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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味-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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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恭喜恭喜。”
  “谢谢您,”徐更真诚谢过,“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些。”
  他一向不爱承诺,却也想给孟泽一个永远。
  他明白这段感情来得有多快,开始得有多荒唐,可他想与孟泽共度一生。
  量完尺寸之后,裁缝让他不急着走,邀请他去一楼欣赏他的收藏。
  除了那些稀有的布料和配饰,他家里似乎又添了几个陈列柜,底下墨蓝色天鹅绒布托着,上边珠光宝气。
  “人闲下来就想找乐子,我最近还收了不少好东西,以前也有,就是没摆出来。”他这个人除了衣装以外,最喜欢的就是那些亮闪闪的珠宝,这会儿谈起他的藏品来颇为得意,眉毛都快飞到天上去。
  徐更没想到裁缝还有一颗向往宝石的心,这类东西胜在精而不在多,虽然知道它们本质上都是石头,但徐更并不否认它们的美丽。
  他的目光被一对对戒吸引:“这是……”
  “这个呀,是我三年前收的吧,我记得好像是沈沁的作品,你可能不知道她,说来也可惜,当时好像她家里出了变故,急着脱手变现,其实也就是钻石,克拉数还少,我觉得摆起来两个小环还挺好看的,就多花了些钱买了。”
  裁缝遗憾地叹息:“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当初说是能收回去,结果这么多年都没来过,应该是不要了吧。”
  那是一对很简洁的戒指,钻石内嵌在铂金戒面上,闪耀着低调内敛的光芒。
  沈沁的雕刻设计向来以繁复细腻著称,强调的就是宝石品质,翡翠件要的也是哥伦比亚产祖母绿。这样简单的素材和线条,看上去更像是她很年轻时的作品。
  婚戒。
  连这样珍贵的东西都要变卖,可见当时孟泽家里的状况有多么严峻。
  兜兜转转,竟然又出现在他的眼里,也许这就是缘分。
  “我知道她,她是孟泽的母亲,”徐更说,“她不太好,一直住在疗养院里,您开个价,我替她收回来。”
  师傅有些震惊,因为沈沁与孟泽无半分相像之处,他想了一会儿,耿直地摇摇头:“我哪能要你的钱,当初也没多花多少,你拿去,替我向她问好。”
  徐更自然不会白拿。
  他以两倍的价钱换走了这对戒指,裁缝给他找了个绒布盒子。
  他回到车里,静静地看着色泽鲜亮的对戒。
  上面好像写着孟泽父母的过去,也让他看到他和孟泽的未来。


