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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茉莉-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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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小五子小测考了双百,学习的心思并不多受乔梁病体的影响;譬如乔梁身体有了起色,不至再陷入反反复复的昏迷,转眼就能送进普通病房。
又譬如李荔遂愿,顺利怀孕两个月,杜冬和她猝不及防就要当爹妈了,乔奉天又得有个干儿子了;再譬如,何前投放去网上的急售消息有了回复,听说买家是对儿老年的夫妻,利南工大退休的老教师,替孙子看中了铁四局的学区。
又再譬如,乔奉天惊奇发现零零落落的账上无故多了五千汇款,等不明所以地去银行寻问,柜员不耐且语焉不详着,查不到对方详明的信息。
咋,哪个天使姐姐给千里送温暖?
乔奉天一分不敢动,只默默把款子挪到了一张不大用的建行卡上。
不好的消息也有。
比如又被刘交警叫去了交警大队,说肇事的渣土车司机那边也是务农的家庭,境况不好,未必掏得出赔偿款,要有心理准备,女大学生那家,听说也有再找麻烦的意思,要注意着;又比如何前精神状态不大好,下垂眼垂得更低,看着已经不是温和而是丧气了,像恍惚迷惘着似的。
林双玉且暂时在利南住下,稍稍顾着小五子的上下学与三餐;乔奉天也能抽身医院店里两头跑——杜冬要照顾着李荔,乔奉天实在不好意思把店里的生意一齐交付给他,哪怕是店头店尾溜达一圈儿,乔奉天每次也要捎带手去看一趟。
老夫妻来看房的时候,乔奉天一眼就瞧见了何前扣错了领子上的一粒扣。
乔奉天引着老夫妻进门,冲何前指了指前襟。
何前只一迳散着焦盯着沙发檐,鞋不记得脱,公文包不记得放,乔奉天上前往他肩上按了一下,他才恍惚从思绪里抽身一般回了神。
“怎么了?”
“没。”他摆手,“没怎么,快,带人看看房间,一个是何叔叔,一个是顾阿姨。”
俩老人听声点头冲乔奉天微笑,各架着一副雪亮的金边儿花镜,看着皆得体大方而极有修养。
乔奉天朝老先生伸了手,“您好,我姓乔。”
老先生手细白柔软,手心像敷着一层厚润的腻子,纹路细浅,老年斑都很少。只中指骨节突出,厚茧生在指节交接处,是最惯常被笔尖摩擦到的地方。
好像郑斯琦的手……也是这样。思及到这儿,乔奉天就不由得多停留了一会儿,甚至尾指极轻微甚至无意地在老先生扣着机械表的清腕上勾擦了一下。
“哟,小伙子,你这头发好看啊。”老先生侧头去看妻子,眼下笑出了一对儿深刻的痕迹,“特朝气,是吧?”
他夫人一味盯着家里的天花,环视着房子粗略的布局架构,看到乔奉天的花架的时候,神色一亮。
她一手提着钩针钩出的棉线小花手袋,一手伸出去在丈夫边上温柔地轻点,“你哟,为老不尊哟,就成天闲管人这事儿。”
“那我看见着学生模样的小少年我这高兴嘛。”老先生转过头继续笑眯眯地说,“小少年,在上学吧?”
乔奉天无奈,没来得及解释,何前就上前道,“何先生你可歇了吧,这小子可都三十岁了,要不一穷学生哪儿来的房子卖您啊!”
“哦哟!”老先生笑得更开起来,上下来回看了乔奉天几眼。或许是因为架了眼镜,遮了一层,乔奉天只看出他眉目间的欣赏与泰和,连半点儿探寻的窥伺都没有,很含蓄,很舒服。
老先生颔首,斯文地顶了顶镜框道。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好,好。”
这句话乔奉天不太懂,但知道是夸奖,于是在心里记住了。
乔奉天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房子是九几年建的老建筑了,根基稳固,楼层不高,只四层,算利南绝版。盖的时候还没有争抢地皮这么一说,所以房子建的从容疏落,空隙地段覆上了大片绿植。
乔奉天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很喜欢铁四局附近茂密的树木,喜欢满壁油绿的爬墙虎,喜欢水阴天里浸进墙里的潮气,喜欢正对着他家阳台的那棵高大的香椿。
一切都合自己的意。边边角角,修修补补的都是他的心血,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为数不多的一点点抚恤。
乔奉天跟着夫妻俩看遍了房间厨卫,陪着踱步到阳台,越看越觉得舍不得,越看越觉得失落。水泥檐儿上的那个小小的蛀空的蚂蚁窟窿,都觉得好,都想带走,都尝出了温存。
外头又下着点儿小雨,何老先生拿手摸了摸阳台上一盏蟹爪兰纷垂下两旁的厚叶,直起腰身赞许。
“好,好地段,好房子,哪儿都干干净净的,看着舒坦。”
何前听完给乔奉天使了个眼色,笑了一下。
乔奉天低头没说话,也没看他。
送俩夫妻下楼的时候,遇上了菜场提着点便宜菜回来的林双玉,一对莴笋从塑胶袋里探出了小截儿水灵碧绿的头,一尾小鲫鱼还在另一条袋里不住地抽搭。
何前“哎哟”了一声,点头和林双玉打招呼,“乔婶儿。”
林双玉挽了下头发抿了抿嘴,一时惊异,“哟……前子啊,你这是……”又抬头去看老夫妻俩,“这俩是?”
