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得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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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差五分，璐璐刚给每个人发了根棒棒糖，工作室大门就被敲响了。
　　毫不夸张的，女孩的眼睛刷的一下被点亮了，一叠声的：“我去我去！”
　　吴兵咯嘣一口，把棒棒糖咬稀碎，恨恨的看着女朋友欢快的背影：“这日子没法过了。”
　　进来的只有两个人，Joey跟Adonis，看来还真印证了大高个儿前一天说的话，他不是来打群架的，只是因为昨天有演奏配合的需求而已。
　　很巧的是，今天孙洋洋也没请任何外人。毕竟，咳咳，丢人还是小范围的更好一点。
　　他没脸皮在偶像胥罡面前跟Joey比赛展示自己的弱项。
　　“洋洋哥！”Joey的热情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哪里看得出昨晚那个垂头丧气的落水狗形象？
　　Adonis今天好像开朗了一些，不像昨天那么腼腆的样子，眉梢眼角的笑意温润而直接，虽然还是英文却说得很慢，试图让对方听懂：“Yangyang，sports　style　fit　you　very　much。”
　　不是学霸的孙洋洋还能怎么办呢？除了干巴巴的thank　you，也只剩下傻笑。
　　他今天干脆就是当初在战斧与红绸决赛现场穿的那身运动衫。大红复古拉链款式，胸口印着中国的字样，里面穿的海魂衫。这套装束一上身，那种减龄的效果立刻让孙洋洋看过去就跟个高中生差不多，朝气而灵动。
　　Joey今天则是典型美国街头斗舞装束。羽绒服一脱，里面是一身肥大的板裤，宽松白色涂鸦半袖T恤，几串链子交缠着挂在脖子上，手腕上是皮质的绳圈和大红的护腕，给青年添了几许不羁狂放。
　　“看，”全场海拔最高的家伙喜孜孜的举起手靠在孙洋洋肩头：“心有灵犀！红的！”
　　“你就扯吧。”孙洋洋推开他：“麻溜的，中午我二姨来我家吃饭，我是指定作陪。快！”
　　舞曲从蓝牙音箱传出来的时候，在场的六囍成员相视一笑，几乎都跟着节奏晃动起身体。
　　是Ozzy　Osbourne的《I　don‘t　wanna　stop》。一个叛逆的、跟猫王、列侬站在同一高度的超级明星。王吉吉是绝对骨灰级粉丝，没事就在工作室放他的碟子，一度这首《I　don‘t　wanna　stop》往返循环的，差点把几个人听吐了。
　　Joey的街舞跳的很棒。虽然个子傻大傻大的，做起舞蹈动作却灵活又帅气，无论downrock还是backspin，头、手、腿配合着，动作连贯流畅，给人一气呵成的感觉。
　　一曲舞毕，意犹未尽。
　　璐璐兴奋的脸都红了。
　　蓝牙音箱随机放出了另一首电子摇滚乐，Joey站在那里摇摆着身体，挑衅的冲孙洋洋勾勾手指：“Battle？”
　　孙洋洋不屑的竖起食指摆了摆，抱着双臂不丁不八站着，胸有成竹的一点看不出心虚不安。
　　再不甘心，Joey还是摊摊手，擦了把汗下了场。接过璐璐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噜噜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谢谢。”
　　“洋洋？”吴兵把目光投向对阵的主角，心里实在没底：“把音乐给我。”
