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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信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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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居瑞却忽然笑了,他吻上去,小声说:“但并不妨碍在这场大风摧毁全球的瞬间,我只想抱住你。”
☆、第 67 章
裴煦出院的第四天。
疫苗案沸沸扬扬,上了几次热搜又退了几次热搜,终于被一个男明星出轨的桃色新闻盖了过去,讨论度逐渐下滑。当然,无论公众的注意力是不是还集中在此事上,中央调查组都成立并介入——这事最终还是会有交代的。
裴煦把平板的新闻页面往下滑,发现加载的小圈圈转个不停,再一看,自己被禁网了。
仲居瑞同志,为了让他心无旁骛好好养伤,厚颜无耻地利用职业优势,对他设置了儿童用网模式,每天只能网上冲浪一小时,第61分钟就开始断网——只断他一个人的网。
信息时代!让人回归到原始人时期!这种行为何其令人发指!
裴煦拖拖踏踏溜达进厨房,很幽怨地看着仲居瑞。
仲居瑞倒是浑然不觉,专心致志研究怎么炖猪蹄。
裴煦发泄怨念,举着受伤的左手开嘲讽:“我的天,你居然在炖猪蹄?你难道还相信以形补形,吃啥补啥吗?”
仲居瑞愣了一下:“猪蹄打折,不买白不买,我才随便买了点,并不是想给你以形补形。你倒是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很强烈,这么急着对号入座,生怕我不知道你是猪。”
裴煦:“…”
他哈哈一笑,说:“我这不是怕你交智商税吗?猪蹄也不要多吃,这个东西充满了脂肪,对我们这种英俊的男孩很不友好的,不容易保持刀刻般的下巴,雕塑般的鼻子。你准备煮汤还是红烧?”
“我准备加黄豆煮。”仲居瑞歪头,微微一笑,“特别下奶。你想试试吗?”
裴煦缓缓后退,拱手作揖道:“臣告退。”
“退什么退,你站那陪我说话。”
裴煦心想,仲居瑞真的学坏了。虽然仲居瑞目前还不能做到随时随刻怼死自己,但已经做到在能回嘴的时候杀得自己片甲不留,假以时日,还真不一定能怼得过这人。他站在一边,看见仲居瑞已经把食材都扔进了电饭煲,想帮忙开启电源,找了半天,按键上没有煲汤的选项。
“你这什么破电饭煲,连个煲汤的按钮都没有。”裴煦拿自己完好的右手在操作板上试着按了几个键,忽然听见电饭煲“哔”的一声,已经开始工作了。
“是我干的吗?我按了啥?这时间设置对吗?”裴煦连忙问。
仲居瑞把手机塞裤兜里,说:“不是你干的,是我遥控打开的,遥控选项里才有煲汤。”
裴煦下意识把桌面上的一个遥控器拿起来看:“你这个电饭煲遥控器长得跟空调遥控器好像啊。”
仲居瑞端着一个空碗路过,瞥一眼,说:“因为你拿的那就是空调遥控器。电饭煲是我用手机设置开启的。”
裴煦默默把空调遥控器放下了。
仲居瑞没什么表情地洗菜,点评说:“裴煦这个人,受伤之后好像脑子不太灵光。”
被点名的裴煦摸不着头脑:“你跟人聊天呢?”
“我跟娃娃菜聊天呢。”
“喂,你说我坏话我听见了!”
“他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是人蛮好的。我很爱他。”仲居瑞说。
裴煦靠在门框上笑:“你脑子就很灵光吗?你还跟娃娃菜聊天!”
“适当示弱会使倾听者感到愉快。”仲居瑞慢悠悠道,“我告诉娃娃菜,像我这样的人才也只能找一个脑子不灵光的伴侣,让它上路的时候释然点。”他把娃娃菜丢进热水里,“心情愉快的娃娃菜比较好吃。”
“那你怎么能跟它说你很爱我呢?它要是酸了怎么办?”
