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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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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容若时常想,他到底何德何能能为萧煜奔走驱驰?搜了遍自身优缺点,最后却只得悲凉。是命,是劫,便都在他们极深极痛的渊源里躲不开,纠缠着,直到有一日,李容若终究变为李容若而后孤独离逝。
    他们,早已在未始的红尘里争斗不休,直到命运让他们相遇,他们方发觉,原来他们便是同一种人,拥有同样的旷世孤独,而与人无关。只是,日月无光之下的图谋,终究令他们分道扬镳,徒留各人各自悲喜。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当时寻常,结局便零落得令人哀婉不绝。
    明日便大婚了,然我们的新郎官萧煜依旧风流潇洒不羁。
    秦淮花船,嬉闹声裹着一位不可令人轻视的绝傲男子游戏人间。
    此方尽情惬意,彼方紧锣密鼓置备婚事用度。两处皆热闹,果真是天作之合!
    为何要娶?
    萧煜紧紧握了握拳,随即松开,笑着咽下一杯不知甜酸的酒。
    只因,无能为力。
    他只是没有实权的赋闲王爷一个!
    云志冲天,到底要多少忍气吞声寂寞不安方能得以实现?
    萧煜在问,李容若亦在问。

    夏日午时,总要鸣上几声蝉音,就如秋日总要天高云淡一般,否则便不算夏日、不算秋日。此等事,不过都是规律给人思维的定性罢了。
    断续起伏的蝉鸣声从窗外穿进来,令这一方的严肃气氛添了几许闲适。
    “千机台如何了?”
    “一切皆好。”
    “长老们可有吩咐?”
    “少主,长老们让小使告诉您,明日安王爷便大婚了。”
    那人自是听明白了,抬眼东方,修长手指轻叩窗沿,良久方问道:“可准备妥当了?”
    “已备妥。”一个太监打扮的男子单膝跪地,垂头答应。
    那人嘴角一勾,冷淡放肆。天空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喧闹而过,却不知何时会遭人毒手。若如麻雀般无法为自身生命寻得独立,是何等悲哀!
    有些人,注定生来便要踏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艰难雄壮道路,只待来日,开启盛世风华。
    锦乐宫中,依旧往日般寂静无声,风云静止。
    “太子到!”
    李容若随手戴上笠帽,清清静静站在椅子旁等候。
    须臾,一位着蓝黄长衣的十七八男子便跨进门来,冷淡瞧他一眼,不发一言便坐在主位上,一派高傲。
    宫女识相地为萧澈沏上茶,便退下一旁。
    萧澈眼含笑意,看着李容若,讥诮道:“常公子,听闻你顺利晋级,可有此事?若真如此,倒是该为你庆贺一番。”
    李容若自知萧澈在耻笑侮辱他,隐忍下来,只淡淡反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所言何事?”
    萧澈喝了口茶水后,托着茶盏,笑得嘲讽,“常公子有天下无有几人能比的相貌,若是充入后宫,倒亦是父皇赚到了。”
    等了许久,不见李容若有所动作,便有自个儿接续道:“不知父皇可对你满意?常公子可需本太子为你淘些有用之物来?”
    李容若暗自深深吸了口气,周身气息愈加清冷,道:“不知太子大驾所为何事?”
    “何事?不是一直都在与你说事?”哈哈大笑一通,眼神忽而阴鸷起来,“常公子,你与父皇只需一夜,你便永生离不得父皇了。如此看来,本太子需要与常公子多多来往增进亲情方是。而那安王爷,常公子与其划清界限方是明智之举。”
    闻言,李容若用了许久方消化此番话,随即瞬间跌入冰窟,只叹宫人阴狠他竟是比不上的。世上最为狠毒之人,不是嗜杀成性,而是通通令人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可以一剑杀掉见过他相貌者,却独独不能废人四肢五官,除了新月坊那日。
    并肩蹉跎岁月,萧煜常叹,容若狠则狠矣,却到底不足。狠不尽,仁不足,终难全。怕是仇多友少而自身又不能摄人,招致祸害。
    正因如此,萧煜不知不觉间,竟渐渐护起他来,直到某一日,内心的哈哈镜轰烈崩塌露出了他内心面目,方终于明了所有守护只因他是李容若,与他的狠、他的仁并无很大关系。
    “此等五石散真可算是上等了,”李容若心中冷笑,大袖下的双拳握得逼仄,“草民能有此等荣幸,是托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的鸿福,草民铭恩于心。”
    “那么,常公子可否告知本太子你是如何与安王爷相识的?”