　　孙洋洋摆弄了下手机：“没事，我自己来。”
　　连上音响，孙洋洋往场地中央一站，挺胸抬头，看过去深不可测。像个高手。
　　也只有当音乐响起来的时候，六囍的全体成员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的堪堪捂住要被吓掉的下巴壳子和眼珠子——
　　“第八套广播体操，第一节……”
　　坦然自若的孙洋洋同学随着节拍规规矩矩的抬胳膊踢腿，一丝不苟，完全无视捂着肚子要笑抽筋的伙伴们。
　　正在喝水的Joey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直接呛到了。
　　虽然他不懂大中国赫赫有名的广播体操，可是再怎么也看得出来，这这这根本算不上斗舞的一种。
　　脊背挺直坐姿优雅的Adonis扶额低头笑，很显然他也被孙洋洋的别出心裁惊到了，哭笑不得。
　　有始有终的做完整套广播体操，孙洋洋收起手机：“结束了。”
　　Joey看看孙洋洋，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你，你这不算……”
　　“怎么不算？”孙洋洋理直气壮：“当然算。我们中国舞蹈就是这么高深，在简约之处蕴含深刻。看不懂也正常。”
　　金钢为自家老大的不要脸所折服，叹了口气还是昧着良心帮腔：“我们老大跳的舞你们不懂，这是国粹。”
　　王吉吉和吴兵齐齐给他比了个小手指。
　　不成想现场唯一的裁判偏心眼偏到了人神共愤。
　　Adonis微微笑着站起身，注视着满脸无所谓的孙洋洋，口齿清晰：“SunYangyang，winner。”
　　Joey哭丧着脸，手指在孙洋洋和Adonis之间来回游移，最后气不过的一把抢过吴兵递还给孙洋洋那根吃了一半的棒棒糖，忿忿的塞进大白牙之间咬了个稀碎。
　　孙洋洋捂脸。吴兵目瞪口呆：“我说哥们儿，你要吃棒棒糖你说。那根……洋洋都含半天了，你不嫌恶心吗？”
　　……………………………………………………
　　跟二姨夫喝了一杯五粮液，孙洋洋红了脸。
　　他喝酒不是很在行，尤其白酒不行。可是过年就是这样啊，一场接着一场的饭局儿，一顿接着一顿的酒席。
　　“洋洋，你手机响。”孙妈妈刚从厨房盛了饭出来，顺手指了指孙洋洋房间。
　　小青年站起身，揉着发烫的脸颊往房间跑。
　　将近三两白酒，恰是脑细胞最兴奋的节点。
　　果然被他猜中。是不到俩小时前刚刚被自己PK“输掉”的得意Joey。
　　“洋洋哥，”这么个称呼落他嘴里，让孙洋洋怎么听都觉得一身鸡皮疙瘩，各种不自在：“酒店饭菜不好吃。”
　　孙洋洋没好气的：“那你叫外卖。KFC，金拱门，必胜客，附近都有。”
　　“不想吃。”Joey这孩子特别具有一种得寸进尺的特质，偏偏他还吃准了孙洋洋拿他没办法：“你请我吃什么都贼好吃。饺子，还有昨天晚上的饭。”
　　“我觉得你也别叫什么得意了，你干脆叫饺子算了。乔饺子，多棒！浓浓中国味儿！”孙洋洋靠在书桌上，双脚…交叠着，身体极其放松，懒洋洋的：“乔得意没有乔饺子好听。”
　　“我不叫乔得意。”Joey万分委屈：“我的中国姓是孙，孙得意。”
　　孙洋洋心里重重一跳：“你干嘛跟我一个姓？滚蛋，换一个。”
　　Joey嘿嘿的笑，也不觉得俩人这么磨磨唧唧讲话有什么不对：“除了洋洋哥，我还认识一个中国的老祖宗也姓孙。了不起的！我很喜欢他！葱白！”
　　脑子里转个个儿才弄明白葱白是什么鬼。孙洋洋哑然失笑：“孙膑？孙中山？孙思邈？”
　　“No　No，”孙得意的语调特别高兴，好像孙洋洋猜不出来让他非常自豪一样：“孙悟空！”
　　孙悟空？！
　　孙洋洋扶额。好吧，就不该对这货有什么过高的期待。
