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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共我饮长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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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一声叹息,修竹感慨万千。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寻亦感觉,此生不枉。”姚凌云起身,留下几个银钱,“南方诸事,还劳烦你等继续跟进。”
  修竹起手示意:“请。”
  酉时过后,吹起戌时的风,风中,弥漫着各色清香,其间夹杂着行人们的欢笑之声,目之所及,是一派河清海晏之景。
  天下靖平。
  办完正事,吃饱喝足的姚凌云,正悠哉哉地走过无名街,来到万花楼下,眼前安乐之景,令他心生欢喜。
  正当他准备沿着玲珑街回去相府时,远远的,看到四皇子燕煦正信步走来。
  显然对方也看到了自己。
  二人俱是一怔,而后同时笑开,相继抬步走向对方,相隔半丈,同时停下。
  “真巧呀。”
  “有缘啊。”
  亦是同时开口。
  哈。
  燕煦依旧微笑。
  姚凌云眉梢轻扬,微微一躬身,道:“没想竟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四公子你。”
  “本……公子不过信步一走,就遇到寻公子你,可见你我是真的有缘。”燕煦状似不经意地抬眼四顾看了看,再撤回视线,对姚凌云说道,“我看前面就有座酒楼,寻公子赏脸进去一坐?”
  末了,没等对方回答,燕煦又补充道:“你请客。”
  姚凌云毫不介意对方的说辞,仍旧微笑着:“能请公子喝酒是寻的荣幸,只要公子不介意一整夜都对着寻这张脸,那今夜便是不醉不归又何妨。”
  燕煦:“寻公子俊秀翩翩,别说整夜对着,就算这一世都面对着,相信这世间也不会有人嫌弃的。”
  姚凌云摇着头,极为谦虚地说:“比之四公子,寻这相貌又何足挂齿。”
  燕煦挑着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姚凌云,内里却明晃晃的全是嘲讽:“公子谦虚了,需知过分的谦虚是自大。”
  姚凌云无辜:“四公子也太看低了自己的相貌。”
  “世人皆道,寻公子算无遗策,意欲要做的事情,最后总能达成,所以,本公子因此而得出了一个结论。”燕煦慢悠悠地说着,所展现出的气度与以往截然相反,“与你打交道时,中间的一切寒暄赞美都可直接忽略,因为那些,都无关紧要,我们只要抓住最后的结果就成,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要同我坐下来喝酒。”
  姚凌云幽深的双眼里闪过认真地审视,自从进入中书省后,四殿下的行为举止就仿佛整个变了一般,事必躬亲,面面俱到,广受朝臣称赞,引人侧目。
  阿辰说这是好事儿,可姚凌云的内心却总觉不对。
  一个人何以突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水患远在湖广,养尊处优的四殿下何以突然感同身受,继而发奋图强。
  各种想法自姚凌云的心底腾起,可他脸上却丝毫不显,只无奈一叹道:“四公子的劝酒功力,寻亲身体会,很是忌惮,故而不敢直面,唯有退避三舍。”
  话已至此,燕煦也懒得再跟他故作姿态,冷哼了声,道:“你倒是很识趣嘛。”
  “公子谬赞。”
  “故作姿态,真识趣的那便离我大哥远点,别老在他面前晃荡。”
  仿佛刚才那深沉睿智的人只是姚凌云的幻觉一般,冷哼过后,燕煦又恢复了以往任性刻薄的模样,出口的话音极尽嘲讽之能。
  这样的燕煦,姚凌云反而更加习惯一些,只见他不疾不徐道:“这恐怕有点难,大公子是管事儿的,而我是做事儿的,做事的人自然得时时刻刻待在管事的人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为他处理琐碎。”
  燕煦低低笑出了声,嘴角翘的老高,眼睫却垂了下来,挡去眼眸中瞬息不见阴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姚凌云看着他,状似不经意般地问道:“四公子近日夙兴夜寐、孜孜不倦不也正是因为如此?”
  “自然。”燕煦笑得很真诚,“眼下正打算走走放松,可偏有人不长眼。”
  “那寻便不打扰四公子了。”
  燕煦冷哼了声,抬步便走。

  ☆、慕容入局

  月升,夜却依旧喧嚣,慕容淮一如昨日,大开着窗户,临窗而坐,游移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扫到了前方人流中相对而站的两个人,先是一怔,而后眼里戏虐带起,遥遥相望。
  有趣。
  彼方,别过姚凌云的燕煦,侧身抬眸,视线又堪堪撞上了慕容淮正遥遥看来的眼睛里。
  自己和他的每一次相见,似乎都是从对视开始的?
