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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不过是偶然-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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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生气,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李太太,就是老公是开搪瓷厂的那一个,前一阵子她老公也不知道发了什么横财,以前那个李太太却是连个钻石戒指都买不起的,如今却几十万的皮草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那些太太可是威风八面的,我就看不惯那副德性,所以我跟那些太太们说,康氏百货可是我未来女婿家开的,所以已经保证将来她们去买的时候一定会有很优惠的折扣,但是货品却是世界超一流的品牌…正航,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到时候你可别让伯母在朋友面前丢面子哟…”
  “妈…”冯美琰再也忍耐不下去了,自己的家人好象从来没有这么上不了台面过,夸夸其谈,贪权好利,虚荣琐屑,外人眼里不可企及的世家望族,怎么却象是一般的小市民似的,不可容忍。她观察着他的反应,好象只有一些莫名的恍惚,并没有明显的反感之意,按照他的脾气,要是不高兴不耐烦,早就拂袖而去了。
  他是为了她在忍耐吗?
  中秋的团圆家宴,在高谈阔论国是里草草地结束了,又小坐了片刻,他很适时地提出了告辞的请求,冯氏夫妇并没有怎样挽留,只冯美琰送了出去。
  冯太太跟丈夫小声嘀咕着:“我看美琰的这个男朋友脑筋有问题,怎么只会傻笑呢?”冯美玲却轻轻地“哼”了一声,“他哪里是傻?那才是真正的聪明呀…那么吝啬!就算是亿万富豪又怎么样?我看美琰是降服不了他的。”冯德昌很冷静地分析着:“我看这个康正航也就是个小商人,比不上学文,有远大的抱负…美琰选人的眼光,就是不如美玲看地长远!”李学文却“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岳父大人过奖了…”
  客厅里的议论也许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的,冯美琰尽管有听见,猜也猜得出那大体的内容,许多时候以前这样的局面似乎也发生过一次的,那一次的感情便无疾而终了,因为她喜欢的男人与她的家庭之间,充满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她最终选择了后者,可是她的家庭却从来都不体谅她的牺牲,这一次是不是还想继续把她选中的男人她喜欢的男人给生生地“吓跑”呢?
  不想,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你们家里人可真的很有意思…”便开车离开了,她站在院门外的灯光底下,一直看着那银灰的车影消失不见,才郁郁地回到客厅里去。
  冯美玲高声道:“美琰,我劝你重新考虑啊…我们大家都不是很满意…这有钱又长地帅的人又不是只有他康正航一个人…”冯德昌也道:“美琰,我看你还是见见宋议长家的二儿子吧…那孩子我见过两次,还是很不错的…”她却象失去了理智地喊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不用你们管!”说着便急冲冲地跑上楼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带上了房门,开着灯,却觉得世界却是一片灰暗。
  手机响了起来,她以为是他打来的,原来不是,是梁少杰,仿佛也是无尽落寞的,“没什么,就是打来想听听你的声音而已…今晚的月色,好象特别的漂亮…”她想梁少杰大概也是在家宴上遭遇了不愉快,可是她却是一肚子的饥荒,哪儿有空去关心旁人,也更没有闲情逸志去欣赏那月色美不美,她应该已经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了。
  旧历八月十五的晚上,真的有人会在赏月吗?
  康正航实在忍耐不了心里的好奇,尽管已经九点多了,他还在归家的途中突然掉头向奉元方向开去,好象总该去看一看的,第一个中秋节,她离乡背井地来到这里,总不能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想不到奉元镇上却是灯火通明,每家每户的屋檐下悬挂着五彩斑斓的灯笼,薄如蝉翼的纱绢里影影绰绰,烛火摇曳,随风而动。沿街的树梢枝叉上全用一颗颗小小灯炮点缀装典起来,忽明忽暗,闪闪烁烁,好象一条条的闪着电光的彩龙,昂起了头,一直蜿蜒到天上的街市去。好一个琉璃世界,珠宝乾坤,却于那默默的静止里,隐隐流动着喜悦的光。
  他不想惊扰了那寂静之中的繁华,停下了车,徒步走进镇里去。有一条缓缓流淌于镇里的河流,潺潺的河水里飘荡着各种各样的船灯,随波逐流。只有几个小孩子在连接街道两端的小桥下向下看着,不时“咯咯”地打闹在一起,可也是形单影支的,大人都去了哪里?
