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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攻地略-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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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老公一死就呼风唤雨玩男宠,这真不是她畅想的退休生活啊!哀帝没了,新帝不是她儿子,上头还有个天下第一恶婆婆盯着,按照律例她还得去远远的地方清修,真是怎么想怎么惨。只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远远地躲着也好过在摄政太后眼皮底下生活。一众宫妃缟素远去,傅幽人站在宫墙外,看着这些女子伤感的背影,知道这个宫城确实是变天易主了。一念及此,傅幽人也是悲伤不已。
  宫外送太后、太妃的仪式也已完了,众仆役都收拾一番。唯有傅幽人一时伤感,独自走开,到了树林之中独处,想要流泪,却也觉得双眼甚干,说起来从日度宫回来这些天傅幽人尽管悲伤,也都冷静自持,在人前人后都没有滴下一滴泪。那傅幽人苦笑不已,倚树而立,却忽听得一声马啸,眼看着从林中奔出一匹红色的宝马,那毛发像是红缨一般鲜艳漂亮,在林荫下也甚为显眼。傅幽人一见此马,立时就怔住了。原来这马名为樱桃,乃是当年傅天略买下在京郊校场养着的好马。当年他就是骑着这匹马跑赢了曹姜的踏雪乌马。如今那樱桃再次朝他奔来,真是仿佛隔世。傅幽人已非昔日,那樱桃却似没有知觉、又似太有知觉,仍认得他,只在他身边打转。傅幽人不想事到如今,一眼认出他来的居然是一匹马,他也是悲喜交加,半晌只颤抖着手,抚摸着樱桃瘦长的脸颊,那触感仿佛是昨日,樱桃乃是红火烈马,但在傅幽人的抚摸下仍是温驯无比。
  “你怎么会在这儿?”傅幽人哽咽着嗓音柔声问道。此刻,却又听见马蹄声缓缓的近了,那傅幽人便想道:“想必是我当初出了事,马场的主人将这宝马卖给了京中其他富人。现在那人则在这山上放马,才教我遇着了。若是个好相与的,我不妨跟他好生商量,看能否将樱桃要回来。”却见林荫下走出一人一马,那匹马白得仿佛雪球一样,高头大马上面坐着牛高马大的伏骄男。
  傅幽人看见是他,呼吸都为之一窒。只是傅幽人又转念一想:“伏骄男当时也没见过我骑这马,他大概不知道樱桃是傅天略的马。”这么一想,傅幽人又冷静下来,对伏骄男道:“大人,好久不见了。”伏骄男微微一笑,说道:“上马!我带你去个地方。”傅幽人便翻上了马背,随伏骄男往林深处去。那伏骄男倒不急着策马,仍是慢悠悠地让马信步走着,樱桃也信步跟着。傅幽人却狐疑地说道:“大人怎么在西山放马?径山不能放?”伏骄男叹了口气,说道:“径山现在堆满了来找我的人,我可不敢轻易在那儿逛。”
  原来迦蓝获国姓,封护国公,官拜太尉,径山寺或成最大赢家。这香火凋零已久的寺庙门庭若市,无数香客一掷千金添香油旁敲侧击蹲墙角装偶遇奇招百出就为了在金太尉跟前刷刷存在感,伏骄男觉得太特么烦了,索性搬出了径山寺,考虑到每天要上朝,便搬进了京中。太皇太后知道他爱清静,就把一条街改名为“护国巷”,整条街都是他的护国太尉府,没事谁也不准去逛。但现在太尉府还在整修中,骄男也住不进去,所以只能到这西山“隐居”了。
  伏骄男引傅幽人到了他西山的居所——乃是一处简陋的庐舍,别无什么装饰,只有这好山好水,也没人伺候,唯有鸟语花香。傅幽人明白了伏骄男这贵人的烦恼,不觉失笑,从马上下来,又看了看四周,却说:“所以大人放着好好的珈蓝居不住,偏跑来这儿结庐隐居了?”伏骄男一边下马一边点头笑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可我是没这境界了。”傅幽人却又笑道:“这马倒是好马,又是哪个有眼色的人所赠的?”伏骄男便道:“他人所赠我可不敢要,这原是柳祁家的马。”傅幽人闻言一愣,竟不想这马原来是落入了柳祁家。伏骄男又说:“我那天去京郊校场逛,看到了这匹马,问起来才说是柳祁养的,但他自己也不爱去校场,只是每天白花银子养着。我就说,这么好的马给柳祁,岂不是糟蹋,就拉走了,也没人拦我,大概也有人告诉柳祁知道了吧?但也没所谓。”傅幽人却笑道:“原来这不是赠的,是您抢回来的。”伏骄男冷哼一声,道:“是我的就是我的。他也敢想?”
