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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生了而我没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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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烟抓着他小师弟肩膀就往台阶上走,边走还边道:“我回来啦!”
  这外头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下人一见到江烟,都是一副笑脸。一旁的小厮向两人问了好就忙不迭地往里院跑,去通报老爷和夫人。江烟和商宁身上的包裹也被一旁的婢女接过去,江烟揽着商宁对他笑道:“走,我带你去见我爹娘。”
  他说着,就带着商宁往一旁的抄手游廊上走。这游廊上阴凉不晒,还能观赏院子中栽种的花草。商宁原本觉得身后跟着婢女有些不自在,现在目光都被景致吸引去,一时也就放松下来。这外面的院子没有很大,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垂花门。
  门两旁站着早就得到消息的婢女,正笑吟吟地为这两人打起帘子。
  商宁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又是头一回被人这样伺候着,心里面有些别扭。他抬头去看他师兄,就见江烟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江烟见他小师弟看着他,想着他可能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心里面紧张,便安抚道:“怎么了,小师弟?是不习惯吗?到师兄这里,就跟在山上一样,不怕。”
  商宁抿了抿嘴,道:“我们要去哪儿?”
  江烟笑道:“先前不是同你说了吗,去见我爹娘啊。”
  商宁往后看了一眼,道:“我们不在外面等着吗?”在他看来,那外面的院子已经十分好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没有人住,只有一些下人在忙活。
  江烟笑道:“那外面是专门待客的,只有一般的男客才到那里去呢。余下的就是一些粗使杂役在那旁边的厢房里住着。你是我小师弟,内院有什么不能进?”他说着,就揽着商宁往里去。
  商宁这才知道原来内外院还有这样的分法,他被江烟带着往前走,就见前面的屋子里走出来一男一女,身后照理跟着几个婢女。
  江烟眼睛一亮:“爹!娘!”
  那中年男人略微发福,面白无须,容貌普通,却是通身的和气。他看着江烟的眼里满是慈爱和宠溺,笑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一旁站着的女人面容和江烟有六分像,或者说,江烟和她很像。这女人长得极美,雪肤红唇,黑发如乌云般盘起,插着繁复的步摇发簪,整个人站在阳光下像是在发光一样。尽管她看过来的脸上也是在微微笑着,商宁却觉得她整个人有些冰冷冷的。
  江烟扶着商宁的肩膀,向他爹娘笑着介绍道:“爹,娘。这是我小师弟!他叫商宁,你们看,他是不是很可爱!”
  商宁有些赧然,微微垂下头去。
  江宛氏笑道:“好了,别说他了,你看他都害羞了。”
  江志和气地笑道:“小烟儿带回来的客人,肯定都是好孩子。是叫商宁是吗?商宁应该是要在这住一段时间吧,我这就叫人收拾个房间出来,让他晚上睡得舒服。”
  江烟感到手下的肩膀都绷紧了一点。他想着他小师弟腿上还有寒毒,自己刚去那会儿,晚上睡觉小师弟半夜又做恶梦又被疼醒,最后还是自己给抱着睡才好了。他俩一起睡了一个多月,这会儿就又让他小师弟一个人睡,那商宁晚上岂不又要疼的睡不着?他这孩子还生性内敛,啥也不说,默默忍着的样子直叫人心疼。
  江烟这么想着,就对他爹道:“不用不用,商宁和我睡。我俩之前都是一起睡的,这猛地一分开,我怕我小师弟晚上睡不着。”
  江志一向疼儿子,不是原则问题从来都是顺着江烟,便道:“那就和你睡吧,你的房间一直有人打扫着呢,只管进去住就是了。要是需要加被褥的话,直接找紫鸢要就是。”
  紫鸢是一直伺候江烟的丫鬟,管着他的饮食起居。江烟便点点头,便是自己知道了。
  江宛氏笑道:“好了,刚回来,身上脏得跟泥猴似的。还不快去洗洗,休息一阵,就可以开晚饭了。”
  江烟笑道:“得嘞。”就拉着商宁一起走了。
  烛火围绕,珠帘摇动。
  商宁没想到他师兄家里竟然有一个洗浴池,热水在池中流动,上面还飘着一些花瓣。
  江烟早就已经脱了衣服下水,这回儿见他小师弟呆呆的样子觉得好笑,就想伸手帮他把衣服解开。
  商宁回过神来,连忙后退几步,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衣襟。
  江烟哈哈大笑:“小师弟,你这样子好像我轻薄你了似的。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像个小姑娘一样。”
  商宁也是做完才发现自己这动作十分不妥当,心下不由得暗自懊恼。但是做都做了,也不能收回去,他就也只能任江烟嘲笑。
  江烟看着他小师弟闷闷地解开衣扣下水来,眼睛一直盯着水面上漂着的花瓣,便问道:“这花瓣有什么不妥吗?你一直盯着它看。”
  商宁道:“我以前以为只有女子才泡花瓣浴。”
  江烟笑道:“这花瓣泡进水里可以活络筋骨,驱散疲劳,还能熏香。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只有女子才能用?”