仲居瑞挥挥手:“没所谓。我做的是酸汤肥牛,娃娃菜用来垫底的,它要是酸了,风味更佳。”
裴煦哈哈大笑。
仲居瑞以前身上总有种苦大仇深少年老成,这种气质最近一直在消减。裴煦觉得自己对仲居瑞可能有误解。他一直认定仲居瑞是个闷骚——事实上,仲居瑞表现出来的的确是个闷骚。但是最近这个闷骚有点想明骚的意思。他抖机灵又不解风情,偶尔也有句七拐八拐说我爱你的情话,犹如神来之笔,整个人笑起来生机勃勃。
裴煦喜欢这种生机勃勃。
他们吃完饭散步,午后小憩再慢慢睁开眼睛。裴煦试图抽烟,烟盒被铁面无私的仲老师没收走,他靠在沙发上,黄昏的光线一直照到他的脚腕。他等待厨房里再飘出味道——是陈嘉锐送来的香肠,冬季湿冷的气候使他愈合中的伤疤与肉芽作痒,他克制着不去挠。仲居瑞路过时摸一摸他没贴纱布的头顶,笑着问:“小秃驴,晚上有荤菜,能破戒吗?”
裴煦摸一摸自己只有青茬的脑袋,假正经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仲居瑞给他拿一个橘子,让他垫垫肚子。
电视机里重播一个好几年前的宫斗剧。
裴煦喜欢这橘子的甜蜜。
他恍恍惚惚地看着黄昏,用拖鞋丈量夕阳一寸寸的离去,觉得自己像个“醉卧美人膝”的昏君,在仲美人这里根本不想管世事变幻,甚至真的期待有一场超音速狂风,让世界顷刻间化为虚有。谁不想在最快乐的时候与爱侣一起成为庞贝古城里相拥的灰烬?
仲不太——那张昂贵的床垫——真的非常舒服。每次爬上去都让人昏昏欲睡。裴煦拉着仲居瑞的手睡着,再睁开眼,半夜两点半。
——午睡睡太久了,以至于晚上睡了几个小时又醒了,而且好像难以入睡。
他偏过头,仲居瑞并不在身边。
裴煦盯着天花板,等待神识回归,渐渐清醒。坐起来,用脚捞鞋,没捞到。好在仲居瑞为他开了电暖气,地板并不凉,他干脆赤脚走出去。
厨房的灯开着,推开门,仲居瑞靠在流理台抽烟,推门的瞬间,仲居瑞诧异地抬头看他,下意识想捏掉烟,没找到烟灰缸,又看见裴煦鞋都没穿,皱着眉把自己脚上的拖鞋踢过去,让裴煦先穿上。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你没收我的烟,就是为了自己侵吞?”裴煦故意说,“这烟还是我从钟南平那坑来的,好烟呢。”
“你怎么起来了?是我刚刚起身弄醒你了?”
“没有。我下午睡太饱,忽然醒了,睡不着。”
仲居瑞的手几个方向转了转,都没有合适的摁烟头的地方。裴煦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腕,说:“给我试试。”
他的嘴唇柔软温热,为了抽烟贴到了仲居瑞的手指上。仲居瑞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你一看就不是老烟鬼,拿烟的手势都不对。”裴煦吐出烟。
“没打算学烟,只是晚上实在不知道做什么。”转了两圈,心烦。仲居瑞按下抽油烟机,呼呼的声音响起。他也不让裴煦接着抽了,直接拧开水龙头浇灭了烟蒂,扔进垃圾桶。
“你又是为什么睡不着?”裴煦问。
仲居瑞想了想,说:“我很想坦诚地告诉你,但是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明天休假结束,我得回去上班了,上班恐惧症发作。”
拉着裴煦的手睡,有踏踏实实落地的感觉,整个人不是飘着的。但是就是睡不着。
裴煦揉眼睛:“你这种工作狂也有上班恐惧症吗?我以为只有我上班会感到心累。”
“哦,那我和你一样。”仲居瑞说,“我也是为你上班感到心累。”
裴煦扭头看。大约因为熬夜,仲居瑞脸上有些发白。
“你能不干了吗?我害怕。”仲居瑞走过去抱住裴煦,大约抱了有十几秒,没有等裴煦回答,他又松开了,“好了,我只是说点任性的话,并不是想道德绑架你,逼你离开你想从事的事业。你就当没听过吧。”
裴煦说:“还有烟吗?给我一支吧。”
“病号不能抽烟。”仲居瑞笑,“我不能左右你的职业选择,总还能管你半夜抽烟吧。”
裴煦又觉得那个伤口痒了。
仲居瑞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地补充:“我的立场一直是支持你的任何决定,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的……”
“我明白。你实在不用这样小心。”裴煦笑着打断说。
“你不明白。”仲居瑞叹气,“我在这方面有前科,那时候很粗暴地反对……后来才一堆事。我很怕重蹈覆辙。”
说的是他们上次分手。他那时候从未真正理解过裴煦。在后来很长的时间里,他都在思考,他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世界上危险的职业很多,消防员,缉毒警察,排雷兵,战地记者,比高风险,比死亡率,裴煦这样的调查记者在这些行业里都排不上号。要是出事,不过是命里该你倒霉,你偏就碰上一个铤而走险非要拉人一起下地狱的恶人,现实中大多数的调查记者也只是失望了改行,或者被迫换工作而已,真正丧命甚至入狱的是极少数。说得刻薄些,纵然你想一举揭穿什么黑势力,在全国引起广泛关注,这样的契机还不一定轮到你。仲居瑞不是不懂概率。裴煦就像那种连摇十次骰子都是六点朝上的人,概率很低,倒霉事碰上就是碰上了。但是他还是害怕。这次侥幸逃脱,下一次呢?万一遇到那种连摇一百次骰子都是六点朝上的倒霉事呢?
