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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金手指与众不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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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门来时,这夫人就带着小女儿去城外山庄休养去了,还留下话来,上一次给了钱,是看她可怜,但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要钱,他们家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这裁缝也不知道是吃了迷魂药还是什么,夫人不肯见她,她就一直等在门外,一天天的从不间断,也不知道是真认错了人,还是内里有什么故事……
报道到这里戛然而止,底下用小楷写着一行小字:欲知后事如何,且关注明天的报纸首页。
谢承宸盯着那一行字的眼神,几乎要把这纸张烧穿了,气得简直想把这破报纸撕碎!
这简直太不可理喻了!说好的系列报道呢?居然不像上回一样,多看一本奏章就能知道后面的内容,还得等上一天!再看这系列报道的内容,又是父子又是裁缝跟女主人的,今天这段还只讲了裁缝,都没提到父子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这么糟糕,只怕没个七八天,根本讲不清楚这里头的故事。
这可是谢承宸头一回亲历故事发生的现场,明明看到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却看不出这中间隐藏着什么,实在是叫人心痒痒得厉害。
不过……他想到了个试探那裁缝的法子,既然一开始是为了钱,那自己也可以给她一些呀,反正救下她儿子也算是做了善事,说不定自己一旁敲侧击,就能抢先得出答案来,何必非得等那报纸给出故弄玄虚的答案来呢?
找来了两个侍卫去做这件事,谢承宸就继续看奏折了,累积了两天没看的奏折,对他昏昏沉沉的头脑,实在是个不小的考验。不过谢承宸到底还是坚持着把该干的活都做完,才躺到床上。
在迷迷糊糊入睡之前,谢承宸总觉得有些微妙,似乎他忘记了什么,这事情还挺重要来着?
这一晚无梦,谢承宸睡了一觉醒来,整个人格外清醒,他甚至还想起来昨晚睡前他没想出答案来的那个问题,这问题的答案他现在也想了起来,只是还需要最终的确认。
他指挥内侍,找出了那份害他暴怒的奏章,再一看上奏者的名字官位,谢承宸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冷笑,他果然没有记错,姓吕,还是礼部主事,也就只有那么一位了。等他看到《朝闻速报》里到底写了多少吕主事的把柄,呵呵。
等谢承宸收拾好,还没决定好接下来要去做什么的时候,慈安宫来了人,道是徐太后有请。
作为一个算得上比较体贴而且头脑清醒的母亲,徐太后除非有事,是不会来主动叫谢承宸去慈安宫的,谢承宸也忙,宫廷又这般大,她就算想见儿子,也会耐心的等待谢承宸主动来给她请安的。
像是这么早来请谢承宸的情况,并不多。谢承宸问来跑腿的内侍
:“在这个时间……是太后生病了么?”
那小内侍活泼的笑了笑:“并没有呀。太后娘娘与小殿下两人都好好的呢。这次来找陛下去,也是好事。”
想到徐太后每天给他送来的“补汤”,谢承宸默默望了望天,希望这“好事”两个字,仅仅只是字面意思吧。
不过这回来找谢承宸的,确实不是什么坏事,是徐太后的老家人递牌子进宫来向她请安了。因着毕竟是多年未见的亲戚,徐太后也把谢承宸叫了过来认认人,这一家子里也有人从政,徐太后也是为自家亲戚铺条路,谢承宸自然也心领神会。
只是看着进宫来请安的三位表兄,谢承宸的神色略微有些古怪了一瞬,不为其他,只因为这三人中,排在最末尾,看起来比谢承宸顶多大一两岁的青年,就是昨天被吕主事堵在路上骂儿子的导火线,那个自称是“云岭徐氏”的男子!
谢承宸心里给那个吕主事,狠狠的记下了好几笔,徐太后的娘家,虽然不算特别显赫,但名声一直还算不错。昨天听那老头儿的意思,说是自家儿子跟徐家人交往,是不走正道,是丢了他的脸,这可是谢承宸自己亲眼目睹的!