  商宁无言以对。
  两个人泡了好一阵,把身上洗干净后才起来。里衣就放在浴池旁,商宁换上后觉得有点大,但料子十分舒服。他想着自己到底与师兄的父母不熟,能够得到新衣已是很好,尺码不对也是情有可原。
  商宁同他师兄掀开珠帘走出去,江烟便自己抹干净头发,穿外裳。而商宁倒是被几个婢女按在椅子上,被人伺候着穿衣梳头。那一双双女子特有的柔软的带着一些香味的手在他身上头上动来动去,令他坐立难安。
  他下意识地往江烟那边看去,就见他师兄正看过来,见他这幅窘迫的样子“噗嗤”一笑。
  商宁恼羞成怒地喊道:“师兄!”
  江烟连忙打住,忍笑道:“你们先出去吧,我给他弄。”
  那些婢女轻声细语地应了一声,就通通都退下了。
  江烟头发还没干,不宜马上用冠束起来,因此他便先给他小师弟扎头发。商宁还是小孩子,头发只用扎到脑后就行。江烟用木梳一下一下把他额前的碎发梳到脑后,一只手将其全部拢起来,另一只手捡起桌子上的头绳,就给他小师弟粗粗扎了个小辫。
  他弄完后,一旁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两人抬头一看,就见江宛氏带着一个婢女推门进来了。
  商宁连忙道:“伯母。”
  江烟放下梳子道:“娘,你怎么来了?”
  江宛氏笑道:“我怎么不能来,我看卷碧出来了,还以为你们都弄好了呢。没想到你竟然没叫人伺候,自己穿衣服不说,还帮你小师弟梳头。”
  江烟笑道:“我长大了嘛,小师弟害羞,当然要我管他。”他说着,就坐到另一边的梳妆镜前,笑道:“既然娘来了,我就不自己动手了,娘给我梳头发吧。”
  江宛氏笑道:“小懒种。”
  她往商宁那边凑近了一点,看了看他的头顶笑道:“你就是这么给你师弟梳的头发?扎得这么不用心。”
  江烟笑道:“我就只有这点本事,只能扎成这样了。娘你手巧,你来帮我束发呗。”
  商宁感到头顶的呼吸越来越近,然后他感觉自己的头发似乎被轻轻拨弄了一下,连带着后面的领子也跟着动了一点。他猛地一激灵,转过头去,就见江宛氏已经转过身朝江烟走过去:“行行行,娘现在就给你梳。”


第13章 金陵(四)
  商宁的背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小时候他爹给他洗澡的时候说过,只是商宁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想,可能师兄的娘刚才本来是想给他缕缕头发,结果不小心看到一点他背上的胎记,还以为是别的东西,就掀开往里看了一下吧。商宁是这么想的,虽然这位江夫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做掀人衣领这样事的人,不过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那边江宛氏已经给江烟束好了头发。江烟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便起身将穿在身上的外裳理了理。他上身穿着一件半旧的银红短卦,在烛火的映衬下能看到细细的金线绣出的蝴蝶,越发衬得那张脸白肤红唇,容貌艳丽。
  江烟笑道:“没想到这衣服还能穿呢。之前我在师父那边,两年前的衣服一穿,我这袖口裤腿,都露了一截出来。”
  江宛氏笑道:“那是因为这衣服当初就买的大。你爹想着这是屋里穿的,又不穿出去,你这两年又长得快,这料子也不便宜,就给你买了个大的。这不,两年前你穿的大,现在穿着刚刚好。”
  江烟笑道:“还是我爹想得周到。哎呀,娘,你说我爹要是个女的该多贤惠啊,真是做事面面俱到。”
  江宛氏点一点他的头,笑道:“你这是在埋汰娘对你不上心呢!你爹都做了,你还指望我给你做啥啊。”
  他娘这一指头是点的真疼,江烟简直怀疑他娘练过武功,戳的他额头肯定都红了。不过他没表现出来,而是拍着马屁道:“娘要是男人,肯定是豪杰,跟我爹这样贤惠的还是绝配。”
  江宛氏笑而不语。
  江烟往他小师弟那看了一眼,见商宁正看着他,似乎还有些专注,连额上的碎发落了几根在眼睛里都没发现。他笑着走过去,从桌子上的梳妆匣里拿了个二龙出海金抹额出来。
  商宁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师兄要干什么,还以为他师兄自己要戴这个东西。他想,他师兄平日里在屋子里穿的衣物都这么昂贵,还很讲究。他身上这件褂子就已经很好看,这个带子一戴,肯定更衬得他面如冠玉。
