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抑郁宣战,与昼夜为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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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去？”
　　“我自己去就行。”
　　茂十一让开身，看着别鸣自己去了洗手间。从枕头下拿出手机，别鸣的微信里只有林鹿一个人，他记得第一次去找林鹿的时候，她给自己发了一个文件，里面是关于抑郁症全部有可能出现的症状、行为，以及他应该注意的事项。
　　文件又臭又长，上下翻了几遍，茂十一终于看到了那什么欲减退。
　　茂十一：“。。。。。。”
　　这是怎么的呢？所有人明里暗里地欺负一只看起来脾气很好的猫是不是？还是说，在众人的印象里面，所有在人家里住着的猫咪就必须得是已经做了绝育的？虽然说这次下山的首要目的不是为了谈恋爱吧，但也不妨碍自己在找回猫尾的同时开个感情小差吧？
　　别鸣洗完脸从卫生间出来时，睡衣上的扣子已经被他一颗一颗整整齐齐地重新扣好了。
　　怎么说呢？茂十一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这是被委婉地拒绝了。。。
　　可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2018年最后一天，现在是最后一天当中的最后一个小时，马上就是2019年了，这个时刻真的是不要再浪漫。能在这个时候两人表明心意，并且心无旁骛地交织着彼此柔软又满含爱意的目光，然后那个啥啥啥，这不是天底下最浪漫的事吗？
　　别鸣站在床边，刘海被水沾湿了，袖子挽了一块上去，露出一截小臂，看着茂十一，一副要困得上床去睡觉又不敢往上放手的可怜样子。
　　茂十一伸手把他拽到身边，他还是喜欢压在他身上，享受这种对别鸣绝对把控的权力，一颗一颗，又把别鸣的睡衣扣子给解了。给他解完了，又自己解自己的，还“强迫”别鸣必须看着自己解，不能眨眼。
　　“原来跟姜尔歌好的时候，他带你，做过这种事吗？”
　　别鸣的脸唰地涨红，疯狂摇头。
　　茂十一的手掌缓缓落在了别鸣刚洗过的脸上，清凉干爽，再放到他后背上时，别鸣打了个寒战。再硌手的骨头架子也是温温暖暖的，茂十一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这就跟人吃饭睡觉一样正常，根本就没什么需要怕的。”
　　“我。。。”
　　“你别急，你听我说。”
　　茂十一坏心眼儿地劝着别鸣，一只手揉捏着他的腰身，有意无意地给他往下拉裤子。
　　“我们为什么要吃饭睡觉，是不是因为肚子饿了，是不是因为感觉困了？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这是很正常的，是吗？所以啊，当我们都有需要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来解决他，对不对？你想想，这是不是很正常？”
　　别鸣非但没有觉得这很正常，反而经过茂十一这么一说，心里更觉得这是件不好的事情，是很不正常的事情了。
　　茂十一侧过脸，轻轻地在别鸣的眼睛上吻了一下：“你我互相吸引，所以我们在一起了，这时候我们之间的身边就变了，我们是情侣，是对方的另一半。这么说吧，你喜欢我吻你吗？”
　　别鸣战战兢兢，微微张了嘴，一句“不知道”还没有说出来，茂十一立即打断：“喜欢，是吧。”
　　行吧，喜欢就喜欢吧。
　　茂十一似乎是根本就不需要别鸣的回答，两人额头相抵，一双浅金色的眼瞳深深地看着别鸣的眼睛。别鸣才刚适应了与自己信任的人对视，所以稍稍有些招架不住茂十一这次的目光，不得不拿出全部的精力来才能看清茂十一眼部的细节。
　　“你要知道，这跟接吻一模一样，你想想，是不是一样？”茂十一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猥琐变态”，“你不是很喜欢我吻你吗？”
　　他巧妙地运用声东击西的手法，用语言和目光吸引了别鸣全部的注意力，然后暗地里却褪下了别鸣的睡裤，而别鸣到现在还没有察觉。
　　茂十一开始忽悠别鸣了：“你闭上眼睛，自己想想。闭上眼睛，别担心，对，闭上眼睛。对。。。好孩子。你想想？”
　　他的笑里带着些“大权在握、胸有成竹”的意味，绕圈子的话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把自己脱得光溜溜，所有衣服杂物统统扔到了地上。茂十一拉着别鸣一只胳膊，用力拽到另一边去，翻身压在了别鸣背上，双手在身侧分别压着别鸣的两条小细胳膊，深深低下头，在别鸣的腰窝处亲了一口：“好孩子。。。”
