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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共我饮长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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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姚凌云静享微风观河面时,身后步声传来。
是彦清。
他揭帘自舱内走出,来到姚凌云的身边坐下。
水声淙淙,凉风细细,斜阳照水,浪轻卷,很是惬意。
半晌,彦清侧过头看向姚凌云,道:“没想到你竟然真就留他们二人在那个地方,不将尸首带回了。”
姚凌云眼睫微微一动,敛下双目,轻叹道:“这是父亲的意思,人死生平百事了,让他们停在那里,岂非比马革裹尸还更好?”
他虽是叹息,虽显疲惫,但却如常平静。
彦清不置可否,只道:“未带回他们二人的尸身骨骸,回京后,你打算如何向皇帝陛下交代?”
彦清口言向启帝交代,而非向燕辰交代。
姚凌云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转头看向彦清,问道:“你眼中的启帝陛下是个怎样的人?”
“我虽已入朝,但却未曾有缘得见启帝风采,关于陛下的风评仅限耳闻。”彦清一耸肩,说不清是感慨更多还是失落更多,“传闻中的启帝陛下雄才大略、气吞山河,实乃千古一帝。”
姚凌云凝目看着彦清,而后微微笑开,转回头重新看向河面,他没有说话,但他意欲表达的意思已不言而喻了。
燕湛、燕骁、姚孟轩,三位威名赫赫的大襄创立者,他们曾休戚与共,携手并肩,一同创下这不世基业,启帝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们二人,又岂会不知他们心中所愿?
“两具烧焦的尸体,运回京后,又要如何停灵三日,接受百官军民的祭拜?”略顿了会,姚凌云黯然垂目,说道,“因为这一场变故,父亲献上了自己和宁王的性命,还有王爷最后带走那一批无辜人命,我们不能让他们枉死。”
彦清:“你打算继续隐瞒南平一役的真相。”
姚凌云缓缓点头,他的动作虽然缓慢,可内心却很坚定,一点迟疑也没有:“事已至此,如今也并无特别公开的必要,经此一役,唯有让它彻底沉埋,才对得起那些因此而死去的人命。”
彦清沉吟一瞬,颔首赞同,然细细一想,还是说道:“可慕容迟他还活着。”
听闻慕容迟三字,姚凌云双眼微眯,一抹厉色一闪而过,一股睥睨天下的冷漠高傲浮现眼底。
“我大襄九王与右相又岂会平白无故地横死于乱葬深渊,且还被烧的尸骨无存?”
彦清是何等聪明之辈,姚凌云一点,他便豁然明了。
从今以后,慕容迟身上所要背负的,不仅仅只是空口白话的祸乱天下之心,还有乱葬渊内的十数条人命,以及谋害皇室,残杀当朝重臣的滔天大罪。
他将终生受朝廷通缉。
船底白浪湍急,茫茫平江,两岸潮阔,二人静静体会之际,齐御风惊惶失措的声音伴随着婴孩的啼哭声一同传来。
“姚寻,快来看看你的孩子!怎么一直哭个不停?”
姚凌云闻言一怔,而后迅速起身,急急忙忙进入船舱内,走到齐御风身边,接过他怀中的婴孩低声安慰着:“不哭不哭,宝宝乖,不哭啊。”
……
不仅没有丝毫成效,婴儿反而哭的更响亮了。
姚凌云抬眸,与齐御风面面相觑,一会儿,他颇有些泄气道:“我也不会带孩子啊,船娘人呢?”
齐御风:“这个点当然是做饭去了。”
姚凌云:“快让她过来,还做什么饭,孩子比较重要!”
齐御风:“不做饭我们吃啥?”
姚凌云:“她来带孩子,换你做饭,你又不是不会。”
齐御风不敢置信:“为什么要我做饭?”
姚凌云一脸无辜:“因为我不会,至于彦兄,他一看就不是会的人。”
齐御风想也不想地挥手拒绝道:“我不要,我不管!”
