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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茉莉-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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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想,你为什么不能做他的‘妈妈’,你除了性别之外你不会比别人差,后来我又觉得你真的不行,你是个男人你为什么要放弃自尊放弃性别来周全我?如果不把我俩的感情寄生在一个类似家庭的关系上,是不是就走不下去?我觉得不会,我爱你就是爱你,不管你在哪儿住哪儿做什么想什么,我其实……”郑斯琦下巴抵上乔奉天的发顶,“我其实就是不甘心,舍不得而已,就这样。”
  “恩,我知道。”
  “我重新帮你找房子好不好,我姐那边我不确定她还愿不愿意腾给你,我也不想让你因为这个而觉得在他面前愧疚,我想我给你的,都是我自己的。”
  “好,能离你近一点就好,不然我找你会不方便。”
  “离我近?”郑斯琦笑,“要回头离学校远,小五子上学怎么办?”
  “管他的呢。”
  “哎你说真的啊?”
  “……”
  “你看你又不说话,骗我。”
  “我没有。”
  “那你说在你心里小五子第二我排第一给我听。”
  “你三岁半么?幼稚鬼。”
  如果可能,很久之后,小五子和枣儿都拥有了自己独立的人生,郑斯琦觉得彼此还能深爱,就结婚吧,就时时刻刻都密不可分的黏在一起吧,从日出到日落,从清晨到黄昏。


第117章 
  利南七月,铄石流金,沉李浮瓜。
  李荔的肚子几乎在一夜之间圆滚滚起来,杜冬喜忧半掺,为人父的喜悦一天比一天明显,又着实担心李荔消停不下的猴儿似的性子,恨不能把人栓裤腰带上二十四小时看着护着。乔奉天让他宽心,杜冬一边损他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一边嚷着让他当干爸。
  毛婉菁备孕了一年,也终于有了动静。请了半天假做了产检,下午便兴高采烈地把B超单拍下来发进了人文文博组的教师群里。刷屏的“恭喜”晃花了郑斯琦的眼,熄了手机屏回身写板书的时候,连着劈断了两根整的粉笔。回来告诉乔奉天,乔奉天摇摇头,没说话。
  隔天也说了恭喜,随了一千的份子钱。
  枣儿和小五子迎来了期末考,枣儿勉强门门合格徘徊在平均一线,不过小作文优秀被班主任点名表扬,于是笑嘻嘻地找郑斯琦讨赏;小五子不动声色地考了双百,发了张簇新的奖状,“乔善知”三个字被用钢笔工工整整地写在了纸上。
  成绩单展在乔奉天手里,他几乎要长舒一口大气。舒他这几个月来的踌躇犹豫,舒他藏在心里的一口劲儿——即使是由我来荫护,小五子也依旧在往优秀的方向成长。即使还不到邀功的程度,也算不愧对了。对林双玉,对乔梁,他是有底气的。
  按林双玉说的,暑假要送小五子回郎溪过,乔奉天去药房置备了血压药血糖仪和轮椅,和小五子的衣服日用品一起打包进了郑斯琦车的后备箱里。
  “大姐她。”郑斯琦熨平的短袖衬衣在袖口处折了一道深深痕子,叠的时候没叠齐,乔奉天一直在使手捋,“还愿意跟你说话?”
  “不愿意。”郑斯琦拎着东西下楼的脚步一停,乔奉天一没留神就拍在了郑斯琦的背上,“我把枣儿送过去,她绷着脸一句话没跟我说。”
  乔奉天将将准备站稳,没留神郑斯琦一屈腿一背手,在乔奉天膝窝处一揽,把他小小的整个人背在了背上。
  “哎你,你放我下来!”乔奉天两手一环,一面堪堪稳住重心,一面掐住郑斯琦的脖子,“小五子在楼下呢。”
  郑斯琦不放,任他假模假式地掐,一点重劲儿都舍不得使。
  “两个人要是结婚,新娘子都是要被新郎背着的。”郑斯琦略略侧过脸来,鼻梁一线高挺非常,“让我先感受一下呗。”
  “又不是没结过没背过。”乔奉天不动了,侧头考过去笑着腹诽,“您见过穿着短袖运动裤结婚的么?”
