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苍穹-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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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东西对我没什么用处；如果大王肯替两位公子解咒……”
　　“好；好；一言为定！”仇憬行头如捣蒜：“顾教主有所不知；寡人施在他俩人身上的咒语其实大有用途；阿离精通幻术；阿轲善于读心；若是除了咒；这两样本事可都会消失；到时候；他俩人可就成了没用的废物了！”
　　“难道我还需要靠两个男子？”展伊一脸地倨傲。
　　“说的是；说的是；顾教主天下无双；能够跟顾教主做亲家；寡人也甚感荣幸！”仇憬行一脸恭敬；窃喜不已；幸好早已有人从荣国送来展伊的画像；她才顺水推舟将展伊接进宫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20年前；谣传顾不殇已经死了；她始终不相信；她亲眼见过顾不殇强大的法力；那么强的一个人又岂会轻易死去；原来她是隐姓埋名了。难怪20年来都没有她的消息。
　　




解咒危机

　　仇憬行命人伺候阿离阿轲沐浴更衣；熏香祈祷。她领着展伊穿过花木繁盛的御花园；来到一座造型奇特；色彩鲜艳的神庙前。展伊抬头一看；神庙顶部大概有四层；每一层都状如宝塔。第一层用整块的黑色巨石打磨而成；泛着诡异的光；上面首尾衔接刻着浮雕。最正面的一副是一群长着獠牙的兽首人身怪兽；将一个人活活撕裂；生吞四肢的样子；画面鲜血淋淋；血腥异常。第二层是灰色；上面雕刻着仿佛是虫豸的浮图；第三层是土黄色；一看便知是描述人世间的景象；贩夫走卒；士农工商；颇有点像《清明上河图》；最上面一层仿佛是用上等汉白玉雕的；在阳光下熠熠发亮；一条苍龙吞云吐雾；一些仙人驾鹤云游；一派逍遥仙境。
　　展伊跟随仇憬行走进神庙；望见阿离和阿轲一身白衣；仰面躺在神庙中央的地板上。神庙顶部是四层方形的宝塔结构；颜色和花纹跟外部看到的很相似；不同的是神庙的顶部是一个很小的方形图案；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暗蓝色的底上泛着点点晶光；好像是星宿图。
　　仇憬行站在阿离阿轲中间；凝神闭目；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她双手扬起；一束白光从天而降；将他们三人笼罩。
　　“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隐息境界！”　仇憬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飘渺；展伊望向她；她神色安然；仿佛陷入沉睡；哪曾对她讲话。
　　“替他们解咒会消耗我两成的灵力；顾教主也不忍心让寡人损耗过度吧？”这会展伊百分百确定是仇憬行在利用一种类似“传音入密”的功夫跟她交谈。
　　“大王的意思是？”
　　“顾教主能否借出天珠；让寡人闭关修炼？”展伊暗自心惊；这个仇憬行还真不是普通的贪得无厌。
　　“如果我不答应呢？”
　　“顾教主；你应该明白如果这个时候寡人封闭了灵力；会有什么结果？阿离和阿轲立即魂飞魄散；永世也别想超生了！”　仇憬行阴恻恻地声音听得展伊太阳穴一跳一跳得疼。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仇憬行在这个节骨眼上会拿亲生儿子的性命要挟她；她上哪找天珠去；连她这个顾教主都是个冒牌货。她的武力又完全奈何不了法力强大的仇憬行！千钧一发；展伊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额上的汗顺着脸颊流淌。
　　“怎么样想好了吧？寡人倒数三个数；如果顾教主还是不肯割爱；就只好委屈阿离阿轲了；只怪他俩福薄！”
　　“哈哈哈哈”展伊怒极反笑。
　　“你笑什么？”