  58

  另一边,《梦中人》的拍摄进度也在加速。
  孟泽再次成为杜岭没有历经多长时间,打光、服装,一切都与昨天的拍摄严丝合缝。
  杜岭又去找了郁杨。
  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他格外的平静和沉稳,甚至眉宇间有一种解脱了的释然。
  郁杨觉得他和平时的杜岭有些差别。
  因为心存疑虑,所以也不自觉地注意杜岭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他走路的仪态,说话的方式,都细细看在眼里、听在心里。
  杜岭长期处在畸形的家庭环境中,他其实习惯了低头,脊背也常常弯着,给人一种怯懦又消颓的印象,以至于让人往往忽略他有一张精致而美丽的脸。
  而现在的他却挺起胸膛,肩膀下沉,露出优美的颈部曲线,像是和梦中的那个杜岭有了重合的地方。
  杜岭并不解释他为什么又来了这里,郁杨也不问。
  只是心中疑惑更深。
  他把杜岭带到房间,让他坐在书桌前:“挑首曲子吧,我放给你听。”
  杜岭没有拒绝,手指扫过外壳,从那一摞CD里选了贝多芬的《悲怆》,动作流畅而自然,就像是如此做了很多次。
  郁杨不动声色,他将CD放进机器里,又坐到了床边。杜岭则变换了一个很舒适的姿势,以手撑头,闭着眼睛,手指随着旋律轻轻挥动。
  带着底噪的乐曲缓缓唱出,郁杨觉得眼前的杜岭渐渐与梦中重叠,他有些恍惚,竟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哪一个世界。
  杜岭抬手的时候,郁杨注意到他的衣袖口似乎有些污渍,红得发黑。
  那是……血迹。
  郁杨几乎是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俯过身去捏住杜岭的手腕,将他的袖口捞起来:“你受伤了?”
  那只手腕很细,青紫色的血管透过单薄白皙的皮肤蜿蜒,内则还有没完全消散的指印,但却不见明显的伤痕。
  杜岭没有条件反射地后退,也没有挣脱:“没有。”
  他明明很畏惧别人的触碰和靠近。
  他这般截然不同的反应,让他突然想到了杜岭枕头下露出来的那一角像是照片的东西。
  眼前的人让他捉摸不透,后背沁出薄汗,那滴血渍让他觉得无比刺眼。
  那真的是梦吗?
  他又怎么会对一个几乎毫无交集的人魂牵梦萦呢。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郁杨本以为他接触到了一部分关于杜岭的真相,现在却有着更大的谜团缠了上来。
  就在他陷入迷雾之中时,杜岭将CD机按了暂停。
  他一颗颗解掉上衣的扣子,洗得又软又薄的衬衫很容易就滑落下来。又躬身褪去裤子,脊椎骨节随着他的动作从单薄的后背凸出,带着不名的清绝。
  他的身上满是新陈交加的伤痕,连踝骨的上方都有一处烟头烫伤的痕迹,无一不诉说着杜岭究竟过着一种怎样悲惨的生活。
  充斥着生理暴力和精神虐待,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崭新的折磨。
  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任何选择权。
  他只是和很多人一样,降生在这个世界。
  郁杨的眼睛像是被灼伤了一般刺痛,他拉住杜岭的手,阻挡他刨下底裤的动作:“别脱了。”他的手微颤,握住杜岭的手,触及之处是熟悉的冷。
  他的手还是像之前那么凉,再暖的手心,好像也传递不了一丝温度给他。
  郁杨问:“疼吗?”
  杜岭不说话,他抽出被握着的那只手,然后圈住郁杨的脖子,贴上对方的身体。耳朵抵在郁杨的鬓角,独自与他厮磨。
  一个无声的邀请。
  郁杨觉得面前的杜岭露骨而下流,为人所不耻。但他内心却无比真诚地窃喜,就像是原始野兽被满足了渴求。
  他被剥去衣服,露出精壮的上身,杜岭的手不停地摩挲着他的脖子。
  那里的皮肤脆弱而敏感,郁杨被他摸得一阵酥痒,就在他准备抬手阻止他继续骚扰那片区域的时候,杜岭却突然用力,扼住了他的咽喉。


