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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信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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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仲居瑞看见手机屏幕一亮。
  “烧头香,心诚;拜早年,情深。我在辞岁的钟声还没响起的时候,像报春的喜鹊早早飞到你面前,只为最真挚的祝福。仲建兴携全家,祝你幸福吉祥,万事如意。”
  群发。
  也不知道这个携全家里,有没有携上自己。
  仲居瑞读了两遍,把短信删掉了。
  与女人天生对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就有母爱不同,父爱是后天养成的,失去了朝夕相处的契机,仲居瑞的父子缘很浅。不太闹心的时候,仲建兴就像个不怎么走动的远房亲戚,少数时候,这个亲戚指手画脚就很碍眼。
  自从在商城撂下狠话后,他们就少有联系了,大概仲建兴也对他很有看法。
  不过谁管他怎么看呢?
  吃完年夜饭,婆婆坚持看了一会春晚,就坐在沙发上打盹。老人家已经守不了岁了。
  仲居瑞把电热水袋递到外婆怀里,给她捂着,自己继续做那个坑爹的项目。受伤的脚放在旁边的小板凳上,长久不动,半条腿都麻了。
  仲居瑞叫苦不迭,心想,早知道接个其他什么活,也不用大年三十还在搞,真他妈上了贼船。
  手机屏幕又是一亮,仲居瑞点开,各个群里都很热闹,也有几条私信他的祝福。滑到最下面,看见裴煦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这是一条施了魔法的祝福,只有想过我的人才能看到。”
  配着一张贱贱挑眉的表情包。
  仲居瑞想来想去,回复道:“这是一条施了魔法的回复,只有二百五能看到。”
  “二百五过完年就去找你。”
  仲居瑞回复:“别了,放过我,让我好好休养。”
  大年初四的时候,裴煦果然独自回来了。
  他没说自己已经坐上612班车,快到的时候,他用路边的小卖部的电话,拨给了仲居瑞,故意带着点口音,让他到巷子口取快递。
  “赶紧来拿,我还要回去过年!”
  仲居瑞外婆不知道去看哪个邻居家的牌桌了,他不得不自己出门,拄着拐杖慢慢挪,想来想去,想不起来,春节期间物流都停运了,哪来的快递。
  巷子口有一家超市,春节期间依然营业,远远地,仲居瑞就听到超市门口摇摇车的音乐:“爸爸的爸爸是爷爷…”
  他抬起头,寻找快递小哥,忽然傻眼了。
  裴煦坐在喜羊羊造型鬼畜的摇摇车里,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干脆放在地上。整个人随着摇摇车的节奏一摇一摆,喜羊羊脑袋上一盏五光十色的灯照着他一脸满足的表情。
  ——旁边还有个玩不了摇摇车的小孩在哇哇大哭。
  裴煦挥一挥手,笑得春风拂面,说出灰太狼的经典台词:“我说过的,我还会回来的!”
  好像瘦了。仲居瑞迷迷糊糊地想。
  裴煦终于从摇摇车上下来,把那小孩抱上车,又投了两个硬币,很嫌弃地说:“哭什么啊?给你玩就是了。”
  他迈着长腿走到仲居瑞面前,拖着尾音说:“你还拄着拐呢,看起来行动很不方便,我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仲居瑞不想在家门口被人看见奇怪的事,撇撇嘴转身。
  裴煦并没有被泼冷水,依然十分热情地啰嗦道:“听说下雪了?一下飞机我什么都没看到,失望。”
  “前天下了一点点,下了半个小时就没了,连积雪都没有。”
  “本市难得下一次雪,就这么错过,也太痛心了啊。上一次下雪还是好几年前。”
  仲居瑞推开自己家的门,说:“总会再下雪的。”
  “你陪我看吗?”
  “雪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看。”
  裴煦抓住仲居瑞的手腕:“那我又错过怎么办呢?”
  仲居瑞心想这能有多大事,全中国那么大,这不下雪,那也下雪,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正想抽出手,感觉腕部一凉,是小叶紫檀手串。
  “开过光的,为这玩意儿吃了好几天素呢。”裴煦扼住仲居瑞想摘掉的手,“哪怕就带几天呢,先别摘。”
  仲居瑞低头看,又听裴煦说:“这是含着心愿的,跟菩萨念叨了很多遍,据说特别灵。”
  大概就是保他平安的。仲居瑞没放在心上,外婆也爱搞平安符,红绳小铜钱什么的,家里以前也有。
  裴煦意味深长道:“求桃花运的,绑在谁身上,谁就是我的人。缘分落地生根是我们。”
  仲居瑞虎躯一震,有点想说脏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无数考试和期末作业,停更一周,6月5号往后恢复。我去与期末战斗了!