这可是徐太后的娘家人!并不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何至于把他们当做毒瘤污水一般的躲避?先鄙夷徐太后终究不算名正言顺的太后,又嘲讽徐太后的娘家是“歪路”,谢承宸强压下了把那个吕主事抓去下狱的想法,把思绪先转回到徐太后说的话上来。
也难怪谢承宸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云岭徐氏就是徐太后的娘家。徐太后这一支的自称,一般是茂林徐氏,两支在百余年前,确实是一个家族的,只是后来因为某些龃龉,闹了分家,这才有了两支。
两支徐氏族人的关系并不算太好,但来给徐太后请安的这三位,却有些不同,是徐太后姨母的孙子,因着两姐妹未出阁时关系不错,之后困难时也曾守望互助,有着深厚情谊,是以徐太后对着这三个侄子也是亲切友好,还把谢承宸也叫了过来。
等问及姓名年纪时,谢承宸更觉得惊讶起来,原来这三兄弟之中的老大,也就是谢承宸刚刚看了奏折,还默默赞许过的那个徐寿生,跟吕主事家儿子交好的那个,叫做徐茂生,如今也考中了举子,跟两位兄长一起,到了京城来长长见识。
这也确实是缘分了,因着高兴。谢承宸大笔一挥,就给表哥分了个国子监的名额,年纪还小,那就先去读点书吧。正好吕主事的儿子,也在国子监里,嘿嘿,这吕主事不是不让他们两个往来吗?朕偏偏不遂你的意。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更重要的是跟夏亦真的和谐关系啊喂!
☆、36|第三十六章 一连载
虽然自己在心里默默的做下决定,打算不依靠《朝闻速报》的报道,自己将这个吕主事家的内情发掘出来,但谢承宸第二天早晨还是起了个大早,在没有朝会的时候,他往往能多睡一刻钟,作为他还在长身体的优待,但今天他甚至比往常还要醒得更早。
身边的内侍一边细心的伺候他,一边互相示意,最后还是身份相对最高的何达站了出来,一脸严肃的关心谢承宸:“陛下,今日是有什么事要办吗?”
谢承宸正用眼神催促小内侍——那些衣服上的皱褶不用打理得那么平顺也行的,闻言转过头来,还有些愣愣的:“没……没有啊。”他顿了顿:“等会朕要先去看看今天送来的奏折,别的事情先往后推一推吧。”
何达应声去准备了,谢承宸进到政事殿的时候,还看着负责起居注的史官,正一脸兴奋的执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谢承宸微微一笑,不管《朝闻速报》今天的内容到底如何,他至少也有点好名声可做安慰了。
但有些时候,人的预感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的。
谢承宸特意挑了一本看起来就比别的奏本薄些的奏折,不过展开一看,就知道他的选择并不算好,这个官员起于微末,求学时为了节约字纸上的消耗,减轻家里的负担,练就一身如何把字写得小而紧凑,却不让人觉得看起来太过密集,难以阅读的本事。虽然为官多年,再不需要刻意去省出那点买纸的钱,但他多年的习惯,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更何况,这位于姓官员,现在任职的还是管理天下钱米的户部,反而让他这点特色发扬光大了。
这本奏折看起来比其他的也就略薄,但内里的内容至少比平常奏折多上一半。而且墨汁也是要钱买的,这于侍郎写文往往言简意赅,不愿多说一句无关的话,也是把节省贯彻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了。也就意味着谢承宸必须得用更多的心思来分析他的建议。
实在是有些开局不利,但谢承宸怀揣着对后头《朝闻速报》的期待,以十分高的效率看完了整本奏折,仔细揣摩一番之后,才写下了自己的批复。虽然急着看到后面的内容,谢承宸也不是那种会轻视朝政的人。
《朝闻速报》的头条,果然还是吕主事家的系列报道。而且不出谢承宸所料的是,因为标题上阐述的是两个不同的方面,今天的内容讲述的则是吕主事与他儿子吕广彦之间的事情。
作为一个政见偏向古板的低级京官,吕主事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教导非常的严格。他自觉十分清高,又是当年凭着自己的才学,从乡下地方百年来考出来的第一个进士,要知道在他之前,他们那县城里,连举人也已经十年没人考上了。可以说在读书上,算是十分的有天分了。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从小就被当做天才看待,这吕主事在官场上却并不讨上司喜欢,好不容易调到了京城里来,当上了六品主事,也已经有将近十六年了,这品级却从来没往上动一动的迹象。顶多是中间从工部主事,变成了礼部主事而已。