  傅幽人垂头看了樱桃半晌,似在怅惘中。那伏骄男又笑道:“我记得当时校场的人还说这马不好惹,我回来也没来得及驯他,倒不想他和你一见如故,竟然一下子就让你翻上他的背了。”那傅幽人闻言,一时不提防,也是怔住了。刚才他习惯性地骑上了樱桃的马背,然而这樱桃性子烈得可以,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往他背上跨的。这些傅幽人整个人都僵住了。倒是伏骄男仍是微微笑的,只是察觉到傅幽人的尴尬,便转开话头说道:“你这几天累不累?”
  傅幽人这才回过神来,平时犹自可,现在对着伏骄男,方觉得满肚子的委屈心酸,又是垂头道:“不累。”伏骄男见他这样的神色,深深叹气,才说:“我知道你对哀帝很忠诚,但你把自己累坏了,反而辜负了哀帝的恩典。我看他也不愿意你这样。”傅幽人夜夜痛心,却没有流泪,如今在伏骄男跟前,方觉得鼻头发酸,一时呜咽地道:“他还能看得见?听得见么?”说着,傅幽人的泪倒是决堤而下。伏骄男也是吃了一惊,刚才傅幽人还是神色自然的,如今忽然就喷泪。之前傅幽人在径山寺向伏骄男剖白时,那喷泪如呕吐之大象,泪水量比现在惊人得多,只是当时的伏骄男却颇为镇定,还能冷静地判断出傅幽人大哭卖惨的意图。今天的伏骄男倒是少见的手足无措,一时想从身上摸帕子,但帕子却因为他今天练过刀法而满是汗渍,也是尴尬得很,又将帕子放回,想用袖子给傅幽人擦泪,但因他刚刚骑过马,袖口也是脏的,这夕阳余晖甚为滚烫,烧得伏骄男满脸通红、满头大汗,一点没有平日那仙骨玉心的飘逸。
  傅幽人看伏骄男似在摸帕子,方取了自己的帕子,又抽嗒着问道:“大人是要帕子么?”伏骄男见了个干净帕子,喜不自胜,忙说:“可不是要这个!”傅幽人便将帕子交给了伏骄男,伏骄男方拿着傅幽人的巾帕给傅幽人擦脸,又说:“都是我不好,说话总得罪你。”这句话傅天略不知听过多少次,傅幽人听了这样的字句、这样的语气,眼泪顿时吓得收住了,整个人如同木头一样杵在原地,木得那是眼皮都眨不了了。伏骄男见傅幽人一张脸白成纸片一样,忙又问道:“你哪儿不痛快?”傅幽人倒是缓缓回过神来,心中却仍是波澜不断,他又想道:“想必是我多心了……我都变得这样残破污秽了,他哪里还能认得我?就算认得,又哪能待我如初?”尽管如此,傅幽人却受不了伏骄男说和以往一样的话,便又退后几步,说道:“我都出来这么久,他们肯定得找我。宫里么,现在也少不了我。”伏骄男叹了口气,说道:“我刚上任太尉,不日就去离京检阅各地兵营了。难道你竟不陪我?”那傅幽人便道:“我自当遵命,只是宫里还有许多事,我最近身上也乏……”伏骄男见傅幽人确实憔悴不少,忙道:“那可别勉强了。你还是好生保重休养才是正理。”傅幽人闻得伏骄男要离京,又要巡视各地兵营,恐怕一年半载才能回京,他自己却因一时怯懦而不肯相陪,只怕是要使自己害死那相思病了。然而傅幽人还是故作淡定地拜别伏骄男,像是没有一丝的不舍。伏骄男看着倒比他在意,又解下腰间香球递给了傅幽人。伏骄男却道:“你这样辛劳,原来领赏。可惜这儿也无甚贵重物品可赠你,只有这个,也将近夏了,可让你烧香避暑辟晦,你且收下吧。”傅幽人接过这香球,只觉得沉甸甸的,仔细看来,这乃是枚镂花银熏球,精美绝伦,颇为贵重。原本傅幽人不该收的的,但想到二人即将分隔两地,便也私心留了这个。
