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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鹭-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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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无人应答。
“容若,你来了。”
他的耳畔依旧寂静无声。
“容若,你……来了。”他哽咽着,却依旧笑着。
怀里的人动了动眼帘,在他惊喜的目光里睁开双眸,眸中却目光涣散。他张了张嘴,嘴角猩红便源源流下,似要流光他在世间所有牵绊孽缘带来的悲欢离合。“还你……裴绪之一命,从此……再……再不相欠。”
萧煜闻言顿时覆起阴狠残忍笑意,道:“再不相欠?李公子倒是懂得占便宜。你死了,赔了我裴绪之性命,那本王所受伤害,谁来赔?你若是不赔完再死,本王便是成鬼成灵,亦不放过你。”
生世纠缠,何必呢?
李容若毫无焦距的瞳孔搜寻着他的脸庞,终于在灰蒙蒙的背景里见了些苍白,缓缓伸出手去,嘴角露出一抹解脱般轻松的笑容。
而手,在半空便哀然而落。
他终于明白,他这一生,从降落世间那一刻开始,便注定永远无法触摸……幸福。即便只是指尖那么轻轻地、浅浅地触碰。
他自知身世,从一开始便不希冀拥有平凡温暖,甚而连触摸的想法都不曾有。而一切,只因眼前这人,无法触碰的人,而偷偷改变了却不自知。
还好,生命最后一刻,在他身旁,有他守着。他曾问他是否相信他,他说不信。于是他便说毒是他下的,于是他便“生有何欢,死亦何哀”。可他却不知,他明明要他的不信去接触真相,他偏偏信了。
他想告诉他,他不是军师,不曾下毒,不曾害他,不曾想死,他的目的只是……利用他。待到尘埃落定,他想与他一同轻舟红尘,远离尘俗。
他说半生荣华,一世周全,他答应了。
然而,萧煜啊,你……再不能明了了。
这便是最后的落子吧,深深的遗憾,深深的眷恋,最终成就一盘死局。
他亦知晓,萧煜是何许人也?天下大贼。他与他皆深懂权力制掣之意,他们又岂能当真袖手天下?因而心底最深的念想,若是活着,并不全然能如此做罢。
可奈何?





第34章 痴傻
新年已过,靖南郡王府内,梅花已然落尽,取而代之的粉桃于春风中翩然起舞。庭前前日新翻了些土,空气中隐隐散发着青草夹泥土的清香。几株新移来的梨树,渐渐发挥草木在春天里的蓬勃生命力,今日连蔫了的幼叶皆挺了挺腰身。
一位青白衣裳男子绕树而来,过了一排修竹,扯下一片青翠竹叶,捻在手里把玩着。“哟,千里万里,还是你我最有缘分。”
坐在廊椅上的男子轻佻眉毛,不以为然,冷冷道:“你要如此说,我倒是不愿再见你了。”
“喏,少主,捡回一条性命可不许如此对待恩人呐。”
李容若脸色升起犹疑,终是垂了垂眸,按了按心窝处,问道:“青涟,你如何能救回我性命?”
沈青涟转开脸去,道:“我嘛,懂的是妖术,少主不需要管这些,只需知道你活过来便是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那罗大夫保气血丹倒是好东西,改日要要一颗来好好研究一番。”
李容若醒来后,对后来之事自然皆不知晓。也亏得宫之善一五一十告诉了他。若不是宫之善及时递来的血丹,此时此刻他便只是地底下一具腐骨罢了。
此战大曜大败,皇帝却迟迟不见来降罪,料想或许当真如可陵打听到的一般。萧商薨逝,秘不发丧。
只是,弥厄要来终将会来。
“对了,本妖夫提醒少主一句,勿要欺负安王爷,倘若安王爷逝了,少主亦不能久活。”
李容若清清淡淡朝他一笑,道:“若是不杀他,那千机台……”
“少主!”一向轻佻不守礼法的沈青涟忽而板起脸来,“在你昏迷间,我已与祁长老商量过,只要最后目的达到,可留萧煜一条性命。”
“其余长老可知?”
“不知。”
李容若紧紧看着他,道:“你究竟瞒了何事?”
沈青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本是被气势威吓住,硬是拉起了嬉皮笑脸,道:“喏,少主心思,我是过来人,明白。便编了些理由唬住祁长老,好让萧煜与少主共同活命罢了。怎的少主不乐意?”