乔奉天堪把鞋提上了脚跟,“来看房的,您先上去,我送送。”
夫妻俩礼貌地错身下楼,给林双玉点头致意,何前左手掺着何老先生的胳膊,右手虚贴着顾阿姨的脊背,先头陪着下楼。
和林双玉错身的时候,乔奉天听见她一声短促轻微的叹息,鲫鱼又猛地弹了下尾巴,发出“沙沙”的细响。
“哎带伞。”林双玉回头,一绺濡湿的头发又从额上披下来,“外头下着呢。”
乔奉天停了停脚步,在平台上抬头看她。
“……哎。”
林双玉其实是个不错的母亲,如果抛开很多东西去看。她知心换命地把能交付的东西都交付给了乔家,于是把生活变苟活,从盛放到凋零,从精明有趣走向了了无趣。
可她总需要把自己的牢骚苦闷积攒起来,再硬去找一个人背负。她喋喋不休的抱怨和负能量在她自己看屁都不是,可落在乔奉天和乔梁身上的是一层又一层,一挂叠一挂。
或者说她在给予的时候,独享着一份病态而不可名状的优越感。她依存这个而活,依存这个而精力充沛,依存这个而顽强不垮。
所以当乔奉天选择去维护她,而自己去做最大的牺牲的时候,她这份优越没了,轻松了,宽慰了,但也不舒畅了。这是一种很隐秘而私人的情绪,细腻晦涩到无法形容。
言而总之,乔奉天知道,自己的房子卖与不卖,她都未必高兴。
只是眼下不是顾及情绪的时候,活下去,才是根本。
乔奉天在黢黑的楼洞里支开一顶黑伞,隔着一层雨雾,他见顾先生已经半身探进了出租车,何前正替他扶着门。
车开远了,何前才转身来到他伞下。
“真行,也不过来给我打打。”晶亮亮的雨水缀在他的眉间,他伸手扶着伞骨,另一手比划了个四,“人老夫妻退休工资一个月拿这个数儿,现金付你就放心吧,看样子他俩是挺满意。”
乔奉天指上他领口的扣子。
“歪了一天了都没看见?”
“诶?”
“第三个。”
何前“啧”了一声嘴,索性顺手把一排扣儿都松开了。颈上的几朵红印拇指的大小,红而中心发着淤紫,流连在锁骨肩梢,看上去还新鲜。
乔奉天瞧着眼疼,眉跳,偏了头不看。
“走,我送你到停车库。”
何前往伞里多挤了挤,“就送我去车库?不请吃饭?”
“下回,下回。”
“你少来,但凡说了下回的就没数儿了,你别跟我这儿划大范围,具体,具体点儿。”
乔奉天停了几秒,很像是故意地抬高了嗓子,淡淡笑起来说。
“等你结婚以后。”
他明显感觉何前的身子滞了,又连退了一步半,左肩几乎要退进一帘雨幕里。
乔奉天扯着他往回拽,“对不起,我瞎说的。”
何前似笑非笑,手慢吞吞探进衣领里摩挲,“好,就等我结婚以后。”
何前的车子是辆福特,暴风银色,崭新干净;不过也是贷款,账还没算干净,暂不能算他私有。
何前按开雨刷,坐在驾驶室里挂挡,档杆拨动了两次才推进了档位,松了离合便要抬速。乔奉天站在一边伸手去拦。
“哎,安全带。”
“哦!对……”
何前这才恍然想起,低头笑笑去摸索安全带的锁头,猛扯了两把拦胸而过,咔哒咔哒瞎捅了几下才按进了锁洞里。
乔奉天把伞举低,人凑近驾驶室。
“你到底怎么了,你不对劲儿。”
何前乐,扶着方向盘摸鼻子,“逗呢你还到底怎么哎哟喂!我能怎么?我就系错个扣儿没系个安全带我还能怎么?我哪儿不对劲儿了,你从哪儿瞅出来我不对劲儿了?我可对劲儿了行不!”