  ☆、第 13 章

  仲居瑞叹了口气,往门外看一看,婆婆大约不到饭点不会回来,一瘸一拐地挪到走廊下,坐到摇椅里,藤椅嘎吱响。裴煦跟过去,拉了个小板凳,两条腿蜷着难受,伸直直接跨过门口的两级台阶,坐得很乖巧。
  “裴煦,其实我搞不懂你到底想干嘛。”沉默一阵后,仲居瑞开口,拧着眉头,是很困惑的表情。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好像很早就通知你,我在追你。“裴煦单手撑着下巴,眼睛看到一只野猫从墙头跳到院子里,找了个角落趴下,尾巴收起来晒太阳。
  “就是这么,才更搞不懂。”仲居瑞心想。
  何止搞不懂,他其实愁肠百结很久了。天降一阵风,强撩且作妖。最开始是被裴煦忽远忽近的套路唬住,以至于不知道怎么反击,后来是在观望中产生难以名状的感觉。没有人能拒绝另一个炙热的心的靠近。等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有意无意地在往一个方向看,自己的原则,也逐渐没有那么坚不可摧,仲居瑞心里终于开始警铃大作。
  并不是拒绝谈恋爱。
  他没觉得谈恋爱与他的人生有什么冲突,跟一个男生谈恋爱…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问题在于,为什么裴煦想跟他谈恋爱。从过往的经验中仲居瑞明白,如果一个人的出现让你的生活充满期待,你就必须准备承受他的离开会给你带来痛苦。裴煦这阵妖风来的太突然了,没有一点点预兆,也让他充满了不信任感。
  ——天降恋人对自己一见钟情此生不悔什么的,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加上仲居瑞对自己运气的客观评分,他这种亲情友情缘分都很淡薄的人,更是无福消受这种情节。
  于是他不打算被动下去。
  裴煦饶有兴趣盯着院子里偷懒的猫,听到仲居瑞缓慢低沉的声音。
  “我跟你说实话,我不是石头做的,你隔三差五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是个人都会动摇。”
  裴煦立刻抓住重点,眼神狡黠:“哦?你动摇了?”
  “我动摇了。”仲居瑞很坦诚地与裴煦直视,“你说你在追我,而我确实在考虑可能性。”
  这个直球来的有点突然。裴煦心脏猛地一缩,忽然不太确定仲居瑞想说什么。
  仲居瑞正襟危坐:“裴煦,恋爱这种事,认真有认真的玩法,不认真有不认真的玩法,你所谓的要跟我谈恋爱是哪种玩法呢?”
  裴煦刚要开口,仲居瑞打断他:“我想,你大概不是要认真的玩法吧。你根本没打算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所有的行动都是一时兴起,也不在乎我什么反应,比起结果,你更享受这种过程。”
  “在乎你的反应?”裴煦笑起来,“居瑞学长,我多少知道一点你的糗事。那些在乎你反应的姑娘们,离你二里地就看见你身上写着生人勿扰,不敢往前了。如果我也在乎你的反应,我们俩这会不可能心平气和一块晒太阳。”他挑眉,很有兴趣地追问,“至于认不认真这事,你难道还有对策吗?我认真怎么样,不认真又怎么样?”
  仲居瑞心想,我不能怎么样,不知道对方的筹码,所以开局就很没有底气。这样不安的感觉让他格外不爽。他其实是控制欲很强的人,需要每件事都在他规划的轨道上,才能有充足的安全感。
  裴煦蹲到仲居瑞面前,没有错过他表情的变化。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一味地追求狩猎的快感,而忘记了仲居瑞其实并不是他的敌人,既然不是敌人,也就没有俘虏一说。他的套路,他的战术,是有用的,足以吸引仲居瑞的注意,但也让他深刻怀疑自己的动机。
  裴煦把下巴磕到摇椅的扶手上,像那只晒太阳的猫似的,懒洋洋。在仲居瑞把他推开前,他说:“那我们慢点来吧。”
  仲居瑞诧异地问:“有多慢?”