　　“十一。。。别别别，别！十一！”还没怎么着呢，别鸣又凄凄惨惨地哭了，在茂十一的抚摸下什么都不会说，一个劲儿地喊他的名字，“茂十一，茂十一。。。”
　　身为一只合格的猫咪，不管猎物怎么求饶，该进到嘴里的肉，一滴油也不能漏到外面去。
　　别鸣把胳膊放到嘴下，抽搭着鼻子，轻轻咬着自己的手背。
　　茂十一用下巴蹭着别鸣的后脖颈，一只手挤到别鸣身下抚摸着他的锁骨和喉结部位，另一只手则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把声音压得越来越低，好似只剩下气流虚虚地响着：“这是我喜欢做的事，也是你喜欢做的事。”
　　新年的钟声似乎敲响了，外面的鞭炮声一浪盖过一浪，他们听见房间外借着酒劲在喊“我要跟过去再见”的姜尔歌，祁歌在“爸爸妈妈兄弟姐妹新年好”，没有听见夏目狸舟的声音，应该是当着“妈妈桑”的角色照顾他们吧。
　　外面的世界吵吵闹闹、欢欢乐乐，茂十一听不见别鸣的声音了，便直接俯身，将耳朵贴在别鸣的唇边。
　　别鸣半眯着眼睛，能看见茂十一的头发，他想伸手去摸一下它的触感，却没有力气。
　　我的新年愿望已经实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耐心十一，在线骗0
哎嘿。
今天更文，忽然发现有小可爱给灌了营养液，开心。还有评论的小可爱们，扔了个弹的小可爱，看我小说的小可爱，怎么说呢，都又好看又可爱。每天想着自己的小说还有人在看，就觉得要尽量好得去对待崽子们呀。
话说这一章写的有点痛苦。。。稍微有点担心。。。

　　☆、第四十五章　　如果你能一直爱我

　　有些人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为什么不喜欢被超级英雄救走？
　　那些危险说起来离自己那么遥远，或者说自己已经听到了危险正在蔓延的消息，但是却还没有切身体会到危险的降临。既然自己所在的地方时安全的，为什么这些超级英雄们非得要拯救自己，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自己身处安全的地方嗳！自己的生命是安全的嗳！为什么要离开我熟悉的地方去我完全陌生的区域？超级英雄们总是喜欢仗着自己的无所不能，来强行改变自己，以及某些人的生活方式和生活处境。
　　所以他们不喜欢超级英雄。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安全，因为他们没有被危险侵害。
　　可这种观念会改变。
　　当你被超级英雄强行带走，留恋不舍地回过头去看自己所认为的安全区时，忽然发现有一颗□□正在它的正上方。当你亲眼看见你曾固执坚守的安全区被巨大的力量眨眼间毁灭的时候，你会爱上超级英雄，感恩戴德。
　　别鸣也是如此。
　　第二天，别鸣是被一直嗨到天亮的那三个人喊醒的。
　　祁歌本来是想一大早就把别鸣吓醒的，结果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却看见茂十一侧躺着，手臂撑着脑袋，一脸慈爱地看着熟睡中的别鸣。
　　茂十一冲着祁歌挥了挥拳头，祁歌笑笑，知趣儿地退了出去。
　　不多时，茂十一从房里出来了，神采俊逸、风度满满。他好心情地分别跟姜尔歌和夏目狸舟握手，在祝他们新年快乐、年年有余的同时，还不忘警告那三个熬了一晚还精神百倍的人，不要太早去打扰别鸣。否则就别怪他新年就让他们见血光。
　　别鸣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找茂十一。
　　昨天晚上他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本来是想着等两个人相拥说晚安的时候问，后来别鸣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所以到最后也没能问出口。
　　别鸣刚被喊醒睁开眼睛，就被幼稚到爆的三个人喷了满头、满床的丝带和雪花，一时间都被吓懵了。
　　姜尔歌手中握着五个红包，在别鸣眼前晃了晃，满脸都是过年的喜庆神色：“你可醒了，这个抽红包的环节，我们一致决定让你这个房主抽第一份。祁歌包的红包，里面都是不同的金额，你先抽，我们看谁今年的运气最好。”
　　“哦。。。”
　　别鸣都没醒透，就在他们稀里糊涂的撺掇和各种目光的暗示下，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从中抽了一个红包出来。