　　“难道你觉得我会为了区区俩个男子舍弃护体的天珠嘛？哈哈哈哈；仇憬行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换了是你；你会这么傻嘛？”展伊一副很好笑的样子看着她。
　　“你……你不怕寡人收功……”　仇憬行声音中透着一丝慌乱。
　　“哈哈哈哈；我顾不殇要是为了两个玩物受你要挟；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展伊索性懒散地席地而作；翘起二郎腿：“实话跟你说吧；我是看这兄弟俩还有几分姿色；你替他们解了咒让我玩的尽兴；墨圭一定奉上；以后咱们好歹也是个亲家……”展伊深吸一口气：“要是大王执意不肯成人之美；大不了一拍两散；我顾不殇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听说荣国的连斐易也是绝色呢！”展伊轻佻地笑笑；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顾教主说哪里话；寡人只是跟你开个玩笑！阿离和阿轲都是寡人的心肝宝贝；寡人怎么会如此对待他俩！”
　　“如此这样最好！”展伊背后的衣衫被冷汗打湿；潮潮地粘在背上；很不舒服；但是还远不如仇憬行令人恶心。
　　
　　等了莫约一盏茶工夫；白光消失了；仇憬行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又露出她那和蔼的笑容；仿佛刚才卑鄙的行径都是别人干得。展伊是真打心眼里开始佩服她了！
　　“送两位殿下回去休息！”仇憬行脸色微微泛白；笑着走向她；还没等她开口；展伊开口道：　“有劳大王了；只是我要怎么确定他俩的咒已经解了？”
　　“顾教主多虑了……寡人怎么敢班门弄斧！”　仇憬行讲得十分诚恳；展伊不禁怀疑她大脑构造里究竟有没有羞耻这一项？
　　“顾教主稍后可以随寡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展伊陪着仇憬行貌合神离地饮了一盏茶；跟着她来到阿离的住处；阿离脸色苍白地靠在床上；脸上的印记已经消失。宋姿乔坐在塌下殷勤地跟他说话；阿离却心不在焉的。阿轲站在旁边照顾阿离；时不时抚着手臂发呆；大概顾及宋姿乔在场；才没有拉起衣袖看。想起印在阿轲手臂上的红印；展伊心中一阵甜蜜；却不露声色地跟仇憬行转身离开。她越是关心他们；仇憬行就越是不会放过他们。
　　“大王不会背着我；故技重施吧？”展伊不得不谨防仇憬行反悔。
　　“顾教主放心；他们身上已经有寡人的灵气护体；任何咒语对他们都不会再有影响！”仇憬行对自己的法力很是得意。
　　“嗯；事到如今；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告诉大王！”　仇憬行的话令展伊吃了一颗定心丸。
　　“哦；是什么？”
　　




身陷绝境

　　“坏消息就是我从出生开始就叫展伊；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顾教主！好消息是……其实我今年20岁；没有你说的那么老！”展伊很平静地澄清事实；可事情往往不会尽如人意。
　　“想不到顾教主如此风趣！”仇憬行高深莫测的望着展伊。
　　“好吧；墨圭给你；我告辞了！”展伊闪电般掷出墨圭；人影已朝相反方向窜出。谁知她快；仇憬行比她更快。只见仇憬行一伸手；像磁铁般将假墨圭吸进手中；仔细一看发现墨圭是假的；狂吼一声朝展伊弹出一缕白丝；展伊顿时动弹不得；全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你居然敢戏耍寡人！”　仇憬行勃然大怒。
　　“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展伊生平头一次这样束手就擒；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你究竟是谁？”仇憬行现在也不得怀疑起展伊的身份；如果她是顾不殇；她根本奈何不了她；可是她与她的面貌又是如此的想像？就算她不是顾不殇；相信跟她也有莫大的关系。想到这；仇憬行阴森地笑了笑。
　　“展伊；我已经说了不下20遍了！”