  商宁正想着,就见他师兄伸手将他额上的碎发拨开,一双手拿着那带子穿过他的耳后,给他系上了。
  江烟边给他整理两旁的碎发边笑道:“头发都扎眼睛里了也不知道用手扒拉开,在这呆呆地看什么呢。”他整好后,一只手捏着商宁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阵,笑道:“我小师弟长得可真好看,这眉眼生得英气,加个抹额更是不得了。”
  商宁给他说得垂下眼去,一对耳朵尖在烛火的掩映下悄悄地红了。
  江宛氏在后面见他们的模样,笑道:“穿好了就出去用膳吧,我刚进来的时候,凉菜就已经摆出来了,这会儿菜肯定都上的差不多了。”
  “好嘞。”江烟应道。他把他小师弟拉起来,一双手搂着他小师弟的肩膀,就推着商宁往外走,笑道:“走,商宁,师兄带你去吃饭!”
  最后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桌面上摆着的十个菜,商宁有一半都不认得。面对不熟悉的食物,他有些拘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心里又怕江父江母觉得他没有礼仪,只好捡着摆在面前的一盘青菜和汤吃。
  江烟在旁早就看出他师弟的窘迫,连忙先对着他把菜色全介绍了一遍。他道:“这一盘是清蒸花蟹,花蟹是南海送过来的,有点贵,但也新鲜,好吃。不过这玩意儿性寒,你不能多吃,一会儿给你夹一只你尝个鲜就行了。”江烟说着,就拿着个小碗,用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去,搁到商宁手边上。
  商宁原来还真没吃过螃蟹,不过倒是见过几回,眼见这花蟹蒸的通红,看着似乎挺勾人食欲。
  江烟又拿了一只小碗,从桌子最中央那个大碗里捞了满满一碗菜放到商宁手边上,道:“这个好,这是鳆鱼,你吃这个。这个还能补肝肾,肾气足,阳气才足,你的寒毒之苦也能有所减轻。”
  商宁点点头。
  江烟又道:“都吃完,不要浪费。这个可贵了,这一小碗就是几十两银子呢。”
  刚夹了一个鳆鱼放进口中咀嚼的商宁:“……”他刚刚这一口,就是一两银子吧。
  江志见他小烟儿殷勤,应当是十分喜欢这个小师弟。小烟儿先前就同他们说了这孩子的情况,他心底对这商宁也有些心疼,现下见他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便和气地笑道:“没事儿,吃吧,本来做出来就是为了招待你的。小烟儿说得对,都吃完,别浪费,这玩意儿放不住。”
  江父都这么说了,商宁只能点点头。
  江烟笑道:“也不全是为了招待小师弟啦,爹,娘,你们也吃啊。”他说着也挨个给江父江母都打了一碗。
  江宛氏笑道:“小烟儿倒是懂事了,回来还知道孝敬爹娘,你自己也吃。”
  江烟笑笑:“我想吃还用人说吗?别看我没拿碗,我吃的绝对不比你们少。”
  桌上的人都笑起来。
  江烟虽是这么说,整场饭吃下来,筷子却没往最中央那一碗伸几次,倒是又给商宁添了一碗。他不是完全不知道市价的纨绔公子哥儿,相反,江烟知道鳆鱼很贵,产量又少,还养人,东海边上快马加鞭运过来的,比花蟹贵了许多。他小师弟身体中了寒毒,这桌上两个凉菜,一个螃蟹都吃不了,怎么能不多吃点别的好的。可是他也不愿意让他爹娘少吃,只好自己少吃点,把他那份儿匀给他小师弟。反正他什么都能吃,也不挑食,平常的菜色也吃得津津有味。
  江烟吃到最后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他犹豫半天,还是夹了一只花蟹过来。这玩意儿虽然好吃,但吃起来特麻烦。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手巧的人,每回剥出来真正吃到嘴里的蟹肉都比丢弃的多,所以他也不怎么愿意吃。但是这是爹娘的心意,他一只都不动说不过去,而且盘子里还剩不少,他不吃点儿就太浪费了。
  商宁在旁边早看见他师兄眉心的那一点点皱褶,连忙对江烟道:“师兄我给你剥吧。”说着,他手上立刻就把那盘子端到自己面前,动手拆起来。他虽然从前没有吃过螃蟹,但刚刚已在江烟给他夹的那一只上得到了经验,现下剥起来明显熟练不少。而且他又细心又手巧,不一会儿就取出一段放在了江烟的盘子里。
  江宛氏见江烟就坐在桌子前擎等着对方剥,出来一段肉就吃一段,吃完了还眼巴巴盯着人家手里的看,她就不由得有些嗔怒道:“江烟你干什么呢?你怎么还让人家一个孩子给你剥螃蟹?嫌麻烦就不吃,这么麻烦人家,商宁还吃不吃饭?”