    “相识?怕是太子殿下误会了。草民只是安王爷在民间找来为皇上贺寿用的罢了,草民自知身份,岂敢有相识一事?”
    “哦?那为何要救父皇?”萧澈眼中精光直冒,咄咄逼向李容若。
    “皇上身系万民福祉,草民所为,不过是义务罢了。”
    “官家来看,说得挺在理,只是私下,本太子不说常公子亦明白。本太子还有一事不解。”萧澈忽然站起身,嘴角如刀刻般无情扬起,“那些刺客行刺时机,可是你控制?”
    李容若心思暗自澎湃了一番,否认道:“太子殿下可抬举草民了,草民何德何能又有何胆子敢如此?望太子殿下明断。”
    说完,竟倏然跪下。
    一向不守宫礼以孤傲闻名于宫内的李容若,破天荒如此一跪,倒吓了萧澈一番。
    “起来吧,谅你也不敢。”
    似乎真被吓懵了,一阵无言,萧澈终于走了。离开了锦乐宫,萧澈方发觉所有合理背后的悬疑。只是时机未到,又无凭无据,若是要造些证据来,又要一段时日,因而短期内也不能就此定罪。无奈中,只得思索着计谋渐行渐远。
    李容若拂了拂衣袖,站在窗边望着东方蔚蓝天际。风撩起白纱,沉静、淡漠,心绪飘远。
    他是否该感谢萧煜出现得及时?否则若真如萧澈所言那般与萧商行了那事,他李容若算是彻底废了。如此想来,萧煜亦算是帮他一回。奈何,终究是宿命不容,大婚之礼,即便是他的恩人,亦要照送不误。否则,他如何对所有死去的魂灵交代?
    至于董流菲与萧澈两表亲……
    李容若又笑了,依旧是清清冷冷。
    何时,他才能扬起温暖细腻的笑容?
    他轻叹一声,自知不该奢求平民百姓轻易而得的笑容,转过身便拿过案上书卷心思浅浅看了起来。
    夜月升了起来,原本清亮的如水如霜大地,忽而映出一片摄人火红。
    “来人啊,清心阁走水了。”
    “快,快。”
    “那边,快传水。”
    匆匆忙忙纷纷碎碎的脚步,叽叽喳喳瑟瑟缩缩的语声,冲不破道不尽宫闱内所有阴谋诡计留下的肃杀森冷。
    锦乐宫内,李容若望着渐红的天空,嘴角噙笑。
    那误闯的禁地小楼,原是清心阁,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罢。只是一日未找到那什物,便一日不可松懈。既然在阁中遍寻不得,便逼一逼那位帝王罢。
    敌人若无破绽,便为他创造破绽,岂非有趣?
    李容若看了一眼手中他所绘制的宫中地图,后伸手便将它埋没在烛火中。





第9章 出奔
    “皇后表姐,你……”看着董流菲贴身宫女领命出门,萧澈忍不住皱眉欲阻止。
    董流菲轻蔑扫了一眼萧澈,道:“今夜便是绝佳机会,本宫要令那常戚戚再无有戚戚的机会。”
    “莫非,这火……”
    “瞎说什么?明知皇上亲自下令清心阁为禁地,本宫岂会愚笨到真以为小楼普通?冒险放火去烧只为杀一个常戚戚?”
    “表姐,臣弟觉着,这火蹊跷,不可妄动。”
    “哼,又不是我俩放的火,不过是借场火杀一个琴师罢了,难不成皇上还能因此削我后位?难不成皇上不要朝中大半大臣?”
    “表姐,此等话不可乱说,请切记。”
    董流菲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一眼萧澈,笑得欣慰,道:“澈儿,你终于长大了。”
    萧澈笑笑,暗自沉默。
    白日时,去李容若那处后他便去了御书房,并在御书房中见了萧商。现下想来,他发觉自己其实远远未曾长大。
    在浮华的人耳里,蝉鸣是聒噪的。御书房外的蝉鸣,别有一番耐人寻味。
    “父皇,难道你不觉常……公子很可疑?”
    萧商沾了沾笔墨,头亦不抬,顺口接道:“的确可疑。”
    “既然觉得可疑,父皇为何仍旧要亲近他?”
    萧商笑了笑,继续埋头,道:“澈儿,你不懂。”
    萧澈一屁股坐在椅上,深深看了萧商几眼,欲言又止,还是萧商感受到不对劲让他说他方支吾着:“父皇,难道是……对他……生情了?”
