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双鹭-第4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馒头算是唯一一个敢窥探他秘密的人。
只是小馒头却终究不明白,为何这洞挖了填、填了挖,却不曾真正进出过什么东西?小馒头曾缠着他问,却一无所获,往往得到的只有他一抹慰然又苦涩的笑意。
这一日,大年三十,雪住了,却依然严寒。月光不如夏秋莹莹,似是被人间的寒冷冻结了一般,看起来硬邦邦的。
硬邦邦的月芒照耀下,三桌一摆而开,似是已然吃过晚膳了,但每桌上皆有满满的一大锅冒着小脑袋的汤圆。而几个红灯笼挂在树梢头,热热闹闹地。小馒头爬上竹椅,从桌上拿了一只碗,用汤勺从锅中仔仔细细地舀出几颗完好无损的汤圆。下来拿了勺子正想走,被从人群中脱离出来的白子君撞了个正着,便佯怒喝道:“好小子,偷吃来了,我告诉你爹爹去。”
小馒头转过头古灵精怪对他摇摇头,不屑的神情爬在脸上。“白叔叔,这汤圆我正要给爹爹,莫如我们一起去?”
白子君忍俊不禁,道:“去吧,你爹风寒又严重了些,莫让他出来吹风了,你好生看着他,莫让他到处跑。这任务便交给你了,能完成么?”
“保证完成。”他一扬下巴,朝一间竹屋走去。
小馒头一进去,见李容若正就着烛光作画,他乖巧地将汤圆放在桌上,轻轻走到他身边,道:“爹爹,吃汤圆啦。”
李容若清清淡淡扫他一眼,道:“你先吃吧,爹等会儿再吃。”说着,纸上又多了蜿蜒几笔。
“爹爹,你生病了,不要操劳,这图画了又不卖,挣不了钱,等身体好了再画吧。”
他的笔顿了顿,梨树树枝走势便僵了僵。他叹口气,无奈放笔,道:“小馒头,不是每件事都需要看得到什么才去做的,有些事情,注定了只能付出,自己开心便好。可懂?”
小馒头似懂非懂地皱眉点点头,道:“爹爹先吃汤圆,不然要冷了。”
李容若拿起桌上的汤圆,舀起一颗放到他面前。“来,张嘴。”
“爹爹你先吃,爹爹身体不好不能吃冷的,小馒头可以吃冷的。”他把李容若的手往回推,“爹爹,吃吧。”
李容若趁着欣慰的笑意,吃了两颗汤圆,然后把碗给他,道:“爹爹无甚胃口,你吃吧。”
待小馒头接过碗,他便又提笔,专注于纸上。
小馒头在身旁悄悄吃完汤圆,便偷偷看着他作画。他见李容若笔下多了个身影,甚是不解,便询道:“爹爹,这个人是谁?是你吗?”
李容若笑而不语,又提笔落下几瓣花瓣完成此图,便怔怔看了它许久,再将它好生卷好放在木架子上。而这木架子上,已然放了许许多多一卷卷新的旧的画卷。
“爹爹为何每天都要画一幅画?”小馒头见李容若画完了,便倚靠过去。四岁小儿的身体绵绵软软轻飘飘,李容若却觉得有那么些重量了,许是伤寒之故吧。
李容若闻言目光下意识飘远,似是想了片刻,方道:“计算着日子。”
苏末说,这年秋他便可回来了,顶多算到立冬前一日便是了。到时,他又可以站在崖上看他威风凛凛经过,又可以藏在都城里看他风流不羁调笑,又可以夜半躲在九和殿的屋顶偷偷瞧他一眼。
二百七十二,二百七十一,二百七十,二百六十九······不断递减的又喜又愁的数字,每天一下敲打着心窝,直到零,直到他意气风发走在军马前头。
思绪婉转,恍恍惚惚间已是秋来。当萧瑟的秋风拂面,他日日站在空无崖,远远望着去年冬萧煜消失的地方。他希望下一刻到来,便有熟悉的人影从山脚里转出来。他想,那时他的身心定皆要凝固在那一刹那的永恒里了。只是他充满热烈期待的那个转弯,仿佛是一个要与他赌气小孩儿,不住地与他打对台。
二。
无人进入眼帘。
一。
那堆枯黄的草终于被风扬起、飞散。
零.
夜幕东上,一寸一寸侵蚀整片天空。在他万般不愿意里,天还是黑了。
立冬······
“公子!”
“滚!”
苏末闪身躲过伴着气躁而来的茶杯,忧心忡忡又满心无奈地继续劝道:“望舒已去打探消息,相信陛下不久便会凯旋归来了。公子请稍安勿躁。”
咻一个暗影猛地撞在他眼前,他还未反应过来衣领便被人提起。只听得漆黑里身前的李容若阴沉沉说道:“最晚秋天便可回来可是你说予我听的?”
他略微迟疑,终应了声“是”。
“秋已过,他呢?”
“这······公子真是难为我了,我又不是那领兵的将士,怎知具体何时能归?”