  秦大学士变成了秦御史,为人耿直,德高望重,上任之后被太皇太后委派的第一件差事就是审查曹姜告发兵部尚书克扣军饷的案件。太皇太后想着这个尚书横竖是保不住了,她现在当了摄政太后,自己亲生子当了太尉,根本不用捞这个兵部尚书了,索性借这个机会把柳家也撸下来。这才让秦御史审理此案。她相信秦御史一定会秉公办理,绝不会给柳祁留面子的。柳祁却从温席老家将温席打包送回了皇宫之中,太皇太后的态度是:温席咱是要的,你我是不会饶的。
  太皇太后重得了温席,见温席愁容满面、身形消瘦,又问道:“你是自己愿意回来的?还是有人逼你?”温席却不肯说话。彩梦姑姑便打听回来便报告了太皇太后,原来温席老家的人多半都是温席的远亲,和温席是没什么感情的,又听说温席在京城当贵妇的面首,便都鄙视他,却又贪他从京师带回来的钱财,搅得温席日夜不宁。温席读书多,却没见过什么世面,被老乡亲戚们骗光了钱财。那些亲戚们怕他闹起来,便恶人先告状,到衙门里去诬告温席偷盗。这些乡民都很懂行,买通了县衙,不容得温席辩解,牢狱之灾原本是免不了的,所幸被柳祁着人救了回来。柳祁便将他重新送回了宫中。发生了这么些事,温席也再没离开太后的打算了。太皇太后也很照顾温席的情绪,赐予温席梨园教习的职务,让他在皇宫里面安心地做个艺术家。
  温席入宫之日,正是傅幽人离宫之时。傅幽人手上的一切权力也移交给了小才,小才也算是得偿所愿,做到了太监所能及的顶峰,成了大内之相。而傅幽人出宫的时候,小才也是非常恭敬的。他知道,傅幽人会离开皇宫,但不会离开权力。傅幽人仍然是比他离摄政太后、金太尉更近的人。
  京城现在已经没人说什么伏迦蓝圣宗,口里都称他为金太尉。本朝已经好多代没设太尉一职了,按照律例,太尉掌天下兵权,使得这个职位贵重异常,通常都是一个废置的状态,再大的功劳也都是大将军加封护国公。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个护国公加封太尉,自然多人惦记。只是这护国太尉府好不容易建起来了,护国太尉却离了京。倒是便宜了流星这猴儿,天天浪着玩儿。
  说实话,摄政太后现在是事事顺心了,人也和气很多,遣傅幽人出宫的时候还赏赐颇丰,又对左右赞赏不绝。傅幽人一步一步地走出宫门,心中恍惚至极。那些内侍们见他离去,也是表面上装作恭敬,实际上只是冷漠。先帝驾崩了,这个皇宫也没有人会惦记他的。想到此处,傅幽人离开的脚步也更为决绝。他不记得自己多少次孤单地走过这漫长的好似没有尽头的宫道,有时是忧伤,有时是恐惧,有时是忐忑,也有时是兴奋——放假了!以后,他倒再不必为半日的休假而欣喜不已了吧?