  59

  郁杨的喉结滚动一下,然后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他压过来,他不停挣扎,指甲在脖子上划出几道抓痕。杜岭跨坐在郁杨身上,另一只手拿过枕头,使劲按住他的脸。
  双重窒息让郁杨身体抽动地更为厉害,发出急促沉闷的呜咽声。
  这场折磨持续了大约三十秒,杜岭感受到郁杨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便移开了枕头,试探他的呼吸。
  杜岭的面色还带着一丝狰狞,额间布满暴起的青筋和汗水。
  他移动掐住郁杨脖子的手,去感受他的脉搏。
  沉重如石的压迫力被撤掉,空气重新挤入鼻腔,郁杨感觉一瞬间重返人间。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用尽全身力量抬起双手按住那只胳膊,将骑在他身上的杜岭甩了下去。
  郁杨像是濒死的人,费劲地咳嗽,受到重击的喉结使他连做一个吞咽的动作都疼痛不已,一呼一吸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杜岭想要杀了他。
  杀意如此明确而又强烈,他凶狠的眼神就像是手持镰刀的制裁者。
  他已经不单单是感到陌生。
  “小瞧你了,还会装死。”杜岭措手不及。一个踉跄跌下床,单膝支地,动作一步一步皆是缓缓,体面地站起来。
  “为什么?”
  杜岭冷笑:“因为你伤害了他,我要保护他,”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干净无浊的双眼通红,“而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而残破。
  他伤害了谁?谁要受杜岭的保护?
  直到这一刻,郁杨才幡然明白杜岭的怪异之处。
  那般优雅的体态,比起杜岭这个畏缩自卑的人来说,更像是一个高贵的女人,一个年长的保护者,心狠手辣,视人为草芥黄土。
  郁杨不敢接着想下去。
  他的身体里,也许住着另一个“杜岭”。
  这个猜测令人不寒而栗,太过疯狂,已经超出了郁杨此生以来所有的认知。
  但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说经历的一切,会不会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杜岭”循循善诱,一路洒下甜美诱饵,他就如饿虎扑食般跳进陷阱,差点就掉入百丈深渊,万劫不复。
  郁杨的生命力像是被抽干,他气若游丝地问:“那一个星期,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入他梦来的梦中人,实际是想索他性命的白无常。
  “杜岭”一直在暗中窥伺,企图抢夺身体的主动权。
  她有一个身份,是杜岭的完美母亲,她快四十岁,出生在书香门第,长时间接受教育,听过贝多芬和莫扎特。她更多的时候处在漫长无际的沉睡中,直到最近,她才有越来越多的机会得以苏醒过来。
  一个深夜,她第一次完全占据这具身体,她闻到房间里潮湿腥膻的气味,感到脸上有湿漉漉的痕迹,枕下还放着杜岭视若珍宝的破烂照片。
  她抬手用沾满精液的手指擦去脸上的眼泪,却让原本就一塌糊涂的脸变得更花。她最疼爱的孩子,本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却日日夜夜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为照片上这个人痛哭流涕。
  仇恨的种子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
  她有时醒来的时候,身体一阵剧痛。正在承受暴行,她一边护住自己的身体,一边将那个终日糊涂的醉汉加入复仇的名单里。
  埋在手臂里的眼睛无比阴鸷。