“哇——”
当然这一声哇,不是姚凌云叫的,而是怀里的孩子。
齐御风抬起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僵在半空,敛目他看看孩子,再抬目看看姚凌云,不由泄气,认命转身去厨房。
一阵兵荒马乱后,总算安抚下婴儿。
他是饿了,在船娘给他喂食完毕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姚凌云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他低低叹息了一声,伸出手去抚上婴孩的脸颊,手指摩挲着稚嫩的肌肤,如同暖玉,温润而细腻,透过手背传来的浅浅呼吸更是令他无比心安。
不由得让姚凌云想起了几日前的场景。
那一日,他本已准备动身回京,可一封意外到来的信,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次日姚凌云转道湖广境内。
他来到的那一天,湖广放晴数日的天空,突然又飘起了细雨,间或的雨丝由天而降,时有时无。
江南春天一向如此,一刻钟前还是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甫一转眼便是一阵风一阵雨。
江南春日,最喜人的雨,最恼人的也是雨。
拐过几个弯,绕过几条巷,姚凌云并未打伞,施施然在微雨中独行,不过一会的功夫便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深处。
一色的青瓦白墙中,朱色的大门紧闭,门前的垂柳随风摇曳,柳絮在微雨中纷纷扬扬,“烟柳山庄”黑底金字的匾额古朴拙重。
然,不管是朱色的大门还是漆黑的匾额,都已有了脱落的痕迹,斑驳烙印,正述说着岁月无情。
姚凌云上前敲门。
很快便有人前来开门。
是一个婢女,对方只字未言,便抬手示意姚凌云入内,领着他向后院方向走去。
白墙碧瓦,九曲回廊,院内有一湾池塘,清澈见底。
姚凌云行于其间,左右环视。
这小院看着颇有些年头了,虽不及新造的大院广阔奢华,然而竹影疏花,翠色入窗,自有一番清景闲趣。
可以看出将她安置再此的人,是花了心思的。
可这,又有何用呢?
姚凌云内心不由长叹。
由天降下的雨丝,频率越来越大,越来越细密,在斜雨中向庭院深处行走的姚凌云所跨出的脚步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可越向里走,他越绝不对,他甚至感觉自己闻到了空气中所飘来的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突如而来的异相另他感到不安。
很快,姚凌云便穿过了庭院,跟着面前带路的婢女进到一间卧室之内。
甫一进门,尚未及细看,檀香、药香便伴随着沉重的咳嗽声迎面而来,更多的,是在他院子里就闻到的血腥味。
那婢女上前推了推床上躺着的人,啊啊了几声。
原来是个哑巴,姚凌云一怔。
但没等他细思,床上的人便已顺势抬目看了过来。
一瞬间,姚凌云震惊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诧异的看着身前的人。
她面色枯黄,形容枯槁,与他几月前在洛水湖畔见到的样子相差万里。
“寻公子,妾身身体不适不便多礼,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她的声音依旧温婉,只是多了些许虚弱。
“林姑娘,你这是……?”姚凌云诧异,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声音,问道。
“我快死了。”林情道。
她说话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她所说的不是她自己一般。
“我的孩子,他就交给你了。”林情没再解释,她双手已使不出丁点的力气,无法抱起躺在她身边的婴儿,只虚虚地往姚凌云那边推了一推,满脸的不舍。
姚凌云前跨半步,关切道:“林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二殿下呢?”
“他啊,大概是在湖广督府里吧,而我,就要死了,我撑着这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把这可怜的孩子交到你手里,交到大殿下的手里,如此我才能放心。”
平静而又蕴含无限悲怆的话语,姚凌云听来无比动容。
“二殿下他知道吗?”