傅幽人至今不敢相信自己从此就不是宫奴了,思绪并不明晰,就这么恍惚地走了一路,却见宫门为他打开了,侍卫们冷淡地请他离去。他颤抖着终于迈出了皇宫,抬起头就看见流星站在宫门外笑嘻嘻地挥着手,脸上的笑也似星辰一般灿烂。傅幽人也似受了感染一样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流星总是能够让身边的人愉快起来。傅幽人走到流星身边,却有些担心地说道:“你的伤怎么了?”流星笑道:“圣宗……啊,国公大人妙手回春,很厉害呢!你看我腰不酸腿不疼了,跟以前是一样的!”傅幽人便笑笑,说道:“现在大人恐怕有的忙吧?”流星笑着点头,道:“可不是么?他天天都说懒得理,都说不如全给白相爷管罢了!”傅幽人便笑道:“他现在可没空研究经书了吧?”流星却笑道:“还念经?剃头都没时间了!头发冒出来好几寸呢!太皇太后还叫他别剃,一直嚷嚷着要把他从庸道宗除名了!”傅幽人却笑着摇头道:“那不叫除名,叫还俗!”流星又笑道:“还是一样的,就是没得当和尚呗!”傅幽人闻言笑笑,又问道:“你现在还有跟魏略读书么?”流星摇摇头,说道:“大人引荐了魏略给白丞相,魏略似乎去了相府当门客了。”傅幽人却说道:“那他的户籍办好了么?”流星却笑道:“这还不容易么?仍是以魏略的名字入了良籍了。”傅幽人便也无力一笑,说道:“对的,容易得很。”傅幽人不禁想起当初自己两兄弟何等挣扎,赔上了母亲的后半辈子两兄弟才脱籍,却也无法从良,伏骄男当初以身犯险,也为的是让安氏不再是罪妇之身,如今一看,居然都是那么容易的事。到底他们的生死荣辱,全在太后的一喜一怒。
  现在么,倒是一辆马车缓缓地驶入了这条护国巷,驾马车的人是流星,没有人会阻拦,且也早有骑奴候着。马车内坐着的人自然就是傅幽人。幽人连日来忧思过虑、茶饭不思,又忙得脚不沾地的,脚下也是虚浮,尽管有骑奴侍候下车,那傅幽人也是脚下打滑,从骑奴的背上摔了下来,流星眼明手快,原本可以伸手相扶,却偏要张开臂膀,那傅幽人却似是撞钟一般的撞入了流星的怀抱里。这流星才十来岁,脸是嫩嫩的,长得毫无攻击性,身材也是看得出来高挑却看不出来强壮,唯有此刻傅幽人才感觉到身为跑酷小能手的流星浑身上下都是扎扎实实的肌肉。
  流星少经离乱、历尽困苦,思想是比较成熟的,但生理上还是青春期发育中,并没有伏骄男那种大男人肩膀宽拳头硬不好惹的感觉。且他手上人命少,没有伏骄男、柳祁甚至是傅幽人自己眼中偶尔闪现的、掩藏不住的狠厉。再说,流星长相不威武也不刚毅,深深的梨涡伴随着樱桃一样的嘴巴,俊俏迷人,加上他那性格那谈吐,实在颇具迷惑性,在傅幽人看来,这孩子是十万分的温驯无害。即使那流星言谈有时像是挑逗,傅幽人也不觉得被冒犯,只觉得这孩子本来没事就爱说这样的话,天然撩别往心里去。傅幽人更不觉得流星这孩子真的对自己有什么意思,除了他认为流星稚气可爱之外,还因他觉得自己太过粗陋,若觉得有人喜欢自己,那就真是不要脸。