李容若锐利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他,冷然道:“若是欺瞒,小心你性命。”
“诶诶,你这可不行啊少主,好歹我救了你呢,数一数,十个手指头亦数不完啦。可能加上脚趾头亦无法……”
“小容若,来与我玩罢。”
沈青涟一听,差点歪倒在栏杆上。
李容若循声看过去。梨花树下站着个冷峻清奇高挑男子,一袭白衣外罩了触目红装,正轻轻笑着。
李容若同样抽了抽嘴角,随后无奈轻叹口气,朝他招招手,道:“王爷,春寒料峭,进屋罢。”
萧煜闻言,奔着跳着便跑进了屋,还不忘在廊道上一把将李容若亦拉了进去。
沈青涟看着那一红一白进了屋去,他可不敢当着这痴痴傻傻的安王爷当面嘲笑,故而隐忍了这许久,终于忍不住捂嘴噤声抽笑起来。
想他外界传言的神医沈大夫,怎会诊断不出这安王爷病情?只是,病榻上那双狡黠威迫的眼神仍历历在目,便由着他罢。
都城翻天覆地,如今大曜又吃了败仗。若是皇帝薨逝的消息正式传来,三皇子登基,萧煜不管于情于理亦都吃不了兜着走,而况军中兵士定然又大加指责萧煜不孝不义不去赴丧反而战于阵前。于士兵来说,国君远比萧煜亲战更重要。而于萧煜来说,与将士同战同食生死相托,自然有他一番道理与用处,而这,在渺茫昏暗的将来,远比国君重要。
而能否因受了刺激疯了傻了躲过一劫,便唯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屋内,萧煜正趴在桌上对着瓶中一枝桃枝发愣。不知他在思索何事,李容若看着他侧脸,仿佛觉得那不羁又冷傲的安王爷又回来了一般。
李容若走到窗旁,窗外修竹因风过而沙沙作响。李容若一个飞身,踏竹而立,远远望着府外街道上的行人商贾。
阳光打在他身上,显得出奇静寂温宁。
萧煜亦想跟着他飞出去,奈何一踏步内力一聚身上大大小小伤口便抽疼起来。他忍不住一声大大的惊呼,直引得李容若翻进窗来。
“王爷,好生坐着罢。”
萧煜撇了撇嘴,满脸不情愿,道:“你陪我。”
“王爷自己坐着可好?”
“你为何不能陪我?”
“我……有事。”
“何事?”
“私事。”
“那是何事?”
李容若瞧着他那明明清澈的眸子里渐渐团了一团雾气,再瞧他微微撅起的嘴唇,终是忍不住一把瞧了他脑壳一下,道:“小兔崽子,给本少主乖乖坐好,少问那些有的无的。”
“哼,我再也不理你了。”说完,他便撒着气一溜烟跑出去了。
李容若极其头疼且无语地抚了抚额,本欲随他去了,然又忧其一不小心跑到府外去,便只好追了出去。
他忽而觉得,他妥妥成了奶娘似的人物。
他在府中遍寻不得,担忧便涌上心头。遇了小镜子,硬是压下心头焦急,表面极其无谓地询道:“小镜子,可见到王爷?”
小镜子自从那日见他被抬回来,可陵又向各人简单说了一番前事后事,他便不再恶语相向,反倒冒起些许歉疚。后来又见痴傻了的萧煜常常依着李容若,便如风中沙字般将前事一一抹去了。如今待李容若,一如当初安王府那般。
“不曾见,王爷不见了?”
“正是,方才……王爷如今小孩儿脾气纠缠着,我一下没忍住……敲了他脑袋一下。”
“哦。什么?”小镜子着实不曾料想自家王爷竟被人当头爆栗,画面感一下太强,惊呼过后他便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好戏。李公子,下次再敲,可要提前让小镜子去看看。哎哟喂,我的肚子啊。”
李容若见他笑得躬身弯腰,实在无法理解他为何发笑,自觉无趣,便任由他继续捧腹自个儿离开了。
正欲出府寻找,沈青涟适时出现了。
“少主,出府做甚?”
李容若不理会他,依旧朝前走去。
沈青涟露了个兴味笑容,一把挡住他去路,道:“少主,若是要找王爷,王爷就在府中,不必出去了。”
“沈青涟,你可是在监视本少主?”
面对李容若狐疑的眼神,沈青涟内心不免虚了虚,道:“属下怎敢?只是方才听闻少主问小镜子之语罢了。”
“沈大夫,本少主了解你,你如此恭敬自称‘属下’,反常。”
“这……少主可真是难伺候,一会儿又嫌属下不够恭敬,一会儿又嫌属下恭敬了,那属下到底是该恭敬还是不该恭敬?”
“别贫嘴了,王爷在何处?”