　　“展姑娘一向爱美；不如借寡人的沁池给你沐浴；如何？”　仇憬行又恢复一脸的和蔼。
　　“难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嘛？”打死她也不信仇憬行只是想让她洗个澡这么简单；洗完澡之后等待她的又是什么？是蒸是煮还是红烧？展伊心里一阵阵发凉；脸上却带着笑。
　　“可是展姑娘如此好动；寡人很难放心！万一展姑娘在沁池宫贪玩不小心触动了机关；可是会要命的！”
　　“那你想怎样？”展伊脸上的笑越来越苦。
　　“不如这样吧；寡人替展姑娘废去手足；总是能保姑娘一命的！”
　　展伊彻底领教了仇憬行的“与虎谋皮”的本领；谁说与虎谋皮只是个笑话；只要碰上仇憬行这种阴险之人；别说与虎谋皮；就是与虎谋命都是小CASE！
　　展伊很想笑两声或者说点什么转移一下仇憬行的注意力；可惜太晚了；或者说是仇憬行的怒气太盛了。
　　“咔嚓”一声；展伊觉得左肩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暗红的血液仿佛潮汐般涌出来；在浅色的衣袍上晕开。有生以来；她从未如此痛过。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烙铁烫着；疼得无法忍耐更无法宣泄。
　　“展姑娘姑娘可真是女中豪杰；被生生折断了手臂；居然还可以如此镇定！”“咔嚓”一声；展伊的右臂也断了；两条臂膀像两只垂线的木偶耷拉着；鲜血染透了衣服；像盛开的玫瑰。疼痛吞噬着她的神经；汗水；泪水和者血液顺着身体滴落在地上；所有的感官都被前所未有的疼痛压迫；令她对周围的事情已经失去了知觉。
　　“展姑娘为何强忍呢？叫出来就没那么疼了！”“咔嚓”“咔嚓”两声；展伊喉咙里冲出两声低吼；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栽倒在地上；疼得不停翻滚。一身浅蓝色的衣裙浸着血水沾上泥土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疼！疼！好疼！她想伸手去触摸疼痛的地方；可是手和脚都已经不是她的了；她只好拼命地在地上翻滚；牙齿咬进长满青苔的泥土；可是疼痛还是丝毫没有缓解；展伊张大口不停喘着粗气；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色。这痛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它会结束嘛？展伊的意识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可是疼痛仿佛是无边无际的海；即使拼尽全力也看不到岸。而且她越是挣扎；这疼痛便越无法忽视；她只好全身放松躺下来。
　　“哈哈哈……”展伊怒极反笑。
　　“你笑什么？”仇憬行一脸铁青地看着她。
　　“多谢你一气断了我的手脚；你没听说过吗？人的疼痛有一个临界点；只要过了这个点；怎么疼都不会有感觉了！哈哈哈；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让我解脱了！”展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笑了出来。
　　“是吗？”仇憬行一挥手；几道绿光像蛇一般缠绕上她的身体；她的身体仿佛被放在两道炙热的熨斗当中；绿光所到之处；感觉皮肤都被烫出青烟来。比之前更痛苦十倍的痛楚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承受的极限；巨大的痛苦宛如铁碾将她的灵魂从肉体上一点点挤出；逼出肉体；她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眼睁睁望着残破的自己。
　　“抬她去沁池！”仇憬行面无表情；几个宫人抬着奄奄一息的她走向沁池宫；展伊望着自己的血液打湿了担架；像山涧的泉水般滴落一地。她的脸白得像蜡做的；真不敢相信一向生龙活虎的她，一向谈笑间杀人无数的她此刻竟然脆弱的不堪一击。她旺盛的生命力似乎都被那绿光吸收殆尽，只剩下残破的躯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沁池宫里有一个巨大的水池；里面常年雾气蒸腾；弥漫着一大股难闻的怪味。宫人将展伊的衣服剥掉；露出她血肉模糊的肉体；断裂的碎骨穿破皮肉；参差的竖立着；露出白色的筋骨。展伊飘在半空；不忍再看。
