立刻重新勾起了他的怒火。
新事旧事叠加在一起，对季允失望透顶的季德义不禁咬牙切齿地想到，既然季允不愿意回来的话，那他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都说季允性格里有倔强的成分，但其实他的这份倔强，还是源自于季德义。虽然季德义在收到钱不久以后就接到了季允的短信，但是他没有回复就直接把短信给删了。不仅如此，他还严厉地警告家里其他人不准跟季允联系。季允打给他的钱，他分文没动，就一直放在卡里。季允仿佛察觉到了季德义对他的排斥，所以尽管他经常会打钱过来，却从来没有在短信里提到过要回来的事情。
七年的时间就在父子的对峙当中悄然流逝，就当季德义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可能见不到季允的时候，季允突然不声不响地回来了。当刚看到季允的时候，季德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他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就把季允叫出去打了他一巴掌。然而尽管这样，季德义却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他的心里对季允除了有怒气和不满以外，也还有深深地想念之情。
这两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里反复拉拉扯扯，使季德义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如果就这样原谅季允了，季德义会觉得很不甘心，但是如果继续不接纳季允的话，季德义又很舍不得，觉得自己一定会后悔。
沉浸在回忆当中的季德义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直到那个人 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叔叔？”
季德义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发现是夏名臣，他定了定神，将情绪掩藏好，然后问道：“小夏，你怎么出来了？”
夏名臣：“阿姨吃完苹果后说想要睡一会，我怕打扰到她，就出来了。”
听到他的话，季德义回想起自己刚才跟赵淑华发生争执的那一幕，不禁怀疑赵淑华是不是被自己气的所以才决定去睡觉。
他想着，突然听见夏名臣问道：“叔叔，你刚才是跟阿姨吵架了吗？”
季德义没想到夏名臣会突然问起这个，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随后他意识到夏名臣刚才一定是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了，顿时有些尴尬，他不自在地别开了头，含糊道：“我们只是拌了几下嘴而已，不算是吵架。”
季德义本以为这么说这件事就会过去，不料夏名臣眼睛盯着前方，忽然又说了一句让他完全意想不到的话：“阿姨跟我说了，叔叔你怀疑我是同性恋的事。”
季德义震惊地转头看向夏名臣，怎么也没有想到赵淑华居然会把他说的话告诉夏名臣，季德义从来都没有这么尴尬过，他脸上写满了窘迫，连忙说道：“小夏，对不起啊，我——”
季德义想要解释几句好让夏名臣不要介意，但是夏名臣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转过头看向季德义，截断了他的话，十分平静地说道：“叔叔你不用觉得抱歉，因为你没有猜错，我确实是同性恋。”
季德义再一次震惊了，他十分失态地睁大眼睛看着夏名臣，夏名臣对他很夸张的表情并不在意，神色仍然很平静，看到他这个样子，季德义顿时就明白了，夏名臣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季德义僵硬地把头转了回去，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心里突然变得十分沉重，他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原来我真的没有猜错。”
夏名臣笑了一下，还算镇定：“嗯，叔叔看人真准，我刚才跟阿姨坦白的时候，她都一直不敢相信。”
季德义苦笑：“你不用恭维我，我早就应该想到你对我们这么好很不寻常，但是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怎么好像天底下所有的同性恋都让我给碰到了，我对自己说，也许季允身边还有几个正常人，我不应该怀疑你的，但是没想到最后你居然自己承认了。”
夏名臣：“我其实没有想一直瞒着你们，我原本是想等阿姨做完手术以后就跟你们说的，但是我刚才听到了您和阿姨吵架的内容，就没忍住向你们坦白了。”
也许是因为夏名臣表现得一直都很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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