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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毒不食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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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看着站在原地的小男孩,把到了嘴边的问题咽了回去。
他给小孩打了个招呼让他稍等一会儿,然后走进屋,把那些各式各样的食品和书籍用一个纸箱装着,抱出来拿给他。
“对不起,我应该不能和你一起去赶集了,因为我要走了。”南安笑着对小孩说道。小孩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南安看着那里面澄静清澈的绿,眼眶有些酸涩。“这些东西你和小伙伴们拿去分,好吗?”
小孩开心地拍着手——那些东西都是顾方叙安排人空运过来的,这里的孩子们见都没见过,自然觉得稀奇。“谢谢Anan,那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玩!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回来啊。。。。。。”南安看了一眼四周这些他已经无比熟悉的景物,抬手狠狠揪了一下鼻子,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说不定是明天呢?”
他用中文说完这句话,用当地语言对小男孩说了一声“再见”。
来的时候南安在睡梦中,回程的时候他一直清醒着,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一路是这么长的一段旅程。
夜幕已经降临,顾方叙从后面抱着他,沉沉地睡着,南安轻手轻脚地从他怀里出来,下床,走到舷窗边。
不知正在掠过的是哪一座城市,万家灯火竟然有压倒满天繁星的趋势。南安隔着窗户用手指戳那些橙黄的灯光,好像要把它们戳灭。
他换到另一边的窗口,那座隐藏在海雾中的小岛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别伤心,等你完成你要做的,我陪着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你可以回到岛上平平淡淡地过你想要的生活,也可以去环游世界看你想看的一切。”
“我没有伤心,我没有,”南安看着玻璃上那张脸,故作平静地说道:“我只是在飞机上睡不好。”
“你有,你就是在伤心。”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南安一气之下音量险些没控制住,他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顾方叙仍在睡梦中,才松了一口气。
“别和我争,我当然确定,”玻璃上的人笑的有些促狭:“因为我就是你。”
南安看着那张脸,有些委屈地撅着嘴,好像在和那个人撒娇。
果然对方有些心疼的叹了一口气,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别不开心了,你还有我。。。。。。
“我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25。
“我不知道你真实的姓名是什么,暂且就当你叫南安吧。”顾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南安身后。“南安,我儿子造下的孽,你要怎么惩罚他都行,我不会阻挠半分,但是我想请你放过连笙。他经历的事情你应该也有耳闻,他和方叙做的那些事没有任何关联,他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无辜的人,求你放过他,可以吗?”
南安把顾巽的话反反复复咀嚼了好几遍,唇边挑起一个嘲讽的笑:“可顾方叙做下那件事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孩子,还是说,顾家的孩子就是孩子,别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
顾巽一时语塞,南安继续说道:“顾老先生,您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您一定也对我经历过的事情很清楚才对,您觉得,我的遭遇,和连笙的遭遇比起来如何?”南安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道:“被蚊子叮一口,和被刀划一道,遭遇到的人都是难受的,这些事,在我看来,没有比较的必要。”
顾巽久久没有说话,南安看着他,突然跪在地上,待顾巽反应过来时,南安已经叩了一个头。
只一下,南安已经站了起来。
“顾老先生,”南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淡淡地说道:“您是个好人,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我尊敬您,今天这个头我磕给您,就当是我给您的承诺和赔罪。连笙我不会动,有朝一日我完成了我要做的,我也会保连笙一世无忧。我说到做到。”
顾巽那张被岁月绘尽沟壑的脸早已风雪不侵,然而南安这一跪,却让他破天荒地动容。
“多谢。”
顾巽扶着拐杖,竟是给南安深深鞠了一躬。
“孩子,”顾巽走了半截,又回过头来,看着还在原地站着的南安。他久久地看着南安,终于叹息般地说道:“希望有朝一日`你心中的仇恨消弭,还能像一个平常人一样生活下去。”
“谢谢。”南安回答得很随意,仿佛这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不过不必了。”
“安安,来给你介绍,这是我儿子,顾连笙,”顾方叙一手搂着祁衡的肩膀,走过来拉住南安的手:“连笙,这是南安。”
“爸,”祁衡刚哭过,嗓音还十分沙哑,眼圈也又红又肿,脸颊上还带着泪痕。“我怎么称呼这位比较合适呢?”