　　宫人将她像扔麻袋一般扔进水池；灭顶的疼痛令展伊悬浮的灵魂也战栗不已。仿佛铁钻钻击毛孔；展伊看见有东西顺着她肉体的经脉蠕动；直到破损处；展伊才看清那是一种黑色的芝麻粒大小的甲克虫；展伊觉得一阵恶心；成千上万只黑虫钻进她的体内；顺着她的经脉爬行；一点一点吞噬她的血肉。很快她的身体开始干枯；缩小。她的皮肤上布满丑陋病态的皱纹；她的头发渐渐开始脱落；露出乳白色的头皮；一阵腐臭的气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她无法再看第二眼；她会发疯；她会崩溃。
　　仇憬行走进来；一抬手；黑色的虫子便从展伊身体里爬出来；她张开五指；虫子立即萎缩成干瘪的尸体。
　　“怎么会没有灵力？难道她真的没有天珠！”仇憬行喃喃自语；精细的筹划换来的却是一场空；仇憬行气急败坏地甩袖离去。
　　展伊望着水中的自己；她从未这么痛恨过自己的无力；痛恨到想要亲手摧毁这具残破的肉体。现在的她脆弱的不堪一击；可就是这样的一击她也办不到。她只能浮在半空；痛苦地望着越来越丑陋的身体。
　　
　　这样日复一日也不知过了多久；仇憬行似乎已经完全对她失去了兴趣。再也没来骚扰过她；她的肉身上结起了一层透明的茧；泛着灰白的光泽；宛如玻璃瓶中泡着的胚胎。黑色的虫子每天都会在她经脉里蠕动一圈然后离开；吸食她的精气令她变成一具不死的活尸；大概这些虫子也很清楚；一下子弄死她；它们以后便再也没有新鲜的粮食。因此；展伊每天都要忍受一次钻心的疼痛。每当这种时候；她的灵魂都会安慰自己；起码她还有感觉；她还活着。
　　一个娇俏的身影闪了进来；来人蒙头遮脸；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人。那人站在水池边凝望着水中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展伊。
　　“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展伊在半空中也很想跟着笑两声；是啊；连她自己都想不到会有今天。
　　来人放下头上的斗篷；露出描眉画眼的脸；居然是跳霓靡舞的允儿。展伊大吃一惊；只见允儿从怀中抽出一把雪亮动的匕首；戳在她脸上；却像扎进蜡里；只留下一个苍白的窟窿。这种痛楚跟她每天的功课相比；简直是小儿科！见展伊丝毫没有反应；允儿气愤地踱足大骂：“你这个丑八怪；现在看你还怎么威风！”
　　“你不是看不起我嘛？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哈哈哈；是该算人呢还是算鬼呢？或者干脆就是半人半鬼的怪物！”“哈哈哈；你知道你为何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展伊飘在半空无奈地摇摇头；她从不为做过的事情后悔。　“就是因为你的目中无人；桀骜不驯！哈哈哈；若不是你在荣国得罪了晓蝶；他又怎么会把你的画像送给锦王？若不是你存心让我出丑；我又怎会向锦王通报你的下落？哈哈哈；报应啊！”允儿笑得很狰狞；展伊也跟着苦笑；她只不过拒绝了他们；难道这也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让我再告诉你个秘密；你的那俩个心肝宝贝，叫什么来着……对了，仇念离，仇念轲……哈哈；你永远也想不到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你想知道嘛？我偏不告诉你；让你死也死得不安心！哈哈哈哈”允儿大笑着离去；展伊的心；不；应该说是她的灵魂几乎被允儿的话打入十八层地狱；阿离和阿轲不是已经解了咒？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仇憬行这个老妖婆到底又对他俩做了什么！难道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闹剧？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仰天大笑；这算什么？命运又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和捉弄？她生平头一次豁出性命去改变的事竟然又回到原样；甚至变得更糟？如果当初她什么都不做；阿离阿轲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一点？她的存在再一次被证明只是在加速毁灭吗？