仲居瑞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你们裴家是不是祖坟风水不好?之前给外婆买墓地,我也认识了一个风水大师,要不要请他看一看?”
不然怎么每次坏事都轮到你家?你哥也是,你也是。
裴煦:“…”
唯物主义仲居瑞已经开始封建迷信胡言乱语了,裴煦走过去抱住他,两个人的体温接近,像是冰冷冬天里唯一的依靠。裴煦拍拍他的后背,说:“你别害怕,我心里有数。”
仲居瑞嗤之以鼻:“你心里有个屁数。”
“真的,我是个有家庭的男人了,我得珍惜生命对你负责。”裴煦说,“而且我要是让你成了鳏夫,以后你再找一个,每天睡在我的仲不太上面,我不是得气活过来?”
仲居瑞没等裴煦哪天气活过来,这会先气笑了:“你都死了还在乎那个床垫?!”
裴煦正色道:“说什么呢,那是我们的家庭成员,我们是一家三口,吉祥如意的一家。”
仲居瑞没好气地推他出去,把灯关掉:“行了行了,赶紧回去跟你的床垫睡觉吧,大半夜站厨房也不嫌冷。”
裴煦倒退着走,眼睛晶亮亮道:“诶,反正睡不着,搞不搞?”
仲居瑞迅速反应过来:“搞你妹,你出院才一个星期!”
裴煦“欸”一声,说:“我都是皮肉伤,没有大碍,不那么激烈还是可行的。”想了想又建议,“你有没有玩过木乃伊play啊?正好我身上还有绷带,我假装是木乃伊,你假装是偷木乃伊的不法分子,怎么样?”
仲居瑞幻想了一下这个画面,说:“谢谢你,我萎掉了。”
裴煦抓住重点:“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你还激动了一下?”他凑近伸手往下一摸,搓揉几下,意味深长地说,“你怎么言不由衷呢?”
仲居瑞摁住裴煦的手:“不要乱来。”
裴煦顺势把手带到自己屁股上,热情洋溢道:“要乱来,要乱来,复合之后还没搞过,我早就心痒难耐。不好意思,最近身上能下手的地方不多,屁股算是一个,你就不要客气了!”
仲居瑞被裴煦的热情好客惊到了,很快理智就被烧没。他们若有若无地贴在一起,在黑暗的房间拥吻。仲居瑞忽然想到家里并不具备一些装备,只能打住,艰难道:“没买润滑。”
裴煦喘着气道:“你怎么那么目光短浅,我都搬到你家了,你连这个也没想到吗?”