南安率先接过了话头,他从口袋里拿出面巾纸递给祁衡,然后笑着说道:“叫我的名字吧,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
顾方叙愣了一瞬,他想和南安对视,对方却有意无意地回避他的视线,他无可奈何地看了南安一眼,然后对祁衡点点头,道:“叫哥吧,安安和你岁数差不多。”
祁衡很快把若有所思的眼神隐了下去,挤着桃花眼露出一个梨花带雨的笑:“南安哥,你好,我叫顾连笙。”
南安笑着和他寒暄了几句,找了个由头想走。顾方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回到房间,然后狠狠地摔上了门。
“先生。。。。。。”
“去你妈的先生!”顾方叙把他扔到床上,俯身压了上去。他一边一只锁住南安的两只手腕,两腿用力分开南安的双腿,把他整个人紧紧的锁在他的身体下。他的双眼因为压抑而呈现病态的猩红,一丝不苟的鬓发也在推搡中散下一缕,垂在额角上,给这个一直以来都以强势的面目示人的男人添上了一丝凄凉。
“我说的那些话,你都没有听进去吗?什么叫‘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吗?你说话,你给我说话啊!”
“啪!”
顾方叙被这声音一惊终于清醒了几分,然而待他反应过来,南安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鲜红狰狞的巴掌印,破碎的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顾方叙看着自己仍有些发麻的手掌,浑身力气被卸得一干二净,他呆呆地维持着刚刚的姿势趴伏在南安身上,看着他因为疼痛用力地闭紧了眼,看他眼角渐渐渗出泪水。
“安安,安安你没事吧?宝贝,我错了,宝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气。。。。。。”
顾方叙这一巴掌几乎用了十成力,南安只觉得眼睛发花,耳鸣的声音几乎让他昏过去,一闭上眼脑子里又是一片嗡嗡的响声。
“安安,安安?安安你说话,你不要吓我,安安!”
26。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个玩物,玩腻了被扔到哪里去都不知道,”邓玉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刚刚医生来过,房间里还有残留的消毒水味儿,她临近生产,闻到这味道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哎哟,我可不是恶心你啊,你别吃味。”邓玉容托腮看着他,脸上浮现意思不明意义的笑:“南安,我和顾方叙从小就认识了,你知道顾连笙他妈是怎么回事吗?董灵犀和顾方叙是大学同学,顾方叙那时候喜欢她,她不答应 ,顾方叙就把她锁在自己房间里,把她上了,后来董灵犀精神失常,顾方叙把她扔到后面的仓库里让她自生自灭,顾连笙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邓玉容语气平淡,甚至一边讲还在一边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她才做的指甲。
“结果生完顾连笙,董灵犀就死了,顾方叙他奶奶嫌这孩子和他妈一样不吉利,让下人把他活埋了。顾方叙有说什么吗?他要是阻止了,这孩子能隔了二十年才认祖归宗?得了吧。”
“我说这话啊,就是想让你知道,顾方叙不可能对谁从一而终的,他就是个神经病,喜欢的时候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不喜欢了,你自己看看,一耳光就能把你扇得脑震荡。你躺在这儿,他在哪儿?他儿子不想当小明星,要读书,他二话不说带他处理入学的事情去了。你要把目光放长远,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哦?那您有何高见?”
邓玉容一心想把南安拉到她的阵营里来,听他这么说,只当他终于开窍了,完全没把他和往日大有不同的语气和神态放在心上。
她内心暗喜,藏在口袋里的手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和我合作,你帮我关注顾方叙的一举一动,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一定包你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啊。。。。。。”南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很诱人的条件。”
邓玉容对南安会上钩十拿九稳,嘴角忍不住得意地上扬。
“你想想,就算顾方叙真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比你大了整整二十岁,总会比你先走的,到时候他那么大的一个儿子杵在那儿,你怎么办?那么多叔伯长辈虎视眈眈地盯着你,不把你生吞活剥才怪。所以说啊,你要把好处握在自己手里,你跟我合作,我们一起扳倒他,到时候我给你一笔钱,你拿着远走高飞,过你想过的生活,不是更好吗?”