  “把进度条调到刚认识的时候。”裴煦起身伸个懒腰,向仲居瑞伸出一只手,“学长你好,我是新院大一新生裴煦,很巧合的是,我们高中也是校友。出于对高中学长身份的信任,我几乎没有考虑就加入了《燃点》,结果发现你根本就不来开例会。学长,希望你以后积极参加社团活动。”
  这段话半真半假,大概会让仲居瑞安心。
  真话是,他们的确是高中校友。
  假话是,他去社团招新的时候,其实是碰运气想看看能不能遇见仲居瑞,没想到老天真的开眼。
  “高中校友?”仲居瑞也是第一次听说。
  他还想再追问,裴煦已经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呐,我们目前读条到刚认识的时候,我还没有要向你表达爱意的意思,了解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
  一本正经的读条,莫名好笑。
  仲居瑞掩面道:“哦,那下次再聊。”
  既然已经读条到刚认识,裴煦没有理由一直赖在这里,他看看表,准备离开,被仲居瑞扯住袖口。
  “伸手。”
  裴煦乖乖把手掌递过去,两根半掌长的细桃树枝被放到他手上。
  “我们家的规矩,新年口袋里要放桃树枝。你在身上放两天吧。”仲居瑞不太自然地说,“不想要也可以丢掉。”
  “那怎么舍得?”裴煦眼睛笑起来,“谢谢学长。”
  他把树枝小心翼翼放进口袋,背着手后退,退了七八步,他问:“仲居瑞,你动摇是因为有人喜欢你,还是因为是我喜欢你?”
  仲居瑞心想,这有什么区别,这个“有人”不就是你。然而他们没有人再说话,裴煦的问句轻飘飘落在地上,他没指望仲居瑞回答,很轻快地从窄巷一闪而过。
  那只猫已经跑掉了。仲居瑞出神地想,换作去年,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会这么慢哉悠哉地跟另一个人讨论试一试感情。像是准备好了试剂反应瓶,只等一点催化剂。
  外婆和隔壁陈小菊各自手抓一把瓜子进院子。
  仲居瑞几乎立刻发现婆婆理发了。春节前,他们这巷口的小理发店人满为患,都想赶在腊月剪头过新年,婆婆自己也给忙忘了,现在正月头,理发师老朱闲在家里,看完牌桌婆婆就让他给理个发——反正她年纪大到不用担心死舅舅这回事。
  以前婆婆扎一个后髻,打理地很利索,有一股淡淡清香。此刻她已经变成短发,仲居瑞差点认不出来。他把电脑合上,诧异地问:“怎么想起来剪短发?”
  “短头发好打理。”婆婆给他递瓜子。
  陈小菊嗓音敞亮地说:“你也不看看你婆婆多大年纪了,七十多啦,谁还留长头发。”
  “年纪大了,再留长头发就不好了。”婆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也费染料啊,现在头发短了,一瓶染发剂能染好几次呢。”
  仲居瑞想不明白哪里不好,这变化让他如临大敌,同时让他为自己的脆弱感到羞耻。也不过是剪了个短头发,你慌什么。慌来慌去,他想,他只是害怕婆婆变老——虽然他们都知道婆婆的确是老了。她不喜欢白头发一次次染黑的时候,他们不承认,她骨头脆到摔一跤就骨裂的时候,他们还不承认,但好像只要不承认,变老就不存在一样,但是今天这个小老太太自己承认了。她开始服老,仲居瑞毫不怀疑等春节后她依然能神采奕奕地参加排队领鸡蛋的活动,但是他知道,婆婆已经老到自己开始服老。
  他成长地太慢了,慢到无法挽留一个老年人的背影。
  仲居瑞感到无能为力。
  陈小菊走了以后,外婆开始赶工,做宠物狗衣服的半成品加工。仲居瑞坐在她旁边做事。外婆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讲狗到底喜不喜欢穿马甲,又讲谁家小媳妇还没结婚就坏了孩子,两家还在闹彩礼呢。
  仲居瑞默默地听。
  婆婆问;“我讲的好没意思,你是不是不喜欢听?年轻人不爱听这些哦。”
  “不会的。”仲居瑞一副很感兴趣地样子,“他们带人去闹了,后来又怎样?”