  60

  她醒得越来越频繁,也更规律。
  夜深处,她于睡梦间缓缓苏醒。
  一场名为“保护”的复仇拉开了帷幕。
  她潜入郁杨的家中,让被吵醒的郁杨以为是在做梦。每次准备动手的时候,杜岭又会占据主人格,然后狼狈又惊恐地逃回家。
  他不知道她的存在,但她却对杜岭了如指掌。
  却没想到一个星期之后,郁杨会主动找上门来,可她再次主导身体的时候,杜岭的父母都倒在血泊里,而杜岭瘫坐在她母亲身边,袖口上还有被溅上的血滴。
  她的存在只有一个使命,就是在杜岭承受不了现实而缩起来的时候,去保护他。
  她和杜岭互相说不了话。
  她想,当所有带给杜岭伤害的人都被她铲除之后,也许她会写信告诉杜岭自己的存在,然后永远沉睡下去,还他一片广阔天空。
  只是这次时间格外地长,她陷入焦虑之中,眼前一片红色,唯一的念头就是揪掉郁杨这只振翅的蝴蝶。
  “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留下那个酒瓶,那个畜生也不会死。”
  郁杨带着杜岭离开后,行尸走肉般的女人像是突然有了魂魄,她趁杜岭父亲不注意时收走酒瓶,又看准时机,割了他的喉。
  尖锐的玻璃扎进他的颈子,她用尽全力将它划开,挑破那人的动脉。又疯了一般地反复划着,血流如注,直到强壮暴力的男人变为一具死尸。
  “好一出借刀杀人,”“杜岭”咄咄逼人,“他看着他妈妈在眼前死去,都是拜你所赐。”
  拜他……所赐?
  如果他不贸然进访,杜岭的父亲也不会生气,他也不会砸碎那个瓶子给了杜岭母亲武器。
  这一连环的效应,早就不能用简单的因果关系去解释。
  郁杨脸色发白,他同样咬牙切齿:“诡辩!”
  “你就是一个虚伪的疯子。”
  掀开自恃着的正义皮囊,底下不过是黑暗有丑陋的邪恶内里。
  “你口口声声地说着保护,不过是给杀人一个漂亮借口。”
  “杜岭”置若罔闻:“那想和抱有这样心思的人上床,你又是安的什么心?”
  “你不过也是,看中他皮相的伪君子。”
  “你早就觉得‘我’不对了,不是吗?你将他写给你的信退还给他,不就是觉得他恶心?可你还是接受了我的邀请,你才是最下流的人。”
  郁杨被戳中了心事,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痛恨被欺骗,但其实自己也在说谎。
  他被杜岭所吸引着。
  见郁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杜岭”知道她踩中了郁杨的痛处,火上浇油:“这就是他想保护的人,如果不是他,你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
  郁杨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原来……杜岭知情。
  稀零的干笑声从他受伤的喉咙里发出,他笑一次,便疼一分。
  他们谁都不无辜,谁都是推手。
  没有谁是绝对正确的。
  像是过去了很久,他听见杜岭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对不起。”
  郁杨猛地抬头,发现杜岭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美丽而绝望,睫毛被泪珠打湿,粘连在一起。
  他那么瘦,那么单薄。
  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苦难和折磨。
  “我伤害了你,”杜岭说,“不管是哪个我,都是我。”
  有时他会处在一片漆黑之中,什么也看不见,摸不着,像是被锁进了一个巨大的箱子。
  那儿安静极了,没有吵闹的邻居、他母亲的哭声和父亲的咒骂。除了没有光,一切好像都很好。
  他常常双手抱膝,蜷缩在一起,脊背弯下去。只有想郁杨想得厉害的时候,才会挣扎着想要从那里出来。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有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郁杨的床边,身上穿着郁杨的衣服,CD机里响着他没听过的音乐,手里的枕头已经贴住了郁杨的脸。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想,也许他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杜岭”。
  他胆战心惊,却又隐隐觉得有了依靠。他如果觉得疼,就会躲起来。
  郁杨说让他跑。
  可他迷路了。
  郁杨看着眼前的人,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心里。他此刻只是觉得,杜岭的眼泪一定很苦。
  苦得他的心都皱成一团。
  他放缓了脚步,向杜岭靠近。
  他的步伐小心翼翼,如同踩着荆棘。
  杜岭半低着头,眼前一片水雾。
  他眉毛上挑,渐渐,渐渐露出了一个讥诮的眼神。
  拍摄也在此处戛然而止。
  林一立说“过”的时候,孟泽心中像是放下了一颗石头。
  他有些出神,走过去和林一立一起看了一遍刚刚拍摄的那条。
  换作是孟泽的身份来看最后那一个镜头,他又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不知道我理解地对不对,”孟泽道,“也许杜岭的主人格,在这里就永远消失了吧。”
  第一次尝试人格分裂的角色,他其实演得很累。
  杜岭的主人格和第二人格有着极大的反差,从年龄到性别,对于他来说,都是很大的考验。他翻看了很多电影,为的就是学习优雅的女性角色的姿态,光是步伐他就练了半个月,后果就是现在有些邯郸学步,几乎快忘记自己本来是怎样的。
  听他的语气有一丝忧伤,林一立反而过来安慰他:“不用往下想,就让它在这里结束吧。”
  他作为杜岭的生涯,应该止步于此。
  孟泽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他和林一立拥抱了一下:“谢谢您,林导。”
  林一立身体有些僵,手不知安放在何处。他愣了愣,然后拍了拍孟泽的背。
  他轻轻地说:“再见。”