　　听不到回答，孙得意蹬鼻子上脸旧话重提：“洋洋哥我肚子饿，想吃饭。”
　　“中国人过年要请亲戚好友吃团圆饭，我中午家里有客人，”孙洋洋好脾气的跟外国小朋友解释：“出不去。晚上，晚上请你跟Adonis吃饭。”
　　“那我去你家吃。”孙得意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理直气壮：“你说过年请亲戚好友，我是好友，对吧？”
　　孙洋洋捂着话筒低声嘟囔了句国骂，捏捏眉心：“孙得意同学，中国老祖宗也说了……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不懂。”蓝眼珠子孙得意果然听不懂。
　　就为了你听不懂。孙洋洋张嘴胡诌，一点不觉得这样欺负外国友人、歪解老祖宗精粹有什么不妥：“意思就是，中国人要请朋友吃饭一定要郑重其事事先发出邀请，临时让朋友过来加入饭局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孙得意似懂非懂，有点委屈：“他们都出去玩了，我没去，孤零零的，可怜。”
　　“Adonis也出去了？”孙洋洋有点心软：“你也出去玩呗。长城故宫颐和园，戴上大口罩，没人能认出你。不然等你回国，再想想来中国哪儿都没去，光住酒店了，不得后悔死你。”
　　“不是。”孙得意想了想，很肯定的语气：“不后悔。来中国，看洋洋哥了。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涉及音乐：
《I　don‘t　wanna　stop》：来自Ozzy　Osbourne（奥兹。奥斯本）。爷爷级摇滚巨星，音乐生涯始于六十年代末，金属音乐创造者。奥斯本的造型，实在是酷的不行，他的长发和眼妆，哈哈哈，致敬。

　　☆、第五章

　　一直到下了网约车，孙洋洋那颗心才噗通落回原地。
　　Joey他们住在三里屯附近的洲际，实在热闹的有点过分。孙洋洋可不想晚上就被鼻子尖的狗仔在网上曝光他大白天跑到洲际酒店，再加个耸人听闻的密会之类的标题，估计这个年他就不用过了。
　　万幸。
　　孙洋洋裹了裹身上超大的长款羽绒服，口罩墨镜鸭舌帽，全副武装的边低头发消息边往里走。
　　旋转门那里，迎面过来两个年轻的女孩，好巧不巧谈论的话题正是孙洋洋。
　　“我觉得钢洋CP更靠谱一点。你想啊金钢弹吉他时候多酷！可是他看了洋洋好几眼哎，好有爱（*▽*）……”
　　“其实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更可能是实锤。据说洋洋有个大咖级别的男票，姓W……”
　　“我们洋洋自己就是大咖好吗？还用蹭别人热度咩？……”
　　孙洋洋愣了愣，旋即若无其事往电梯方向去。
　　卧槽！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他是看过网上乱七八糟各种拉郎配。说他跟金钢有奸情的帖子也瞧着过。可是，谁能告诉他，为毛线各种CP组合里面，都是男男？合计着他孙洋洋就是女人绝缘体？！
　　脑子里开了锅样的，脚下不耽误事儿，刚巧走到电梯那里，叮的一声响，亮可鉴人的电梯门一开，高挑模特般的孙得意风度翩翩走出来，气质绝佳。
　　只可惜这份好气质还没维持一分钟，在他看到全副武装的孙洋洋时候就破功了。
　　Joey露出招牌式阳光灿烂的笑容，像只摇着尾巴的金毛寻回犬：“洋洋哥——”
　　孙洋洋迅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左右看了看，伸手推着傻大个重新往电梯里进去：“你傻啊，先去你房间。”