　　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坍塌了；莫非她真得只是被命运玩弄于股掌的小丑；无论怎么挣扎始终逃不过宿命？！
　　心被撕成碎片；却连落泪的权利都没有！原本以为今生再也不会感觉到苦痛了；因为她已经品尝过人世间最极致的痛苦；还有什么比每天眼睁睁看着自己枯萎死去更让人绝望的呢？可是她错了；最极致的痛苦不是来源于肉体而是灵魂啊！老天为何要将她一次又一次推入毁灭之境？她连肉体都快没有了；她的灵魂难道还要忍受着煎熬直到魂飞魄散？不；去他的老天；去他的对与错；她绝不做命运的傀儡和小丑！
　　曾经那么信誓旦旦想要给阿轲幸福；可是她都做了些什么？她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因为她是如此脆弱无能！无能；这个字眼像把尖刀深深剜进她心里。她要变强；她不要任人宰割；不要再一次落入地狱。她不能放弃；她想起连斐易寂寞的笑靥；阿离亦怒亦嗔的娇媚还有阿轲温柔的眼眸；不；她舍不得死；她是如此强烈地思念着他们；她一定要活着再见到他们。她再也不会逃避自己的人生；不会纠结于她究竟该何去何从；她再也不会置他们的感情于不顾；她一定会珍惜每一个人；不让他们脸上再浮现悲戚的表情；她再也不让连斐易陪伴青灯古寺一个人终老；不让阿离在众人鄙夷的眼光倔犟抗争；不让阿轲独自心碎；她要陪伴他们看春花；采夏荷；赏秋月；踏冬雪！活着便是一种奇迹；她要珍惜并延续这个奇迹。
　　
　　展伊收拾起心绪；凝神思考；忽然回想起神庙顶上的那张星宿图；一种类似于启示的感觉召唤着她。她必须去那里看看；即使一无所获她也要试试。
　　展伊很早就发现灵魂这东西对气流相当敏感；她的灵魂可以顺着气流飘往想去的方向。起初仇憬行在门口设立了结界；她试过很多次；根本出不去；但是自从允儿来过之后；门口的结界似乎消失了；她终于可以脱离这个地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阳光依然明媚；花草依然芬芳；曾经沾满她鲜血的地方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血腥的痕迹；仿佛那些事情根本没发生过。可是展伊还是心头一凛；绕过那里不敢去看。
　　神庙门口侍立着仇憬行的贴身随从；许久；仇憬行才从神庙走出来；心事重重地离去。展伊连忙进入神庙；顺着气流不断上升。她越是靠近庙顶；便越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终于升到了神庙的顶端；那是一方一平方米左右的浮雕；似玉非玉的暗蓝色的底板上镶着数个透明的仿佛水晶一般的球体；难怪在下面看起来一闪一闪。
　　展伊伸出手触摸那些水晶球；一股强烈的光注入她的灵魂；漫无方向地撕扯着她的灵魂；霎那间；她觉得自己快要灰飞烟灭！与身体的支离破碎相比；灵魂的四分五裂原来更加令人恐惧。仿佛是没有知觉的灵魂消失起来竟是这么难受；她觉得自己仿佛正在被凌迟。不；她还不想死；不能就这样放弃；她咬紧牙关；如果还有形体；她的牙齿肯定已经被咬碎了。
　　展伊强忍着灵魂正在消失的痛楚；拼命靠近星宿图；每一颗水晶球与她接触；都会毫不留情吸走她一部分灵魂；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连思考能力也渐渐停止；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所有的球都发出紫色的光；她已经不记得她是谁；因为她的灵魂已经被吸噬瓜分；她要消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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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