  直到走到吉祥旅店,才听但那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禁不住走了进去,满堂宾客正在把酒言欢,却被他的突然闯入而中断了几秒钟,瞬间又是一片喧哗,没有人理他。倒是年迈的镇长从大堂的深处迎了过来,“康先生,今晚过来是有公事吗?梁先生也来过了…不巧的是他刚刚走开…”
  梁少杰也来了吗?
  他正在诧异的时候,卢张玉珠女士端着一盘新蒸的鱼从后厨走了出来,“哎呀,镇长,他是来找别人的…”顺手将鱼递给了卢永远,白了他一眼,“你是被什么绊住了吗?到现在才来!亏她还等了你好长时间,想和你一起吃团圆饭…她现在去了茶园那里…你出了吉祥一直走,走到尽头向右拐看到豆腐坊,顺着豆腐坊再向左拐看见小学校,再顺着学校旁边的田埂再一直向下走就是了,那里有一处院落…如果那里没有的话,大概就是已经回澄园去了…”
  她真的有在等着他来吗?
  可是为什么不再等等呢?没事跑到茶园去做什么?他揣着这一连串的疑问,竟然无比清晰地记住了卢张玉珠女士指示的线路,来到了那一处位于茶园旁的小院落,大概是茶园平常办公的地方,在夜色之中隐隐可以闻见茶的清香,悠远醇厚。
  穿过院门,却见走廊上的柱子上也如同镇上的街道一样,高高悬挂着灯笼,不同的是,却都是一色的红艳如火,好象在靛蓝的天幕上突然刮来了一团火烧云,几乎将那半边天都给烙出殷红的印子来。走廊上摆着一张长条几案,案上放着一架古琴,一个身穿淡粉旗袍绾着发髻的年轻女孩正在轻抚琴弦,却听不到一丝旋律,只是那姿势仿佛已经凝固,轻易动弹不得。
  后面的大门洞开,辩不清分明,只隐隐有一张梨花大案,案上的一对红烛正在滴着烛泪,一点一滴化成了红瓦残骸。
  他不禁微微有些诧异,这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
  不想有人在黑暗里轻轻地“哼”了一声,仿佛很熟悉的,寻着声音眼看着梁少杰竟然从院门外的黑影里露出脸来,“想不到村姑也能派上用场…”他再仔细一看,方才发现那抚琴的女孩子,正是卢咏怡,还真的有些认不出来了。却来不及评价,诧异道:“梁少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梁少杰仍旧是习惯性“哼”了一声,“在这团圆夜有多少孤魂野鬼归不得家门,就有多少人会在外面游荡…不过,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老婆吧…你没看那边的画架吗?已经都画好了…想不到这么土的地方还有这么新潮的画家,一旦要公开展出,你的老婆就要成为公众人物了…”说完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摆了摆手,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他没空理会梁少杰是不是象鬼一样来无踪去无影,只向院围墙那里摆放的一张画板上望去,明月当空之下,一个年轻的女子,身着藏青色的旗袍,与周围的夜色融合在一起,几乎是天衣无缝一般的和谐,然而那窈窕身影的存在,却又落落分明。旗袍下摆上的几朵鹅黄色的雏菊,娇艳柔媚地相互依偎在一起,瑟瑟发着抖,抵御着寒冷的侵蚀。霜重露冷,在这凄清的夜色里,凭栏而立的女子,只无限感伤地低着一弯颈子,轻柔的月色里一个飘渺的剪影,手里握着的一炳长箫,无力地垂在旗袍的开岔处,却显露着那不胜一握的腰身,更加楚楚动人,真的如同临风开放的一朵雏菊,幽雅宜远,暗自芬芳。
  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画是死的,可画里人却仿佛是活的一样…正悄悄地从画里走下来…
  他年轻的妻子,穿着上个世纪的旗袍,绾着松散的发髻,从院里廊柱下的阴影里,缓缓地走到灯光底下来了,被裹在那满院的红光潋滟中,飘飘欲仙。
  正在院中央全神贯注作画的人,“啪”地甩掉手中的画笔,大声叫喊:“大功告成了!”
  卢咏怡一下子从僵硬的姿势中挣脱出来,伸着懒腰,“总算是完了,再不结束,我差一点儿就要支持不下去了…我怎么觉得刚刚好象有人来过似的…咦,人呢?去哪里了?我分明觉得院门口那里有人影晃的…好象还有人说话的声音,究竟是谁呢?”