  傅幽人说哀帝眼界高,非要柳祁那样的容貌才是达标线,那傅幽人其实自己审美也很高。他从小看过选过多少活色生香的美人,打小一家几口全特么颜值爆表,后来家业败亡他进了王府伺候,再后来进了教坊,眼里多少美人没见过。虽然如此,傅天略仍颇为自傲。原因他更是天生一朵人间富贵花,故他当年觉得自己招蜂引蝶乃是寻常,原因他那样的艳丽,谁又比得上。至于现在么,他可谓是卑微到尘土里,秀丽雍容的容颜早已毁去,代之以憔悴支离的皮,身子也废掉了,性格也绝不可爱,除了柳祁这个神经病,谁还能对这样的他感兴趣?就是哀帝这样风流的人,对傅幽人多么的关照,日夜相对也从没有对幽人产生一丝绮念,似乎也证明了幽人不过是枯枝败叶一样的,是绝对惹不了蜂也招不了蝶的。偶有蜂蝶停留片刻也是为了歇脚,若他自己先颤抖起来,觉得要被采摘,那就是自作多情、脑子拎不清了。
  不过此刻的傅幽人也没有想那么多,又重新站好,跟流星一同入了太尉府,一边笑道:“流星倒长得结实,没浪费吃进肚子里的那些好菜好肉。”流星摸摸鼻子,道:“傅郎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看。”傅幽人不以为意,却笑道:“哪敢?你可是太尉跟前的一把好手,而且么,还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天没你的话,我也没能活到现在。”流星却说道:“哎呀,快别提这个了!为此事,我没少挨太尉的教训!”傅幽人闻言一怔,愕然道:“难道他竟不嘉奖你的英勇,倒还教训你?”流星便回道:“奖是有的,罚也是有的。太尉当时命令我不论何事马上将你带回径山寺,我却因为伏鸳鸯的阻拦而犹豫,导致了后面的破事儿。大人说如果我干脆点儿,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大人教训得也很对,所以我就坦然挨训了。”傅幽人却沉吟道:“就算把我拉走了又如何?难道哀帝就不会被毒害了么?”殊不知伏骄男想的是:“哀帝被毒害如果难免,起码不要让他在那儿看着。他既然在那儿,我又难免辜负迦南,妄开杀戒。”
  如今太尉府倒是由阿大当管家,阿大安置了傅幽人居住之后,傅幽人就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都好尴尬。他在这儿既不是仆从,然而他的地位也够不上当太尉府的贵客,这么住着真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且阿大居然还派人来伺候他,他更加受不起,半天就把拨来伺候的奴仆打发回去了。阿大也很无奈,只说:“大人吩咐了,傅郎的饮食起居要精致妥当,不得有一丝怠慢,要比着公子少爷的份儿来伺候,您这样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岂不是难为我么?”傅幽人却道:“我是什么身份?哪能这样!”