其实无需多问,环顾四周,姚凌云便已知晓答案,这整间屋子没有一件东西是真具有攻击性的,用来装饰的瓷器早就被撤离出去,就连用来喝水的碗都是木制的,桌椅板凳的四角都用厚厚的布包上,地上铺着的全是软垫。
布置者的心思已昭然若揭,他在防止屋内的人自寻短见。
“他当然知道,几个月之前他还欢欢喜喜地想要给孩子取名字。”林情转回脑袋,转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嘲讽一笑,“料得到今日局面,当初也便不用费尽心思了。”
他们并不熟悉,此前他们甚至没有单独相处过,就连在人群中一见的机会也不常有,所以姚凌云不知道应当如何安慰她,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林情却并不在意,她缓缓开口,娓娓道来,似是说与姚凌云知晓,但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他一反常态,关押了当时放出谣言的那群人,而引得江南名士反噬。”
“其实现在回想,他当时应该是故意的吧,以他的聪慧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自己此举会造成的后果,嘴上说是沈氏威压,他不得不为,其实内心想的却是不破不立,他要一举收复南方所有的势力,彻底纳其为己用,而非仅仅借势,还要处处受其箝制。”
“而他也做到了,雷厉风行,强势威压的同时又怀柔以对,让江南一代的实际掌权者看到了他身上能可投注的一面。”
透窗而入的光,影影绰绰地照在林情那张苍白的面皮上,她的眼睛里所投射出的,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而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却成了他的挡路石。”
姚凌云突然有些不忍再看她,也不忍再听。
人的感情,就好比集沙而成的塔,建的时候,千辛万苦,可风一吹便散了。
姚凌云微张了张嘴,可依旧没说什么,双唇再闭。
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林情突然牵着嘴角笑了起来,转过头看向姚凌云,问道:“要彻底联合两个势力,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寻公子这么聪明一定知晓。”
姚凌云叹口气,内心不忍之意顿生。
“是联姻。”
林情对他的不忍没有任何表示,她静静地躺着,静静地看着,眼神里看似没有任何情绪,却又仿佛藏着万般情绪:“是啊,是联姻,十数载的陪伴,十数载的心心相惜,还有他平生的第一个骨血,都比不上这桩婚姻,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林姑娘。”姚凌云不由再次前跨一步,关切唤道。
林情恍若未闻,她想起了她离开湖广督府前与燕昱的最后一面,那时对方明明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讲,可林情却在那一瞬间恍然领悟,对方没有出口千言万语一字一字如急雨般敲在她的心口,隐隐生疼,先前毫无头绪,如乱麻般热烘烘地堵在胸口的一大团疑问也慢慢清明起来。
“原来是这样……”
她没头没尾,错乱无章地开口继续说着。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一切,现在这个局面,其实是他早就预料到了,他曾经对我所有的好,所有的迁就,也不过是预料到这个局面而产生的愧疚罢了。”
她时常会想,如果一切都结束在他们到达江南的那一刻该有多好,如果他们的故事在那一刻就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所留下的就是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一个圆满幸福的结局。
可实际上,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已无话可说,两个受伤的人,两颗受伤的心,一在屋外,一与屋内,再无反转,过往情谊也尽付流水东去。
清风透过窗隙泻,捎来几许寒凉。
面前的林姑娘,看上去文文弱弱,很好说话,但通过这一刻的聆听,姚凌云已看出对方其实固执得很,对于她认定的事情,很难让她做出改变。
而沉浸在自己情绪的她,也无需自己的安慰,想到此处,姚凌云不由一叹。
可他的这一声叹息,却仿佛唤回了林情的思绪一般,她眨了眨眼,侧头看向他,乌沉沉的眸子,渐趋清明。
“生产之时,我的气力早就用尽了,若非为了等你到来,亲手将孩子交到你的手上,我也撑不到现在,现在你来了,我终于可以心安了。”
即便有风,可室内的空气依旧粘稠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姚凌云感受到自己的后背被焦灼的空气悟出了一身的汗,汗液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蒸腾,然汗渍却还留在身上不肯散去。
气氛差得令他难以忍受。
见人神色,林情反而微笑劝诫道:“这红尘本就如此,难得平静,生生死死,不足道哉,公子不必介怀。”
话毕,也不等姚凌云有所表示,她便垂下了脑袋,亲了亲身边的婴儿,柔柔地为他整了整裹在身上的衣布,而后将孩子交给身边的哑婢女,最后再看了孩子一眼,这一次她的视线几乎没有停留,飞快地转开,简直好像厌弃似的。
“我把我孩子交托给你了,寻公子。”
出口的声线,极其郑重。
姚凌云却不忍见她如此,上前道:“林姑娘,事情或许还有转圜,二殿他也许并非如你所想般无情,若否,他也无需将你安置在这里,这里的一切布置,可以看出他是花了心思的。”
林情嘲讽一笑:“他想保住的不过是自己的体面。”
姚凌云看着已被送到自己面前的婴孩。
“不是他心甘情愿的我不要,哪怕掺杂其中的抗拒只有一点点,我也不屑。”毅然决绝的神色,同样毅然决绝的声色,林情坚定道,“你带他走。”
思付半晌,姚凌云抬手接下孩子。
☆、情断(下)
当姚凌云举步踏出房门时,天色已暗,屋外的雨洋洋洒洒,连成了一条线,风一吹,便斜了,乱了,扰的人心思不宁。
姚凌云手执一顶油纸伞遮挡雨幕,缓缓穿过清疏的草木,在微雨中一步步踏离小院,缓步所过之处,假山亭台在雨水和林木的装点下而显得格外秀丽。
他跨出大门,便见屋外一人,站在漫天雨幕之中,任凭风吹雨打。
他已不知究竟在这雨里站了多久。
时间是流动的,但对于燕昱而言,他的时间仿佛已经停滞了下来,明明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愿在进行着,可为何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切?