沈青涟顿时眉开目笑,揶揄道:“自从少主醒来,少主可粘人家王爷了。”
“哦?改日本少主粘你可好?”李容若挑眉笑看他。心底却着实不是滋味,不知不觉间,他与他便走得如此近了么?太近,终究并非好事罢。只是……
“咳咳,少主,属下怕死,”他抬眼穿过花木,急忙转回眼来,道:“少主莫开玩笑了,王爷在你居处呢。”
李容若疑惑,却亦迈着飘飘洒洒的步子走了。
到了小庭院里,果见萧煜正站在桃花树下翘首痴望。
李容若轻轻走过去,朝他目光所及之处望了望,道:“王爷在此处要做甚?”
“小容若,那枝桃花好美。”萧煜眼里放光,眼底如深邃夜空星辰般熠熠生辉。
“嗯。”
李容若望着他,微微笑着。若是沈青涟能治好他……可沈青涟明明白白告诉他他无能为力,只能依靠萧煜自身来痊愈。
心头惆怅间,见萧煜忽而踮脚而起,伸手折了那枝桃花,递给他。
李容若一怔,抬头望进他眼里。他深邃的眼睛湖底里,只有他一人倒映着。
两年前,他曾折了一枝樱花递给他,告诉他他的诺言。今日,他递一枝桃花与他,不发一言。
“你是谁?”
“我是萧煜呀。”
“你是萧煜?哈哈哈,不,你不是!”
他不是!萧煜,堂堂安王爷,风流不羁,大器天成,独步天下,哪里是这痴傻男子?
李容若一把夺过折枝随手一扔。眼角扫了一眼地上飘零的残瓣,不屑冷哼。正欲抬步离开,却见树根旁散了些土。
李容若目光如剑紧紧扣着因方才之事而不知所措已然呆了的萧煜良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树根旁。随手折了短断枝,蹲下便开始用断枝刨挖。
渐渐地,渐渐地,土里露出了些晶莹的鲜红来。
未曾完全挖完,李容若痴痴站起,手中还握着断枝,神情隐忍不已,道:“你是……”
“萧煜。”萧煜浅浅一笑,如往常一般添着几许不羁,而此次却藏了几分眷恋。
一阵春风吹来丝缕花魂,绕着桃树缱绻了几圈方随风而去。
“小容若,你今日为何总是问我是谁?难不成小容若不认识我么?还是小容若讨厌我?”
李容若一听,顿时气煞自己。脸色一白,差点儿背过气去。狠狠丢了手中断枝,头也不回进屋去了。
“砰”,门又关上了。一如无法自辩的那日。
桃树下的萧煜却捡了刨过土的断枝,缓缓蹲下身去又为那莹红覆上黄土。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得意。





第35章 占便宜
夜沉了,星月被无限放亮。李容若熄了烛火正打算安寝,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小容若,开门。”
李容若不理会他,一边除下外衣一边冷淡回道:“王爷,请回吧,有事请找小镜子。”
孰知门外又响起另外一道嗓音:“李公子,找我不济事,烦请你开开门。”
“回去。”
“李公子,小镜子求你了,快开门罢。”
李容若朝门那边白了一眼,放好衣物,翻身上床,盖好被衾。
“李公子若是再不开,小镜子便要撞门了。依小镜子经验,撞门绝对会将巡夜士兵引来,李公子何必为难自己为难我们?小镜子与王爷一同前来,公子担心什么?”
担心吃了他啊。李容若如是玩笑般想着,实是为今日萧煜荒唐事气闷不已。李容若轻佻眉头,掀被下床开门。
李容若一开门,便见月光下两个白花花人影站着,着实吓了他一跳。待两人进来,小镜子便看着坐着的萧煜为难着支支吾吾道:“那个,李公子,那个,小镜子也是无法,只能,只能将公子带来你此处了。”
“究竟何事你小镜子无法为他解决?”
“这个,就是,呃,那个。”
“小镜子,是否要可陵来把你们撵出去?”