　　电梯里没别人，Joey刷了房卡后，飞快的往18楼升去。
　　孙得意微微低着头，瞧着孙洋洋傻笑，小小声的：“不能给别人看到对吗？这叫什么？偷情？”
　　“偷你大爷！”孙洋洋有时候真怀疑Joey那个中国爸爸都教了这傻孩子些什么。中国爸爸，美国的父亲——
　　孙洋洋脑子里劈过一道闪电，突然灵感乍现脱口问出：“孙得意同学，你跟Adonis是一对吗？”
　　恰在此刻，电梯停在九楼，上来四五个叽叽喳喳的韩国人，孙洋洋的后半句话完全淹没在“阿尼哈塞呦”里面。
　　很明显孙得意没听到，纯洁无辜的蓝眼睛带着疑惑望向孙洋洋。后者耸耸肩，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不再说话。
　　进了房间，孙洋洋总算能松口气了。
　　一股脑脱了羽绒服围巾墨镜口罩，孙洋洋四周眈了一眼，夸张的啧啧出声：“孙得意你住套房好奢侈啊！知道这一晚上多少钱不？”
　　七十平米的套房房间很大，不是很规则方正，加上没有隔断，整个大开间就有点显得旷。沿着墙壁有弧形的灰蓝色长沙发，旁边的圆桌上摆着一台打开的MacBook　Pro，下面压了几张酒店的信纸，隐约可见上面有涂鸦。
　　孙得意眨眨眼：“不知道，Miss　Kose帮我订的。大概不到500刀一晚。怎么了？”
　　“资本主义腐朽奢靡主义。”这句话孙洋洋压根就没指望孙得意听懂，紧跟着指挥大个子办点正事：“帮我倒杯水，温的，跟我二姨夫喝酒喝的口干头晕。”
　　好孩子孙得意颠颠跑去拿矿泉水烧热水，等着水开的功夫，重新记起电梯里没听全的那句话，虚心求教：“洋洋哥，你刚才跟我说什么的？在电梯里。”
　　“我说。”孙洋洋刚好站在两米的大床边，弯腰拍了拍雪白的被褥，促狭的笑：“你跟Ddonis住这个房间？”
　　“不是，”孙得意愣是没听出弦外之音，老实的冒傻气：“我自己住。Adonis住隔壁，不过他这会儿不在房间。”
　　孙洋洋也有点不好意思再继续开玩笑，若无其事转了话题：“你看你哥我多好，酒都没喝完挂了电话就打车来了，我妈把我这顿数落。唉，小可怜见的。”
　　这句话Joey听懂了，眉开眼笑：“洋洋哥真好。水开了。要不要喝茶？我瞧瞧……西忽隆京？我发音对吗？”
　　“西湖龙井。”孙洋洋看着大个子手里捏着的小袋子：“你还学会拼音了？可以呀。”
　　孙得意同学特别不经夸，属于一表扬就找不着北那种类型：“那是相当厉害！棒棒的！喝茶，洋洋哥。”
　　“你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孙洋洋接过茶杯，随手放到桌子上：“烫，凉会儿。对了你不是没吃饭吗？想吃嘛？我打电话叫人给你送。不许说饺子。”
　　孙得意扁扁嘴，努力的想：“洋洋哥你说什么好吃？烤鸭？全聚德？”
　　“那个得店里边儿吃。”孙洋洋摆摆手：“我有个朋友做家宴，不对外公开那种。他祖上是御厨，烤的鸭子比全聚德还好吃，打嘴巴都不丢，晚上带你俩去。现在我瞅瞅，”孙洋洋抬起手看时间：“这都快三点了，对付一口吧。哎我说小得意，你每天撇下你的小伙伴们吃独食，不觉得心里不安吗？”
　　“你慢点说话。”大个子有点懵圈，努力发动自己聪明的大脑，试图跟孙洋洋思路接轨：“晚上吃鸭子？OK。三点了，对。小得意，我喜欢这个称呼，洋洋哥的小得意，嘿嘿。Woo！”
　　蓝眼睛孙得意发现了新大陆，一把攥住孙洋洋手腕，指着那块手表：“Patek　Philippe　5296　Platinum　watch，我有一样的也。”
　　一激动，孙得意同学又忘了中文语法跟英文的不一样。
　　孙洋洋一把拍开他的手哈哈大笑，真真假假：“我这是秀水街买的，百达翡丽白金一百八十大洋，精仿，懂吗？”