“谁能想到你是这种色中饿鬼?算了,冷静一下赶紧睡吧。我明天早上去便利店买回来做晨间运动也一样。”
“谁要等明天早上?”裴煦一咬牙,蹲了下去,把仲居瑞的格子睡裤往下一拉,直褪到脚踝,张开嘴凑上前,舌头狠狠一勾。仲居瑞忽然舒服地倒吸一口凉气。
☆、第 68 章
裴煦回去上班了。进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同事桑晓君和黎素放了庆祝的彩带,“啪”的一声巨响,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抡着手上的油条揍人。
“朋友们,友情警告啊,我已经报名了散打,教练是全国散打冠军,等我身上的伤好了就去上课。你们别动手动脚,万一我下意识还手,你们伤筋动骨我是不会赔医药费的。”裴煦裹得像个粽子,放下油条开始一层层脱外套。
“你今天来坐什么班,没几天就放春节假了,还不如干脆歇到年后呢。钟主编难道还能不同意?”桑晓君说。
“就是说啊,昨天看你在群里说要来上班,我们都百思不得其解。”
“贫穷使人上班。懂伐?”裴煦坐下来,“大家都是有皮有脸的人,想必不会为难我这个病号,我只是来坐班划水的,工作的事就不要找我了。媛媛,我要跟你换桌子,你那晒太阳比较舒服,年后我再跟你换回来。”
媛媛默默抱着电脑腾出空位。
裴煦这人蹬鼻子上脸,丝毫不感激媛媛妹子让出绝佳工位,反而追问媛媛办公桌上的代餐粉是不是没有用。
“代餐粉,代餐粉,你得代替正餐啊,你既吃代餐粉又吃饭,等于吃了两顿,怎么可能瘦下去?”
媛媛说:“闭上你的狗嘴。再说话我们就换回来。”
钟南平正好走进来跟大家打招呼,看见裴煦示意他进一下办公室。
“身体怎么样了?”钟南平关心道,“除了你住院去看过你一次,后来忙正事,也没能再去看看你。晓君他们倒是说一起去给你送个果篮,听说被你拒绝了?”
“啊,我出院后住我男朋友家呢,他们去我怕吓着我男人。”
钟南平递烟来,裴煦摆手说不抽,他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取向,当下钟南平也没什么反应。
从制假药开始查到勾结有关部门,配置无效疫苗,陶毅波一干人的罪名板上钉钉,已经占了几次头条。裴煦是那块敲门砖,却未必是真正烧起大火的人,后续有力的追踪报道引起广泛关注的是他其他同行,民众并没有注意到裴煦,只有几个同行给他发过几次信息。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搞你呢?”钟南平问。
“活该我倒霉吧。胡三勇不落网,谁也不知道真相怎么回事。”
“你以为他落网你就会知道真相吗?”
钟南平此言一语成谶,他们这次谈话过去没两天,警方通知他们在邻省省道附近抓到在逃一个月的胡三勇了,但是胡三勇一口咬定是私人恩怨,而且他并不想杀人,只是要给裴煦一些教训,由于没有证据表明是此事是陶毅波□□,目前也只能对胡三勇一个人提起公诉。而同一天,由于侦查所得证据,符合法定逮捕条件,陶毅波等十多人被正式逮捕。官方终于就此事有了一份不再敷衍的正式说明。
“陶毅波是被弃卒保车了啊。”钟南平说,“他的秘书死得那么蹊跷,不见得是他的手笔。杀了自己的心腹,实在很没必要,不是吗?大概是有别人想要他闭嘴。”
裴煦笑着说:“人人都有追查真相的权利,但不见得人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们记者,只是个打手电筒的,能照出那一块地板的亮光,打掉几只老鼠,我已经觉得很好,实在不能奢求整个屋子都照得亮堂堂。”
陶毅波被羁押后除了律师谁也见不到,裴煦也不可能去问他说:“喂,你想杀了我是吗?”