  郑斯琦一句话说的他心软成水,像乍暖还寒,积雪消融。无论结果好坏,是中途下车,还是偏离既定的路线,两个人在考虑到婚姻的时候,心意不会假,是情真意切,是真真正正做好了在一起一辈子的准备。能走下去最好;走不下去,也是选择下的一种必须接受的结果。
  但更好的状态则是,一段感情纯粹的不必用一纸明文界定。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必强求。
  “你要愿意,你穿人字拖大裤衩我都娶。”郑斯琦把乔奉天往背上拖了拖,“还没枣儿的书包沉。”感觉能背着站一辈子,都不觉得累。
  “我不确定我阿妈这次知道我俩的事情以后,会不会说什么难听话,做什么暴脾气的事儿,目测又是场电闪雷鸣硬仗。”郑斯琦被有多宽阔,乔奉天此刻比彼此做。爱时体会的还要明显,他脸贴着郑斯琦的耳朵轻声道,“郑老师做好准备了么?”
  “宽心。”郑斯琦点头,“只要不打死,我就一直爱你。”
  “再背一会儿吧,再十秒。”
  乔奉天反复捋着郑斯琦袖口上的那道褶子,忽然就捋的自己视界模糊一片,晕成了一幅泼了水的明艳水粉。
  郎溪的夏天清湿,天光逐渐悠长,因为有鹿耳山在附近,所以早晚都还凉。小五子对郎溪的一草一木都分外熟悉,连空气里的气味湿度都能敏感的分出差别,和城市里的不一样。乔奉天以为他会短暂的不习惯,可预料之外,小五子像回归进水里的小鱼儿,让人一瞬间就能明白,他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孩子。
  乔奉天也一直这么想自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哪怕郎溪后来给他的压力痛苦大过于温柔安抚,客从何处来,“乡”这个意义对他而言不会变。或许他真的要冷心冷情,肯咬牙割舍些,他也不会过的这么劳累惶惑。
  鹿耳伫立在远方,四季在变,人事在变,青山不变。乔奉天原先踩着下山的泥泞小路,迎着风雪离开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能有胆量怀着一腔孤勇归来,手边有伴,前路有方向。说的玄一些,鹿耳像旁观者,更是自上而下的一种有灵的谛视。
  林双玉看着比几个月前更精瘦了些,精气神却更矍铄了。整个人像被一根线往一个方向高高提着似的,这个方向是乔梁,乔梁让她再次全然竭力,不敢垮下去,可以没有顾忌的真正变老。
  “你动。”她敲敲乔梁的膝盖,掀开他大腿上盖着一块干净的夏凉被,“自己站,站起来给他们看看,走两步给他们看看。”
  乔梁一头不甚齐整的板寸,看着胖了,下颚线圆润了不少,胡渣被修理的干干净净,连根须都被绞净了。上身是件洗旧脱色的文化衫,下。身是条宽松条纹的涤纶裤,脚上一双回力鞋。他撑着床边添上的一截木制扶手,腿根发力,将腰臀向上提。
  乔奉天见乔梁抿嘴皱眉,似乎连头发丝都在使力,手腕也肉眼可见地轻轻打颤,心里一紧,忍不住“哎”了一声,小五子拔腿就要上前去扶。林双玉却及时拍开了他的手道,“你不用扶,用不着扶,你看着,他自己能走,他自己走的好得很。”
  一开始想不通林双玉那话里奇怪的情绪,后来再想才明白,那和他让小五子把成绩单拿出来给奶奶看的心情是一样的。不服输,不甘心,较劲,较劲我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说到做到,不信你看;又有点高兴和释然,释然过程中的繁琐踟躇不能与人说,但结果得以为人认可。
  乔梁双手半举在空中,抬脚落步的动作像被刚输入崭新程序,还没完全消化适应的人工智能。
  “快,走快。”林双玉果真变魔术似的不知从哪儿摸出根光溜溜的柳条,伸手往乔梁膝窝上一搭,“腰不要弓,好好的跟个正常人一样走,你平常怎么练的?”