  这个疑问从燕煦的心头浮起,然只存在一秒,便消散了去。
  燕煦勾唇一笑,这一次他没有等人邀请,便直接跨步上前,迎门而入。
  今日的望花楼正开门做着生意。
  世人皆道,古往今来,消息传播最多最快的地方不是客栈便是赌场,因气氛使然,这两个地方的氛围很容易让人头脑发热,而人,只要头脑一热,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能一股脑的全说出来。
  此论果然不假。
  望花楼的一楼大厅内,喧嚣一片。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不曾间断。
  举步穿过大堂的燕煦,听到人群中,有人正义愤填膺的大声说道:“辰殿下是何等的谦谦君子,可你们听听最近那些谣言是怎么说他的,简直不堪入耳。”
  “没错。”
  “确实太过分了!”
  “我们大皇子岂是那样的人?”
  “就是嘛,且不论大皇子为人如何,陛下尚在,天降水灾又与大皇子的品德有何干系?”
  “说的是说的是,我大襄眼下的真龙天子可是千古一帝!河清海晏,四海朝拜,上天又岂会降下灾患示警?莫不是老天爷他瞎了眼?”
  “老天自然不会瞎眼,依我看,这此水灾不过凑巧尔尔。”
  “不错不错,况且这次灾害发生后,大皇子的处理也无可指责,他可是第一时间就从自己的私库里拨出银两,先行送去赈灾了。”
  “为什么要第一时间从私库拨银,而不是国库?”有人表示不解。
  “你不懂,大皇子虽说是总揽朝政,但他毕竟不是陛下,没有直接开国库拨银赈灾的权利,那要等朝会,与百官商议之后才能进行的,这我也是听我们家亲戚说的,他家小舅子是个小官。”
  “原来如此。”
  “我听说大殿下送去的第一份赈灾银款可是救下了不少的人啊。”
  “烟火大会当日,大殿下命方统领在城门祭奠,何尝不是费尽心力。”
  “是啊,大殿下可是个好人啊。”
  ……
  各种讨论声,一一冲进燕煦的耳朵里,直到他踏上二楼,那些说话声才慢慢变小,变弱,消失。
  望花楼的二楼,只有一个人静坐桌边。
  燕煦见状,眉峰一挑,径直上前,在与前两次相同的位置上坐下,微侧着脑袋打量着慕容淮,面目含笑,但目光坚定,气焰夺人。
  闻得脚步声从木制的台阶上响起时,慕容淮便已执壶倒上两杯酒,清冽酒液盈于瓷杯之中。他也不招呼对方,只端起其中一杯酒,轻抿浅酌,直至燕煦的面庞闯入眼中,才放下手中酒杯,笑言道:“这一次,你便不怕被拒之门外了么?”
  燕煦面色不变,笑意不减,漫然说道:“我该做的已做,公子又怎能毫无诚意可言?”
  慕容淮轻笑出声,故意岔开其意:“既然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那公子今日又是为何而来?莫不是只为了讨我一杯水酒?”
  燕煦垂目看了一眼,抬手端起面前酒杯细细打量,却没有喝,短短一瞬又错开目光重新看向慕容淮。
  “酒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确实是足以解忧忘愁的好东西,但人嘛,总是要活在现实。”微顿了顿,燕煦目光晦暗,意有所指的再次开口,“公子当知,有些事有些抱负凭一己之力,即便耗尽一生也是无法企及。”
  慕容淮轻轻晃动着再次拿起的酒杯,垂眸看着内中酒液随之上下起伏,似喟似叹道:“那么,四殿下也该明白,此处也仅仅只有一个慕容淮而已。”一语双关,说话间,慕容淮亦抬起眼,直直得对上燕煦的目光,扬眉,桃花眼中平日的浮夸闲散皆去,唇角轻勾,几分傲然,几分磊落,“试探也不必了,慕容族与我而言,已是旧事。”
  燕煦抚掌:“好。”
  “我这么说你就信?”
  关于自己,对方此前定然已有调查,如今不过是想借自己口再言结论罢了,心知肚明之事,慕容淮以为自己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可对着眼前这个少年王侯,不知为何他忍不住地开口问了。
  对方问了,燕煦也丝毫不感意外,仿佛这不是个多余的问题,而是天经地义,必须经由两人之口确认的问题一般。他眼梢上扬,面上的笑意却是敛了下来,眼眸之中满是睥睨天下之态:“慕容公子一诺千金,我又为何不信?”