  董湘凝却仔细地观看着画板上栩栩生姿的妩媚,笑道:“咏怡,你过来看看你自己…我想你以后大概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大大咧咧的了…”
  卢咏怡疾步奔来过来,却被旗袍的下摆绊了一下,只得减缓了速度,“哎哟,以前的女人可真是受罪,穿这样紧身束缚的衣服,当真是哪里也去不了…只得认命呆在家里遵从三从四德了仰男人的鼻息过活…”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画前,立时停住了长篇大论,半晌才“嘻嘻”地笑了起来,“这真的是我吗?杜大师,你真不是乱盖的哟,竟然把粗枝大叶的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式的淑女了…不过,我卢咏怡一辈子也一次这样‘辉煌’的经历了,要不是为了多筹集几个钱,我才不会牺牲‘色相’呢…是不是,董湘凝?”
  董湘凝只是微笑不语。
  杜滨一边收拾着画具,一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卢咏怡,只不过是没有人象我这么慧眼独具,能够发现你潜藏的美与好,可惜明天天一亮,一切美丽就变为梦幻泡影了。”
  卢咏怡气地直跺脚,“杜滨,我们都是为了奉元小学出一份力而已,你不用这么损人吧!拜托你嘴上积点德,否则的话…我担保你将来娶的老婆比…豆腐坊家的水根嫂还要凶悍…”
  杜滨立刻做出一副倒吸了一口凉气的表情,急忙摆着手,哀求着:“我错了…卢咏怡才是奉元第一美女,是我有眼无珠…好了,不闹了…展览的时候,总要给这两幅画标明主题,然后再起上名字才行呀…”
  董湘凝突然道:“那个…一副叫‘琴思’,另一幅叫‘箫落’…主题嘛…‘八月十五的月光’,好不好?雅中取俗,即情应景…你们觉得怎么样?不过,我是随口说说而已,还得听从画家自己的意见才对…”
  因为时间太晚了,三个人争论了一番,最终也没有定下画名来。
  杜滨还是留在茶园的工作室,她们两个人沿着田间的小路回澄园去。卢咏怡“噗哧”笑出声来,“我说你还真能凑合,还八月十五的月光…不过,董湘凝,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答应…哎,我要是有很多很多的钱,就不会拉上你和我一起干这样抛头露面的事了,毕竟你的处境跟我不一样…将来这画摆在会展中心…况且还不知道会被谁买去…”
  远处的山谷笼罩在月光的银辉里,起伏连绵,好象被冻住了似的挂着冰碴,在风里轻轻地抖擞着一点点的冰屑,是从松枝里掉下来的月光,千丝万缕,一直延伸到脚下来。
  董湘凝看地出了神,好一会儿才道:“咏怡,其实你现在来说也应当算个有钱人呀,为什么…还要…”欲言又止,也许自己心里猜想地并不正确,但是却忍不住时时会想起的。
  一直在田埂上蹦蹦跳跳的卢咏怡突然停了下来,低下头走了几步,突然转回身来,“那你不一样也是有钱人…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地呆在这个闭塞落后的小镇上?为什么刘律师让你去办理接受银行里那条价值过亿的钻石项琏的手续,你却迟迟不肯接受?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那东西并不属于你,连带着这里的一切也都不是属于你的…同样的,那些东西也并不属于我…我还是我自己,一个每天做着几份工靠自己双手养活自己的人…我宁可给予别人,但是接受别人一分一毫的东西,都会觉得是沉重的负担…尤其是康家人的恩惠…”
  越是想亲近的东西,界限上却要划地分明,只怕到头来,得不偿失,反落地伤痕累累。
  桃树林里响动着“嗖嗖”的声音,寂静的小路上突然蹿过一道小小的白影,卢咏怡拍了拍胸口,“哇,吓死我了,现在的野生动物是越来越多了。”突然又笑了起来,“董湘凝,看我们两个人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象不象刚刚上来的无常女鬼?刚刚应当把脸涂地再白一点,把腮上的胭脂再擦地浓一些,回吉祥里在卢永远的床前一站,然后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那个家伙肯定会以为自己遇见了倩女幽魂…哈,绝对可以把让这小子吓个半死…”
  随手推开了雕花铁门,却真的有一团黑黑的东西栖息在台阶之上,原本是静止不动的,所以并没有怎样在意,两个年轻的孩子还是夜色里发着爽朗的笑声,不想那团东西似乎被笑声惊动了,竟然缓缓地移动起来,而且还伴随着“嘶嘶”的喘息声,一下一递地送入人的耳膜。
  董湘凝正拿出钥匙来准备开门,一下子滞在了那里,原来那团黑影竟然悄悄地拉住了她的手腕,“董湘凝,你去哪里混了,到现在才回来?我好饿…董湘凝,我都快饿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出现了一点问题,心情有些郁闷。
郁闷之余,不由得感叹,有些错,真的不能犯,因为根本无法弥补,无法挽救。
我总是潇洒地在写着剧中人的懊悔与无奈,到现在才算是受到了抱应,当真是悔不当初。 
十五
  他等地太久了,久地差一点儿在寒冷的夜晚变成了化石。看来他都是白操心了,这个女人在这里的生活还是很多姿多彩的,都已经夜里十一点钟了,竟然还和留着长头发的艺术家搞在一起,哪里是在遵守三从四德呢?