  流星分明看出来傅幽人不自在了,便笑道:“怎么不能?我又是什么身份?也不是一样活得跟个少爷一样!我都能了,你怎么不能?”傅幽人心里却还很别扭,又说道:“照理说,小才进宫,我出宫,我来这儿当差也是寻常。然而这府邸都给阿大料理了,我倒是没事可做了,岂不是白吃?”流星却说道:“我总听大人说小才比不上傅郎,所以么,大人对你肯定有更重要的安排。等他回来就知道了!你最近也很劳累了,何不趁机休息休息,也受用受用!”傅幽人却觉得不太自然,又说:“做奴人的若闲下来,岂不是不守本分。”流星闻言一怔,马上敛去了玩笑的神色,肃然说道:“大人才说了傅郎获太后恩准赏赐出宫,是个清清白白的良民,谁都不准说傅郎是奴人!你说这样的话,不但大人生气,我也生气!”傅幽人闻言一愣,半晌又笑道:“好了,我不说了,你也别生气。”说着,流星也露出笑容,说道:“可不是么?”傅幽人却道:“只是大人怎么无故说这样的话?”流星叹了口气,道:“却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之前大人说让小才进宫,阿大就说该让傅郎接替小才在府中的位置才是。大人马上就生气了,说傅郎是贵人不是奴人。”傅幽人闻言也颇为意外。
  傅幽人确实恢复了良民的身份,但他和一般从良奴人不同,他是受过宫刑的。这不是靠太后一个恩典就能推翻的事。虽然伤疤是结了痂许多年,但傅幽人永远忘不了那个疼。
  尽管在宫中谨慎行事多年,傅幽人在径山寺却渐渐变得不守规矩,和伏骄男也满口“你我”的说话。到现在,傅幽人每天跟流星一处胡闹,更恣意得真像个少爷。相较起来,护国巷倒是比径山寺还更像个世外桃源。然而,傅幽人如今就是再有笑容、再会说笑,也始终回不到最初傅天略的样子了。就是雨后烟波,脉脉斜阳,傅幽人凭栏远望,总是望不断他来时的路、他要去的路。他困在此刻这个雕梁画栋,不知道前往何方,也无法落叶归根。他唯一的牵挂,不过就是金太尉巡视天下途中传回的只言片语。每当此时,他都深深懊悔自己为什么当初不答应和伏骄男一起离京,也少了好多说不出的苦。然而,他若跟在如今满身荣耀的金太尉身边,每每自惭形秽,怕又会添许多无法与人说的愁。
  金迦蓝的呈报在摄政太后宫中是最优先级的,一旦到了,就算太皇太后已经睡下了也要把她唤起来。其实他写的话都是公事公办的口吻,平平淡淡地报告着他路上的见闻和完成的事。摄政太后却能体会他的不容易,各地的节度使都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可能轻易接受这个凭空而来的太尉调遣。为此伏骄男也斩了人,杀了生,回报就是大家都不敢惹他了。倒是有人还说他菩萨脸孔、霹雳手段,还好他和曹姜还是聊得来的,有太华那边率先与他示好,也是好事。伏骄男的上表也总在最后恭敬地写上“问太皇太后圣安,卑职远行为国,莫须牵念”。看到此句,这残酷的妇人眼中也会流露出脆弱的感情。
  流星也能不时收到伏骄男的信,训导他多读书,不要胡闹,要听傅幽人的话。流星总笑嘻嘻地想着:“他哪里知道傅郎也跟我一块儿胡闹,前几天还一起飞鹰,过两天还要赛马。”伏骄男若知道他辛辛苦苦在外打拼,家里傅幽人却常和流星去吃喝玩乐,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傅幽人终日无所事事,国丧期满后,若流星一直撒娇,傅幽人也偶和他像普通富家子弟一般去飞鹰走马。别人知道他俩是住护国巷的,都避让三分。
  当然更多时候他还是督促着流星读书的,也有时候他会到白相爷府上。白术身为丞相倒是很谨慎,不太与傅幽人交往。傅幽人也只是去白府看魏略。魏略也是偶尔问问流星读书怎样了,是不是还很爱胡闹。后来魏略被白术推荐去国子监读书,也不住相府了,另外出来住,傅幽人想送他点钱财资助他买地建府,魏略也婉拒了。傅幽人却笑道:“我这也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钱,都是在宫中当奴人的时候攒的。”魏略闻言便笑道:“那竟是你的血汗钱,我更不敢要!”傅幽人忍俊不禁,又道:“偏是你会说话。”魏略咯咯笑了半晌,却道:“听说金太尉快到囚崖了。”傅幽人闻言一愣,便道:“可不是么……怕柳祁的末日也到了。”魏略便道:“兵部尚书倒台之后,柳祁就不行了。只是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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