  于是婆婆继续讲下去,神采飞扬,还有几句俏皮话点评。
  仲居瑞看着不太容易接近,其实心思重,又很容易心软。掩盖在他日常打结眉毛下的,是许多只能独自消化的情绪。他以为自己成长到可以肩担一些事,却发现他如此害怕离别,尤其害怕爱的人离别。
  他的手指在抖,心想,我要更快地成长起来。
  裴煦这么早回来还有一个原因,他答应他哥去他朋友甄铭那看看。他朋友是一家短视频平台的高层,以前跟裴寒是一家报社的,后来带着团队创业,现在平台在上升期,算小有名气。
  过了正月初七,裴煦去报到。
  “甄老师。”裴煦背着个双肩包,跟着HR小姐姐,见到了甄铭。
  甄铭比起前年他们碰面的时候又胖了不少,看见他很和气,说一直想去看裴寒,但是创业之后实在走不开,不知道他之前给裴寒送的红参酒喝完没,他家里还有。然后他就让裴煦跟着另一个老卢先学习学习。
  裴煦来之前就做好了功课,这个短视频平台分两个大板块,一个是UGC,是普通人自己上传的资讯,另一个是他们的记者版块,由他们团队发布重要新闻。平台初创团队都是老新闻人,不想搞纯粹的娱乐八卦夺人眼球,心里还留存着一丝开启蒙昧的念想,想做到这一点,光凭普通用户的原创内容是不够的,需要平台记者针对严肃新闻深入报道。老卢就是平台记者的二把手。
  他们走过一条很窄的过道,老卢说:“这边是技术人员,我们平时在楼上,跟他们没接触。但是他们很重要,算法流量,保证平台不崩,咱们对他们要客气点。”他自嘲说:“这年头,会写字的满地爬,会技术的可稀罕,他们比我们值钱多了。”
  因为是小初创公司,办公室并不宽敞,裴煦被安排在一个靠卫生间的角落。第一天他没什么任务,除了来回跑了几趟碎纸机帮忙粉碎文件,几乎没离开座位,正当他无聊到打哈欠的时候,老卢过来让他明天跟组里的唐老鸭去跑一个新闻。
  事件很常见,一家餐馆每天早上给环卫工人免费提供早餐,很正能量,很温暖。裴煦忍不住想,平台不是要点击要流量吗,这种新闻真的有人想看吗?何况怎么看怎么像给饭店做宣传。
  唐老鸭人如其名,是个鸭公嗓,因为嗓音难听,不爱说废话。他让裴煦早上6点20到花月酒家门口,参观6点半开始给环卫工人发早点,他们要守着拍点东西。
  冬天天亮得晚,裴煦出门的时候天还黑着。早班车里空荡荡,他昏昏欲睡踩着点到了。唐老鸭知道他是来实习的,没让他上来就挑大梁,只是让他在旁边看着。自己举着机器提问。裴煦在旁边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了。
  环卫老头先夸了夸店家好心,唐老鸭听完问:“早餐都凉了吧?”
  “免费送的能有什么好啊,天冷,放一会就不热乎了。”
  “那您在家吃了来的吗?”
  “来不及吃,要扫一晚上哪来得及回家。”
  “您觉得这个慈善究竟怎么样呢?”唐老鸭把机器收起来,递了支烟过去。
  老头客气两句,挺高兴地把烟夹到耳朵后面,说:“那跟你们讲实话,这个饭店也没安好心啊,我们领了一个星期早饭,三天都有人来拍,我们拿免费早饭,他们拿我们当宣传嘛!要不是我回家远,我也不稀罕吃他的冷馒头。”
  老头采访结束走了。
  裴煦琢磨着,唐老鸭拍拍他:“咱们走吧,有东西发了。”
  “发什么?饭店伪慈善,其实是营销手段?”
  唐老鸭看智障一样看了裴煦一眼:“饭店是金主,付钱让我们来报道的,你报他这个?”
  “那发什么?”
  “环卫工人白眼狼,吃着馒头骂东家。”唐老鸭抽根烟,“学过剪辑吗?按这个思路,剪个两分钟的,剪完发我。”
  裴煦眉头皱起来。
  

  ☆、第 14 章

  “你知道这个发出去,大爷得挨骂吧?”