    萧商一顿,黑墨沿着笔尖滴了一滴在纸上,随即缓缓晕开。黑墨滴落,一刹那措手不及,一刹那又沉静优柔,恰如此时萧商的心境。“煜儿,你终究还是不够沉稳多谋。”
    “父皇,如若并非如此,你为何宠着那常公子而不去严刑逼问他?毕竟他藏了五石散。”
    萧商“啪”的放下笔,严正盯着萧澈,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把戏,抛却你们的利益诉求,即使是为朕好,朕亦不能让你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你们好自为之!”
    萧澈吓得呆住了,直勾勾傻呆呆看着萧商,许久不能反应过来。
    萧商瞧他模样,轻叹一声。澈儿终究比不得煜儿啊,奈何答应了燕儿让澈儿当太子,而此时煜儿又相当于废了,澈儿不当太子谁能当?衍儿?还不如澈儿来得好些。今日田地,已然不能令他乃至他们父子有回头路可走。“父皇只是欲擒故纵罢了。”萧商如此说着,内心却明显底气不足。可他又分明清楚,若是有何人何物会威胁到他大曜王朝,一经发现他便一律斩草除根绝不姑息,哪管自己或他人是有情还是无意。
    当理智遇到情感,谁又能保证仍记初心?人类的情感,明明一无所用甚而成为负担羁绊,却总有那么些身不由己,终究令自身捏着自己的情绪爱好去取舍,所谓利或不利、该或不该,早已抛诸脑后。因而,切勿轻视所有的交往,尽管有些仅仅是匆匆擦肩,重视并且暗自依据现实观照来采取行动,方是能护佑渡船驶向上游的正确做法。
    奈何人终究是感性的。
    萧商又拿起毛笔,静静描绘着文书上的大曜山河,嘴角拉起一抹志得意满的嘲讽的笑,约摸是想到了那个令他生疑又不愿割舍的清冷男子了。
    初夏甲子酉时,清心阁失火,帝急调御林军。御林军分两队,一队竭力救火,另一队围锦乐宫。
    “太子殿下到。”
    李容若似是不曾听闻传报,目光透过白纱朦朦胧胧仰望夜空。远处的火光跃动,令他全身都染上一抹妖冶的淡红。
    “今夜月好,倒是适合出奔。”
    “常公子此是要坐实自己的罪名畏罪潜逃?”
    李容若转过身看着冷冷笑着的萧商,他不明白为何萧商的笑意里分明裸露着不舍与惋惜。既然欲杀他,便不该再如此残存一丝奢望。也许萧商,亦是孤独的罢。李容若轻笑出声,抬眼看着刚刚走进的萧澈。
    “父皇。”萧澈皱眉头行礼,看着李容若,满眼愤恨,大有一番杀之而后快的凌厉希冀。他不知道为何这位常戚戚死到临头依旧是一片清风两袖从容不迫。正因他摸不透,方觉得李容若那一声轻笑里竟充满了嘲讽与不屑,这令他更为厌恶他。
    萧商扫他一眼,随即依旧紧盯着李容若,似是生怕他忽而消失不见般。“澈儿,回宫去。”
    “父皇,让澈儿来助父皇一臂之力。”
    “哧”,一把亮晃晃的银剑在这初夏里冒着寒气逼迫着李容若。
    “澈儿,回宫。”萧商皱眉,声音亦冷硬了几分。
    “父皇,”他慌忙转头看了一眼李容若,“这人大难临头依旧不畏不惧,怕是不同寻常,儿臣担心父皇,就让儿臣协助父皇吧。”
    “澈儿,你不是他对手。”
    “父皇?”
    萧商灼灼目光中多了几许阴狠,掷向李容若。伴着冷诮的笑容,萧商抽出随身佩剑,加了几成功力一手将它直刺向李容若。
    李容若不着风雨轻松一转,听得身后木墙发出一声割裂闷响,便笑道:“太子殿下该听听陛下所言,切勿心思不正轻举妄动,否则……”他走过去抽出剑,看了一眼木墙创伤,“草民想不到陛下亦有几成功力呢,只是,陛下若是想杀了草民,怕并非易事。”
    萧商神色惊惶一闪而过,取了身旁侍卫的剑,紧紧握着。“常公子惊才绝艳,当然有理由自傲,然宫中御林军与众多守卫,亦不是吃素的,只怕常公子硬是要闯最后满身挂彩被捉拿押送到天牢。”
    “哦?敢问陛下,草民所犯何事竟要到天牢去?”
    “倒是朕要问问常公子,常公子为何要出逃?”