　　孙得意疑惑的歪着头：“秀水街？Where？精仿？”
　　“就是假的。便宜货。”孙洋洋懒得再问他，干脆直接做主给自己那个附近的私房菜馆朋友发信息，一来预定晚餐的包厢位子，二来让他送份扬州炒饭过来，给傻大个充饥。
　　“洋洋哥，”孙得意抿了抿嘴唇，相当打直球：“你很穷吗？为什么买假的？我送一块儿给你好不好？”
　　“不要。”孙洋洋再次叹气，自己一定是脑筋坏死了才会跟一个歪果仁开这种玩笑：“逗你的。是我二十岁生日朋友送的。真货。”
　　完全把握不住中国话开玩笑精髓的小朋友做了个晕菜的表情：“洋洋哥你可真逗。”
　　“对了，”孙洋洋想起一件事：“初六那天有个堂会，带你个土包子去开开眼界？”
　　“堂会？”可怜的孙得意发现自己跟中国爸爸学那点中文实在不够用，只好虚心请教：“什么是堂会？吃饭吗？”
　　“就知道吃。”孙洋洋哈哈大笑，特有为人师表的满足感：“一个朋友的老爷子，满清贵族后裔，你也别问什么叫后裔了，我跟你解释不清。每年初六都办堂会，图个热闹。从下午开始，下午连着前半晚上，大概到八点吧，是国粹京剧，昆曲儿，京韵大鼓，单弦之类的。老人家晚上歇息的早，八点之后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小青年伸了个懒腰，那点酒气慢慢散了，有种筋酥骨麻的慵懒和舒坦：“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乐队会切磋交流一下，都是很有意思的人，能启发出来很多灵感。”
　　孙得意在他洋洋哥有意放缓的语速里听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越听眼睛越亮，很明显的兴奋：“乐队？太好了！我喜欢交流切磋！我喜欢二胡，喜欢中国的，国粹！还有，我知道后羿。后羿射日。”大个子做了个傻兮兮拉弓射箭的造型，笑的孙洋洋肚子疼。
　　喝了半杯茶，傻大个的扬州炒饭到了。
　　不懂得中华美食博大精深的孙得意一打开精致的食盒就惊呆了：“Ooh　my　God！”
　　孙洋洋不用看，就知道原因是什么。心里颇有点炫耀的自得：“我朋友是个特别讲究的人，据说正宗的扬州炒饭有四十四种配料。他这十八种我觉得已经非常棒了。”
　　得意Joey居然较真的用勺子拨拉米饭粒开始数配料：“虾子丁、这个应该是猪肉丁、这个红的是什么？哦火腿、这个呢？”
　　孙洋洋索性自己接手来继续：“香肠，黄瓜，胡萝卜，香菇，玉米，豌豆，蒜苗，海参，虾仁，干贝，鸡胸肉，鸡蛋，火腿，冬笋，鸭肫，香葱，芹菜，粳米。”
　　“为什么米粒是金黄的？”孙得意是好奇宝宝。
　　“这叫黄金炒饭。”孙洋洋想幸好自己原来问过这个问题，眼下不至于被问倒：“你看这里面看不到炒鸡蛋碎吧？是蛋黄打散，趁着锅刚热跟米饭混合，每一颗米粒上都裹着蛋液，颗粒分明金灿灿的，可是整份炒饭里面又看不到鸡蛋。怎么样，厉害吧？”
　　孙得意被博大精深的中华美食震住了，想了好半天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更准确：“这真是太……”
　　“讲究。”孙洋洋很适时的给喂了个词儿，放松身体靠到沙发上：“快吃吧，趁热。”
　　看着Joey拿着勺子一边吃一边就差摇尾巴的享受劲儿，孙洋洋好奇心起，跟他闲磕牙：“我说孙得意同学——”
　　“小得意。”咽下嘴里的饭，大个子纠正对方：“你的叫法。”
　　孙洋洋不理他：“你妈妈是法国人，爸爸是美国人，那你是美法混血是吧？”
　　“母亲是意大利法国混血，父亲是德国美国混血。”孙得意眯着眼，吃的满脸幸福陶醉：“中国饭太好吃了，洋洋哥你太幸福了。”