  乔梁低头抹了把鼻尖,直了直腰板,尝试着加快步伐频率,一步紧一步地向前。咬牙提了速,乔奉天看了忍不住地跟着悬心,伸手悄悄勾住了郑斯琦的小拇指头。
  “越怕越摔,越摔越好。”
  拆了牵引的膝盖因为长时间用重物垂坠,关节重新学会打弯需要一段恢复适应期。此时用正常人地标准去要求乔梁,林双玉说的做的,都难免显得太过严苛。乔梁侧头看了眼乔奉天,轻微的笑了一下,吸口气,继续蹒跚地摸索向前。
  “再走,再走,在走两步就一个圈儿了。”林双玉紧盯着乔梁间歇的步子,相隔一米展臂护在他高大的身后,“来,那个新轮椅看见了吧,走到那儿坐下,你今天这段就算走成功了,来,不要弓腰,继续往前走。”
  乔梁指尖触到了墙边的泡桐衣橱,倏然弹开手不扶,变换了角度一步步挪向轮椅的方向。郑斯琦看了紧步上前,蹲下扣死了车轮的两侧闸门,手扶上去的时候,才不会前后乱滑带跑重心。
  “扶稳,站稳。”
  除去林双玉反复不断的督促叮嘱,屋里谁也没说话。乔梁的微喘清晰可辩,他右手支上轮椅搭手,停住四下环视寻找合适的方位角度,左膝微抵椅座,艰涩地转身至正面朝前,懈气,轰然坍进椅里,额上已经有汗了。
  林双玉兀自啪啪拍起了两只干涩粗糙的手掌,面上带笑,两步上前把柳条往乔梁手里一塞,“有进步,不错,不错。”说罢比了个冲他比了个黝黑的大拇指,姿势滑稽潦草。
  乔奉天都不知道林双玉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样俏皮的小动作。
  乔梁在轮椅里冲小五子笑,一扫那时在医院里躺着的恹恹与呆滞,眼里慈爱宽厚的神色,已经分外澄明清晰了。小五子突然响亮地抽了下鼻子,嘴角一撇,低头小声地抽噎了起来。乔奉天见了失笑,无措地去扳他的肩膀,伏在他耳边小声问,“怎么了,不哭,哭什么。”
  乔梁更慌,伸手欲拦过小五子,“来,怎么了……”声音也不那么喑哑了,像是被林双玉教好了似的,学着滑稽地扬起话尾而非沉沉地降下调去,颇有点儿强行的意味。
  小五子上前捉过乔梁瘦长的手掌,眨了眨眼,俯身往他胸前牢牢一趴,贴的紧紧的。
  “去吧。”林双玉冲乔奉天摆摆手,“天儿好,推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吧。”
  来前打了招呼,乔思山前夜去了镇上买鱼买肉,另买回了一盆颇新鲜的小龙虾。鹿耳镇上的小龙虾一水儿野生,肉密且鲜甜,不必担心污染与重金属,只是大小不一,打理起来不那么方便。乔思山在院子里搬了个小马扎,穿着件跨栏背心,佝背拿着只废牙刷挨个儿洗着,院子里唰唰一阵规律的细响。
  郑斯琦没跟着去到院里,他倚二楼的外接窗台向下看,看乔奉天蹲在乔梁边上,仰面说着话,偶尔蹙眉偶尔笑;小五子到底是小,对小龙虾的兴趣刹那间便没过了心里的那点儿心酸感伤,蹲在铝皮大盆边,专注地看乔思山刷虾,刚要伸手一触便被乔思山打开,“小心夹手,夹了你就不松手。”
  青山就在正前方,天气响晴,显得既近又远。
  “郑老师放假早啊?”林双玉掸了掸床上的枕头,飘起一阵可见的粉尘。
  “啊。”郑斯琦回头,“是啊阿姨,学生放多久,我们放多久。”
  “当老师不累人。”
  “分情况吧。”郑斯琦推了下眼镜,“多半累也是心累。”
  “奉天哟,喜欢人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改改换换。”林双玉似是无意又是有意,捋平床单一角,拂开两三道褶子,“就喜欢老师,就跟老师过不去,亏都没吃够似的。”
  小五子在底下突然“啊”一声,先是响亮,接着压抑,像不好意思被人听出他果然被小龙虾夹了手似的。
  “其实您这算以偏概全吧?”郑斯琦笑。
  “偏么,咱们老百姓一辈子能喜欢几个人啊?死心塌地的,俩都是老师还偏么?”林双玉也在笑,挺戏谑的那种。
  “小五子跟您说的么?”
  “我用他的毛长不齐的半大小子跟我说。”林双玉偏头啐了一口,“我是他阿妈,我看他那张脸,我看他那个眼,我就知道他心里什么小九九。瞒我?真当我老眼昏花分不清东南西北啊?”