南安笑得更开心了:“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个好主意。您心里的这小算盘,顾方叙知道吗?”
邓玉容听南安直呼顾方叙的名字,心里涌上一丝怪异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让他知道我们还能有命吗?一句话,合不合作?”
南安脸上浮现一个讽刺的笑,嘴上却礼貌得不行:“我想了想,先生待我那样好,我不仅不投桃报李,反倒恩将仇报,恐怕不太好吧,您还是。。。。。。”
“衣食无忧啊。。。。。。很诱人的条件。”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个好主意,您心里的这小算盘,顾方叙知道吗?”
邓玉容拿出手机,把刚刚的对话内容放给他听。
“同不同意,你都在这条船上了,不然我怎么会贸贸然给你听我的计划呢?”邓玉容得意地笑着,朝南安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这一招她用了那么多次,还没想过会失策。
就在她分神间,面前这个脸色苍白连水杯都端不稳得少年竟然猛地坐起身一记手刀劈在她的手腕上,随着她吃痛松手,南安另一只手快速抬起,接住了从她手里掉出来的手机。
而她反应过来时,南安已经把手机扔进了床头盛着开水的烧水壶里。
“你个爬床的贱人,你敢耍我!”
邓玉容挺着肚子,随手抄起一个玻璃杯就要往南安头上砸去,南安的身手竟然出奇的好,他三两下便夺过水杯在床头砸碎,然后捏起一块碎片,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从床上站起来,一手按住邓玉容的头,另一只手把玻璃碎片抵在她的喉头。
“安静一点,我没有他那么好的脾气。”南安松开按着她的头的手,从枕头下摸出另一个手机——这是顾方叙带祁衡出门前拿来的,让他可以拿着消磨在床上静养的时间。
“真没想到,顾方叙给那小家伙打发时间的手机竟然有这么大的用途。”
他按下播放,一则和邓玉容手机里的录音文件内容相同的录音被放了出来。
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说道:“你说我把这个拿给顾方叙,他信你还是信我?”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邓玉容已经吓得站不住,她的腹部甚至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心道不好,连声求饶起来。
“夫人,不必大惊小怪,”南安反手一推,把邓玉容推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他好整以暇地从还泡着邓玉容的手机的热水壶里倒出一杯开水,递给邓玉容,后者被他食肉动物一般散发着血腥味的眼神吓得一凛,连忙乖乖地把烫得几乎拿不住的水杯咬牙握住。
南安露齿一笑,又恢复了那种人畜无害的语调和神情:“我只是一个爬床的,全身上下说不定只有后面那个洞比较有用处,您被我吓着,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说完,一瞬间又变成了那副冷酷邪性的样子:“您准备怎么讲述今天发生的故事呢?”
邓玉容已经是三魂七魄没一个全的,支吾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今今今今天什么。。。。。。什么都都都没发生,我我我我这就这就要回去了。。。。。。”
南安手上玩弄着那块玻璃片。他用玻璃片在自己的手心里深深地划了一道,他垂下手,鲜血顿时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和身下的床单。
“不对。”
他饶有兴趣地举起自己鲜血直流的手,笑着看着邓玉容:“明明是夫人您好心好意来看望我,我却不知道怎么突然发狂,不仅自残,还险些伤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你是不是应该找医生来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精神问题呢?”
邓玉容的大脑已经不足以思考,只能接收信息。她听南安这么说,也不追问为什么,连忙把守在门口的邹婶儿叫了进来:
“快,快叫医生!他疯了!他要杀我!快叫医生啊!”
27。
“爸,那个南安哥哥,是你的爱人吗?”