“那你何必说呢。”他松开手,往回走。那个落寞的身影,依旧挺立如松,那般坚韧,那般向往苍穹,叫人看着不得不婉叹,又不得不佩服。
这一年冬,自小雪以后,无一日无雪。按那些个捕风捉影的人的说法,是为大凶之兆。可若按农民的说法,却是欢欣鼓舞的大吉之兆。不论如何,这些无家可归似的、散落四方的飞雪,皆预示着非比寻常。
李容若的眉头,整冬不曾放下。他最常做的,便是到空无崖去眺望、去盼望,即便这一年伤寒又卷土重来,依旧无一日缺席。
小馒头又长大一岁了,这位在他从长白离开的路上捡来的小男孩,又长得俊秀了些。若是盯着他的稚脸看上许久,李容若便觉得这男孩儿与萧煜有那么两三分相似,特别是高高的额角,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许是因着这二三相似,李容若时常将他带在身边。这使得他人不曾见过的既期盼又绝望的神情,小馒头看着他的爹爹做了千遍万遍。





第93章 花明(完)
太初五年春,樱花从崖上泠泠飞下,载着一大一小的两双眸光稀稀落落地飘向远方。远方的云,洁白柔软;远方的海,蔚蓝辽阔;远方的人,正徐徐回归。
李容若一袭白衣,拉着小馒头小巧的手,无言于风中静立。飘展的衣袂,于半空中染出白花花一片。这美好清鲜的画面,落在身后苏末与东方望舒的眼里,满是苍凉与孤寂。
他回来了。
一片樱瓣转到他眼前,撞在他脸上,于他心间点出了一片涟漪。那一圈圈的波纹,虚幻却令人格外珍惜,只因那泛泛里,皆是他弥足珍贵的记忆。
小山脚这次终于来了人,一大群的人,穿甲执戟,威风凛凛。他们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毫不在意刺痛他的眼。走在兵马前头的,正是宫之善与廖起。他们一左一右如神般,守护着中间早已呼呼大睡的人儿。
李容若嘴角缓缓漾出笑意,柔柔的,深情的,却冰冷的,像那炸雪糕,冷意全在心里蜗居。而他,一口吃掉了世间最大的炸雪糕,骇得他一个不稳便要往小馒头身上倒去。可他毕竟是李容若,萧煜欢喜着的李容若,怎会如此轻易便被击倒?
他说:朕的容若,不会孤独,永远不会。
他说:上穷碧落下黄泉,奈何桥旁再相见。
他自己说:我还要看陛下登基为帝一统天下。
他把安朱打下来了,可是······
太初三年冬,怀帝率兵亲征安朱,安朱顽抗,两军恶战。太初五年春,安朱降,怀帝因伤不治,薨。在位五年,怀帝文功武治,四海升平;穷兵黩武,途多战殍。功过两分,全在百姓。
逝者已矣,功名利禄、恩怨喜悲,一一徒留于世间。时间须臾而过,唯有皇陵巍峨不倒,静看沉浮。
萧煜出殡那日,满城素帛,杨柳飞絮。李容若一袭白衣,头戴白纱笠帽,立于途中折坐,腿上堪堪放了一把焦尾琴。他看着队伍渐行渐近,扫动琴弦。
琴是好琴,人是良人,曲声却不住地抖动。原本那隐藏着踏碎山河雄心的琴曲,如今听来只剩如泣如诉。
那年春花秋月,新月坊一曲动人,拉开了欺瞒与真心的角逐戏码。原本各自志得意满、不屑一顾,到如今阴阳两隔、徒增悲伤,方明白,即便掌中盛无边,刹那便已是永劫。若是不曾有那一挑一拨,何来这到头来的心如死灰?而“天下”二字,从来不曾被夺去,自然亦不需相还,只是李容若看着他的灵柩扫琴落泪时,他方知晓,所谓天下,不过是他而已,他早已在他心中登基为王。
他徐徐朝他走去。阳光灿烂,照得他的棺椁暖洋洋的。他一手抱着焦尾琴,一手缓缓抚上那层厚重可怕得永远隔开了他与他的柳木。他的手渐渐往合盖处移去,摸索着那窄窄的缝隙,正欲用力掀盖,却被身旁的宫之善一手搭在他手上阻止了。他愣了愣,随即笑了。将焦尾琴放在棺椁之上,轻声细语,仿佛要诉诸恒久不变的爱恋般,温柔得醉人,却足以令人闻见各自心中的碎裂声响。那些声响噼噼啪啪萦绕于耳,反显得周遭死一般沉寂。
“萧煜,字盈辰。”
“萧煜,字盈辰。”
“萧煜······”他倾身伏在棺椁上,如随风摇摆的杨柳般深情依依,“字盈辰。”
他在作画,不用手,不用笔,只用脑中的记忆,一点一点画出那个依旧清晰的身影。他不能忘,不敢忘,不会忘。“等我。”
他起身,迎着煦煦春风,几个起落消失于草野之间。
怀帝薨,沿用“怀”为谥号,不取它意,只取“怀而念之”之意。懿亲王萧衍,登基为帝,力排众议,不改年号。
太初七年,宫中惊闻皇陵被启,当即派宫之善率人紧急赶往。到了皇陵,只见石像生依旧,而神道侍卫满地,尽处,一白衣人正往墓里搬些一卷一卷的东西。
宫之善带来的侍卫欲举步向前,被宫之善手一伸横挡了。他定睛看着前方白衣,长叹一声,对随行的侍卫无奈说道:“你等先等等,我先去瞧瞧。”
宫之善行了几步,远远便朝他喊道:“容若,你这是做什么?”