乔奉天看着他松懈的下垂眼,愈听他说的热闹,心里愈觉得他有麻烦。
第59章
再接到郑斯琦的电话时,隔离挺久,只掸眼瞥见联系人,乔奉天心里就忍不住浮出一刻呼之欲出的欢愉。
只是被自己粉饰的很好,顿了两秒,化成了极轻极平常的一声“喂”。
有些东西认清了,承认了,情绪的产生就有了可供考据的兰因了。
郑斯琦彼时在在利大大礼堂的后厅,手里夹着沓新印的章程。
“恩,是我。”
“知道。”乔奉天正拎了盏全钢的保温桶,走在住院大楼的回廊处,“有来电显示的。”
乔梁前几天上了导管,细长的一根从鼻腔引进胃里。上管的过程中,乔梁极度不适,反复呛咳作呕,呼吸不畅,看得一旁的乔奉天太阳穴抽跳,背上渗了一层白毛汗。
乔梁还不大能自主进食,上了导管,方便鼻饲。
按医生的嘱咐,林双玉细心去市场买新鲜的食材。清淡,温热,营养搭配合理,乔奉天时刻记着这几条,买了台新的料理机,把东西一样样打成糊糊。
今儿是菠菜加鸡茸,放了一把洗干净的小米。只是再精致的材料打出来也是不忍直视的烂乎乎一滩,也不敢多调味,只添了点人体必需的食用盐。
“没什么事儿,就打电话问问你怎么样。”
这个怎么样范围很大,乔奉天不知道他是否有所指。他没急着进病房,倒把保温桶一撂,在回廊上的塑料椅上坐下了。
“你问谁?”
郑斯琦笑,“问你哥哥,也问你。”
“我哥就那样儿,刚能做上鼻饲,才上导管没几天,话咿咿啊啊唱戏似的能来那么几句,我也听不懂,我问他知不知道我是谁,就盯着我不动。”
乔奉天合上眼皮仰着头,发顶贴在瓷砖上,听郑斯琦沉沉的声音。
“那你呢?”
乔奉天顿了两秒,“我?没胖也没瘦,旷工了半个月,医院家里两头跑,大老板正预备着要开了我,急的我脑袋上冒了个成人痘。”
乔奉天听对方在电话那头轻轻笑起来,那股子气流似乎都能拂到他的耳垂上。
“还有工夫逗乐,说明精神不错。”郑斯琦道。
“那我也不能哭给你听吧。”乔奉天按了按眉间的痘子,“多没拧!
乔奉天很会调节情绪,心里像住着个缄默的小怪兽,一并把好的不好的统统吞下去。只是这个怪兽的胃是星新一的科幻小说《喂,出来》里的黑洞,只知进,不知去哪里出。
不知道未来的哪一天,就在毫无防备的某个角落里一并爆发。
两人互相端着话筒沉默了一阵。
郑斯琦推了下眼镜,“这几天去学校接枣儿,听枣儿说,小五子最近情绪不太好。你……和他说了?”
乔奉天“恩”了一声。
小五子情绪低落是正常反应,乔奉天自然比谁都明白。自己的亲生爸爸躺在医院里不言不语,再小的孩子,也不可能不起波澜。
何况小五子本来,就那么敏感多思。
可乔奉天是顾不上。除了嘱咐林双玉不要在小五子面前多说,只照看好他三餐之外,乔奉天分不出心思再去顾及他的情绪。
乔奉天也想三头六臂把他要做的每一件事情做好,可这是奢念,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只能先紧着当务之急的事务着手去做。
他这才觉出“母亲”这个身份的重要。
如果是李小镜还在小五子身边,只言片语只要是她,或许都更能让他感到宽慰吧。
“我是想说,明天周末,想带孩子俩去趟市北的动物世界,这边给你先报个备。”
乔奉天一愣,“动物世界?”