顾方叙听了祁衡的问题,没回答,倒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祁衡心里清楚,面上却不显。他故作懵懂地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道:“其实我觉得爸看起来像他爱人,他倒不像你爱人。”
顾方叙饶有兴趣地挑眉看着他:“哦?为什么这么说?”
祁衡故作为难地忸怩了一小会儿才开口,蓄意营造出一种是顾方叙逼他回答,而他并不想说这番话的氛围。
“我觉得他好像很怕你,也很。。。。。。也很讨厌你。”
他这番话甫一出口,果然得到了想要的效果:顾方叙的脸色刷的暗了一个色度,手上的烟烟灰都积了一截儿他也没想着掸。
祁衡懂得乘势而上的道理,他心中一喜,正要火上浇油,顾方叙却慢条斯理地灭了烟,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连笙啊,没想到你在娱乐圈没待多久,看人的本事倒是不错。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逢场作戏罢了,谈喜欢都还差点儿,更别提爱了。”
祁衡心头一喜,正要按着剧情说接下来的话,门外却突然发出一声响声,似乎是什么人摔倒了。
顾方叙突然产生了一丝很不好的感觉。他追过去开门,正看到南安狼狈跑开的身影——他还赤着脚,应该是偷偷躲过佣人从房间偷跑出来的。
发生了邓玉容的事情后,顾方叙把邓玉容怒斥了一顿,扔到了医院,孩子出生前她都被禁足在那里。之后他找了医生来为南安诊断,诊断的结果是南安遭受多年不正常的监禁生活,精神上有很严重的问题,与人接触有很大的危险。顾方叙又气又悔,只想把南安留在家里亲自照看,医生却执意劝说,希望他能以病情为重,放南安去接受专业的治疗。他虽然不舍,但还是同意了。
他从这件事甚至感觉到自己在变好,他感受到自己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病态般地把南安控制在他的手心里,他开始学着放手,为爱的人着想。
但是现在,南安就要被送走了,被送进疗养院,像一个病人一样被人对待。他来向他告别,而他却在和另一个人说对他只是逢场作戏。
顾方叙愣在原地,一颗心被冻成冰,然后碎成千片万片。
他一时又恨又后悔,恨祁衡沉不住气,偏偏要这时候来套他的话,但更多的还是后悔。他后悔打了南安,后悔没有在他被打伤之后陪在他身边,后悔没有早一点发现他的问题。
他想追上去,跟南安说那些话都是骗祁衡的,他何止只是喜欢他,他爱他,他活到这么多岁,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爱的感受。
但是他没有,他觉得自己没那个脸,在伤害了南安之后,再去说那些注定会被认为是虚情假意的话。
“别跑了!”一声低吼从他自己的喉咙中发出,他却像是猛地被人吼了一声一样,吓得脸色一白。
南安的步伐顿住,他先是无力地靠在墙上,然后终于完全脱离,一点一点从墙上滑了下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居然会对他用真心,你是不是疯了!”
少年缩在卫生间的角落里,身体在瑟瑟发抖,脸上却满是嫌弃和不屑。
“听到他刚刚说的话了没有?他都是逢场作戏,是假的。你的目的是让他痛苦,不是让自己陷进去,你这样会让我们很被动,你懂吗?”
说完这一句,他脸上的表情突变,露出害怕的样子,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我没有,我没有陷进去,我只是。。。。。。”他“只是”不出来什么,终于有些心虚地说道:“反正我没有喜欢他,我也是逢场作戏。”
这句过后又是那一副乍一看挺嫌弃,实际上隐藏着担忧和关怀的面目。
“没有就好,我们已经走了太远,没法回头了,不过这也意味着,我们离结束不远了。”他说着,从地上缓缓站起来。他看着镜子,打开水龙头沾了点水把脸上的泪擦去:“你好好静一静,接下来这些,交给我来。”
“哥。。。。。。你不要这样,我也可以帮你的,我们是一起的!”