这位吕主事对自己没有受到重用,十分的愤愤不平,认为之前顶替掉他升职机会的人,都是依靠着各自的关系,不是哪位大官的侄子,就是皇亲国戚,还有世家子弟,就比如他现在的直属上司,也属于被他鄙视的人之一。没有能力,还占据了原本应该由他大放光彩的位置,让他对这些人更为鄙夷。
为了避免自家独子受到京城里腐化风气的影响,他还特意把吕广彦送到同榜担任教谕的三等县去,每年只给他一点点钱,这甚至还包括了吕广彦身边书童的月银、吕广彦读书的束修,连点预防孩子生病的钱都没留,幸好房子是吕主事事先买下的,不然还要包括在当地租房的钱。
吕主事认为只有穿破衣,食不饱,住破屋,修心养性才能培养出优秀的孩子来。每年只把这儿子从乡下接到城里来住半个月,从七八岁上正式开蒙,到十七岁入国子监之前,年年如此。
但在吕主事的心目中,女儿的培养方式却与儿子不同,每个月至少要做三身新衣裳,每个季度要打一套新首饰,身边连保姆带乳娘,还有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头伺候,娇惯得很,比起京城里的某些大户人家,也不会差了。
不过说实在的,吕主事家原本也没钱,能这般供养女儿,全是因为他娶的妻子是他们家乡当地有名大商人的独女,富商过身之后,家产仅留了十分之一给过继来的嗣子,剩下的全都当做嫁妆给女儿带了过来。
也不知道吕主事是如何有底气嘲讽那些在官场中升职的人,都是依靠裙带关系的,他自己不也是靠着妻子的嫁妆过日子的吗?
不过这吕广彦就算被父母如此对待,也没有怨天尤人,他天性乐观,在读书上也十分有天分,六品官员子弟原本是没资格进国子监的,正好他当时回家时遇上元朔帝推出的新政策,京官子弟十八岁下的都可以参与国子监考试,不论嫡庶,最终录取十八人。
吕主事为了面子让他去考了,没想到他一下子考中了第五名,这名次在一众从小被父母精心培养,在名师教导下学习的公子哥中,十分显眼,而且当初参考的人,可是足足有将近两百人,可以说是相当不容易了。
就这样吕主事还要怪他没能考中第一,丢了他的面子,让他进国子监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许他跟那些皇亲国戚交流做朋友,要是让他听说了,就不许他再去读书,让他回到乡下去。
这要求多么荒唐,要说国子监的教学水平确实不错,但也不如名师单独手把手的教导,之所以这么多人趋之若鹜,还不是为了能够多认识些人,将来在官场上能够有所臂助吗?
不过吕广彦答应了,吕主事才给了他一个六品京官家公子应有的待遇,但跟他妹妹相比,还是远远不如。
当吕广彦还小的时候,他在那个三等县里有一回病得很重,吕主事的好友正好去到乡下去办事,家里没人也没钱,他的书童根本借不到银子,只好抱着他哭,眼睁睁看着越来越衰弱下去,还是当时正好跟他同学的徐茂生,求了在当地当县令的哥哥,才治好了吕广彦。
吕主事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吕广彦病都差不多好了,他派人送钱来还了给徐寿生,转而让人把吕广彦的书童痛打一顿,说是责罚他没能照顾好小主人,而且没有规劝他走正道……
不过吕主事隔得远,却没法控制儿子不跟救命恩人关系越来越好了。吕广彦一直瞒着他。
谢承宸越往后看,就越是张目结舌,看到最后,他都有些难以相信这报纸上写的内容了。如果不是之前每次验证,这报纸从来没有报道过不真实的内容,谢承宸简直难以相信,这吕主事的行为,实在是与常人相差太多了。
看完两天的报道,谢承宸不仅没有得到标题那两个问题的答案,反而心里累积起来了越来越多的疑问,却怎么也想不透彻,但又知道,这背后肯定能有一个说得通的答案,而且他过两天也就能知道了。越想知道,越着急看到结果,却不得不等待,心里就像是有两只猫在挠似的,简直有点坐立难安了。
他先自己考虑,能不能猜出谜底来。单看吕主事的这点表现,简直就像是这吕广彦不是他亲生儿子似的。但这也不太可能,虽然对儿子不好,但文中也多次提过,这孩子像我,会读书,只是在为人处世上面,要多与我学一些。
而且谢承宸之前也见过这父子两,相貌上确实是有些相似的,只是吕广彦长得更为清秀精致,皮肤更白个子更高,估计是像了母亲。
谢承宸琢磨了好些想法,只是没一个看起来靠谱的。而且他总觉得,这破报纸既然把那裁缝跟吕夫人的事,以及吕主事跟吕广彦的事摆在一起讲,证明这里头肯定是有些相关的,但具体是为什么,谢承宸就想不明白了。