  康正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快开门吧,我在这里都快被冻死了…”
  董湘凝却依旧有些不能相信眼前所看见到的,半晌才道:“康正航,你怎么会来?”
  他没好气地道:“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结果客人来了,主人家却不知到哪里狂欢去了…董湘凝,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不想卢咏怡却冷冷地道:“没见过三更半夜来吃晚饭的客人…”
  他果然有些心虚,半晌才应道:“我是因为公司有事情耽搁了嘛…”
  卢咏怡打开了房门,“我就不信有事耽误了的鬼话…你不是给她买了手机吗,为什么不给她打个电话,害她一直在等着一直在看表…我看你也许是在哪里酒足饭保了或者是在哪里受了气,所以才想起到这里来的吧?”
  他跟进客厅来,“哎,卢咏怡,你不要再这里添油加醋,好不好?”
  可是董湘凝却在一旁柔声道:“你饿了…我下面给你吃…好不好?”后来才意识到有些不好意思,忙补充道:“卢咏怡,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卢咏怡却打着哈欠,“我要上去睡了,不在这儿做惹人厌的电灯炮了…”说完真的一溜烟地上楼去了。 董湘凝转身进了厨房里,只留下他站在那里,昏沉沉的光线,迂回旋转在偌大的客厅里,依旧是遮挡着长长的湘妃竹帘,整座房子象是被黑漆漆的幕障围起的井,人待在井底,却望不到黑暗之外的世界,只能被那越来越浓的沉重掩埋殆尽。
  “滋啦啦”一声巨响,客厅立刻充满了爆葱花的香味,仿佛在那古井里旋即掀起了惊天的波澜。他寻着香味来到厨房门口,看着她扎着柳绿的围裙站在灶边,一边搅动着锅子里的面,一边好象在怔怔地出着神,便笑道:“你真的有在等我过来吗?”
  她吓了一跳,回过身来,笑道:“我不太知道你的口味,加个蛋,好不好?”
  他却看着她身上的那一件围裙,整幅布料竟然是一只巨大的向日葵,触目刺激的黄色,还真是有够夸张,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尤其是套在藏青色旗袍的外面,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象是一向优雅娴静的贤妻良母,突然间俏皮了起来…天哪,他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可是她的手艺真的不赖,大概他也是真的饿了,竟然吃地狼吞虎咽。她一旁静静地瞧着,“康正航,难不成你真的没吃晚饭吗?”他无暇细想,脱口而出:“那家人满口的政治竞选还有皮草,说地我的脑子都大了,哪儿还有胃口…那个…不是…我…是想过来的…可是…推不开嘛…我不是故意要爽约的…”她却微微地笑了起来,一脸的好脾气,半晌才低声道:“快吃吧,面要凉了。”
  中秋夜,他竟然大老远地来吃这一碗家常的打卤面,可是那滋味的美好,却还是他活到现在第一次体会到的,不禁自己也有些诧异。
  吃完了面,他为了表示诚意,坚持自己去厨房里洗了碗。等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那里了。长沙发后面的落地门被打开了,由那里伸展出去一方椭圆型的露台,露台的栏杆边上倚着一个瘦削的身影,他不由得也走了过去,“在看什么呢?”