　　茂十一端着一杯豆浆，没错，是不含各种奶成分的豆浆，是一杯十分做作地专门倒在玻璃杯里的豆浆。他倚在门框上，用一种“我是你们大家长”的眼神看着在床前闹腾的三位，忽然对上了别鸣的目光，冲着别鸣一笑。别鸣的脸立刻红透了，赶紧转移视线，把目光放在了手中的红包上。
　　姜尔歌问：“谁下一个抽？”
　　祁歌立刻举手：“我抽我抽我抽！”
　　茂十一把玻璃杯往床头柜上一磕，推着祁歌胖乎乎、圆悠悠的肚子往外走：“要抽你们出去抽。”
　　“也有你一份，你也抽一个。”
　　茂十一从姜尔歌手里拿了一个出来，随手就把他们都锁在了门外。
　　新年第一天是要去各个长辈家拜年的，通常是一大早五六点的时候就有一群小辈们慢慢凑在一起，男生、女生分成两队，等人差不多了，就顺着忘年的顺序挨家挨户去拜年。
　　这么热闹的过年氛围，别鸣没有经历过。从自己开始记事，就没跟着父母正儿八经过一个年。对别鸣来说，过年最大的好处，就是听不见爸爸妈妈吵架的声音了，因为外面彻夜响起的鞭炮声会盖住一切。他的新年，没有新衣服，没有压岁钱，也没有与亲人一起吃团圆饭的记忆。
　　所以当姜尔歌他们闯进门来，冲着他喊“新年快乐”，举着红包让他抽的时候，别鸣整个人都是懵的。像昨天晚上一样，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个一戳即破的美梦。
　　别鸣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红包，二十岁了，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红包。
　　茂十一坐在床边，缓缓伸手，五指插进他杂乱的头发里，慢慢给他梳理着，一直梳到脑后，用力让他靠向自己，来了一个再次让别鸣面红耳赤的吻。一手扶住别鸣的后腰，茂十一推着别鸣让他慢慢躺下，十分绅士地给他盖上了被子。
　　“记得你睡衣在哪儿吗？”茂十一挑眉问道，“光着身子就敢坐起来，都被他们看光了，节操不想要了？”
　　别鸣在被子里的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茂十一。
　　茂十一大笑：“我是很喜欢看你不穿衣服，但是你为了取悦我，顺带着给这里其他人也看了，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是不是太得不偿失了？说不定现在他们在外面啊，都在说你昨天跟我怎么怎么样了。”
　　“茂十一！”别鸣有生之年，终于学会了一个成语，叫做恼羞成怒。
　　“不跟你闹了。说正经儿的，身上有没有感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别鸣摇头，看着手里的红包，忽然想起了那个昨晚没有问出口的疑问：“十一，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可以如实回答我吗？只要你跟我说的是真话，什么结果、什么答案，我都能接受。”
　　茂十一用手背蹭着别鸣的脸，说：“怎么严肃起来了？有什么事就问。”
　　其实昨晚在做的时候，别鸣的脑子里就想了很多。
　　在茂十一还没进到他独处的城堡里时，支撑着别鸣活下去的动力，是写小说，是自己创造一个与众不同的奇异世界，然后创造无数个性鲜明的人，或“非人”。为了写小说，别鸣当然也要看。在他看过的小说中，人与神、人与妖、人与魔相爱的例子数不胜数，可好结局，却没有几个。
　　为什么人与非人之间的爱情得到的尽是周围人的反对，别鸣不用他人提醒，自己心里明白得很。
　　而又是为什么，心里明知道其中原因，却还是要跟茂十一在一起。
　　“十一，你是妖怪吗？还是神仙？”
　　茂十一亲了亲别鸣的额头：“很可惜，让你失望了，我就是浮春山上的一只九尾猫。祁歌是我亲哥，也是只猫妖。”
　　别鸣点头，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想要的，只是茂十一亲自的确认。
　　其实说起来，也没有很失望。就相处来看，人与妖怪在生活中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他和茂十一生活在一起，说起来还是茂十一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回到生活最日常的轨道上来的。别鸣失望的不是眼前这只妖怪，他对这只入乡随俗的妖怪只有爱和崇拜。别鸣失望的是自己。他原来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与自己一样的人和平共处了，最后谜底揭晓，与他关系最近的几个，除了姜尔歌以外，全都是妖怪。