  慕容淮闻之心中微微一动,明明是最普通的敷衍之言,可对方说来的表情却很是认真,异常专注,一字一字,他说的坦坦荡荡,仿佛许诺。
  慕容淮垂首,以手抚额,片刻未语。
  燕煦见状也不感在意,继续道:“此地只有一个慕容淮,然一个慕容淮于我而已,足以。”燕煦仰头,一口饮下杯中之酒,“一个心底有故事的人远比一群不知所谓的人要妙上百倍,只看得到眼前利益者又何足称奇,一个人只有心里有天下,那他才能在天下间占得一席之地,而无所不能慕容公子,若心中无天下又岂能习得这十八般技艺?”
  “哈哈哈哈哈哈哈。”慕容淮突然仰头大笑出声,待停下时,他一洗散漫之态,眉宇间的凌厉傲然,分毫不输给眼前燕煦,扬眉,昂首饮尽一杯,言道,“如此,淮又怎能有负四殿下的信任?如今天下已定,我虽无意光复山河,但到底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淹没于世的。”
  慕容淮的话音落下,沉默,兀然在二人间蔓延开来。
  良久,燕煦合上双双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双目,面上的表情也回复了二人初见之时的模样,温和乖顺,浅笑盎然。
  “逆水行舟,不进自然退,能得慕容公子这般不见鱼儿不撒网之人相助,燕煦甚是荣幸。”
  对于燕煦的评价,慕容淮只笑不语,起身,合窗,复又坐回,他面上的神情虽也恢复到最开始的懒散自在,可漆黑的眼眸中却藏着不为人所觉察的犀利。
  “我可是个商人啊,焉能做毫无把握的买卖?”
  “哦?商人吗。”燕煦重复了声,道,“商人一向重利实际,那你我不如开门见山?”
  “看不出来殿下你还挺心急的。”慕容淮随口一调侃,顺势再次起身,“那么,请跟我来。”
  话毕,也不待人回答,径直转身,走到一侧墙上挂着的“天下哀霜,人若转蓬”的一幅字前,曲指于“天”“下”“人”“哀”四字上依次轻叩一记,内中机关启动的轻微声响传入耳中,随后暗门开启。
  燕煦颇有些惊讶的看着那道门,再侧眼看了看慕容淮。
  感受到他的目光,慕容淮有几分自嘲的笑道:“挂着个前朝的名头,总得备着些万一。”
  燕煦嗤笑一声,不甚赞同:“若真有那一日,会害了你的,只怕就是这些万一。”
  慕容淮闻言,一怔,笑了:“殿下真知灼见,请。”
  慕容淮微扬手示意,而后先行进入,走在前方,拾阶而下,待人跟上后,于墙壁花纹处信手一按,身后暗门又复为原样,不见端倪。
  二人拾级而下,沿途虽未见明火,却也不觉幽暗,行进一段,视野陡然更亮,慕容淮前行间,转头对燕煦说道:“殿下倒是放心,就这么跟着我来了?”
  “曾经有人跟我说过,遇事总是先往坏处想的人永远成不了大器。”此时的燕煦,与慕容淮以往所见的都要不同,他跟在慕容淮的身后,俊秀的脸上没有了故作的无辜,唯有,从容笃定,成竹在胸。
  听了慕容淮的疑问,他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多言,默默地跟在慕容淮身后,缓步前行,等到慕容淮顿身停下,他才跟着一同停下。
  前方就是了,燕煦粲然一笑,随后抬步,率先踏入内中,负手,侧头,下颚微抬,道:“本皇子已投木瓜,是否该到了公子报以琼琚之时?”
  慕容淮亦是潇洒一笑,上前与人并立,抬手指着四周书架:“无论外头如何赞誉,说到底慕容淮也仅仅只是一介书生,故而平常闲来无事,总爱整理些轶事秘闻,此处皆有,殿下若感兴趣,也可浏览一二。”
  燕煦也不再客气试探,直接上前,缓步看着四周书册,抬起的手指在书册边缘轻轻划过,最后在其中一本上,定住,笑了。
  “所谓治国之道,最终所求不过天下归心,所以本皇子以为治国之前必先握住人心,公子认为呢?”