“是,是这样,”小镜子大呼一口气,拼着死便死吧的决心,道:“王爷方才做梦惊醒那个有了感觉烦请你了晚安。”
说完,冲了出去顺便如风一般带上了门。
李容若听得满头雾水,正犹疑间,看他一脸痛苦隐忍,以为做了噩梦害怕。便转身从木柜子里取出一床棉被铺到竹塌上,道:“王爷,你睡床上,我睡竹塌上。我陪着你,你便不怕了。快睡去吧。”
萧煜可怜巴巴看着他,却不动。
李容若无可奈何,只得过去扶他起来。将他拉到床边让他坐下,道:“自己睡了吧。”
才转个身,萧煜便又站了起来。
“王爷,别闹了。”经过今日白日里的闹腾,李容若着实不想理会这比萧煜还难伺候的傻萧煜,便沉着脸,又道:“小心你小命不保。”
萧煜眉间焦色更重,依旧望着他,似是在哀求他一般。
李容若不知所以,亦不想揪出所以,转身便走。
衣袖却被他猛地一拉,又被他顺势而上的手扣住了肩膀。被背后力量一带,他便仰躺在床上,身上还多了个萧煜。
“你,起来,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萧煜嘴唇紧紧抿着,眉间亦皱起,还是那般痛苦隐忍的模样,只是眼角却难以察觉地微微扬起。
“小容若,救救我。”
“起来。”李容若一招扶风掌朝他左肩拍去,却在中途被他截了。
扶风掌?长白白莲派掌法。
萧煜嘴角浅浅嗤笑,拉了他散了内力的手朝身下伸去,道:“小容若,难受。”
李容若惊得如触电般缩手,奈何萧煜运了力,他被抓住的手腕便进退不得。李容若只能五指紧紧握拳,能离他多远便离他多远。
“小容若,帮帮我可好?”
“滚。”
“小容若。”萧煜可不理会被他压制着的李容若,硬是拉近了他的手,直到握紧了的手指亦触到了。
随着拳头缓缓扫过,李容若脸上腾地红了一大块,在微微月光下显得妖惑至极。
“小容若,此番你帮我,日后我便帮你,可好?”
“好什么好?下次有那么远滚那么远!”
萧煜傻笑;“如此说还有下次呢。”随即忍不住轻逸一声,不再言语,只是拉着他的手怎么舒服怎么来。
看着他迷乱的模样,李容若不知不觉间亦觉周遭热了不少。终于忍到萧煜满足地轻轻道了一句“我累了,我要睡了”后,将萧煜身子摆正,自己翻身而立于床旁。
怔愣着看了他良久,只听得萧煜呼吸声渐渐绵长起来,知是熟睡了,便常舒一口气。看了看自己身下,无奈一笑,躲进竹塌上的被衾里,艰难隐忍着。
咬牙切齿蜷缩着身子,手指如锐利鹰抓般紧紧揪住被衾。他正虚恍间,半空忽而传来一道不满的声音,道:“小容若,你不厚道,怎的不让我帮你?”他见他忽而睁开泛红的眼,便伸手掀被,被下一览无遗。他伸手过去,遭了拦截。便用左手为饵右手进攻一把抄了过去。“说好了你帮我,我帮你,你嫌弃我么?”
“萧煜,你敢再碰一下,我废了你的手。”
萧煜狡黠一笑,“小容若你若是废了我的手,那我便废了你。”他的手随着话语忽而紧了紧。
李容若惊愣间有一丝恍惚,仿佛方才……
若不是罗大夫与沈青涟皆确诊,他不会相信萧煜当真痴傻了。
李容若向来明白,天下之局,一局套一局,一局交一局。可他却不曾料想,他今日会被自己下属套了进去。
而下属所为,亦是无奈耳。
正熬夜看书卷的沈青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遥遥看了一眼这方。那一眼中饱含无奈,担忧,以及颇有意趣。
少主,怪只怪那直刺心窝的一箭,可叹你此生,再离不得王爷了。到了终局时,你又会如何抉择?