  这里的地势很高,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已经睡去奉元镇,偶然有一两盏灯火在微微地摇曳着,也没有多少气力了,只需一点风,“扑”地一下,全数陷入在黑暗里。靛蓝色的天幕在慢慢地升起,光滑而畅顺的一方上好丝绸抖了开来,惟独在那正中央落下一个突兀的白,晶莹剔透,穿过那障碍的重重阻隔,投身到人间来,清凉凄清的一片回影,星星点点,如霜覆冰雕一般,银装素裹。
  他回身到摆放在露台中间的一张四四方方的木床上躺了下来,将两手枕在脑后,静静地欣赏着头顶上的银盘,沐浴在冷月清辉里,仿佛要睡着了。
  她回身看了看他,“康正航,你睡着了吗?你去屋里睡吧,这样会着凉的…”可是木床上竟然没有半丝回应,于是便走了过去,斜着身子坐在一边,轻轻地摇晃着他,“康正航…”
  他却闷声闷气地道:“你不要闹…你也躺下来嘛…你躺下来,就会知道这样看上去的月亮有多么美…”说着拽了她的手腕,趁她愣怔的时候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倒在木床上,自己却向木床的另一边挪动着,离开她远远的,一直到了木床的最边上,再也无路可退了,方道:“你不要总是这么别别扭扭的,这样躺着又不会怎么样…董湘凝,你看…真的很不错的…”
  猛抬头,那轮银盘竟如镜子一样平滑,好象在瞬间长大了似的,彼此都有些不太适应,如此庞大的,平日里不太注意但印象里应当是轻巧浅浅地一个恍惚的影子,怎么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又白又圆,没有一丝的摺皱,就连传说里的悔之晚矣的女人也不知了去向,毕竟是寄居了许久许久的栖身之地,怎么能随意抛下?怎么能舍得抛下?就算是回到从前的男人身边,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或许都不再记得她是谁了…
  她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沐浴着八月十五的月光,回忆的路上,却是荆棘一片。
  仿佛是近在咫尺的轻浅的呼吸,似有若无的幽香,弥漫在空气里,他离开她有一个人的距离,忍不住侧眼看去,月光底下的一个轻柔的侧影,美地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那又长又密的睫毛,小巧的鼻子,温柔的下颌,修长白皙的颈子,还有收藏在紧身旗袍里错落有致的胸…急忙收回了目光,一颗心竟然在砰砰地跳个不停,半晌才道:“你这是穿谁的衣服?”
  她依旧望着天空,“是原先这房子的主人的…我和卢咏怡不过是借用了一下…杜滨说…噢,就是那天帮你拖车的茶园家的小儿子,需要画一副以中秋为主题的作品,便邀请我和卢咏怡去帮忙,他说等画卖了,可以给奉元小学的小朋友添置一些文体活动的器具,并且还可以将年久失修的校舍整修一下…”
  他闷声闷气地道:“你需要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不想太麻烦你…”
  他忍不住向这边靠了过来,“董湘凝,你这是说什么话?你是不是还在跟我生气,气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那好,我们明天一起回台北去…”
  她低叹了一声,“你不要发神经了,我可不愿意陪着你一块疯…我现在只盼着三年的时间赶快过去,我就可以回家去了…我已经有好久没和董湘滢联系了…甚至连她的婚礼,我也不能去参加,她一定怪死我了…”
  是呀,她终究是要离开的,他们这种奇怪的关系总有结束的那一天,她大概是在一天天地勾着日历牌过生活的。他突然有一阵失落,却不愿意就此表现出来,“看来,你和…董湘滢…的感情很要好…可是,她为什么该怪你?要不是你慷慨就义,她还能顺顺利利地和心上人结婚吗?她应当对你感激涕零才对…”
  她却静静地笑起来,“什么慷慨就义?说地那么难听…其实她也是有些不太走运,我跟爷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明知道他老人家没听清楚我的名字,因为觉得不过是只见一面的人,何必解释?后来熟悉了起来,倒也不好再解释了,所以才会给董湘滢惹上麻烦…但是,爷爷毕竟是希望能和董家具有嫡亲血缘关系的女孩做康家的媳妇,所以我是不敢再骗你的…是我连累了你…万一累你失掉经营权,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他翻了个身凝视着她,“董湘凝,为什么你突然变地这么善解人意?”
  她却答非所问:“其实想想,世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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