  “的确如此,从古至今,一向得民心者方得天下。”慕容淮点头,至燕煦身边将他食指下方的书,或者说是名册抽了出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如今,江南之水已起,虽还未能覆舟,可殿下不妨徐徐图之,将至放置到骆驼身上,增加负重。”
  哈,燕煦轻笑一声,看向慕容淮的眼眸中,满是赞赏,片刻的功夫,燕煦又重新抛出话题:“可这骆驼也不笨啊,借力卸重,对方可是深谙此道,日前京师喧嚣尘上的大殿失德之说,如今可已荡然无存。”燕煦很是可惜的感慨着,“水毕竟只是水,若不能一举倾覆船只,要转变成压到骆驼身上的负重,只怕是难。”
  “无智之人的小打小闹,自是不能。”慕容淮不屑轻呵,“谣言起于京师,不过无的放矢尔尔,京师百姓大都亲眼目睹过大皇子,自然深知其为人,谣言能被轻易平息,也并不奇怪,可南方诸地就不同了。”
  燕煦点头,他信手拿过一本书册粗粗翻看了下,又放回,再拿起另一本,周而复始,他的动作看似很随意,可眼神却分外认真,嘴上也是漫不经心地说着:“公子所言不假,既然祸事已起,那无论祸事的起源是天灾还是人祸,皆不可能被一笔带过,就好比这水,淹了就是淹了,世间最难弥补的裂痕是人心,即便大众可能会被眼前苦难时,所及时送之的丁点小恩小惠给治愈也无妨。”燕煦再一次放下手中的书本,没在拿起其他的,面上神色亦添了几分冷冽,回首,“既然伤了,总有疤痕留下,不是么?”
  慕容淮翻着他方才拿起时就不曾放下的名册,笑道:“江南之地,鱼米水乡,温柔缱绻,最是容易诞生一些文人才子,这些人生于富庶之地,世面见得不多,人却往往清高,尤其是未入科考,高不成低不就,不掌大权者,更是容易如此,一张嘴,一只笔,道尽天下不平事。”
  不屑之意在燕煦的眼眸中一闪而过,儒以文乱法,本是他最为不屑的一种人,可如今却要借此为助力。
  暗室之内,灯花忽爆,一声轻响此刻听来,动静颇大,烛火跳动,光线忽明忽灭间,燕煦抬手抚掌:“自古以来人心一向跟着笔杆子走,而这支笔,一直是握在,在官场中人看来百无一用的书生手里,这些书生虽是无能,但世人也总是愚昧,他们总喜欢将清高之名惯给那些于官无缘之人,继而崇之。”
  燕煦嗤笑了声,眼尾斜斜上挑,抹去沉静,带上邪艳,语速放慢,再道:“寒冬大水,大殿失德,又怎能如此不了了之?”
  “怀手中这些,俱是江南文人,名落孙山,官场失意,心中本就颇有怨忿。如今这水更已淹到江南,损了他们自身利益。”慕容淮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桃花眼中冷色微嘲,“又有人给他们起头,焉有善罢甘休之理?”
  “事出江南啊。”燕煦微笑,“谣言起时,在南方赈灾的二哥,到底是会火上浇油还是雪中送炭呢?”
  慕容淮略一思索,笑道:“二皇子届时无论是火上浇油还是雪中送炭,四殿下都已想好后续策略不是?”
  二皇子若是不动,那旁人定会揣度传言是他放出的,可二皇子若是动了,出面辟谣,那南方的士大夫群体,二皇子最大的仰仗们又会作何想法?况且此遭,慕容淮手中的名册大都是这类江南名氏。
  所以无论二皇子动与不动,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字,难。
  失德之言远在江南,南方诸地派系繁多,本就杂乱难合,大殿失德之说能对大皇子照成的影响相当有限,但二皇子就不同了,这一局若成,伤筋动骨者实为二皇子燕昱。
  燕煦挑眉:“两个都是我的哥哥,自该一视同仁,岂能厚此薄彼?”