  “不挨骂我发了干嘛?热度从哪来?”唐老鸭把东西收好,揉一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这会还早,我先回家送孩子上学,你回去补个回笼觉,十点到办公室。”
  热度是可预见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店家能博一番同情,做点口碑。裴煦忍不住想,现在营销手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社会小新闻后面还有这样的曲折呢。在网上谩骂,抒发正义感的网民其实只是被糊弄的傻子罢了。
  “老大爷不容易,刚刚跟他们聊天,一个月工作才一千四,这么发出去不地道。”裴煦紧跟着。
  唐老鸭吐了口烟,斜眼看他:“你不知道怎么打马赛克变音吗?谁知道是哪个老大爷,害着谁了?大爷不容易,我就很容易吗?我跑完这个还要回去送孩子呢,我月薪也才八千,早出晚归的,要是发个新闻还挑三拣四,谁同情我,给我养孩子啊?工作内容就是这样,不爽你自己调整。”
  裴煦还想说些什么,唐老鸭阻止道:“老卢跟我说了,你是A大高材生,有一腔理想抱负,但是我教给你一课,学着点,开眼看世界,好好看看真实的社会是怎么运作的,别拿着笔就以为自己能降妖伏魔,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他递支烟,说:“我说话就是不太客气,没恶意,你别多想。今天稍微晚点到没事,中午之前把东西剪好就行。”
  裴煦不能不多想。
  在学校的时候,偶尔发点小文章,针砭时弊,他也以为自己大约能做点什么。饮用水卫生的文章发出去,学校的确开始重新找水厂合作,东门交通的纪实发出去,朋友圈也热闹了一番,据说要安排交警执勤。他脑海里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像裴寒那样,顶着压力报道,最后鱼死网破,万万没想到,实习的第一份任务如此荒诞。
  一个断章取义的小片段,加上马赛克变音器没人知道是哪个环卫工人拿着免费早点还不满意,从商家的角度来说,他们也的确没义务做慈善,既然早餐本来就没收费,想在其他方面捞点好处也无可厚非。
  不是不可以剪出这么一段视频,裴煦想,他害怕的是底线一旦可以放宽,就意味着毫无底线。
  然而这件事有严重到触及底线吗?裴煦深深地纠结。
  裴寒坐在客厅里看书,他要写一个医疗剧的剧本,需要做许多功课。看见裴煦回来,他招呼说:“你把雪姐的那个面膜拿来,想写一个男人敷面膜的情节,我没敷过,没有灵感。”
  裴煦在柜子上看半天,拎了一片过去。
  兄弟俩就这么并肩靠在沙发上。
  “想心事?”
  裴煦哦一声。
  “你也敷一片吧。”裴寒趁裴煦仰着脸发呆,出其不意把面膜贴到他脸上,自己又慢悠悠去拆了一片。
  他们敷着面膜面面相觑。
  “你想跟我说吗?”
  裴煦摇头。
  谁都帮不了他,这是他自己的价值观被霰弹枪击中的彷徨期。
  但是有点想…跟仲居瑞说一说。也不用他给出高明的建议,不用他说些永远支持你的客气话,只要他坐在那,听一听就好。裴煦想,他对仲居瑞的要求已经低到令人发指了,基本上跟你存在我就快乐没什么两样。
  裴寒有些担忧地看了眼裴煦,他弟弟心事重,主意正,高中往后,男人间不那么黏糊,掏心窝的话就不说了,他看得出裴煦心事重重,不知道该怎么先开口。但是他很快被男人敷面膜的灵感击中,迅速扯了张白纸记录,笔尖沙沙的。
  裴煦听着声睡着了。
  于是最后什么都没说。
  打石膏之后姿势很难让人舒服,仲居瑞不管怎么坐都会腿麻,更让他眼前一黑的是,金蛇告诉他,年后又有两个员工跑了。
  员工离职这事还蛮好理解的,金蛇这个小公司,一直在创业,越创越冤孽,人家年纪轻轻,听信大饼,一年半载也就算了,看着前路无望,人也不傻,当然要早点脱离苦海。不太地道的是,那两人年前就接到橄榄枝,瞒得死死的,等过完年一切妥当,还拿了金蛇的红包,这才扭扭捏捏地说公司发展与他们职业规划不合。
  金蛇要哭了,你离职归离职,突然跑路算什么?项目进程快到一半,已经是架在独木桥上,上不得下不得,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他来求仲居瑞也很不好意思,人家一个学生,本来就是兼职,结果干了一个月,倒比全职的可靠很多。
  “我看干脆违约赔钱算了,折腾下去也不能让公司起死回生。我老老实实去上班吧,创业什么的就是我异想天开。”金蛇垂头丧气。
  “放屁,你创业几次搞不起来就是因为你看见点困难就想放弃。”仲居瑞一边捶打自己的麻筋,一边对着外放的手机说,“你再拉一个会C++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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