“我知道,”少年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露出一个可以说很稀有的笑。他笑着看着自己,用安抚的语气说道:“接下来的事很脏,哥哥不能脏了你的手。”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卫生间。关上门,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又回来了,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柔软的色彩可言。这双眼睛,与其说是人类的眼睛,倒不如说是魔鬼的眼睛:嗜血、凶恶,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28。
私人飞机在停机坪上降落,舷梯放下,机舱门缓缓打开。祁衡走上前去迎接,回头却发现顾方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面上一讪,连忙退回原处站着。
顾方叙甚至没往飞机那边看,他拿着手机,上面的视频里少年在疗养院的草坪上晒太阳,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皮肤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光,像一个闪闪发光的小仙子。
这是刚刚医生发给他的。
医生告诉他,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南安的状况已经稳定了不少,马上就可以接受探视了。
顾方叙恨不得睡在病房外面,只要南安一出门,他就能看到他。他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准备了一堆礼物,等到时候见了南安,他会向他解释那天的事,他要告诉他他是真的爱他,他真的在为他改变。
“方叙啊,难得从办公室里出来,还一天到晚盯着手机看怎么行?”顾铮今年六十有六,说起话来仍旧声如洪钟。顾方叙不动,他也不恼,主动走上来伸手拍他的肩,却被他一侧身躲了过去。
顾铮不怒反笑。他身后还跟着他的妻子女儿和女婿,还有他刚出世没多久的外孙。
顾方叙看到那个孩子,倒笑了起来,他象征性地逗弄了一下,称赞了几句,然后领着他们上车。
从祁衡边上经过的时候,顾铮笑了一声,对顾方叙说道:“差点忘了,还要恭喜你把连笙找回来了,怎么样?父子俩相处的可还好?”
顾方叙笑了笑,看祁衡一眼让他回答,祁衡忙赔着笑,道:“一开始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但是能和爸爸重逢,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大好事。”
顾方叙似是很赞同,连连微笑。
车内静了一会儿,突然顾铮又说道:“听说你最近有人了,还为了对方改了性子?这是何方的仙人,能有这么大的魅力,不知道大伯这次有机会见见吗?”
“南安哥哥在疗养。。。。。。”祁衡说完,忙止住话头,作懊悔状:“爸,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一下说漏口了。”
顾方叙脸上笑容竟丝毫不减,他不仅不怒,反倒顺毛似的在祁衡头上抚了几下:“这孩子,和你爸计较这些干什么?那只是个外人,爸还能为他生你的气吗?”他说着,回答起顾铮的问题:“谁知道他那么不经玩,怕是肏出问题来了,我受不了这个,扔疗养院去了。”
他这话说完,有心之人心里都有数。顾铮这么问就是在试探顾方叙,都知道顾方叙性格古怪病态,这样的人对付起来十分困难,可如果他真对谁有了心思,那就等于有了软肋,就有了击倒他的缺口。
顾铮见他神情不似做假,有几分失望,不过倒也没显在面上。
顾方叙最近有一桩大生意,忙得脚不沾地。把顾铮这一家子别有用意的亲戚送回老宅安顿好,他立刻出发前往公司。
“先生,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顾方叙一上车就拿了南安的视频在看,突然听到陆重山发问,他只当是有什么请示,微一颔首:“想问就问。”
陆重山一直都是闷头做事的类型,不乱说不乱看不乱听,顾方叙对他一直都是信任有加。今天突然对方主动发问,顾方叙还有几分好奇。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陆重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就是有一丝好奇:您那么喜欢南安小少爷,为什么之前在连笙少爷和大老爷面前这样。。。。。。就是。。。。。。”
陆重山想了半天,没找出合适的词,顾方叙苦笑一声,替他补全了:“为什么在外人面前贬低他、伤害他?”
顾方叙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手机已经黑屏。他按了一下,给陆重山看屏保。
陆重山有些茫然:“先生,这是?”
顾方叙笑着晃了一下手机:“这不是什么,手机自带的屏保图罢了。”他说着解锁:“你再看着是什么?”
陆重山看到那张照片,神情复杂,没有说话。
顾方叙看着那张照片,思绪飞回到他和南安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小村子里度过的一个多月时间。照片里,南安从厚厚的羽绒被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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