    “陛下御林军围堵,难道草民还能认为与自己无关?”
    “若是朕说……无关,你会如何?”
    李容若看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心下冷然。凌空甩了甩长剑,剑身划过烦闷不安的空气,吹出几声沉啸,顺便将气氛紧张度又提了提。“君子尚且不立危墙之下,何况草民呢?”
    “无罪出逃,乃是自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难道会相信草民?”
    “你若是……”萧商顿时停住,眸光中多了分怜惜,甚而不易察觉的浅浅的恳求,“你若是断绝与安王爷来往,安心在锦乐宫度过余生,朕便……相信你。”
    朕说与你无关,朕说相信你,便足够了吧?
    若是世间之事通通如此简单,世上便再无矛盾纠结。
    “哈哈哈……”李容若大笑不止。狂傲、怜惜、可笑,通通揉进了笑声里。堂堂帝王,为他如此,岂不可笑?他毕竟是发现了他入宫动机不纯,即便如此依旧选择将他好生招待着囚在宫中,并且刻意不去想、不去查。他对他竟真如此沉迷么?只可惜……“陛下,草民意在安王爷,请陛下放草民出宫。”
    宫中有他日思夜想的蓝田玉,民间却有他必须要叱咤的江湖,既然呆在宫中不得进展,便先出宫为要。不知安王爷若是听见“意在安王爷”一句,会如何气愤?怕是恨不得杀了他罢。原本便一触即发的父子关系,若是因他这一句话而雪上加霜,倒也正合他意!
    “你……好,好,既然如此。”萧商一脸冰冷,眼神狠绝,转身出门,边走边续道:“常戚戚冒大曜大不韪服用五石散,寿辰联合乱党刺杀朕,今日更是纵火清心阁,特打入大牢等候发落。”
    “是。”
    御林军蜂拥而进,连窗子都被堵得死死的。若非会隐身术,李容若是真真不能轻松走出这锦乐宫。而况锦乐宫外还有大群御林军在候着,若是要逃出皇宫,亦是难上加难。然而,他是李容若,独行天地的李容若,又岂会如懦夫般知难而退?
    李容若看了一眼萧澈,从他脸上掩映不住的得意神情中为自己又捏一把汗。不用说,除了萧商的部队,他还需应对董流菲与萧澈的手下。虽早已想到会有此番局面,却苦于时间仓促条件受限无法安排布置妥当的应对策略。那么此境况,唯有靠自己杀出一条路来。
    待他出宫,他必得好好质问萧煜,究竟为何萧商与萧澈会笃定他与他往来。他曾经笑调自己为萧煜找麻烦,却不曾想萧煜亦为他找麻烦。
    这倒算作“志同道合”。
    李容若轻哼一声,转身一手拍倒一个侍卫,夺了他的剑,便一丝不苟行云流水发起招来。
    天边渐渐黯淡下来,可见清心阁火势已被控制。然而李容若这边,却依旧打得火热。
    “大胆犯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犯人?还未审问他便成了定罪的犯人了?
    李容若嘲讽一挑眉头,一手横挡,剑便往前方扫掠而过,顿时空气中又添了几人的血腥之气。
    黑压压一片御林军,李容若自己心里亦虚了虚。他万万没想到,萧商在萧煜的问题上草木皆兵,即使只是闻说他与萧煜来往,宁可大动干戈亦要消除一切可能的障碍。李容若事实上没有资格如此去怨责萧商,因为李容若自己本身亦是这般人物。
    锦乐宫可热闹了,似乎把周围整个夏天的喧闹都提前吸了过来。沉入黑幕里的宫城,与锦乐宫相比,显得如幽深谷底般静寂无声。
    李容若终于被御林军围在了锦乐宫宫墙旁。出宫之路,艰险层迭。
    李容若捂了捂左肩胛骨,脸上神情却依旧清淡平和。似乎汩汩而流的鲜红出自他人身上般,而对那创伤不置一丝心思。
    他正了正笠帽,抽身又迎了上去。
    今夜月凉,令生死为赌的打斗亦增了几分惬意与兴致。
    自李容若记事一来,这是第一场胜少败多的单打独斗。以往,即便身陷囹圄,亦有肩并肩的同伴。他虽生性清冷,却亦对与他出生入死之人情义深重。故而到今日,他方察觉原来自身竟是如此孤独。
    天地浩渺,辰宿列张,寒来暑往,多少人间悲欢离合,原来他亦只是一个人。
    苍凉于世。
    “嘣”,远处一朵烟花冲破浓重层层的宫墙,绽放在他眼前。
    李容若心头轻了一许,招数亦轻盈利落起来。
    他知道,他的同伴来了。