“恩,在市北的明蜀山下头,年前才装修完,听说在馆里办了个儿童风车展,这边同事正好给了两张票。”
郑斯琦摸了摸口袋,低头掏出了一叠长方的油版纸,“枣儿嚷着要去,我就想带着小五子一道,散散心也好。”
乔奉天摸摸鼻梁,“可以是可以,但——”
“我开车去你们家门口接,晚上再给你送回来,恩?”
话到了这份儿上。
“那行,我和小五子说,但明天麻烦别把车开楼下,停在路口就好。”
郑斯琦下意识地想问什么,只音调刚起,就戛然停下没继续往后说了说了。
隔天天气晴好,出了不小的太阳。
乔奉天晒了被絮,也给小五子换了双新鞋。正搁阳台上拿小笤帚细细扫着网面儿上的灰呢,听林双玉嘱咐他。
“在外头要礼貌,会问好,给你东西不要拿,要说谢谢,该说不该说的都少说,小孩子家家的,啊。”
“恩,恩。”小五子背上书包,频频点头应和。
打小教育自己的那一套,还照搬下来企图让下一代也跟着承袭。小时候听着琢磨不出不对,如今再一听,总觉得是在教他低人一等。
“行了,现教也来不及了。”乔奉天出声打断她。
林双玉果不其然地拧起了眉心儿,掸了掸衣袖上不存的灰尘,“再来不及,不也比你这个小叔子来得及吗?”
乔奉天转头望着她,沉声问,“我怎么了?”
“你好得很。”
郑斯琦原先不大爱端详人。人一辈子总要遇上形形色色数以百万计的擦肩客,都一一看仔细了不现实,也没必要。既无关紧要,过去也就过去了。
现下盯着乔奉天详尽的看,郑斯琦觉得一定是他的下意识。
隔着层车窗瞧,的确是没胖也没瘦,但脸色似乎更白了,白里隐着一层偏硬的青色了,是陶瓷烤制出的一种偏门的色调。不知道是因为他晨起没血色,还是因为一直没睡好。
“早。”
郑斯琦摇下车窗冲小五子微笑,“你也早。”
“叔叔好。”
乔奉天顺着车场往里看,没见着郑彧,“你闺女呢?”
“往后让让,我掉个头。”郑斯琦打了圈方向盘,推了下眼镜去看后视镜,“在家睡着呢,拖了半天拖不起,我输带你去见你小乔哥哥都不起,还得劳我绕一圈儿再回去接她一趟,面儿比谁都大。”
乔奉天听了,下巴抵上小五子的发顶咯咯直乐。
“你前世的情人,你这辈子就得受着。”
郑斯琦挑眉,“算了吧情人,她老人家就是我前世的债主。”他抬眼看了看乔奉天,跟着一起勾了勾嘴巴,“欠了三千万外加两套一环房的那种。”
等小五子上了车,乔奉天便弓着腰凑近驾驶室,额间的那一小颗通红的痘子,一下子就明晰在眼里了。
“上医院么?要不一道你去吧?”
乔奉天摆摆手,“先走吧,还得先去趟理发店呢,大老板要当爹了忙不过来。”又转头盯着小五子,轻轻弯起眼睛笑起来,“你,好好玩儿,开心点儿,别小小年纪挂这张脸,恩?”
又转过头看着郑斯琦,“麻烦你了。”
那个“恩”字尾音极自然的上扬,像伸出节小尾巴,跟着他领口露出来的那块儿白生生的皮肤,一齐在郑斯琦的心上勾了一下,轻微到察觉不出。
“客气。”
待车开远,乔奉天原地立了一会儿。他手按上脖子,再一路上移流连到脸上。
倒不烫,只有一点微微的发涨。
乔奉天希望自己自然,希望以后还能平常自在的相处,希望这不可说的好感不会再肆意抽长发酵,希望自己能掩饰的好。
西蜀山落在利南北头的未子湖畔。未子湖是连通西南一带诸多城市的淡水湖泊,湖岸周遭渔业人数众多,大多数人傍水吃水,单靠着一艘破落的网渔船勉强维生。
郑彧把车窗开了道小缝,企图放风偷溜进车里来。
郑斯琦顿觉脖颈子一样,“关窗,要不吹感冒了。”
“不会不会。”郑彧想站起来探头,去看湖泊中央那艘缓缓驶进,正发出“嘟嘟”声响的渔船,“枣儿才感的冒,最近就不会再感冒了。”
郑斯琦啼笑皆非,“这哪个江湖郎中给你信口胡说的谬论?”
“他。”郑彧一指边儿上一直没说话的小五子,“我上回感冒不让他跟我说话,他就说他才感的冒,最近就不会再感冒啦。”
小五子一时局促,睁大了眼,“我、我说的不对么?”