  江烟有些委屈,明明是小师弟自己要给他剥的啊,怎么也成他的错了?不过他还没说话,商宁就接口道:“没事,伯母,是我要给师兄剥的。我本来也吃得差不多了,给师兄剥两个也没什么,师兄想吃就让他吃。之前在清福门,我也给师兄剥过葡萄,这玩意儿也不怎么费事。”
  江宛氏还要再说,一旁的江父就道:“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商宁看着是有分寸的,他不嫌麻烦,你就不要替他操心。”他说着,便也笑着夹起一个花蟹放到自己盘中,边动手剥壳边笑道:“若是娘子只是羡慕小烟儿有人给剥螃蟹,那为夫就也为娘子剥几个吧。”
  江宛氏瞪他一眼,见商宁碗里的饭菜确实都差不多吃光了,这才没有再说话,等着江父给他剥螃蟹。
  江烟简直没眼看。
  饭桌上两对投喂与等待投喂的,一顿饭就这么融洽地吃完了。
  夜色如水。
  商宁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江烟的脸。
  他其实看不见什么,但他仍然望着那一片黑暗。
  前世从九岁以后,他就一直是一人独自入睡。不管是在清福门,还是在城镇中,亦或是荒郊野岭,再怎么孤寂危险的情况下,他也都默默忍下来了。却没料到今日白日里听到江父要单独给他收拾一个房间时,商宁一想到自己要一个人呆在一个陌生的黑暗地方睡觉,他就突然觉得无法忍受。
  好像被抛弃,被周遭的陌生人虎视眈眈。
  好在江烟立马说要和他一起睡一间房,他的心也就平静下来。现在虽然也是在陌生的地方,但一想到他和他师兄睡在一起,他就觉得心里安宁,睡意也缓缓地爬上来。
  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娇气了。
  商宁在朦朦胧胧中想。
  他跟过去真的变了很多,也不知是好是坏。但有一份牵绊在,也是会让人感到安心吧。他有些混沌地想着,伸手抓紧一旁江烟的手腕,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第14章 金陵(五)
  商宁在江府住了好几天。
  江父早就从江烟那里听说了商宁的病情,这期间想给商宁请金陵城最好的大夫来瞧一瞧。可惜胡大夫这些天回乡探亲去了,他便先请了别的大夫来。前来看过的大夫都说商宁是虚寒体质,只能给出平时饮食的意见和行为应注意的点,也解决不了根本。
  当时听到这些话,商宁垂着眼睛面无表情。江烟看着他有些难受,不过心里倒也算不上多失望。毕竟他早已同师父夜谈过,知道真要痊愈还是要把希望放在回阳草身上。于是江府也就派人出去寻找回阳草的下落了。
  这日是七夕,太阳已经渐渐往西去。江烟还躺在床上睡觉,朦胧中就听见门外面一阵动静。他刚刚睁开眼,就见房门被一把推开,一人锦衣缎靴踏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他小师弟,商宁的眉心深深皱着。
  梁之平早就知道江烟回金陵城来了,只是想着对方刚从外面回来,肯定想好好休息几天才没来找他。没想到江烟这一休息,直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到今天七夕都过午后了江烟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梁之平干脆找上门来。他与江烟从小相识,是能互进对方府上垂花门的交情,因此他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闯进门来。
  他走进内院,要进江烟门的时候,旁边一个眼生的小子一直在拦他。他心里不高兴,直接把对方推开,就进了房门。没想到江烟竟然真的现在才起,现下正撑起身子看过来。他一头极黑的发如云雾铺下来,雪白的里衣敞开了点,面上睡得红扑扑的,一双眼尾极长的眼睛半睁半闭,内里一片水盈盈的光亮,有点刚睡醒的茫然。
  时隔两年多再见,梁之平没想到他这个兄弟是越长越往妖艳的方向去了。这一眼望过来,真有那史书上祸国妖姬的风采。
  梁之平道:“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睡,晚上你还睡不睡了?”