　　水晶球的光芒越来越强烈；渐渐的；十几个水晶球的紫光融为一体；有水银状的液体在其中流动；液体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清澈透明的水晶球也好像有了生命；一团团微细的毛细血管一般的东西渐渐在球里成形；水银状的液体流经这些管道；球体的颜色便更深一层；由浅紫变成深紫再转变成暗红。蓝色的底板裂开一条逢；天地瞬间失色；神庙地动山摇。蓝色的底板像一张大嘴；吐出一块黝黑发亮的石头；十几个水晶球围绕着黑色石头不停地旋转；形成一道紫色的光圈。紫光源源不断注入黑色的石头；石头渐渐发出光来；忽大忽小；一收一缩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十几颗水晶球围绕着黑石；排列出一个椭圆形。
　　
　　“静凝尊者……别来无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飘渺的雾海；身在何处？今夕何夕？茫然四顾；一片混沌。
　　“静凝尊者……”一位慈眉善目；鹤发童颜的老人笑望着她。
　　“你在叫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好像姓展……”
　　“尊者何必执着一个名分呢？你是展伊；也是顾不殇；更是静凝尊者；她们不过是你三世三生的轮回罢了！你我修行之人且不可被声色耳目迷惑！万物万象；始于一归于一；本无差别！”老妪银白的眉毛垂到肩上；倒像是南极仙翁的孪生姐妹。
　　“轮回？？”展伊很想抹一把头上的冷汗。
　　“尊者本是生长在无明境界的一株大树；鸿蒙初开时；受王母点化；修成静凝真身；掌管天地赏罚。尊者从未经历人世的七情六欲；裁断最是公正严明！”
　　“那为什么还会轮回？”
　　“只是时间一长；尊者的无情无欲却成为修行的劫数；万物本为一体；尊者对万物无情；没有悲悯之心；甚至存有厌弃之念，刑罚不免过重，引得怨声载道！……其中有五缕红尘痴魂怨结难解，一状告至王母跟前，王母虽恨他们藐视仙法罚他们一世煎熬，却也让他们与你在今世打了一个赌……”
　　“什么赌？”
　　“他们让尊者经历红尘刻骨铭心，生死不离之至情至爱，若尊者还能恒持无情无欲之心，他们自愿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如果我……”
　　“若是尊者终于被他们感化，便剔除仙骨，抽离天珠，甘心沦为凡人为他们受尽苦楚！”
　　“……那我为什么又会回来？”被这老妪讲得如坠云雾；展伊有头大。
　　“两世轮回两世磨难；尊者终于学会舍己为人；为了他人甘受魂飞魄散；天诛地灭之苦；悲悯之心既生；尊者算是化过一劫！……只要尊者保持清明之心，谨记男欢女爱不过是红尘幻影，应过余后几劫，便可重返吾列！”
　　“可是我对做神仙没什么兴趣！”
　　“尊者何出此言？修道成仙乃是一切生灵向往的终极！”
　　“……”
　　“万物衍化只是过眼云烟；唯有修道才能脱离苦海；逍遥自在！”
　　“我真的没兴趣！”展伊觉得这个白发仙妪有点像大街上硬拉着人去做美容的某只。
　　“好吧；我不勉强你……何况你与矢虚尊者还有一段孽缘未了！”　白发仙妪若有所思。
　　“矢虚？？”
　　“呵呵；说起来；你与他也已经有几世纠缠不清的渊源；你俩还在无明境界的时候；矢虚尊者是一只依附在你身上的金蟾；王母封神时；你用阴翳遮挡住金蟾；早它一步登了仙榜；金蟾虽也修成矢虚尊者；却始终不服你用诡计将位次排在他前面。你负责裁断；他负责刑罚；你俩争来吵去；谁都不服谁；最后你堕入轮回；他也跟着去了；原本是要破坏你的修行；谁知世事难料；竟一去不复返！”
　　“他发生了什么事？”还真是一只小心眼的蟾蜍。
　　“这个；还要你自己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