闻声,燕昱连忙阖上双眼,敛下眼底所涌现的阵阵酸楚,制止了内心的动容。
这一步已经跨出,他再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雨中的燕昱缓缓抬头,对上姚凌云的视线,他的视线淡然,平静。然这份淡然、平静背后所隐藏着的是决绝,是毅然。
姚凌云小心翼翼地护着怀中婴孩,凝目回视,良久,说道:“二殿下真是好算计。”
燕昱站在雨里,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姚凌云,仿佛他的眼前只有一个姚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东西一般,他说:“本皇子不知寻公子此言何意?”
姚凌云笑了笑,将伞往前移了移,道:“先制造让他人认为足以见缝插针的时机,而后放任不管,必要之时顺水推舟一把,待走势大乱,在出手收拾残局,一举收拢江南士族,事件的发展从头到尾不都尽在殿下的指掌之间?”
燕昱认真聆听,末了,牵唇一笑,即便满身狼狈也掩不住他从骨子里所透出来的温和儒雅,略一颔首,虚心求教道:“还请寻公子明示。”
姚凌云面上神色不变,乍一看似乎有那么点认真,却也莫名的有些讽刺:“这是一个局,自谣言出现开始就布下的局,更甚者,这是自殿下离开东都之时就定下的策略,对于天子失德之说,你故意置之不理,而对江南士子造谣大殿之事,你故作应接不暇,表面上是处处受制,无暇他顾,实际上是故意放任谣言扩大,书生意气,踌躇满志,以为得了话语的权利,而越加放肆,实则是殿下您请君入瓮,置江南名士于水深火热,而后釜底抽薪,借势收牌,你甘愿被利用,让我们以为你是因自己的私心而陷入僵局,其实不过搅乱浑水,将暗流引爆,以此来钓出更大的鱼,来获得更大的利益。”
燕昱双眸眯起,不甚赞同道:“士子妄议国事,言语辱没皇室中人,这可不是本皇子强迫的,他们敢说自然要承担后果。”
“若非殿下刻意示弱,他们又怎敢如此狂妄,强大的诱因,往往能将一个人内心深处最见不得光的黑暗放大。”姚凌云微微侧头,放缓声线,好言问道,“殿下所利用的,不正是这一点?”
“所以?”燕昱没有直接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反问道,“寻公子打算如何对付本皇子?”