　　“怎么了？”茂十一看出别鸣不对劲，干脆脱了鞋上床，盘腿坐在别鸣身边，“知道我是妖怪了，在想什么？是不是在盘算找个什么借口跟我分手？我说，你这种人挺棒啊，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仙人跳？你这是白嫖啊。”
　　听茂十一的口气，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认真，别鸣一时分辨不出，赶紧坐起来向茂十一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何德何能，遇上了你。我不管你是妖怪还是神仙，不管你是弼马温还是齐天大圣，我都跟定你了。”
　　先不管别鸣这番话说的是真是假，茂十一只是听他说这番话时的语气，便觉得不一样。
　　该怎么形容呢，仿佛突然硬气了起来。
　　别鸣“硬气”的脸上忽地抚上一层薄红，又瞬间回到了茂十一熟悉的那个柔柔软软的模样，他扭过头，故意不去与茂十一的目光对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稍显尴尬地问道：“十一，你能活几千年吧？”
　　茂十一不明白别鸣的心思，只当自己的命长是炫耀的资本，一抬下巴道：“昂。”
　　别鸣主动握住了茂十一的手，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皱着眉头，严肃又认真地说：“如果你能一直爱我，就爱我十年，就陪我十年。十年之后，我三十岁，你爱去哪儿去哪儿，爱做什么做什么，不用管我，也不用想我。”
　　“嗯？”茂十一显然是没有跟上别鸣的思路，“为什么？”
　　“我在最好的年岁遇上了你，你把我从黑暗里拉了出来，我很感激，我也爱上了你。但人妖毕竟殊途，十年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能一条皱纹都不会长，但是对我来说，二十岁到三十岁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时间。在这十年里，我一定好好活着，快快乐乐地活着，争取跟你一起看遍全世界的美好。我三十之后可能就老了，你别管我，走就行，我肯定不回去寻死。所以，哪怕是你变了心或怎么着，就当施舍给我十年。反正十年对你们要来说，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茂十一脸上青白交替了好一阵：“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对你的感情不真实，还是意有所指吗？”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别鸣又急得想哭，他要怎么说，才能让茂十一明白自己的心呢？
　　他只是不想束缚他而已。
　　他只是不想因为区区一个连百年都活不到的人类，耽误了茂十一千岁万岁的妖生而已。自己何德何能啊，遇见了一个姜尔歌，遇见了一个夏目狸舟，最后爱上了眼前这个人。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一遍，他仍然愿意用承受所有的抑郁和痛苦，以等待茂十一的到来。
　　别鸣缓缓地低下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不，不是的，自己并不是不想束缚他，相反，可以说，自己是太想把他锁在身边了。
　　可自己只是区区一个连百年都活不到的人类啊。。。
　　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九尾猫妖相比较吧。。。

　　☆、第四十六章　　发第二遍会火

　　与别鸣一样，郝恩玄也是辛苦码字，在网络上连载自己构思和心血的小说家。
　　虽然没几个人看他们两个的作品，但是对于别鸣来说，只是将自己心中的世界建构出来，将其中人与人之间的故事写下来，就能让他满足了。码字这件事，曾经是活下去的一种手段，现在是别鸣发自内心想要完成的一个梦想，也是他用来记录与茂十一点滴故事的小手段。
　　只要不是那些乱写乱编，不是某些总裁买□□、国土面积送给爱妻的无脑文，大部分的小说家，暂且不管他们的文笔或知名度，都还是真心实意地对待小说里发生的剧情，爱意满满地对待小说中出现的人物。
　　每一部小说，都是他们的一个孩子。甚至小说中的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都是他们关注爱着的孩子。
　　从无到有，从粗糙到精致，从须臾片刻到地久天长，从轻描淡写到刻骨铭心。
　　别鸣小说中的每一个人物，或多或少中都带有他的影子，不论是在性格上面，脾气方面，还是在面对一件事的决策方面。
　　庄周梦蝶，不知蝴蝶是我，亦或我是蝴蝶。