  江烟不理他,自己坐起身,把他小师弟招过来往怀里一揽,在他身上摸了摸,问道:“他刚刚伤着你了吗?”
  商宁被江烟半抱在怀里,听着耳边他刚睡醒还有些沙哑的声音,心里有点不自在。他见江烟一双琉璃似的眼睛还望着自己,便摇了摇头。
  江烟这才把目光分一点给旁边的梁之平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梁之平见他斜着个眼睛,连忙道:“今儿的七夕,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语罢,他又想到刚才自己下手确实有点没轻没重,便涎着脸笑道:“咱都两年没见了,我心里想你,急急忙忙赶过来。我也没把这小娃娃咋样吧,你倒好,不来看我也就算了,现下见了面,张口就这么冷淡。”
  江烟听到这里,心里也觉得自己有点怠慢了对方,好歹一起长大的竹马。他想到这,便放缓了一点语气,但仍是瞪着对方道:“幸亏你没把我小师弟咋样,这要是有一点闪失,你可赔不起。”
  梁之平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一句话,望江楼三层临窗那间,去不去?”
  “把我小师弟带上。”
  “没问题,那间房大,你再来俩师弟都行。”
  “那我换个衣服。”这回江烟答得干脆,今儿的七夕,家里面压根儿就不需要他。外面热闹,带着商宁出去玩玩也不错,更何况他还有事要办。
  他说着就站起来,冲着外面喊了一声道:“卷碧!”
  没一会儿,卷碧并几个丫鬟就捧着水盆和衣服进来了。她见房里还有两人,便知道少爷不需要她伺候,就带人退下了。
  江烟拿着外裳披上,坐到铜镜前,商宁就连忙上前拿梳子给他梳头发。
  梁之平在旁啧啧称奇:“你这真是你小师弟?怎么这么乖,还给你梳头发。”
  江烟自铜镜里望过去,长眉一轩,得意道:“我小师弟可爱,知道照顾我,心疼我。怎么,你嫉妒了?”
  梁之平一噎。他是宁州知府的二子,上有大哥,下有小弟。那小弟平日里受尽他爹娘宠爱,简直无法无天,别说给他梳头发,不把他头发拔光已是万幸。他看看江烟身后规规矩矩站着,拿着把梳子仔仔细细给江烟梳头发的孩子,再想一想自己家里那个混世魔王,这两厢一对比,顿时感到自己的心口受到了重击。
  梁之平强撑道:“有什么可羡慕的,再心疼你,再给你梳头发,这小娃长大了也是个男人,又不能成为你媳妇。”
  江烟笑道:“看来梁兄有一个很心疼你,给你梳头发,将来还能做你媳妇的身边人。不过依我从前的经验来看,除了丫鬟,怕是连梳头发的都没有吧。”
  梁之平:“……”他心头好痛。
  商宁真的是天生巧手,不论做什么,都能一次上手,再次熟练,三次完美。他手指灵巧地动了好几下,就将江烟的头发用束发银冠牢牢束缚住。
  江烟看着商宁完成后后退,自己往铜镜里瞧一瞧,便也站起来将外裳穿好。
  卷碧给他送来的这一身,是白蟒金纹箭袖,玄色长裤,配攒珠银带和青缎靴子。这一身衣服没有哪处做的不精致,白蟒金纹箭袖,是白底的缎子上用金线勾勒衣领袖口,在前胸至下摆绣着张牙舞爪的镂空的蟒纹。
  这一身衣服一上身,愈发显出江烟乌黑的发,嫣红的唇来。他骨架子又长的好,肩膀平直端正,腰间细细的,穿这衣服也显得身材颀长,身板端正。江烟冲一旁的两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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