深吸一口气,把奏折摆放到一边去。谢承宸打开了另外一本奏折,老老实实的看了起来。跟吕主事家的奇葩事比较起来,这些一目了然的小八卦,就显得没有那么有趣了。
但每日只能看一点点内容,不能一次性看到最后的结局,说起来,比起无趣还要让人更不爽快一点。
在谢承宸烦恼叹息的时候,由于他的安排,徐茂生已经到了国子监来念书了。国子监如今的规矩比较严格,除了每十日有一日的休沐,隔上许久才有中秋、清明的假期外,其余时候学子们都得老老实实的呆在国子监里。
很多学子都觉得十分受束缚,不过对某些特定的人来说,却比在家中待得要舒服多了。
因为进度问题,徐茂生被安排到了乙班中,而非皇亲贵戚们应该在的甲班,而这个曾因为母亲爱给他穿红衣,被当做女孩儿看待的青年,望向教室里唯一一个空座旁边的那人时,却忍不住半眯起了一双桃花眼,嘴唇也紧抿着,气哼哼的把书摔在桌上:“我会请同学跟我换个位置的,免得玷‘污了冰清玉洁的吕公子。”他还为那天吕广彦不肯跟他一起走而生气。
明显比他温和很多的青年,先是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这才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会跟我父亲好好谈谈的,先不要生气了好吗?”
暗暗唾弃了一下自己的意志不坚定,徐茂生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却再也不提要换位置的事情了。
至于从老师处提前知道了新来的同学是徐茂生,特意跟同窗换到这个位置的吕广彦,也只是淡淡一笑,也不提自己之前做了些什么。
国子监内,仍旧是书声琅琅。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八卦就鸡血……╮( ̄▽ ̄〃)╭
☆、37|第三十七章 一对比
虽然说不愿意受到外物所控,想成为一个有能力掌握自身掌握整个国家的人,但谢承宸做完今天必须要做的事情,又见过两三个回京述职的臣子,和他们闲话家常,聊聊各地风土人情之后,谢承宸还是下意识的拿起了早上看的第一本奏折。
他总觉得这篇报道里还隐藏着什么,只是他还没琢磨透彻。
但落在一直伺候着他的内侍眼中,这种反复琢磨一本奏章,看起来谢承宸还不怎么生气,只是认真的模样,完全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奏折的内容,得了谢承宸的心,而这奏章的主人,也很有可能因此得到重用,有个光辉的前景。
要说这宫里,能藏下无数或是阴暗或是晦涩的秘密,但同时 ,也是个最没有秘密的地方,谢承宸不过就是多看了两遍而已,这点消息当晚上就传出了宫,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就开始注意起来了。
新皇登基不久,又是年纪尚轻,性子还未完全定下来的青年,对于想大刀阔斧的干些实事的皇帝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在此基础上,朝堂上下满是不信任他能力水平的人,怀疑他能否将这个国家好好的传承下去。尤其是跟元朔帝进行对比的时候,更是如此。
但这一点劣势,偶尔也能带来那么一丁点好处,他登基不久,与朝臣接触也少,就算之前当太子时处理过政事,但当太子与当皇帝,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处事风格自然也有变化。
也就是说,朝臣并不太清楚谢承宸的习惯,不知道他的处事风格,不知道什么方面是这个皇帝的底线,触之必死无疑。当然了,有些共同之处,是每个帝皇都非常重视的,比如礼教尊卑,比如窥视他宝座的人,想要分薄他手中权柄的人,这些大家都知道不能做。
但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做了之后会让皇帝开心,什么事情做了之后,能够把自己的官位提上一提,这却是每个官员都关心的事情。
谢承宸继位也够长了,一般的升迁之事,吏部列上单子递上去,画出几个候选人,谢承宸就从中选一个,但目前为止,谢承宸还从未主动提拔过一个官员。
如今看谢承宸欣赏这于侍郎,不知道会如何对待他。朝臣们都关注着呢。学得文武艺,货得帝王家,从古至今,无外如是。
谢承宸还摸不清楚这里头的弯弯道道,他不过就是看了两遍关于吕主事家的报道而已,哪里知道就这么点举动,都会被人翻来覆去的研究讨论呢?