  郑斯琦没说话。
  “他啊,我看是要跟我一辈子磕到底了,再说说不听,再说说不听,就跟老娘我他妈上辈子欠他似的。”
  林双玉抬手抠了下眼角,在指尖里碾到粒夜晚才飞出来扑灯的小小青虫。


第118章 
  “麻烦郑老师搭把手,我拿床絮出来晒。”
  林双玉从门口搬来台木制的矮板凳撂在脚下,解了袖口的两粒扣子,挽高在小臂上。小臂上密匝生着褐色圆斑,皮肤干涩松弛,腕上有了个绕了几十圈红线的银箍子。
  “我帮您拿。”郑斯琦上前搭手。
  “别。”林双玉摆手,银箍子在腕上晃荡,“你找不着在哪儿,我们家东西杂,什么陈年老物件儿都有,你找不着。”
  从柜顶上一件件取下来的东西有一大堆,郑斯琦怀疑上面有个黑洞,或是叮当猫的小肚袋,东西全险凛凛地一件件垒在上头。
  掀开那张盖着的褚褐的灯芯绒遮布,就漾开一股粉尘的霉腥味儿。利南夏天多雨,湿气一直颇重。林双玉先是抱下来一只三叶的挂扇,又是一只装满了瓶装药的塑料袋,后续七七八八又抱下来些零碎的小物件,堆了一地。
  “郑老师你们这样的人都爱扔东西吧?”林双玉踮脚,“就我们这些糟老头老太爱搞这些东西,丢一件都舍不得,这要真住城里早就要给儿媳妇儿骂瓢了,说这脏老太太。”
  郑斯琦听了笑,“我的确是爱扔东西,没什么用的我就全扔了。”
  “那就说明现在年轻人没吃过苦头,不晓得东西的好。”林双玉吹了吹灰,递下来一只装着脑部CT片子的白色塑料提袋,“我说这话没毛病吧?”
  CT片很旧,印着鹿耳县委医院,显然不是乔梁的东西。郑斯琦无意去看提袋拐角的贴着的身份信息,发现写的是乔奉天,十多年前的。郑斯琦捏着片子,“阿姨,我现在跟年轻这个词儿已经不沾边儿了。”
  “三十多嫌老?那我们这老骨头不就躺着等送火葬场了?”又递下来只掉了漆的铁皮曲奇饼盒,“男人三十多正干的时候,走南闯北成天绷着弦儿的也就算了,你们编制内的铁饭碗,稳稳当当的,那小日子比谁不有滋有味儿的?”
  郑斯琦停了半晌才笑着接话,“您是说我不惜福。”
  “我不敢这么说,我们乡下人跟郑老师不一样,福不福的我讲不清楚。我怕你拎不清,什么东西都不缺了,见着个新鲜玩意儿就觉得有意思,等回头拿天腻了烦了看不惯了,甩手甩的比谁都快。”柜顶上搁着只樟木箱,里头盛着被絮。
  “我们家奉天就是个猪脑子,一点儿心数不长,吃一次亏不行不长记性,上赶着吃第二次第三次,给人戳着脊梁骨骂都不改,总以为我不屁事儿不懂我就知道害他,老犟驴都没他倔。”林双玉手下的动作停了停,“我能活的过他么?我和他阿爸有今天没明天的,他说他明儿要出去站街我今儿除了骂他打他我能拦的住么?我能怎么办。”
  “日子是他非要选的,以后好坏也都是他要过的。你们城里的人上人,人好,得体,是是非非都清楚,奉天那个一点花花肠子没有的人能绕的过么?你说郑老师你要哪天看不上我儿嫌他不大气没文化是条乡下出来的小土狗了怎么办?他不肯回家,他要再跳一次湖,我离他这么老远,我救都救不了……”
  林双玉指尖再次探到眼下,这次碾到并非青虫,而是真的在拭泪。她背对着郑斯琦,背一如既往地站的直直的。
  “阿姨,我不是人上人。”
  郑斯琦捏紧手里CT袋,坚硬塑胶片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细响。乔奉天当时告诉他的时候,潦草的一语带过,语气轻松的如同下水游了一次凉爽的泳,不小心抽了筋,便上岸了。可彼时既然想着死去,心里其实是该有多斑驳的一块漏风的大洞?
  “我每天要打卡上班,迟到了也要扣工资挨批评,请假得一层层上报比登天还难。大学老师赚的也是那点儿死工资,除了假多没什么好处。我也要担心房价物价油价最害怕的就是晚高峰堵车和赶论文,我养闺女也头疼,我也有头疼脑热还犹豫着要不要去医院的时候。我跟您生活的的年代可能真的不一样,但我奉天没什么区别。”
  “他比我豁达有韧劲儿多了,您说他不大气,其实我觉得不对,他很大气,他很有格局,只是您没发现。换句话说如果我俩生活在同样的成长环境和附加条件下,他会是混得比我成功的那一个。说句可能不太中听的话,我比他命好。”
  林双玉怀里抱着拿床要晒的絮,“你就喜欢他这个?又倔又能忍?”