　　真正喜欢写小说，而不是只关注稿费和名气的小说家，大概都会有这样分不清里里外外的时刻吧。都说写小说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塑造个性鲜明、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而不是千篇一律的“经典”模板。小说家不能将自己的情感强加到人物身上，每个小说里的人物从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完全独立于小说家之外的人了。
　　这就像是生孩子一样。
　　父亲和母亲，怀了十月胎，这时候他们的孩子完全依赖于母亲为其提供的温床。但当其呱呱坠地之时，便是完全独立于父母两人意志之外的个体了。按理说，接下来人生中的所有选择，都得交到孩子手上，让其自己去思考、权衡，再与父母两人的意志无关。
　　但对于像别鸣这般的小说家来说，故事里面对选择的人物，都会带上他自己的想法。
　　可以说，别鸣在做决定的时候，几乎没有设身处地地感受过小说人物中的身世和处境及性格，他笔下人物所做的选择，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别鸣做了父亲的话，一定是个很顽固的父亲，一定是个在孩子眼里完全不通情理的父亲。
　　该说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也许这就是没人愿意读别鸣小说的原因之一吧。
　　每个小说家在写小说的时候都有自己的癖好。
　　有俗语不是说了吗？没有经历过别人的人生，就不要去随意评判他的生活方式，之类的。
　　无脑文、总裁文、种田文、脑洞文、玄幻文、权谋文之类的也好，原创文、纯爱文、同人文、言情文之类的也罢，只要有人愿意去读，不管是抱着只涂一笑的想法，还是想要认真体味的心愿，只要有人想要去读这篇小说，那么它就有存在的价值。
　　是存在的价值，而不完全是文学上的价值。
　　郝恩玄开始写小说，是在初中的某节课上。因为不喜欢物理这门课，在听老师讲的时候如听天书似的也不懂，干脆拿出练习本来开始在上面涂涂画画。但郝恩玄的画技实在不能恭维，画一个物理老师的大圆脸，都能画成没有一条对称轴的多边形。
　　他把班上同学对物理老师的“爱称”写下来，假装认真听课地观察站在讲台上口水横飞的“秃驴”老师，然后把他的性格特点、口头禅等全都记了下来，最后想象“秃驴”老师如果生活在侏罗纪时代会发生怎样的囧事。
　　就是这样，郝恩玄开始了他的小说创作生涯。
　　郝恩玄喜欢写不切实际的东西，比如修仙玄幻、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等等，创作了很多小说人物，也码出了很多深情的、感人的情节。郝恩玄文笔不好，又不会设置悬念，所以常常有人读了他的前一、二章，下文则没有了浏览量。
　　一开始，写小说不是郝恩玄的梦想，而是他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方法。
　　但所谓感情，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
　　后来，郝恩玄开始称呼它们为，孩子。
　　我的孩子们。
　　同时，郝恩玄也开始希望他的孩子们能够给他争气，希望他的孩子们能够成龙成凤、出人头地。他知道养孩子需要时间，孩子在外打拼也需要时间，所以无人问津的局面，他并不担心。
　　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
　　很美好的相处，对吧？
　　但现实总是难料，幸福似乎也总是不如苦难在一个人身上来得长久。
　　忽然有部玄幻小说一夜爆红，几乎所有的平台上都有关于这部小说的推送信息，郝恩玄不可避免地看到了。
　　郝恩玄不是特别喜欢去看别人的小说，因为他觉得，看多了会影响自己在创作中的表达。但是因为这部小说的主角跟郝恩玄很喜欢的一个自家孩子重名，出于好奇，郝恩玄点进去看了。越往下看越能够确定，这部小说几乎全篇抄袭了自己的小说，《鹦鹉与肋骨》！
　　郝恩玄赶紧找出自己的小说来进行比对，发现这位笔名为“某啊”的小说家居然整段整段地抄了自己的小说，全篇看下来，不过是改了几个人名，在句子里面加了几个文绉绉的形容词，前后的情节交换了一下出场顺序而已。。。
　　这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自己的小说就挂在这个网站上，小于等于十个人看过，而这个人“目光毒辣”地选中了自己这部小说不说，几乎原封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