白衣人闻言将所有动作皆停住了,他缓缓转过身,笑道:“甚是想他,带些画卷来看看他。”
“你可知,陵寝一旦开启,先帝······”
宫之善还未说完,李容若便冷声打断:“我不知道,我亦不管,我只知晓······”他的语声柔了柔,“我想见见他。”
“容若,你······”宫之善知他不听劝,快步跑到他身前。他一靠近,便被惊掉了舌头。“你······你的发······”
李容若顺着他惊诧的目光看向垂在身前的一缕发,笑道:“不碍事,他会认得我的。”
宫之善心中发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试图将那种如鲠在喉的哽咽吞回肚子里。毕竟是铮铮将军,这心绪眨眼间便整理好了,只是稍显勉强罢了。“容若,你······他······他正等你呢。”
“我知晓。”他微微笑着,似是对相见一事满心期待,连眼眸都飘出闪亮的光来。他环视一圈身旁成堆的画卷,道:“我把我所有等他的日子皆带去予他看,好让他知道,他不孤单,有我陪着他;他不需要自责,他没有将我独自留下,因为他在风中雨中陪着我,他说话是算话的。”
他转身看向被破坏的墓门,又往墓里浅出搬画卷。
“别搬了,陛下······”话隐忍着说到一半,身后又一白衣人闯进来。
来人风风火火,冲到李容若面前便一把抓起他衣领,朝他怒吼道:“你在做什么?若不是小馒头不懂事态严重说漏嘴,你便等着后悔吧。”来人看他不理会他的怒气,一掌拍到他脸上。趁着他顶着一个红红的五指印发愣之际,长舒一口气,不忍地缓了语气,道:“师父告诉我说,那年你为救萧煜心口中箭,沈青涟为救你性命,用药与母子蛊“衔魄”将你与萧煜连在一起,一生双生,一死双死。如今你还活着,难道萧煜还能死去不成?这臭小子,究竟在等什么,狠心让你遭受这般折磨。若让我再见到他,我定然将他脑袋割下,为你报仇。”他恨恨咬牙,正欲再将剩下的滔天大火喷薄而出,见李容若将信将疑既惊喜又忐忑的心情写在大睁的双眸里,便不再说话。
周遭一度寂静如夜。
李容若凄然一笑,道:“何必再来诓我?师兄,我会死的。”
宫之善朝后扫一眼,走到他身前。风吹过他的墨发,却令李容若觉得饱含沧桑,更有一种老者对世事的慰藉意态。只听他说道:“陛下一直在等你,等你原谅他愿意去见他。”
他不忍去看李容若似要将晕厥的神情,续道:“陛下说,若是他去见你,而你不愿见他,又是你受苦,他不愿。从前你的认知里是他萧家夺了你的江山,你苦;后来你知晓身世,却陷入亲手杀弟的噩梦里,你苦。所有一切,他皆有份。他等了你几近一年方去收安朱,是已然打定你不愿见他了,他便‘一死了之’永远躲着你就是了。”
陛下又说,他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人于人世。他只是将心事化作风化作雨,默默伴着你罢了。容若,你如今来,可是要原谅他了?可是愿意让他看见你,让你看见他?”
李容若轻轻摇摇头,不算否认,更多的是无奈。他对着一碧如洗的苍穹,轻叹一声。将视线放平,目光所及的不远处正站着一群侍卫。春风将银发拂到他眼前,顺带抚出绵柔笑意。
李容若朝前方某处轻轻笑着,似从云中而来,一如很久很久以前某次不留意的真挚而深情的笑。
“小容若,你的画卷值钱,莫如卖给我吧?”无有鲜衣怒马,他却仍是那般天成无双,一如初见。而他这一抹熟悉的风流笑意,再看已恍如隔世。
“你可是一生皆付不清的。”
“这一生付不清,便留待下一世。”
所谓生世,不过是不蹉跎而已;而所谓天下,不过是一个你我罢了。你在我手中,我便握着整个天下,不知流年又有何所谓?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三十几万字,挺佩服自己能坚持写完;哈哈哈哈^_^希望如果未来还开篇不要单机了;不过好像还是要先把文风改一下(其实努力过一下,还是败了@—@),总觉得有点······丧—。—||两篇都······丧—。—||数据也······不提了,还好只是兴趣emmmmm~
心胸博大原谅我不定时更的小天使们,谢谢,再见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