　　“那是，”孙洋洋想起自己每次出国在饮食上的各种不习惯，深以为然：“在吃这点上，全世界再没有另一个国家可以跟中国相媲美。知道中国老祖宗的满汉全席吗？知道古代的皇帝每顿饭有多少道菜吗？知道各个菜系拿手绝活端上桌，里面的火候功力举重若轻吗？增一分嫌老少一分嫌生，这些你不懂。”
　　“我不懂，可是我会吃嘿嘿。”孙得意摇头，犯嫌的补充了一句：“我看过相关的文章，好像一百零八道菜？吃不完，那个词怎么说？……对，铺张浪费。是的，食物刚好吃完最好，不能浪费。有些贫穷国家人民还吃不饱饭。”
　　孙洋洋撑着下巴：“Joey你打算服兵役吗？万一当兵，说不定就要去你说的那些贫穷国家打仗了。”
　　“我是和平主义者，讨厌战争。”满满一盒子炒饭见了底，蓝眼睛抽了一张纸巾晃了晃：“那些狂热的war　maniac，just　like　……Mm，Hitler，yes，希特勒，我祖父是德国人。幸好那些遗传基因变成了摇滚，不是战争。”Joey耸耸肩，用纸巾擦了擦嘴：“侵略别的国家，为了能源和利益，打着正义的旗号，可耻。我爸爸说的。我也觉得这样。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这真不好。”
　　孙洋洋笑了：“真没看出来，小得意还是个很正直的好孩子。”
　　“是的，好孩子。”冷不防孙得意蹭着滑轮的椅子突然窜到孙洋洋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凑过来：“我还有很多优点，many　many　virtues！洋洋哥你一定喜欢！”
　　

　　☆、第六章

　　年初四，这场竞技充满了雄性荷尔蒙，是Joey提出的所有比试里面，最强横也是最刺激的一场。
　　“自由搏击？跆拳道？泰拳？截拳道？”Joey像只好斗的小公鸡，炫耀着黑色工字背心下相当不错的肌群：“At　will。”
　　零散围坐在四周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齐刷刷把目光投向场地中另外一名对峙者，孙洋洋。
　　孙洋洋不紧不慢把外穿的长款羽绒服脱掉，露出里面白色丝绸的练功服。
　　如果是任意一个中国人，此刻光看衣服已经知道孙洋洋同学打算干啥了。只可惜，无论是Joey还是Adonis，都对这套公园里叔叔阿姨大爷大妈的标配不求甚解。
　　璐璐用肩膀撞了撞吴兵，压低着嗓音：“你觉得今天谁赢？”
　　吴兵用力揉了揉鼻子，不是很确定的样子：“当然是老大。他跟他妈学的太极拳太极剑，不用来搏斗而是表演的话，花架子绝对晃瞎人眼，飘飘欲仙。”
　　轻轻嘁了一声，璐璐半掩住嘴巴：“洋洋会赢，因为裁判偏心。”
　　“啊？”吴兵听不懂了：“那个白发妞儿不是小黄毛那边的吗？”
　　女孩神秘莫测的笑了笑没作声。一副“我知道原因可我就不告诉你”的表情。
　　不得不说，孙洋洋的样貌身条实在是好。颀长偏单薄的身材，白皙细致的皮肤，狭长的丹凤眼非常有东方韵味。一套稍作改良却依然相当接地气的中式练功服，小立领，镶藏蓝边儿，一字盘扣，翻卷宽袖口，愣是让小青年披挂着往那儿一站，气场全开。
　　吴兵恰好无意间眼风扫到端坐椅子上的裁判Adonis，心里瞬间咯噔一下。
　　那人看向老大的目光。迷恋、炽热、爱慕……
　　吴兵搓了搓脸，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会不会，这太夸张了！
　　孙洋洋说话了。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