  “是,我喜欢他这个,但也不仅仅是这个。”
  “我老太婆,我搞不懂你们这些人额喜欢。我搞不懂男人干什么就非去喜欢个男人不可,老天爷看了要生气,要不高兴,要说你们没心肝没人常的。”
  “可有些人规规矩矩一辈子就惹老天爷高兴了么?苦一样没少吃,坎一样得一个一个过,这不是个例。”郑斯琦接她手里的被絮,嗅到一股清新又陈旧的樟脑味,“您如果觉得我是在强词夺理唱反调,那我承认,您如果还想听,我能再说出一百条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郑斯琦低头推了下眼镜,“来之前我和家里人坦白了,我和奉天的事儿。”
  林双玉意料之内地张了张嘴,讶异道,“你跟他……”
  “我姐反应很大,教训了很多,也为我考虑了很多,说实话,她说的每一条每一句都是我担心过的,解决的,正在解决的,没解决的都有。是,我和奉天要是各自找姑娘结婚生子安安稳稳地过,肯定要顺风顺水简单的多。但快乐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的的确确当不了饭吃当不了钱花,但就是这些让我和奉天想认认真真的把每一天过好,不欠谁,也没对不起谁。奉天要的我想无非是忽视,有些人不喜欢不接受,不看就是了。”
  “但阿姨您不一样,您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对于您他当然理所应当的想要的多些,贪心一些。”郑斯琦看着林双玉,“他想要一个能接纳他的家,他希望您爱他。”
  “说实话我看他一面不妥协又一面想讨好,真的很心疼很心疼,心疼他要为本来应该理所应当的事情费那么多拍一巴掌不响的功夫。”
  “别人有时候会说我情商高,所以即便我和他哪天不能再在一起了,我也能保证奉天会笑着和我挥手再见,但这只是我给您的假设。我有多喜欢他多想跟他过一辈子,说给谁听都未必能体会的到,所以我不说。我会和他好好的,这是我给您的保证,不论您信,还是不信。”
  林双玉听完抿嘴蹙眉,垂眼抬下巴外加挽头发,经历一系列小动作过后,深深一叹,像吐了一胸积郁多年的浑浊,厚重而释然。
  “我受不了了你们年轻人讲情啊爱的,说也别说给我听,两个男人我不懂,你再怎么说我也不懂。”
  郑斯琦笑了一下,“被子我帮您拿下去晒。”
  林双玉摇头,“我自己拿,你歇着就行。”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抬下巴比了比那个铁皮的曲奇饼盒,“都是奉天小时候攒的玩意儿,信啊贺卡什么的,要要临走就带上,和这床被子一起带回去,这是摇的新絮。”


第119章 
  乔奉天和郑斯琦又去了趟月潭寺,上次唬林双玉说来还愿其实根本没来,这次是真还愿。
  乔奉天想说我还个狗屁还——我求一个家人平安,隔月我哥就出车祸进医院,简直他妈跟故意和我过不去似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乔奉天把这腹诽搁心里,没敢光天化日就说出口。
  这时候并非节假日,游客只有零星一两个,寺宇才一下有了该有的幽深朴素。乔奉天还记得郑斯琦告诉他的,进门不踩门槛。
  “你还写信啊?”
  乔奉天把两张票根收进口袋里,“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又没手机又没电脑,偶尔会写,那时候和我玩儿的小伙伴还挺多的。你怎么知道?”
  郑斯琦用食指在他眼前画了一个圆,“阿姨给我看了一个铁皮的曲奇盒,上面印一个雪人的那个。”
  乔奉天嘴一张,“你看了啊?!”
  “我是那种人么。”郑斯琦食指往他鼻尖上一戳,“摆我眼前我都不带瞄一眼的。”
  “得了吧,你后半句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乔奉天掸开郑斯琦的手指头,“佛门清净地,郑老师不要动手动脚的。”
  郑斯琦听了凑过去在他脑门上响亮地嘬了一口,推了下眼镜歪头笑,“怎么地?”
  乔奉天掐他一记惊恐地回头看售票员——得亏是在低头玩手机。
  菩提还是那棵菩提,密密匝匝的红绸看上去系的更多更密了,远看恍惚让人分不清是绿叶红绸,还是绿绸红叶;那株银杏比第一次来那副光秃秃的模样,看上去有了很大不同,枝丫上发了新叶。逢春之后 ,在夏天显了更盛的生机。
  “上一次来,我心里空落落的,佛搁在我面前,我连求什么都不知道。升官发财长寿,我一个都不想要。”风拂过树顶的簌簌声,尤其好听,“现在我想求的东西佛都要听不过来了。”
  郑斯琦捻开他眼皮上粘着的一根睫毛。
  “先是破罐子破摔,然后又是贪得无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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