“科学上解不通,但可能确实存在一定事实根据。”郑斯琦透过后视镜去看小五子的眼,“你告诉郑叔叔,这是谁你的。”
“我……小叔。”
“我就知道。”
驶到展馆正大门,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辆私家车,郑斯琦围着展馆来来回回绕了三圈儿,才找了个带胸牌的保安一路引到了一处空着的临时停车上。
正馆里是十点开放的风车展,暂时拦了防护带不让进。跟着人流越过正馆,则是大片宽阔的露天面积,分五道支路,引向不同的动物分区参观处。
小五子主动去牵郑彧的手,郑彧则在在眉间伸手支了一个遮阳檐。
郑斯琦见了边去那她包里装着的两顶小鸭舌帽。一顶嫩黄,一顶全黑,一个脑袋上按了一个。
“都挡着点儿,别都晒黑了回头。”
“我不怕晒的郑叔叔。”小五子顶了顶压住眉目的帽檐儿,“我再黑黑不到哪儿去了。”
“是哦。”郑斯琦看他一口齐垛垛的糯米牙,“原先晒多了吧?”
小五子摇头,“天生的,随我爷爷,都说我哪儿都像我小叔,就皮肤不像,说我是乔家的中东混血。”
郑斯琦没忍住侧头笑出声儿,想说能像你小叔那么白的,纵看整个利南也没几个。
第60章
郑斯琦带了一台佳能80D,中高档的机型,大前年和电信学院的两个老师合伙从厂家那儿提的货,比市场价低不少,只八千不到。
郑斯琦不大了解单反,光圈景深快门一概不动,平常顶多也只知道个半按快门对焦,全按快门取景。
要不是想多记录记录枣儿童年成长的一点一滴,原先那台停产多年的索尼卡片机就很够用了。
先绕过了水生动物区,去了陆生动物馆。郑彧怕鱼,相较龟鸟鱼虫一类的东西,对能跑能跳的东西更感兴趣。
“来,看镜头上方一厘米。”
郑斯琦端着相机冲着小五子,隔着眼镜,凑上取景器。
“啊?”小五子抬头,眨巴了下眼。
“笑一个,我拍一下对个光。”
小五子应声咧开嘴,勉为其难地挂上了个极僵的笑容。“咔嚓”一声微响,屏上定格着他瘦窄窄的一张脸。
“爸爸我看。”
郑彧扯着郑斯琦的胳膊往下扽,郑斯琦忙把单反带又往胳膊腕儿上多绕了两圈儿。
“慢点儿啊,摔了就是七千块。”
小五子听了眉一耸,绕开身子离相机远了点儿。
展览区还是热闹的,时候虽早,一家一户的也来了不少。展馆志愿者给郑斯琦发了张小地图,彩铅绘着交错的阡陌小道,可供参观的重点园区被打圈儿重点标记了出来,贴上了卡通的动物图案。
郑斯琦蹲下来把地图展开在小五子眼前,比了比图上的几处,“你说,先去哪儿?”
小五子极少做主,分明地局促起来,反复摩挲着手里的小水壶。
“让、让郑彧选吧,我去哪儿都行。”
郑斯琦摸他的后脑勺,“今儿不听她的,就听你的,随便指,指不出来咱们就点兵点将,点着什么算什么。”说完又去看郑彧,“小枣儿同志有什么异议么?”
郑彧立正站好,“报告,没有!”
小五子眼神绕着地图上下扫视,犹豫着一伸手,点了个长颈鹿园。
地方布置的很细心,引向园区的主路统统做成了小径的模样,铺好了齐整的青砖,一路蜿蜒延伸向前,不一会儿就有三俩背包的人步子比他们快,郑斯琦需要牵着两个孩子侧身避让;径边的植株高大,在顶触衍生合抱,如同在头上支了 一盏油绿的顶,间或穿插着种上不生绿叶打粉蕊的花树,凋败了的粉白花瓣在落在青砖上一圈,像留下的迹子。
郑斯琦真的不太认得树,郑彧问他也只能答得含含混混,要是乔奉天在,倒也许真的可以一一说的清楚。
郑彧兀自往前小跑着,手里捉着只宣传单折成的小折扇。郑斯琦则去牵小五子的手。一系列地反应和某人一样,都是先躲,先闪,不大好意思,直至稍稍放心了,才虚虚探出一根指头来搭上,谨慎而小心。
往常会一味觉得和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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