    李容若趁着一把银剑向他刺来的当儿,纵身一跃立于剑上,而后再跃飞身翻出锦乐宫。脚下依然是冷剑泠泠,他却眯了眯眼眸坚决地一剑朝下刺去。果然从上而下的可见危险最有胁迫力,剑尖附近恰有一人躲了躲,顺带地挤退了人群几步,使得李容若有落地之处并且得到一个冲出重围的机会。
    李容若百忙之中不经意抬眼,却见四周宫墙上刷刷地现出了一排排弓箭手。他在心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瞅了一眼烟花绽放的方向,手中动作不停甚而更为狠戾。地上残肢渐多,在李容若以为自己已然发狂之时,终于等到了一声口哨脆响。
    夜月下,几个黑影踏风而来。
    侍卫们虽不知究竟,却见黑影来了便开打,自然毫无悬念将他们几个当作敌人便对付起来。
    这几个黑衣人武功亦是高强,然而一来到无论与谁都不打招呼,自顾自便开打。李容若知晓,这几人定是被关照过了。他又抽空细细查看了一番,心头一阵涩然。
    夜风,受了酷刑之后已然被他一剑穿心。他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竖子。
    他们都知晓,竖子从来都不是“竖子”。那些怀揣着大义之烈士,愿意用最后的一句辱骂来表达自己死而无憾的决绝。
    这是他李容若的大骄傲!
    所有的生命,都应该被敬畏。可有些生命,你却不得不站在对立面去狠狠辜负与践踏。冷淡无情如他,看着鲜活变腐朽,内心终究无法抵挡阵阵恶寒肆意涌上。
    月,又深了几许,冷了几许。流出的血,温暖如平凡昏黄豆灯。

    “王爷。”
    萧煜似是不曾听见般,继续在月下快步行走。
    “王爷,”小镜子紧步在后头追着、喊着:“王爷,快回府准备明日婚礼之事,众人皆在府中候着呢。”
    萧煜猛地停步,转过头来,恶狠狠瞪着小镜子,道:“小镜子你是父皇派来的眼线么?”
    小镜子顿时心惊语塞,只能慌张地重复应着“不”字,并且加上摇头甩手。
    萧煜瞧他可笑模样,更是阴沉了脸。“本王只想趁着这一点最后时间发发闷气难道也不允许?本王随心所欲何时轮到你们管?”
    “王爷,小镜子只是……担心王爷。”
    “本王人中龙凤,何时需要你担心?別碍着本王。”
    “王爷……你……不娶也得娶啊。”
    萧煜一指虚气弹过去,正正打中小镜子前额。
    只听得小镜子一声“哎哟”后,也闹起脾气来。“王爷人贵,小镜子当然没有资格去管王爷,只是小镜子又觉得如果不管、不提醒王爷,王爷又该吃苦头了。王爷还记得……”
    “闭嘴!”
    小镜子走到他跟前,不耐却轻声:“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
    萧煜目中亮光一闪,笑道:“小镜子,你倒也学会了。放心,”他抬眼扫了一圈街道两旁的房顶,续道:“本王自是明了,只是,有了观众,怎么也得演一场好戏,是么?”
    小镜子亦偷偷扫了一眼周围,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释然开怀,道:“原来如此,可吓坏小镜子了。”
    “小镜子,本王先去一趟隐舍。你先回府,明日可得‘好好’迎接新娘子。”
    “王……万事小心。”轻声说一句,抬头便扯开嗓子喊道,“王爷,明日大喜,便莫去拈花惹草了,诶,诶?”
    萧煜瞪他一眼,徐徐走进黑暗中。清冷铺了一层在他身上,徒增几片寂寥孤清。
    隐舍,说简单些便是萧煜藏士之处。然这隐舍又不定指某处,隐舍中幕僚化身千百样人,普通至极,如寻常人家般居于各处。或结成一家,或单独自顾,总而言之便是如“隐者”般在繁华里返璞归真,而后冲去尘世搅乱棋局。
    如此气势长虹不定,岂非有趣?
    的确有趣。萧煜此时乐得自在休闲,李容若却置身生死争锋中。萧煜自是知道李公子在顽抗以得生,然依旧悠悠然造访隐舍。
    若是如此便死了,便无甚用处了。
    萧煜摇了摇折扇,无言轻笑。
    而另一边,李容若挑了个空,砍断腿上羽箭,在黑衣人包围圈内堪堪环顾。箭矢从天而降,银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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