睡前再把那文章看了一遍,又在心里把要不要派御医去给夏亦真看诊这件事,翻来覆去的想起,又被自己用各种理由驳回,最重要的是,他该如何跟太医提起,要去给夏亦真看那个地方呢?万一要是太医没眼色,问及这伤是如何来的,这可怎生回答是好?辗转反则,寤寐难眠。
但最终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这天倒是大朝会的日子,不过谢承宸起得早,等着上朝的时辰,还能在殿内看上两本折子——这自然是他已经计划好的了。
《朝闻速报》的头版,仍然归属于吕主事这一家子,不过今天提起的,是裁缝跟吕夫人的旧事,也不知道这报纸到底是如何得到的讯息,又如何将此集结成文的,实在是玄妙莫测。
这吕主事与吕夫人两个,原本是旧识,说起来这裁缝若是去找吕主事,说不定吕主事也还认得她,两者都是一条街上的邻居。只是吕主事家还要供他读书,家境贫寒,住在长街巷尾的小房子里,而裁缝家,当初是整条街上最齐整最热闹的门脸。
全靠着这一家子的好手艺,在附近几个县城里都十分有名,也正是因着这点名气跟家底,老裁缝夫妇只有一女,也就索性招婿入赘了。这年头,肯倒插门,将来孩子都归女方家族谱的男子,十分之少,不是真心爱这个女子,又或者人品身世上十分不堪,不可能会答应这样的条件,受人指指点点。
老裁缝夫妇以为给女儿说的是前者,但等他们去世之后,这男子索性爆出了真面目,就只是为了裁缝家的家产罢了,说是京中有远亲可认,将来孩子还能跟着读点书,逼着裁缝卖了祖产到了京城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把银钱全部抢走,就此一去不回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一开始这裁缝与吕夫人,都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但处境上的相似——都是家中独女,宁肯招赘,也不肯把家产便宜给虎视眈眈的亲戚,以及品味上的相似,让她们超出了一般……顾客与裁缝之间的关系,成为了闺中密友。
裁缝亲手为吕夫人设计了好几套衣服,从配色到上头所绣的纹案,都花费了巨大的心血,吕夫人穿着她制的衣服出门,在周围的士绅家族中,称得上是艳惊四座,无形之间也让裁缝家的店面,在当地打出了名气。
只可惜这样美满舒适的日子,并没能持续得太长时间。她们长大了,按照时人的标准,该出嫁了。
也正因为吕夫人的出众,识得了考中举人,在当地崭露头角的吕主事,在吕夫人父亲的主持下,这位难得的大美人,嫁到了吕主事家,成婚一年之后,吕主事就考上了进士,同时吕夫人生下了吕广彦,可以说是双喜临门。
只是吕主事带着家小出外做官,再没有回到过故乡。
而当年的裁缝,因为丈夫的欺骗,带着体弱多病的儿子,也到了京城,艰难度日。
因为救治裁缝儿子的大夫的一句话,也因着裁缝讨生活的那处裁缝店,店主无意间提及的某位夫人箱笼里极其精致的两身衣裳,裁缝再度找到了当初的小姐,只是现在作为吕夫人的小姐,不仅不肯见她,还将她当做蛇蝎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换做一般人,也只能说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大不了再次桥归桥路归路,大家再也不见。但裁缝一直是个不肯认输,不肯向坎坷的命运服软的人,若不是如此,她也不可能在这般绝望的困境中,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她始终守在吕主事家的侧门口,日复一日的等待着。
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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