天蒙蒙亮,却下起了绵绵春雨。皆言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这好雨的确知时节,且知情调。蒙蒙天地,少了阳光的催促,便让房中两人睡了个大饱。
春雨淅沥沥,战士伏尸骨。天地鸿蒙间,那抹白衣又在他怀里。
“萧煜,我答应了。半生荣华,一世周全,只是,先让我……”
那抹白衣在他怀中渐渐光散。雨帘下,再无人。
“容若!”他惊呼出声猛地坐了起来,淋漓冷汗滴在冷锋上,令他为之一震。忽而又神伤起来,痴痴望着面前之人。
“看来,王爷痊愈了?”李容若冷冷一笑,手中长剑不动分毫依旧抵在他脖颈上。
“小容若,我做噩梦了,好怕怕。你能不能……”他伸开双臂便想靠近他。
“不能!”他散了笑意,睥睨着他,道:“不知王爷想自己废了手呢还是要我帮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怎可让他……他又怎能令他也……
说到底,李容若不过是拉不下脸面来罢了,何曾严重至此?自尊自傲之人,常有执拗之想。
“我……小容若,为何要废了我的手?是不是因为昨晚……”
“不是!你自己动手抑或是我动手?”他看着他无助的眼神,却忿忿挑眉。
萧煜呆呆望着他愈发冰冷的眼眸,神容便渐渐显得枯瘦无光。萧煜朝他伸了伸手,却在他一记警告眼神中缓缓将手收了回来。“小容若,我可以自己废了自己的手,只是……小容若,我求你,不要走,不要走。”他低头,喃喃自语:“半生荣华,一世周全。别走,告诉我,如何方能令你答应?究竟如何,究竟如何呢……”
“够了!堂堂男儿纠结儿女私情,惺惺作态做给谁看?你萧煜狼子野心,又有谁人不知?真真假假,百八隐舍还不足么?于你一切,切勿将我拉下水。”李容若一手归剑,朝他愤然打断,夺门而出。
为何他偏偏是李容若,为何他偏偏要背负这沉重的败落与荣耀?红尘万丈,他只愿取最常见的一丈,可他偏偏求而不得,只能落荒而逃。自己分明清楚,留他,便是断路,断自己的路。可他最终及后来连剑亦不能狠绝刺进他身体里。
萧煜起身,哀然望着他身影顷刻消失于眼前。“容若,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李容若翻身上瓦,翩然如鸿。到了竹林深处,正好见沈青涟与罗大夫在小庭院里研究一株车前草。李容若一声不吭,板着脸便站在两人身前。
两人一抬眼,皆被李容若脸上冰冷夹着愤怒的表情吓了一愣。倒是沈青涟率先反应过来,一把站起,拍拍双手与衣裳,笑道:“少主不陪着王爷,到此来做甚?”
李容若朝他跨前一步,眯着眼,漠然又肃然,问道:“沈大夫,可还记得千机台规条?”
“不知少主具体指哪部分?”沈青涟脸色稍稍一沉,内心暗叫一声糟糕。
“下属应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记得。”
“本少主且问你,安王爷是否真已痴傻?”
“据属下所知,这阵子安王爷与少主相处最多,难道少主无法判断?”
“本少主要的是你的回答。”
“哦,属下的回答已然传递给罗大夫,请罗大夫回答罢。”沈青涟抛下一句后转身,正准备抬脚,岂料身后的李容若寒气逼人,令他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生涩地转过身便朝他笑笑。
“沈大夫,可说了?”
“这……少主啊,不若属下先予你说明王爷当日的情况,可好?”沈青涟见他好整以暇,续道:“那日少主中箭命悬一线,宫将军身上正好带了保气血丹,然王爷却把它给了少主你,并让宫公子将你带出险地。而王爷,孤身断后,满身伤痕回来,却是气力竭衰,足足昏了两日。期间,属下与罗大夫在疗治王爷时,发现王爷早已深中恶毒。故而……”
李容若忽觉脚下沉沉,似有一双手,不住地将他奋力往下拽往下拽,仿佛要将他扯进无尽的深渊中。若是深渊有孽火狰狞,他定将尸骨无存。“是何毒?”
沈青涟便罗大夫看了一眼,道:“步心。”
“何为……步心?”莫非是……他不敢往下想,若是如此,那他此时此刻极有可能不过是……裴绪之的替身。
沈青涟不愿触到李容若眼底不自觉的忧伤与慌张,便转开眼去,用手肘支了罗大夫一下。
罗大夫明意,攒紧了一株车前草,道:“步心乃慢行□□,药用为用药者将对下药者赋予心底情感,正如……王爷恋慕着……一人,故将下药人当作了那人。”
“下药的可是裴绪之?”
“不甚清楚,然嫌疑最大。那日李公子在疱房拾到交予老夫的颗粒,便是步心,不知李公子可知是谁落下?”
他微微沉吟,道:“裴绪之。若是裴绪之所下,到今日,王爷因见不得裴绪之而痴傻?”
“……是。”
“若是……裴绪之回来,王爷可……痊愈?”
“不好说。”
“被代替之人……是谁?”
“……若王爷清醒过来,自然知道。”
“沈青涟,你自诩妖夫,难道竟解不得此毒?”
沈青涟叹口气,又好笑又忧悯地看着李容若,心下还有一丝窃喜——算是将规条对付过去了。道:“毒已解,连同那日粥中的毒亦解了,只是,心智怕是……”
“哈哈,罢了,如此也好,他这贼子倒变得安分起来了。沈大夫,你觉得如何?”
李容若笑得桀骜,他却不知,嘴角灿烂时不经意流露的确确凿凿忧伤早已流进了对面两人眼里心里。
沈青涟实在于心不忍,道:“少主,何必呢?该放下便放下罢。”
李容若危险地瞪他一眼,道:“放下什么?”
“……自然是人。”
“……”
李容若走了。春天的竹林里,满地残破的青叶。舞剑其中,终究不过是泄一时之气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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