  信口一问,却是杀伐果决,意气凌厉。
  “江山如棋,转瞬即变,皆在于一字,乱,接下来,慕容公子应当知晓该如何行事?天候不早,本皇子不便多留。”
  慕容淮点头:“后续之事,自有我安排妥当,殿下无需忧心,请。”
  燕煦笑了笑,又恢复了他平常恬静乖巧的翩翩公子相,道:“有公子这句话,我甚是宽心。”
  慕容淮心下微微一动,继而熟练地露出一个温情的笑容来,黑漆漆的桃花眼中倒映着跳动的烛光,格外明亮。
  “既然宽心,那你今晚可一定要睡个好觉。”
  燕煦闻言一怔,双目微眯,心思不明,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赏梅煮酒

  晨风冷而清新,远山雾霭沉沉,枯草上的露珠在曙色中看来,远比圆润的珍珠还要更加晶莹明亮。
  护国寺。
  祈福拜谒之地。
  南方冬日水患在满朝文武的共同努力下,总算顺利告一段落,灾款物资也已陆续运出,而今只待灾区重建,钦差归来。
  腊月初八,大皇子燕辰携文武百官来到护国寺,为灾区民众祈福请愿。
  从护国寺大殿通往后院有一条很长的台阶,阶上的雪泛着薄薄的光,姚凌云悠然地行走在青松掩映的林荫道上,一路上偶遇了不少正做着早课的僧侣们,一一微笑颔首以对。
  走过阶梯,跨过大门,随着姚凌云逐步踏入后堂,檀香的味道盈盈绕于鼻。
  “天降水祸,此乃天灾,天降灾劫本就难以防范,仅凭人力是无法预测自然灾害的,人为决策,只要做到止损,便是最好,对于灾祸,事后的弥补方针,方能真正体现出一个人的能为天性,此次灾害殿下已竭尽全力,实在无需过分自责。”
  偏殿的一间禅房内,燕辰正与一大师交谈。
  踏入此间的姚凌云正站在门边朝里看,他的正面是一扇大开着的窗户,窗外是清辉湖,枯荷满池,水廊回转,别有情趣,若到了夏天,湖面上,必然是荷花遍植的人间绝景。
  燕辰察觉到姚凌云的到来,只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含笑道:“多谢大师宽慰。”
  面目姣好的和尚冲姚凌云点了点头示意,再闻燕辰之言,又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徐不疾道:“螳臂虽千,焉能挡车?人力总有穷尽时,又岂能与天地自然比拟。”
  燕辰一怔,心情陡然一亮,仿佛连下了几个月雨的心空,终于在这一会儿拨云见日,温暖的橘红色阳光霎时洒满心田,
  “闻大师一言,辰茅塞顿开。”
  和尚神不变,声不变,用着一如既往的温吞声线继续说道:“只因殿下着相了,贫僧乃是出家之人,闲云野鹤惯了,身在局外也便看的更清楚一些。”
  “无禅大师乐观知命透古通今,却隐于护国寺中,从不现身传道,度化世人,可惜了。”姚凌云面含着笑意,抬步走进,颇有些遗憾地叹息了声。
  无禅和尚闻言轻笑,眉眼弯垂,恬静端庄。
  “寻公子何以认为避世就是看破?贫僧只是因为心中尚有难解之结,偶感自己心中所想与这世间常理相悖,故而不想出去见人罢了。”
  “哦?”姚凌云与燕辰对视一眼,二人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诧,姚凌云转回视线,认真道,“不知大师此念何来?不妨一说,我们二人也许可以相助。”
  无禅和尚双手合十,口念佛号。
  “这是属于贫僧自己的劫数,是劫不可避,二位的心意,贫僧谢过。”
  各人有各人的苦恼,这是佛家歇语,对方不说,姚凌云也强求,只笑了笑,说:“隐于世外,却遍看红尘,大师的境界我等望尘莫及。”
  无禅摇头:“公子谬赞了。”
  姚凌云同样摇头:“是劫不可避,是缘亦逃不了,而究竟是缘是劫端看观者如何做想,大师亦同。”
  他说话的声音不低沉,却也不清亮,如氤氲的水雾一般,缭绕在听者的心间。
  无禅闻之轻笑,说道:“寻公子的境界才是真正的超凡。”
  姚凌云不置可否。
  燕辰见状,倾身站起:“那我们便不打扰大师礼佛了,告辞。”
  无禅起身合十相送:“二位请。”
  山间昨夜又落了薄薄一层新雪,行于其间,细细的风一拂,落雪窸窣,止不住的冷香沁心入鼻。
  “昨日,我在玲珑街上遇见了四皇子。”
  山寺晨钟乍起,随之荡漾而起的声波,引得落雪纷飞,卷起枝头乱颤,远远望去,恍如花影零乱,芳菲正盛,分明是寒冬腊月却恰似人间四月天一般。
  庄严的钟声自东方钟台处回荡开来,而后慢悠悠地遍及整个护国寺,西南北三方相继鸣钟迎合。阵阵晨钟,孜孜不倦地鸣响着,似是要唤醒整座都无相山。
  礼佛完毕的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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