  61

  孟泽不知道的是,他走以后,摄制组并没有解散,程锡留下来拍了一组镜头。
  摄像机离他的脸很近,他双眼紧闭,眼皮轻微颤抖。
  然后猛地睁开,眼角两滴泪水留下痕迹。
  郁杨迷茫地哭着,眼神涣散,不知看向何处。
  这样,才算是真的结束了。
  “其实我不太懂,如果这个片段换成孟泽来演,观众会更好懂一些,不是么?”程锡一条过了最后这个镜头,“郁杨做梦的话,我觉得有点云里雾里。”
  林一立之所以没有告知孟泽,是还没有想好这一段究竟要不要放到片尾去。
  不放,片子里一些不合逻辑的事无法圆回来。比如郁杨为什么连续一周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个正常人在没有被控制的情况下,家里被外人闯入,反应都不该如此。
  这一切,都是郁杨的一场离奇而复杂的梦。
  那么原本的杜岭就不会被彻底摧毁,不会消失,他的保护者也不会占据他的身体。
  他的母亲也没有杀了他父亲后自杀。
  甚至可以说,杜岭根本不存在,只是他的梦中人。
  这场梦完整而光怪陆离。一层又一层,清晰、庞大得可怕,就像是被命运之手所操纵。
  放了,他想表达的东西就不明确。
  林一立用发黄的手指弹了弹烟灰,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如果是杜岭的话,醒来之后,又会回归残酷的现实生活中去,那样太令人绝望了。”
  他没看程锡,眼前烟雾缭绕:“我想给这部电影一个好一些的结局。”
  可惜程锡没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他亲身参与到这部电影来,觉得这是一场惨烈的自我救赎,只是功亏一篑。
  杜岭自我放弃了两次。
  被自己向往和追求的光厌恶,他放弃了对郁杨的爱,于是第一次放弃了自己,另一个杜岭还仅仅是存在;不论是谁,以何种方式,结果都是伤害了郁杨,他羞愧,也痛苦,这是第二次,他分裂出的保护性人格彻底剥夺了原有的主人格。
  获得一个崭新的自我的代价就是,最真实的那个杜岭消失了。
  无声地血流成河。
  这是程锡的感觉,最直观的就是杜岭的母亲。她软弱、麻木,最后走向疯狂和死亡。
  要说一切只是郁杨的一场梦,他觉得有些狗尾续貂。但电影里面埋了一些细节,已经指向了结果。
  林一立并非犹豫不决,其实他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程锡拍拍林导的手臂:“后期也别落下,身体也注意一些,少抽点烟。有机会咱们再交流。”
  林一立正准备往嘴里递烟的动作一顿,他掏出烟盒捻熄,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哑。
  他说:“再见。”
  拍完《梦中人》后,孟泽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气,就又加入了《世家》的宣传队伍中。
  他身材还没恢复,媒体不免又得多加猜测一番,他不想抢了风头,只说身体小恙,已经在好转当中。
  他和程锡拍得低调,《梦中人》也就刚开始选角的时候有一些热度,因为没有曝光平台,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俩又合作出演了电影。
  徐更原本也想跟着,毕竟一个周三四座城市,已经算是很高强度的工作量了,他怕孟泽经不起折腾。可年末年初事务缠身,他也是分身乏术。
  两个人跟陀螺似的不停歇地转了快一个月,等一切安定下来,竟然已经到了除夕前夜。
  孟泽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徐更。
  因为寒风猎猎的天里,没有谁会站在外面等。
  他穿得不太厚,外边是大衣,里边是西装,看样子是加了班才过来接他的。一张脸白生生的,鼻尖有点泛红。他手里拿着一条看上去就很暖和的厚围巾,还有一副四指连着的手套,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儿戴的。
  孟泽加快步伐,朝徐更跑过去,风刮得他脸有些疼。
  “急什么,我又不会跑了。”徐更也往前走了两步,他把围巾缠到孟泽脖子上,又让他伸手把手套戴上。
  他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孟泽:“好像是胖了一点,但还不够。”
  孟泽连忙摇头:“够了够了。”
  徐更虽然没办法做到人亲自跟在他后边,但可以让人全权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因为节食,他不能一下子吃成个胖子,所以他少食多餐,然后慢慢加,最后变成了多食多餐。
  每天不带重样的美食轰炸,孟泽觉得他再过一个月就能出栏了。
  车停在不远处,里面很暖和,徐更这才正了正脸色:“明天跟我一起回家吧。”


  62

  “难道你今晚想在外边住?这还在机场呢,不太好吧……”
  徐更:“……”
  快收起你脑袋里的动作影像。
  果然不该把这个人单独和关导长时间放在一起,脑回路会被带偏。
  “不是我们家,是……怎么说呢,就去和我的家人吃个年夜饭,”徐更手搁在方向盘上,“虽然人情冷漠,但每年也会走个形式。”
  徐更父母常年旅居海外,回来说是过节,其实不过是考校徐至的绩效,一家人围在桌前,竟然也只有汤勺碰撞瓷碗的声响。本该是热热闹闹的除夕夜,却过得比平常更加压抑和沉默。
  他有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诡异的家庭关系,时间一长也就习惯,感情经不起消磨,久而久之觉得一年见一次面足够了。
  起码,还能见面。
  他一直很渴望家庭,但被拒绝了那么多年,也看清了事实。
  有些人的薄情,是写在骨子里的。
  “这么快就带我回去,你的家人应该不会太高兴吧。”
  “我带你回家只是告知,不是请求,他们早就放弃了干涉我的权利,不会反对的。”
  徐更声音越来越小,孟泽心里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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