有一些事可以水落石出,有一些也只能无能为力稀里糊涂。
但是胡三勇落网起码能让他哥和仲居瑞睡个好觉。
裴寒坐在去海南的航班上,前座两个中年人还在谈论最近的疫苗案——其中一个义愤填膺,他的女儿之前注射过这批次的疫苗。
“应该全部判死刑!”他们议论着。
裴寒还在揉腿,湿冷的冬季让他骨头缝里都漏着疼,如果不是为了裴煦,他大概早就飞去岳父岳母那过冬了。
雪姐挽住他的手,说别盯着平板了,收起来准备养神吧。在裴寒要合起平板的瞬间,邮箱冒出一个未读,借着机场微弱的网速,他点开了。
发件人:裴煦。
主题:提前祝春节快乐
“老哥,你好。
我想你一直在等我与你有一场谈话,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想了好多天,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既然快过春节,那就先从春节开始聊吧,我有几次印象深刻的春节,第一次是爸妈都不在的那年,只剩我们两个去小姨那过年,那些亲戚没说几句就开始惋惜爸妈走得早,说实话我讨厌他们毫不掩饰的同情的目光,我们俩那天吃完饭出门乱逛,你给我买了一盒摔炮,跟我说这是你小时候最常玩的,我当时不小心炸到自己的手,起了一个大水泡,你给我用针挑破的时候,我哭得很大声。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大人。没良心地说,我与父母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时至今日,已经记不清他们的长相。只有你,是我唯一值得的依靠。
第二次印象深刻的春节是你大学毕业,你成了一个记者,那一年冬天你报道雪灾,自己困在山里赶不回来,我又孤零零地在小姨家过年,非常不开心。等你回来,你脚趾已经全是冻疮,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那年元宵,你忽然发现包里有一根金条,正儿八经的大金条,用报纸包着,你吓得让我放下它,自己大半夜骑着电动车出去还金条——因为空手上门不礼貌,你还倒赔了一袋苹果。你当时不肯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金条的故事。你要是愿意,下次可以跟我说说。
后来的春节有了雪姐。老天开眼,让你走这种狗屎运,但老天也特别不开眼,让你失望透顶放弃记者生涯。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期盼成为你,完成你想做又未竟的事业。我知道你选择当记者是因为我们的父母,当时有位记者,我记得是姓方,又或许是姓房,他主张爸妈的事故是由于工厂物品摆放不规范引发的化学爆炸,给我们争取到了更高的赔偿金。我以前总说我学新闻跟你没有关系,其实不是,那位方记者使你改了高考志愿,而你的言传身教让我从没考虑过其他的行业。坦白讲,我崇拜你,直到今天,我也毫不怀疑你是个英雄。
我以为我只是追随着你的热爱,可以游刃有余地在这个行业里沉浮,可以做一个见好就收的聪明人,但是很遗憾,好像并没有。我曾经有许多的不理解,许多的诘问,许多的尖锐,但是等我真正走进生活,我发现我自己就是狗屁。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一个观察员,我不是正义,我只是记录员。我对世界的热爱来源于你,姐姐和仲居瑞,我不能为了狗屁虚荣感,让你们伤心。
此处不得不聊一聊仲居瑞,虽然你听见他总会别扭。前几天我用他电脑上网,偶然间翻到历史浏览记录,我看到至少五百多条,都是关于陶毅波案和一些其他记者遇害的报道,他甚至搜索哪种记者更安全,我很难过,他偷偷摸摸地关心着担心着,嘴上还在说,喂,裴煦,你去闪闪发光吧,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安抚他。我想你和姐姐也是一样的心情。
所以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仍然想坚持我的热爱,但我会更小心。在这方面,钟南平一直做得很好,他的嗅觉很敏锐,大跨步走路也不担心扯着蛋,这个老油子有不少可学之处。我这次涉险其实是极意外的情况。陶毅波这人手段下作,前科累累,你多年前车祸与他脱不了干系,最后却让他逍遥法外,这次他不可能有这样的好运。我前几天得知陶毅波的前妻和儿子早就移民加拿大,前段时间为了他的案子回来,但他前妻已经有新情人,这个新情人一年前死于一场意外事故,我很怀疑这场意外事故是人为的,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前妻现在回来不见得一心为陶毅波。假离婚送妻儿出国是惯常操作,离婚后翻船的也不少,我想陶毅波这次发狂也有这个原因,苦心钻营半生捞钱,最后还是妻离子散,谁能不疯?另外,疫苗案尚未引起社会震动时就有风声说这次涉及政治斗争,有人抓住把柄,想借着陶毅波一案让政敌下马,他绝对翻不了身。既然他翻不了身,胡三勇但凡有点眼力就没有一定要保他的理由。哥,权力真是胜于猛虎,陶毅波农民家庭出身,也不过掌权十几年,就把人命当草芥,以为自己能主宰一切。可见权力吞噬人性,我想想就胆寒。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当记者——事实上,的确存在这个可能。我越来越觉得人生是流动的,生命只是用来承载我们的价值观,而不是限定成某个表象。我说我要坚持我的热爱,但我的热爱并不是调查记者本身,而是记者能做到的去了解一些常人看不到的角落,探索社会的结构与规则,去像普罗米修斯盗火带来更好的世界。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记者限制了我做这样的事,我也许会真正改行。你看,我不是你那种宁折不弯的死脑筋,我发誓不重蹈你的覆辙,不让你们担心。
以上是我的一些心里话。最后再次祝你春节快乐,我今年陪居瑞过年,就不去海南了。
裴煦敬上”
雪姐看到裴寒眼睛里有泪花,想凑上前看,被裴寒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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