姚凌云笑了,垂首俯身一礼道:“微臣岂敢。”
燕昱一笑,成竹在胸,在略略有些变大的雨声中,感慨道:“料中全局又如何?没有证据在手,你便什么也做不了,千古一帝所金口御封的天下第一才子,呵,真是浪得虚名。”
姚凌云闻言,也不争辩,说道:“其实殿下此番布局也并不见得有多高明,只是入局者都太差强人意了一些。”
“要制造乱局,本就无需多精细的排布,适时示之以弱,让他们认为自己能够左右事态的发展,局势便会顺利推进,尤其对象还是群百无一用又心高气傲的书生,更是轻易。”燕昱笑了一下,语气中的轻蔑昭然若揭。
“哈。”姚凌云自嘲一笑,“这一局,确实是我败了,寻败的心服口服。”
“不过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罢了。”听他如是自嘲,燕昱反而出言解释,顿了顿,他再道,“导致今日局面的,也不仅仅只是本皇子一人的引导,宁王□□,天子失德,这并非本皇子的算计,当此之时,所有有利的局面都汇向我方,老天爷终究还是选择了我。”
“是啊,借南方之乱,引爆两地暗流,在一举集中江南一带所有的势力为你所用,是你最初的目的,天子失德之说虽在你的意料之外,却更加激化了你所要达到的局面,让一切加速进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着雨伞,长久维持着这个姿势,以至姚凌云因手部血液的流速变慢,而感酸痛,他动了动撑伞的手,在将孩子往怀中一揽,嘴上说道,“虽然如此,可还是影响了你的计划,所以你暴露了叶行风,你让他出面带我们去万葬渊处理南平之事,以此来牵制住我们。”
燕昱点头,对手是他姚寻自然不可大意,即便是初生之苗,亦要连根拔起,才能确保不被他看出破绽。
“我知道瞒不过你,若非你身在局中,再加上行风的刻意引导,令你全神贯注于万葬渊内之事,我也难以如此顺利地达成目的。”
湿润的微风中隐隐约约传来木棉花的清香,姚凌云闭目感受,良久他睁开双眼。
“父亲和宁王的死讯,在你的意料之外吧。”
燕昱沉默,打在他脸上的雨水汇聚堆积,而后擦过眼睛,缓缓落入地面,他忽然叹了口气,感叹道:“至今我还是不能相信,九皇叔居然就那样去了。”
姚凌云问:“那你会伤心吗?”
燕昱唇角一动,稍纵即逝的笑意,看着到更似冷嘲:“你不会想听到我的答案的。”
闻此言,再一想里面那个再也不会醒来的人,姚凌云同样一讽笑,紧了紧抱娃的手臂,注视着浑身湿透的人。
“你虽算准了一切,但却还是算错了,你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人生来便有七情六欲,又怎可能无坚不摧?”
雨势越来越大,仅仅一把油纸伞好像就快要挡不住雨水的侵蚀了。
“她死了。”
三个字,出于姚凌云的口中,落进燕昱的耳中。
天地似在这一瞬间静止了下来。
燕昱的心因此而起颤动,他缓缓抬起头,神色平稳的脸上蕴含着一股静默的疯狂。
姚凌云见状,别开目光不再看他,起步前跨:“愧疚这种东西,是要建立有所为的基础之上,如果只是单纯的情绪起伏,那毫无意义,反而徒增烦恼,既已物是人非,你又何必来这,触景生情,徒劳无获。”
燕昱仿佛丢失了自己的声音,他缓缓转眸看向慢慢走进的姚凌云,以及他手里的孩子,这是他今日第一次去打量那个孩子。
可婴孩被很好地裹在厚厚的襁褓之中,以他和姚凌云之间的距离,他根本看不见孩子的脸,随着姚凌云的步步靠近,他看到的面目也越来越多,骤然,自额上滴落的雨水彻底迷离了他的眼眸,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姚凌云一步一步走近燕昱,二人间的距离,慢慢得越缩越短,很短,极短,短到抬手可触。雨打在身上,很冷,却不及心中的冷意,燕昱仍旧挺直站着,合眼拂去眼底的雨水,再睁开,却没再移动视线,只愣愣地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姚凌云还在继续移动,二人间的距离再一点点拉远,直至背向而站,燕昱突然开口说道:“我让她等我。”
燕昱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着姚凌云说出这句话来。
大概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吧,对着不亲密的人反而更容易敞开心扉,讲出心里的秘密,对着身边的人反而无从表达。
人类属于群居动物,习惯抱团取暖,一直以来她的身边,有她在的地方,便是他的伫足之处,她是风栖的竹林,千帆过尽,自己总会回到她的身边。
所以他差人给她许诺,让她等等自己。
其实燕昱心里也清楚的很,林情看似柔弱,实则刚强,宁折不弯,在他做下联姻的决定时,一切便已经没了回头的可能,所以他才没有亲口挽留她,而是让他胞兄为他带话。
他怕听到她的拒绝。
姚凌云闻言,顿步停下,声音却仿佛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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